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 哄三十五下 是個偷心賊:)
花滑訓練中心的茶水間裏。
謝淩他們幾個人正叽叽喳喳地說着閑話, 俨然将林知幼和傅廣權的事情添油加醋,當成茶餘飯後的談資。
文冰瑩剛剛來這兒倒熱水,一聽到這些污言穢語, 她的眉頭不禁蹙了起來,拔高音量道:“嘴那麽碎, 滑什麽冰啊, 你們不如改行去唱雙簧!”
她氣憤地将自己的水壺重重地放在桌上, 伴随“砰”地一聲,原本聊得正歡的那幾個人不由得打了個激靈,像被什麽噎到似的, 一時間竟都沒有吭聲。
有人見文冰瑩站出來幫林知幼說話,也忍不住開了口:“你們幾個人說得也太過分了,知幼和傅教練這事兒都沒有證據,你們就在這兒亂造謠。”
“而且知幼平日裏也沒少幫你們。”文冰瑩的目光冷冷地掃過那些人,“小優,上次你向知幼詢問節目編曲的事情,她後來幫你調了一晚上的曲子,你忘了嗎?”
“還有陳平,你整天說知幼是你的女神, 誇她是人見人愛的小仙女。怎麽?這會兒聽見她半點不好的消息,就覺得幻滅了?你戲怎麽那麽多啊。”
她一個個地點名道信, 弄得那些人尴尬無比。
另一個住在林知幼隔壁宿舍的雙人滑隊員也幫忙搭腔:“雖然我平日裏和知幼接觸不多,但我相信她不是那樣的人。而且大家都是一個集訓隊的, 沒必要在背後這麽說別人的壞話吧。”
“就是!在別人背後說閑話, 你們好意思嗎?”
“花滑技術不如別人,嚼別人舌根倒是挺有能耐的!”
周圍的人開始議論紛紛,謝淩他們幾個人的臉色一讪, 都像被魚刺卡在喉嚨口,半句話都說不出來了。
恰巧此時,教練宣燕從走廊處走過。
她看見林知幼站在茶水間的門口,靜靜地望向屋內。
宣燕剛想喊她的名字,卻見林知幼突然轉過身子,急匆匆地往回走,臉色看起來不太好看。
宣燕趕緊傾身上前,将準備離開的林知幼叫住:“知幼,你怎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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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練,我沒事。”林知幼怔了怔。她的臉色煞白,強忍着穩住心神,朝宣燕搖了搖頭。
宣燕看着她滿懷心事地往訓練室的方向走去,她的內心猶疑不定,心想這孩子究竟怎麽了?
她看了一眼茶水間,恰好此時有人從茶水間裏探出了腦袋,看起來鬼鬼祟祟的。
宣燕信步朝前,走進了茶水間。
衆人立即朝她喊了聲“教練好”,宣燕見大夥全都老實乖巧的模樣,想了想,微微颔首道:“快到訓練時間了,你們抓點緊,趕快回去訓練吧。”
“是!”衆人朝宣燕應了一聲。
直到她離開後,衆人的臉上才換上了各自真實的表情。
他們剛剛聽到外面的動靜,看見了林知幼離開的身影。
她應該都聽見了吧?
衆人神色各異,有的人滿是驚訝,有的人露出鄙夷的表情,還有的人臉上挂起了關切的神色。
—
五分鐘後,林知幼沉着臉回到了自己所在隊伍的訓練室。
她将剛剛的一切全都抛在腦後,不去想也不願再想,只一心一意地繼續埋頭苦練。
這一天,他們展開了兩小時的陸地訓練,随即又轉到訓練館的冰場進行上冰練習。
謝淩自從知道林知幼剛剛在茶水間門口聽見他們的話後,她就有種“背後說人壞話被抓包”的感覺,連帶着她看林知幼的眼神也有點兒怪怪的。
她總是時不時地看向林知幼,可林知幼卻壓根沒理會她,只專注着自己的練習。
片刻後,訓練結束。
宣燕喊了一聲“解散”,衆人陸續滑出冰場。
林知幼将刀套戴回冰鞋上,雙腳踩過地面發出了沉悶的聲響。
她眼見文冰瑩要走,趕緊快步向前,喊住了準備離開的她。
“冰瑩!”
文冰瑩聞聲轉過頭,登時撞上了林知幼那雙清澈明亮的鹿眼。
只不過,此時她的眼裏卻帶着點兒深意。
林知幼站在文冰瑩的面前,她斟酌了下,朝她揚了揚眉眼:“今天……謝謝你。”
文冰瑩的思緒轉了轉,她知道林知幼是在說剛剛茶水間的事情。
她朝林知幼彎了下嘴角,說:“沒事,我就是看不慣他們幾個人整天說三道四。”
文冰瑩垂下眼睫,臉色突然也變得有些恹恹的。
林知幼知道,她從小到大在母親的光環下長大,聽到的聲音肯定比她要多得多。
那些繁雜的議論聲圍繞在耳邊,有時可以幻化成掌聲與鮮花,将人捧上神壇;但有時也可以變成利刃,殺人于無形。
林知幼深吸了一口氣,拍拍文冰瑩的肩膀道:“走,我們再去跑兩圈!”
“好!”文冰瑩振作精神,朝她點了點頭。
從那天起,傅廣權似乎也聽到了某些閑言碎語。
他再也沒有單獨找過林知幼,平日裏來到花滑女單組的訓練室進行日常監督執教,傅廣權也刻意地和林知幼保持距離。
他沒有挑明自己和林知幼的父女關系,更沒有站出來替她說些什麽。
對他而言,林知幼這個女兒應該是一個難以啓齒的存在吧。
即便他說得很好聽,希望能和林知幼好好相處,但林知幼知道,在他的心裏,名聲與威望比她更重要。
這麽多年,他一點也沒變。
當初他為了榮華富貴可以舍棄林岚,如今他也可以因為那些莫須有的外物而與林知幼劃清界限。
林知幼漸漸看清了這一點。
“爸爸”這兩個字猶如她心髒上裂開的一道傷口,如今雖然已經結了痂,但在某些特定時刻,依舊會泛起微微的疼意。
正如這一天,阖家團圓的中秋佳節。
隊裏難得放了一晚上的假,教練将手機都交還給林知幼他們,讓他們留有一晚上的時間,和家人通個電話。
許多隊員都打給自己的爸爸媽媽,林知幼的指尖在手機屏幕上動了動,撥通了媽媽林岚的電話。
那一頭,林岚溫柔的嗓音順着電流傳進林知幼的耳朵裏,她終于彎起了嘴角:“媽媽,中秋快樂。”
林岚的淺淺笑聲躍進林知幼的耳膜,聲音雖輕,但卻如溫暖的洋流般蕩漾在林知幼的心頭。
她說:“小幼,中秋快樂!今天有吃月餅嗎?”
林知幼搖搖頭,然後想到林岚看不見自己的舉動,她開了話匣:“這裏沒有發月餅。”
雖然今天是中秋節,但集訓基地裏沒有什麽節日氣氛。
大夥吃完晚飯各自回到宿舍,和家裏人打電話,也算是一種節日祝賀的方式了。
林岚恍然:“我今天買了幾個冰皮月餅,放在冰箱裏了。你到時回來補上,留着給你吃。”
林知幼仰頭望向天上那輪瑩白的圓月,心裏仿佛也落下了皎潔的月光。
她知道林岚是舍不得吃那些月餅,專程為她留着。
林知幼吸了吸鼻子,感覺鼻尖有些酸酸的。
她說:“媽,你自己記得吃,別都留給我了。月餅的保質期不長,新鮮的時候吃最好。”
“我知道。”林岚輕聲道,“媽媽會吃的,媽媽就在家裏等你回來。”
“嗯。”林知幼微微彎起眉眼,笑成了彎月牙兒。
她在心裏暗暗篤定,就算為了媽媽,她也要全力以赴地征戰賽場,凱旋而歸。
—
挂斷電話後,林知幼走過長廊,她一邊走一邊刷手機,眼睛卻突然瞪圓了,連腳步都霎時頓住。
她剛剛拿到手機後,第一時間就給林岚打了電話,還沒來得及看微信。
此時林知幼看着微信界面,發現江野給她發了好幾條微信消息。
林知幼杵在原地,細細地看着裏面的內容。
【野:今天你去集訓了,祝一路順風。】
【野:最近天氣轉涼,不知道你有沒有多添衣。】
【野:你什麽時候集訓結束,給個準信。】
【野:等你比完賽,我到時去機場接你?】
林知幼一條條地往下刷,最後落在最新的一條微信上,是江野兩個小時前發來的中秋祝福。
林知幼動了動手指,剛想回複他,可“中秋快樂”四個字還沒打完,林知幼就聽見不遠處傳來了一陣騷動聲。
有幾個男運動員火急火燎地朝她這兒跑了過來,他們的臉上都帶着緊張急促的神色。
林知幼不禁問:“怎麽了?”
“園區裏進賊了!”
花樣滑冰訓練中心的大門向來有門衛把守,這裏的人員進出都要持出入卡,戒備森嚴。
沒想到竟還能進賊……
林知幼微微詫異,據說是保安通過監控查看到今晚有人擅自翻牆闖了進來,但那人跑得很快,保安出動後還是被他給溜了。
這幾個男運動員聽說此事就立刻幫着保安們一起尋找。
有個男生納悶地摸了摸後腦勺,說:“現在的賊都不過中秋節的嗎?選這個日子進我們這兒,真是奇了怪了!”
“也許人家覺得訓練中心裏的月亮更圓呢!”有人忍不住打趣。
另外一個人笑了笑,看了眼林知幼,朝她說:“這裏不安全,趕緊回宿舍吧。”
“是啊是啊!”
幾個男生紛紛應和,甚至有男生争當護花使者,硬要送林知幼回宿舍。
林知幼左推右拒,終于說服那些男生趕緊去尋找小偷,将他們送走。
林知幼見到他們走遠,自己也邁步走回宿舍區。
她一步步地往前,剛穿過走廊,一股力道就突然襲來,林知幼猛地被拉進了角落裏。
她反應迅速,扯起嗓子就想喊人。誰知那人反應比她還快,猛地将她的嘴給捂住了。
漆黑的夜色中,長廊空曠無人。
林知幼被他捂住嘴巴,正想奮力抵抗,一道冷冽低沉的嗓音卻倏地落在她的耳畔。
“別動,是我。”
林知幼聽着這一抹熟悉的聲音,心裏猛然一跳。
她停下手裏的動作,猝然擡起頭,登時撞上了男生那雙漆黑幽深的眼睛。
林知幼澄澈幹淨的鹿眼裏霎時劃過一絲詫異,當中還含着驚喜的意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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