34 章節

是大了去的。小兮本性孝順,不可能不顧父母意願。若是兮姨認定了晉凋,她就是再不願,又豈會真正翻臉?到了那時,雖說是饒了個大彎子,但小兮身邊的人,還是晉凋……

“兮家的商鋪已經上了正軌,過些時日你将地契拿回來,兮姨一定會提起你的婚事。”華君銘腿傷以後,倒是極少說這麽長的話。兮镯面上不動聲色,心裏卻是驚了一驚。他說的并沒有錯,家産的事解決了,娘一定會将重心轉到她身上。可她這身份,是決計不可能與外人結親,否則隐藏了二十幾年的秘密便白白成了空。

所以,能成親的人……便只剩下……

她不自覺咬唇。

一雙冷涼大手覆上她的手背。她被冷的一顫,神思瞬間回籠。

“小兮,你心裏有人選了嗎?”已是夏季的天,樹蔭下再涼爽,也終究不會冷。華君銘的身子虛,至今還沒調養過來,以至于手腳發涼,如此冰冷。

“兮姨看重晉凋,恐怕……”他悵然自語,聲音如呢喃般輕,風一吹便散了。

“我的身份不能曝光,外人自是不在考量之中。”兮镯完全沒聽到他後面說的那句話,只凝神細細思索着,以期能想出解決辦法。

華君銘悶不吭聲的呆坐了一會兒,忽然沒頭沒腦的抛出句:“你覺得我如何。”

“嗯?”她心思千回百轉,哪裏注意得到他說了句什麽。華君銘擡頭,一雙眸竟是難得的認真,“你成親的對象,由我來當如何?”

“……啊?”兮镯這回聽清了,卻傻了。她一直都當華君銘是摯友,從來就沒往那方面想過,這麽冷不丁一提,她又怎麽反應得過來。

他不由握緊了她的手,緊緊的、沒留一絲空隙。指間很柔軟的觸感,是他曾經想握卻又不能握的溫暖,如今握住了,更是舍不得放開,“現今知曉你身份的男人,唯有我與晉凋兩人矣,反正我也……”他自嘲一笑,續道:“當然了,若是你嫌棄我這殘廢之身……”

“你明知我不可能會在意這種事。”兮镯見他自貶,驟然沉臉,不高興了。

華君銘見狀,眸中卻慢慢堆聚出濃厚的溫柔,安靜注視着她。

“但是……但是我們倆……”兮镯被他那目光看得變扭,後面的話是怎麽也說不出了。自幼時相識起,他們就是意氣相投的朋友,可現在突然從朋友便夫妻……怎麽可能接受得了!

華君銘自然清楚她未說完的那半句是什麽,穩了穩心神,他道:“正因為我們是摯友,我才這麽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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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兮,難道你真的認為,娶個外家女子回家,讓她知曉你的真實身份就是最好的辦法?你也不想想,要是她口風不嚴,将這秘密宣揚了出去,那該怎麽辦?”

“……”他說的确實有些道理……

他望着她深深蹙起的眉,擡手想撫平,卻又忍住了,“我成了現在這樣子,與旁人在一起也是連累人家。”聲音低低的,似塵埃中開了花,“與你,雖是委屈了,但總歸還是有點用處……”

兮镯張嘴,想說不委屈,又怕他會錯意以為她是答應了;可不回答,又會使他覺得自己是真覺委屈。可嘆她平日多沉穩冷靜的人,一碰上這感情的事,就只能悶着頭疼。說實話,與華君銘成親,是她這輩子都沒想過的,她既然将他擺放在了摯友這個位置,就不可能再去想其他。

——她兮镯交下的朋友,不管如何,都是一輩子的交情!

“難不成……你還是想着晉凋?”見她神思已然混亂,華君銘提高了音量,似是詢問般小心翼翼道:“你還是放不下他?想與他在一起?”

“我……”她想說自己放不下晉凋,以此來打消他荒唐的念頭,可話到嘴邊,又想起他那句極其讓人心酸的‘于你有些用處’。

華君銘這人有多傲兮镯是知道的,連他都說出這種喪氣話,可想而知,這次腿疾給他帶來多大的打擊。

——然而,這打擊卻是因她而起……

華君銘見她神色陰晴不定,心裏一時也沒底了。兮镯與晉凋是如何走過來的,他一清二楚,甚至于她本人對晉凋的在意,都沒他這個旁觀者看得通透,照理說晉凋一而再再而三的觸犯了兮镯的底線,兩人定然是不會有結果,但轉念一想,感情這回事又如何能理智看待?

這情……本就是憑着一抹悸動……

“你容我想想……”她心中又慌又亂,一時是兮夫人難掩薄怒硬要她與晉凋在一起的畫面,一時又是華君銘卑微低姿态的等待她的答複,更甚于,連溫柔笑着的晉凋都冒了出來。腦中思緒紛纭難理頭緒,于是她只得搪塞,“君銘,你容我好好想想……這畢竟是大事……”

這一聊倒是聊過了頭,在前廳伺候的丫鬟急急忙忙跑到他們面前,說是午膳已經開始,就等着他們兩人。兮镯暗嘆糟糕,也沒時間去想那些煩心事,找了家丁過來将華君銘扶回輪椅上,便推着他快步往前廳走去。

***

“君銘,你這孩子倒好,也成了貴客不成?”華母坐在飯桌旁,嗔怨道:“吃個飯還要三請四請。”

家丁将華君銘推到華母旁邊的空位,兮镯則往另一邊做到了兮老爺與兮夫人中間。身後數名長相水靈的婢女手端托盤,一個接一個的圍着圓桌放菜,快速而有條不紊。待最後一個水靈婢女離開,菜碟早已擺了滿桌,數十道佳肴,沒一個重樣。

這一頓飯,兮镯吃得食不知味,華君銘也好不到哪裏去。不過除去他二人,雙方長輩倒是歡喜。

“兮兄,這三十年的陳年梨花酒味道可不一般。”華知府豪爽大笑,邊上伺候的丫鬟伶俐上前,将那壺梨花白倒入兮老爺杯中。

清冽的幽香緩緩彌漫開來,人聞之,熏然欲醉。

兮老爺感興趣的‘哦’了聲,溫和一笑,“那倒要嘗嘗了。”

兮夫人在旁應和了句:“欲飲梨花酒,自然得用翡翠杯。”

滴翠似的青,襯上梨花似的白,不僅賞心,更加悅目。

“兩位,嘗嘗味道如何罷。”華知府招呼着,“兮镯也嘗嘗,三十年的梨花白可是難得。”

兮老爺手執翡翠杯,先細看觀杯中酒色,再輕晃讓酒香溢出嗅酒其味,最後才緩緩啜飲,讓那清涼爽口的味道在口中蔓延。

兮镯端杯,因為華君銘之前那話還不知所措呢,看也未看便往嘴裏倒,卻不想一個不察岔了氣,立時便被嗆到了。

作者有話要說:賣萌打個滾,小晉,再不努力你家镯子要被搶走了←_←

31

31、舊識宴君求親(2) ...

“這孩子,喝這麽急作甚。”兮夫人嗔笑,忙替她順氣。兮镯擺手示意自己無礙,悶悶低咳好一陣才道:“我沒事……咳咳……”

兮老爺不由笑了,沖華知府道:“怕是镯兒沒喝過三十年的梨花白,一時急切了吧。”

丫鬟替她重斟了一杯梨花白,她讪笑接過,卻不再飲,只安靜吃飯。華君銘見她此魂不守舍,也知是那番話起的作用,當下便夾起塊魚,放到她碗裏。

兮镯看着碗中多出來的那塊魚,吃也不是不吃也不是。華君銘為她夾菜本很尋常,可一想起剛才在院中所說起的那番話,鮮美的魚肉也成了卡喉的刺,難以下咽。

華母倒是沒察覺到他們之間流動的小尴尬,調笑道:“君銘與兮镯的關系還真是好,讓我這個做母親的都吃醋了呢。”

“……華姨說笑了。”她囫囵吞下魚肉,面上笑意怎麽看怎麽勉強。

用過午膳,兮老爺去了華知府的書房,兮夫人則與華夫人一同出府逛街,兮镯跟在她們身後,沒走到一半便推說鋪中有事,獨自離開了。

華夫人望着她慢慢走遠的背影,微微颦眉,“兮镯這孩子是不是有什麽心事?”

看上去似乎很不開心的樣子……

兮夫人含笑,卻并不甚在意,“這天總是不會塌的。”曾經的兮镯被他們寵過了頭,可現在她歷盡千帆,總不能與往日相提并論了吧。

“有時候我還真是不明白你。”華夫人搖頭,心疼低嘆,“以前明明很疼兮镯的,現在怎麽對她這麽嚴厲?”

聽君銘說,在她知曉了兮家破敗之際,還當場将兮镯的背給打爛了,使那孩子在床上躺了好幾個月。

“行了,難得有閑,便別提那些了。”她二人出嫁前,本就是極好的姐妹,多年未見更是越加親密,“算算時間,咱們也有數年不曾一起逛街了。”

華夫人被她這一打斷,倒也失了埋怨的心,笑道:“先前你說的……叫什麽氈包的房子,真的能随時遷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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