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哄三下 哥哥,求你幫幫我
林知幼搬進鹿鳴巷這一年,剛好舉行2008年奧運會。
彼時家家戶戶熱鬧非凡,幾戶人家的家門口插着鮮豔的五星紅旗。
透過敞開的門窗,隐隐約約可以聽見電視機裏傳來歡快的樂聲。
林知幼獨自窩在家裏,靜靜地給小白兔喂胡蘿蔔。
昏暗的客廳裏只點着一盞小燈,她怕費電,連面前的電視機也沒有開。
“咚咚咚——”
一陣敲門聲劃破安靜的氛圍。
林知幼驀然擡頭,望向牆上的時鐘。
晚上十點一刻。
媽媽回來了!
她吃力地從輪椅上緩緩支起身,撈起一旁的拐杖。
拐杖拄落在地面發出“噠噠”的聲音,林知幼傾身上前打開門,撞見林岚醉醺醺地倚在門口。
“小幼,媽媽忘帶鑰匙了。”
林岚踩着細高跟鞋,眼神迷離微醺,踉跄地走進門。
林知幼嘆了口氣,剛想關門,一雙肥厚的大手突然擋在門上。
門被人一把往外推,男人帶着酒氣的聲音鑽進她的耳畔:“我抓到你了,小岚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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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肥頭大耳的中年男人站在她家門口,一把拽住林岚的手腕。
他的身上穿着皺皺巴巴的西服,肥碩的脖子上帶着一條粗長的金項鏈,眼睛色迷迷地盯着林岚轉。
這一年,林岚才三十幾歲。
她長得嬌媚漂亮,是鹿鳴巷裏數一數二的大美人。
自從她搬來巷子,在附近的酒吧找了份推銷啤酒的工作就經常遇上難纏的客人。今天人竟然跟上門來了。
渾身酒氣的男人拽着林岚的手就想往外拉。
林知幼拄着拐杖,站在門邊的她伸手就抓住男人,試圖掰開他拽在林岚腕上的手指。
“你想幹嘛,別碰我媽媽!”
男人醉醺醺的眼神睇過來,滿臉的橫肉抖了抖,看起來煞氣十足。
林知幼的身子一顫,下意識地縮回手,猶如一只受驚的小兔子。
她的肌膚瑩潤白亮,五官精致得像是個洋娃娃。
男人靠近她,嗅到了她身上一股小孩子用的嫩膚露味道,奶甜奶甜的。
這娃長大以後,肯定也是個勾人心魂的美人胚子。
男人黃苔肥厚的舌頭舔了舔唇,眼裏冒出精光。
“我帶你媽媽出去玩,要不要一起啊?”
“不要!”林知幼搖頭。
男人盯着她白淨的小臉,目光流轉而下,在她的腿上頓住。
他笑道:“小岚岚,你女兒長得真嫩啊!可惜這腿……”
他伸手就想摸上林知幼白嫩的細腿,林岚立刻護在她的身前。
“別碰我女兒!”她喊道。
“那你再陪老子喝幾杯,酒店房間我都開好了……”
他嘴裏吐出各種腌臜穢語,強行拉着林岚就要往外走。
林岚不從,五指扣在門沿上死死不肯松開。
林知幼的額上急得沁出冷汗。
她使出渾身的勁兒,拄着拐杖走回客廳,猛地拿起桌上的剪刀,轉身對準那個男人。
男人怔了怔,肥膩的臉轉瞬換上浪蕩的笑:“你吓唬誰啊?臭丫頭,膽子這麽大,找天我把你一起操了!”
他上前想搶林知幼手裏的剪刀,林知幼的手立刻發了狠般在空中亂劃。
她發出“啊——”的尖叫聲。
一時間,空蕩蕩的巷子裏回響起高分貝的女聲。
周圍的鄰居們紛紛從窗門處探出腦袋,朝他們這戶人家張望。
男人見狀,微醺的醉意被吓得散了幾分,趕緊灰溜溜地跑開了。
望着他灰頭土臉離去的背影,林岚伸出胳臂抱住了顫抖的林知幼。
她倚在媽媽的懷裏,止不住地抽泣,眼睛、雙頰都紅成一片。
午夜漆黑,讓人看不清漫漫長路。
—
隔天早上。
林岚一大早就去溜冰場當收銀員。她白天打工,晚上就到夜場賣酒。
林知幼醒來時,林岚已不在家。
她拄着拐杖吃力地走到浴室,發現牙膏用完了。
林知幼坐回輪椅,雙手握着手推圈,控制車輪前行。
經過餐桌時,她瞧見林岚為她準備的早餐。
清淡白粥配上橄榄菜。
即便她再忙,也會第一時間為女兒準備好一切。
有日光透過窗戶灑進屋內,林知幼的心裏也湧進了一股暖意。
林知幼的家住在一樓。她出門時,輪椅順着門口的斜坡臺階,緩慢地向前滑行。
清晨的鹿鳴巷偶有行人來來往往。
幾個從菜市場趕集回來的大媽瞧見林知幼,壓低聲音朝她指指點點。
“聽說昨晚她家又來男人了。”
“這都好幾回了吧?”
“對啊!她媽真是不檢點,傷風敗俗!”
“可憐這孩子還是個殘疾……”
“這也許就是報應!”
林知幼低垂眼睑,扇睫輕顫,一言不發地繼續推着輪椅前行。
輪椅的車輪碾過坑坑窪窪的路面,抵達便利店門口時,林知幼喚了聲:“周婆婆,我來買牙膏。”
周婆婆站在櫃臺前,将牙膏遞給她。
收了林知幼的零錢後,周婆婆瞧着小姑娘白淨乖巧的模樣,心裏生出一絲苦澀。
她知道她們娘倆兒剛搬來鹿鳴巷不久,兩人相依為命,日子過得很艱難。
周婆婆開了口:“要不,我讓我家孫子送你回去吧。這巷子泥濘路滑,小心別摔着!”
林知幼想起剛剛鄰居們的閑言碎語,她望向老人家慈祥的面容,終于展眉一笑:“不用了,婆婆。我自己可以。”
便利店裏的門連着一間小屋,此時裏面傳來了游戲的打鬥聲。
周婆婆原想讓她家孫子送送林知幼,誰知轉過身,女孩早已推着輪椅,默默遠去。
“真是個好孩子。”周婆婆在心裏嘆了口氣。
林知幼從便利店買完牙膏,原想徑直回家,不曾想,幾個男生圍在空蕩的巷子口嬉笑打鬧。
她原想繞過他們,其中一個平頭男生卻攔住她的去路。
幾個人烏泱泱地上來,将她圍成一圈。
林知幼坐在輪椅上,皺起了清秀的眉。
她嘴唇翕動,還未開口,面前的平頭男生就吊兒郎當地問她:“你就是林家那個小丫頭吧?”
“你媽叫林岚對不對?”
林知幼淡道:“我是。”
王虎冷笑一聲,突然上前狠狠推了下林知幼纖瘦的肩膀。
她猝不及防地靠到輪椅背上,聽見他說:“你媽勾引我爸,這事他媽怎麽算?”
林岚在夜場推銷啤酒,經常受到顧客的騷擾。
巷子裏關于她的流言都傳開了,可林知幼深知她媽媽不是那樣的人。
她仰頭看向王虎,目光無畏:“我媽沒做過這種事。”
“你媽做雞,人人都能上!陪酒陪.睡陪暖床,還想立什麽貞節牌坊啊!”
周圍的男生們全都哄笑一堂,紛紛應和起來。
林知幼攥緊拳頭,聽着那些人的辱罵聲,怒氣在胸口翻湧。
“你們胡說!”
“哎喲,嘴巴還挺硬!”王虎撈起地上的石子,一把扔到林知幼的身上。
石子堪堪擦過她的臉頰,劃出一道細細的暗紅痕跡。
林知幼置若罔聞,清澈的鹿眸直直盯着他,白皙軟嫩的小臉上寫滿倔強。
王虎磨了磨牙:“你敢瞪老子,我看你是找死!”
他拾起石子再次砸向林知幼,她躲閃不及,手臂被石子砸中。
狹長空蕩的巷子裏,幾個男生紛紛拿起石子砸向她。
林知幼推動輪椅想要轉換方向,車輪卻被人用腳一把剎住。
“還想跑?”
“像你媽這種破鞋,生出你這樣的野種,去哪兒都遭人唾棄!”
“我不許你們這麽說我媽媽!”
林知幼的嗓音發澀,微微哽咽,但語氣格外堅定。
那些男生絲毫不當回事,他們的哄笑聲像利箭般刺進林知幼的耳膜。
半晌,有男生繞到林知幼的身後。
少女的肩線纖細,脖頸修長雪白。男生擡起手,将系在她頸上的蝴蝶結吊帶驀地扯下。
感受到自己的內衣吊帶滑落,林知幼怔忡地呼吸停滞了。
剛上初中的她發育并不完全,淺白色的連衣裙內,隐約能瞧見那柔軟圓挺的輪廓。
“這奶.子不大,看着真不給勁!”
“是啊,不過她這臉蛋是真好看。又純又欲,看得我都有點反應了!”
“虎子你變态吧,瘸子你都想要!”
他們幾個男生比林知幼大沒兩歲,但這個年紀的男生懂得不少,各種葷段子亂飙。
林知幼屈辱得紅了眼,淚珠在眼眶中打轉,倔強地憋着沒有掉落。
幾個男生浪蕩地笑着,須臾,一陣腳步聲響起。
他們循聲望去,不約而同地止住笑聲,身上的嚣張氣焰瞬間消散。
“野哥好!”
迎面走來的少年染着一頭淺栗色的發。他長眼漆黑,挺鼻薄唇,身上穿着一件純黑T恤,下搭深藍色的卷邊牛仔褲。
他的臉上神色倦淡,手裏拎着一袋剛買好的泡面,漫不經心地往他們的方向瞟了一眼。
江野沒搭理他們,神情冷漠地向前走。
下一秒,他的衣服下擺突然被人一把拉住。
“哥哥,求你幫幫我。”
少女低泣的嗓音随風飄進他的耳邊,宛如午夜啼血的夜莺,凄怆而哀涼。
江野的眉頭微不可察地皺了一下。
他側過頭,只見女孩坐在輪椅上,她瑩白的臉頰上挂着淚痕,身後的內衣吊帶被人解開。
雪白的天鵝頸在鎏金色的日光下,白得格外晃眼。
看起來可憐得……讓人心裏不是滋味。
江野的鼻翼微微一動,漆黑的眸子不帶情緒地轉到那群男生身上。
他的嗓音透着七分的冷:“你們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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