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 鄉村愛情15(三章合一) (1)

“你他媽找死!”

祁桑源一把将王骁揪了起來,不分青紅皂白狠狠揍了兩拳!

他現在勁兒大,身體素質非常好,兩拳就把王骁打得嘴角流了血。

王骁本身身體很好,這麽多年幹活和獨自居住練就了一身本事,一開始沒反應過來,反應過來就開始回擊,他咬着牙狠狠回了祁桑源兩拳。

他喊:“你冷靜點!”

祁桑源雙眸通紅,跟發瘋的似的要把王骁打死。

王骁喊道:“白夏現在受傷了,不能耽擱!”

祁桑源幾乎沒聽見王骁的話,力道十足的拳頭又掄了過去。

白夏坐在地上焦急的喊:“祁桑源你幹什麽這麽打人!”

白夏的聲音一出來,祁桑源總算聽見了話,但白夏那麽一說,他更是怒火中燒。

怎麽只說我?

他幹了什麽事?

他也打我了,你怎麽就這麽幫偏架?

白夏本來就很疼,現在他的陽鬼又不聽話,心裏一着急就站了起來,腿上一點勁都沒有,還疼得一哆嗦,他吃疼的“嘶”了一聲,又重新重重的坐在地上。

祁桑源耳尖的聽見他的聲音,轉頭一看,再也顧不了什麽打架。

王骁一拳過去沒有收住力道,從他的腦袋狠狠來了一個拳頭,他跌似的後退兩步,再也不管什麽王骁什麽吃醋什麽怒火,連被打也沒有任何反抗,他慌忙沖到了白夏跟前,“你怎麽了!怎麽流了這麽多血?”

白夏臉色蒼白,渾身都濕透了,衣角和褲子上全是血,一看過去是鮮血淋漓,凄慘得他心尖尖都在冒煙。

祁桑源吓得渾身冰涼,沿着血跡看見了白夏那一大長條的傷口。

好像他也跟着疼得牙齒打顫似的。

他焦急的喊的起來:“醫生!快,快來看看啊!”

說完之後才回過神這是村裏,他不是祁家大少爺,是個鄉野村夫,這裏前不着村後不着店,離醫院很遠,家裏也沒有醫生。

他手抖着過去抱白夏,不知道碰到了哪裏,讓白夏又疼得輕呼。

王骁皺眉道:“我來抱他,你手太重了!”

祁桑源把白夏摟住、護在自己懷裏,冷冰冰的盯着王骁,不讓王骁碰一丁點,他這次是輕手輕腳的把白夏抱了起來,穩穩當當的大步走。

王骁也不做他說,連忙去開拖拉機,招呼祁桑源上來,“快點!村口那邊有醫生,兩三裏路。”

祁桑源抱着白夏爬上了拖拉機寬大的倒鬥,濘泥馬路坑坑窪窪,王骁着急開,速度很快,拖拉機裏并不好受,祁桑源把自己做墊子讓白夏靠在他身上。

這樣白夏能好受很多。

白夏臉色蒼白,“這麽點傷不用這麽大動靜,回去包紮兩天就好,去醫館貴。”

祁桑源溫柔的拍了拍他的背脊,“夏夏別擔心,我能賺很多錢,我們讓醫生處理傷口,身體才是本錢。”

臉都白了還說沒事,不知道以前過的是什麽日子,平安長這麽大真是大幸,這麽大的傷口必須打破傷風針。

祁桑源輕輕碰了碰他的額頭,白夏已經開始發熱了。

估計已經很不舒服,所以沒怎麽說話。

拖拉機開得很快,不一會兒就到了醫館。

村裏小小的醫館,醫生是個老大夫,看見白夏這傷口連忙幫着清洗處理,但是村裏沒了破傷風針,必須去鎮上打。

老大夫皺眉,“人已經發燒了,衣服都是濕的,我這邊能治感冒發燒,但是沒有破傷風針。”

天已經快黑了,村裏到鎮上至少兩個小時,只能寄希望于王骁的拖拉機。

王骁連忙說:“我帶着他去,兩個小時就能到。”

祁桑源不再和他争風吃醋,立馬說:“我趕緊回家拿些幹衣服給他換上,路途遠夜裏涼免得夏夏凍壞了!”

這裏離家裏有些路程,但祁桑源腳程快,飛速跑回了家收拾衣服。

拿衣服的時候手指突然碰到了一個盒子,他打開一看,全是白夏攢下來的錢。

他的手頓了一下,再也沒有猶豫把錢也一并帶了上。

來回只花了不到二十分鐘,祁桑源把白夏抱上拖拉機才小心翼翼的給他換衣服。

他怕耽擱白夏打針,也不再顧及王骁。

白夏有點昏昏沉沉,但是并不是不能動,他自己脫了衣服緩慢的在換,祁桑源側身擋在王骁的視線,輔助白夏換好衣服。

山裏的夜涼,好在祁桑源也拿了一件厚實的棉衣,白夏換上幹爽的衣服總算舒服多了,祁桑源用大棉衣把他包得嚴嚴實實,好好護着他抱在懷裏,白夏昏昏沉沉的仿佛在被子裏睡覺,閉着眼睛很快就睡了。

王骁專注的開車,餘光稍微看了一眼,見祁桑源把白夏摟在懷裏護得嚴嚴實實,腦袋都戴上了帽子,只留着鼻息露在空氣裏安全喘氣。

那麽護着,跟白夏是他的似的。

王骁的眼睛專心致志的看着前方,他盡力開得又快又穩。

到了平坦的路上才出聲。

“祁少爺,今天到了鎮上你可以回去。”

祁桑源冷笑一聲,眼睛像刀子般的回望過去,他一聲不吭也不回應,冷冰冰的看着王骁。

盯了一會兒,隐忍着怒意說:“你把他騙去你的玉米地想要做什麽?他身上又有傷了,怎麽一碰上你就會傷會疼?”祁桑源咬牙切齒,“你他媽給我老實點,等白夏好了看我這麽收拾你,你給我等着!”

那玉米地那麽高高密密,好幾畝連着全是王骁的,白夏說王骁是拿玉米給他,可是拿玉米需要在那麽中心地帶嗎?

祁桑源從外面跑進去都要喘粗氣,那可多遠?像是在得天獨厚野外密室裏,要是發生什麽事,白夏連呼喊都沒有機會。

根本不用捂住白夏的的嘴,海浪一樣的玉米杆子在秋風裏嘩啦啦地響,任何人聲都傳不出去,就算白夏濕漉漉的被按在地裏邊哭邊喊、被弄壞了也無人搭理。

那男人那麽高大健壯,比白夏高了半個頭,勁瘦的臂膀勒着白夏,在無人的荒野玉米地裏做什麽都可以,說不定還好來來回回弄好幾遍,從日落西山到星火燃起,讓白夏哆哆嗦嗦發着抖在他懷裏取暖。

甚至,好面子的白夏不敢告訴任何人,那狗男人還會拿着這件事來威脅白夏聽話,接下來白夏會隔三差五被帶去隐蔽的荒野或是在他簡陋的家中,隔音效果不好的時候白夏還會自己哭着捂住嘴。

只是這樣稍微一想,祁桑源幾乎要毀滅世界!

要是他發現這個家夥碰白夏一根手指頭,他能砍死他!

王骁只露出一個冰冷的側臉,抿着唇不搭理的開車。

就這個姓祁的人品,王骁就能知道他在想什麽,這個家夥自己品行不端,一定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把各種惡劣的想象堆積在他身上,他現在要搭理一句,這車開得就不會安穩。

他想盡快把白夏送去醫院。

鎮上的醫療并不先進,但是打個破傷風綽綽有餘,只是白夏高燒得厲害,他本來就怕冷,今天淋了一身的水,心裏跌宕起伏大起大落,再加上傷口發炎幾乎感染,高燒到了40度。

祁桑源吓得夠嗆,在他眼裏40度的高燒是要進ICU的程度,白夏睡了一會兒就醒了,只是渾身軟綿綿的沒有任何力氣,聽到自己40度的高燒茫然的呆了一下。

“沒事,多蓋點被子捂一身汗明早就好了。”他又說,“家裏的豬和雞沒喂,打完這瓶針就回去。”

祁桑源的心仿佛被重重的按住,既是酸澀又像被任意的搓揉捏扁,他想你都這樣的還管什麽豬和雞?在我眼裏你跟寶貝似的,破點皮我心疼得要命,你的心裏卻想着豬和雞有沒有餓着。

好像沒把自己當回事般,真以為自己是個鐵人了。

明明力氣沒個幾斤,明明這麽可愛這麽招人,卻總是沒個自知之明。

你瞧,你進了鎮上的醫院,大晚上的醫院沒幾個人,好幾個小護士都來偷偷看你,還傻乎乎的攢錢娶媳婦?

祁桑源很耐心的哄他,“晚上回村沒有車,這麽大晚上得兩百塊錢才能回去。”

果然,白夏一聽就打消了念頭,對他來說兩百塊是筆巨款,這可不行。

祁桑源為了讓白夏多住幾天,就說:“那個王骁忙着賣他的收成,把咱們放在醫院就回去和老板做生意去了,過幾天他忙完生意咱們給些錢搭順風車可以便宜點,哦,你別擔心豬和雞,我已經托人喂了。”

他壓根不管什麽豬和雞,餓死和和他沒什麽關系,他只想白夏在這裏安心治病。

這麽高的溫度不能馬馬虎虎打個針就走,這燒一時半會退不了,就算退了也要觀察。

他更想的是,就這樣白夏帶回去,去城裏,在更好的醫院治病。

幸好那王骁這兩天收玉米,大老板等着他把玉米弄出去,特別是今天,沒什麽空閑來在白夏面前晃悠。

但是過兩天他也不打算給他這個機會。

後半夜的時候白夏的燒終于退了,祁桑源在他床邊哄了哄,他在黑暗裏看了一會兒,去咨詢臺問護士雇了個護工稍微照顧一下白夏。

然後他大半夜的去租了個車開回了村裏,他在房裏收羅了一番,把白夏的身份證件等一系列重要的東西帶上,臨走時猛然回望了一眼房間,瞧見昨天白夏沒事編的草蝴蝶依舊是新鮮漂亮,在黑暗裏仿佛發着光。他沒忍住把那幾朵草蝴蝶也帶上了。

他去廚房瞧了一眼,今天買的那幾斤豬肉,本來想給白夏好好炖個排骨湯喝的,當時心心念念想着白夏吃得多開心,現在豬肉沒了影子,一地亂七八糟的拖痕。

可能有野貓或是狐貍嗅着肉腥味進了廚房。

祁桑源把家裏那頭豬裝上了車,又将家裏養的十幾只雞全部包進了車裏,連夜把車開進了鎮上的殺豬場賣了,十幾只雞全部銷向了市場。

單單帶出一只雞出來,淩晨四五點在一家小飯店租了竈臺炖煮,買了個嶄新的上好的保溫碗,六點半準時拎着雞湯粥到了醫院。

這個時候白夏還沒醒。

他給護工結了錢,把保溫瓶和熱水瓶工工整整的放在桌面上,搬了把塑料凳子坐在白夏的床邊,伸手摸了摸白夏的額頭。

還有點熱。

他拿出體溫計甩了甩,耐心的用酒精消了毒,放在手心搓了搓,讓冰冷的水銀體溫計沒那麽涼,這才輕輕的放在白夏的腋下夾着。

到了時間取出來一瞧,三十八度一,還沒退燒。

七點鐘的時候白夏醒了,祁桑源拎着吊針瓶陪着白夏上了廁所,簡單洗漱一下就伺候白夏吃早餐。

鮮美清淡的雞湯粥要是在平時,這是白夏難得能吃到的美味,白夏努力的吃了好幾口,但是生病胃口乏乏,剩下了很多。

祁桑源就着白夏的碗把剩下的粥全部吃了幹淨。

白夏不怎麽精神的坐在床上,“我感覺自己好多了,我花了多少錢?”

祁桑源說:“沒花咱們家的錢,你在那個姓王的玉米地弄成這樣,當然是他賠的。”

才不是王骁賠的,祁桑源拿了白夏的錢交了醫藥費,王骁拿錢的時候他一點也不讓,就是不想欠他的。

他現在這樣說只是為了讓白夏安心,免得他心疼錢。

白夏一聽松了口氣,沒花錢就好。

但是這樣和人撕破臉皮,骁哥明年還會帶他賺錢嗎?

祁桑源說:“其實去城裏能賺更多的錢。”祁桑源輕輕是說,“夏夏,我們去城裏吧,我賺了錢都給你。”

白夏從來沒有想過要去城裏,他家裏養了豬和雞,還有田地,怎麽能荒廢?

況且,去城裏如果混得好,最多是像王骁打工那樣一個月兩千塊,可是在村裏如果學到了王骁的手藝,一年也可能有幾萬塊。

他從小到大沒和什麽人交流過,不知道怎麽和人相處,連隔壁村都沒去過,聽說城裏人可多了,他貿然出去肯定是又土又沒見識。

白夏說:“家裏還有豬和雞,去什麽城裏。”

祁桑源笑着碰了碰他的發梢,沒有說話。

他現在不能讓白夏知道他已經把豬和雞賣了,要不然白夏可能會氣暈。

至少等白夏病好了。

第三天白夏終于退了燒,祁桑源辦的出院手續是下午,白夏上午就取了針,祁桑源背着個破背包仔仔細細的在收拾東西,“下午的出院手續,夏夏再躺一會,花了錢的不躺白不躺,現在外面風大。”

白夏想想也是,又躺了回去。

今天風大,但是個大晴天,鎮上的床位不擠,這間病房只有白夏一個人住,病房裏的光線很明亮,祁桑源坐在白夏的床邊守着他。

“夏夏,我們去城裏賺大錢好不好?”

問是這樣問,其實早就做了決定,他已經約好了回城的車。

本來是拿着白夏的身份證買票,到了車站才想起自己身份證早就丢失了。

只能搭上不要證件的車,但是路途遠,又貴。

白夏皺眉,“你怎麽老是想去城裏?”

祁桑源看着白夏,輕輕的笑,“我想賺更多很多錢給夏夏,然後給夏夏買個大車車,比拖拉機好多了的那種。”

“不行。”白夏并不贊同,“家裏還有豬和雞……”

祁桑源坦誠的接了話,“那些我全賣了。”

“什、麽?!!”

……

祁桑源疼得要命。

白夏在動用陽鬼的術法,來懲罰他做了錯事。這是白夏第二次用這個術法,比第一次疼多了。

他的心髒好像被重重的碾壓着,無法呼吸般的難受,好像被白夏握住手裏揉捏抓撓。

祁桑源緊緊抓住白夏的手,“夏夏,賣的錢都在這裏,我給你!你別生氣!”

祁桑源匆匆忙忙把錢從兜裏拿出來,白夏收了錢就往外走。

術法瞬間消失,祁桑源冷汗淋漓的趴在床邊,他虛弱的喘了幾口氣,連忙跟上白夏的腳步。

傷還沒好呢,白夏一溜煙就不見了。

醫院裏錯綜複雜,祁桑源從走廊跑了一圈也沒見着人,他又急急的下樓去醫院門口。

終于在門口瞧見了白夏的背影。

祁桑源追上白夏,緊緊抓住他的手腕,語無倫次的解釋,“夏夏你別生氣、你聽我說,我是你的陽鬼,我什麽都聽你的,我只是想我沒去城裏賺大錢,想讓你舒舒服服的生活。”

白夏冷不丁笑了一聲,“你就是想去城裏,先哄着我讓我放下戒心,賣了我的豬和雞拿錢跑了是不是?原來早就有了打算,怪不得上次不吃我的血。”

祁桑源抓着他的手,想将他的手指往嘴裏咬出丁點血,“不是的夏夏!我現在就吃,你喂給我!”

誰知道白夏不樂意了,“不用了!我才不要你、不用你做我的陽鬼,別以為你厲害我離了你就沒法活了!你愛去城裏就去,我不攔着也不控制你,等我明年賺了大錢一丁點不分給你!”

祁桑源被他這一番話說得渾身冷極了。

那麽費心的煉制陽鬼。

他疼了那麽多天。

在臭烘烘的柴房住着六七天,陪着吃了那麽多苦,幫他幹活,什麽都為他着想。

朝夕相處就算是條狗都有了感情。

你怎麽說不要就不要!

祁桑源紅着眼睛抓住白夏的手,死死地不放手,他心裏想着反正是你綁我在先,這回輪到我的,很公平吧?

我把你帶到我家裏,我的房子又大又寬敞,全是我一個人住,你要是出去還得迷路,而你又不會和人交談,到頭來就得盼着我。

我到時候把金山銀山成堆的衣服好物全部擺在你面前。

兩個人在街上拉拉扯扯,白夏兇起來咬差點把他咬了一口,祁桑源個頭高大,瞬間把白夏制服了,他箍着白夏的雙手,沒等白夏發動術法就拖着他走。

沒走兩步,兩人跟前突然停了一輛車。

高檔的商務車停在了祁桑源面前,祁桑源皺着眉頭,只見車裏走出來幾個西裝男人,為首的那個人轉過頭,露出一張熟面孔。

“少爺,老爺子讓我接您回家。”

……

王骁把玉米賣了,連忙趕回醫院看白夏。

護士說:“辦的下午的出院手續,但上午就走了。”

王骁問了問病情,得知白夏發燒好得差不多了,這才松了口氣。

他以為祁桑源帶着白夏回了村裏,他在鎮上買了些水果肉類還有一些小零食開着拖拉機回了村。

到了村裏已經日落西山,他換了身衣服上白夏家時,天全部黑了下來。

蜿蜒的小路連上坡頭,像是整座山都被掩埋的黑暗裏。

王骁打開打火機昏昏暗暗照着路,推開白夏的小院一瞧,黑燈瞎火,沒一點動響。

人沒有回來。

他去後院一瞧。

家裏的豬和雞,全部不見了。

……

白夏雙腳并攏,緊張的坐在車裏。

他低頭,看見自己一雙破了尖的舊鞋,藍色的面子洗得發白,那是從家裏翻出的父輩的舊鞋子,頭幾年還不能穿,後來長大了,幸好是合腳,穿着幹農活正好。

鞋底還有幾些幹燥的黃泥,薄薄的鞋面随着他的腳背動了動,局促不安又拘謹不已,和這滿是香味幹淨的車裏格格不入。

上好的真皮墊子,一摸上去仿佛能粘着手,暗亮的黑色将整輛商務車裝飾得更為肅穆,腳底踩着的地毯柔軟幹淨得比他家的被子還要好。

祁桑源一下一下輕輕摸着白夏單薄的背脊,用溫熱的掌心安撫他,輕言安慰,“夏夏別怕,他們不會怪你的。”

白夏眼眶紅紅的,驚慌的瞥了一眼飛速掠過的窗外,扭頭看着祁桑源,連聲音都是軟乎乎的、近乎帶着一絲顫抖,“去哪裏?”

他怎麽也沒想到,祁桑源是個有錢人家的大少爺。

整齊劃一穿着黑西裝的保镖從名貴的車裏出來,高高大大站成一排,紮實的肌肉連優雅的西裝也包裹不住,從袖口露出的大手幾乎一用力就能捏爆白夏的腦袋。

是像村口吹牛的家夥天荒夜談般說起的城裏可怖的□□,兇神惡性拿着刀槍,一言不合就能把人砍個半死。

更何況他這麽對他們家的大少爺。

拿了壞人的錢喪心病狂的想把人害死,壞人死掉了,他就把人拖回去用術法養做陽鬼。

煉制的過程中有多痛苦白夏清清楚楚,大少爺熬過了煉制,接着就是被他控制的死死的。

矜貴嬌養的大少爺竟然被他使喚着幹農活,什麽髒活累活都堆在他身上,不僅如此,還要小心翼翼的讨好他。

那心裏得多恨他?

白夏嗓音裏帶着一絲哭腔,“你要打死我嗎?”

祁桑源這一刻心都要化了。

白夏的眼睛像是含着一汪水,半長的黑發柔軟又順貼,兩鬓的胎毛濕濕軟軟的,好像是被吓着了,悶在車裏局促的沁出了汗,稍微湊近,滿鼻腔的香味。

漂漂亮亮乖乖巧巧的坐在那裏一動和不敢動,像只吓壞了的小貓,要是他敢說一句重話,他保證白夏會哭出來。

那一哭,透明的淚水得像珍珠一樣挂在臉上,漂亮的小臉濕漉漉的,香味更為濃郁,只光想想就想把他舔幹淨。

祁桑源的喉結輕輕滾了兩下,白夏面對他時略微仰着臉,唇色很淺,帶着可口的粉色,祁桑源在無數個夜裏偷偷的吻過,來來回回的,像只野獸一樣親密舔舐,把那柔軟甜蜜的唇舔得殷紅瑩亮。

白夏無知無覺的酣睡着,什麽也不知道。

他現在很想吻他。

想把他按在後座上,一邊親吻一邊安撫,抓住他雙手将他按在懷裏。

祁桑源悄悄的按了遙控器,升起擋板将駕駛座隔絕,他湊近白夏時又嗅到更多的白夏的氣味,他的鼻尖癡迷的在白夏的下颚和耳垂晃蕩,“不會的夏夏,你相信我,我會保護你的。”

他往白夏的腰上一撈,一擡腿就把他抱在了腿上,遷就着白夏腿上的傷摟着他搖來搖去的哄,“我會向家人解釋,說你救了我,夏夏別怕。”

他撫摸白夏的額頭,溫柔的幫他擦汗,呼吸湊近的瞬間,他差點就吻了上去。

但他還不敢。

現在這樣可能是極限了,白夏現在吓到了把他這些小動作全部忽略,再加上白夏從來沒有這方面的意識,兩人晚上睡一張床,摟摟抱抱取暖太正常了,祁桑源平時也喜歡摸摸他的頭,或者哄着他笑。

在白夏眼裏這很正常。

但是親吻就不一定正常了,現在白夏都被吓呆了,要是再做出什麽出格的事,沒準會被吓出心理陰影。

晚上的時候在一家高檔酒店休息,白夏戰戰兢兢跟在祁桑源身後,漂亮的手被祁桑源牽着,乖乖放在他手心,順從貼服無比願意,一刻也不離開。

那麽的乖。

祁桑源要了一間非常普通的大床房,他和白夏一間。

狹窄又沒又擺設單調的房間選擇單一,白夏又是只能和他一起睡。

晚上摟着白夏安安穩穩的睡覺。

白夏把頭蒙在被子裏,也乖乖地讓祁桑源抱,祁桑源也跟着把頭埋在被子裏,和白夏一起說悄悄話。

祁桑源說,“外面那些人不會進來的,你別怕。”

進來個屁。

老爺子跟了多年的秘書帶着一群保镖過來找祁桑源,費了老大的勁兒查到了祁桑源可能在哪裏,費勁搜尋,得出了祁桑源被拐賣的結果。

沒想到在大街上看到這一幕。

他們家大少爺把哪個深山鄉村裏的小孩兒拐了出來,那小孩兒漂漂亮亮的在大街上和他們家大少爺拉扯着,還沒明白怎麽回事就被拐來了。

祁桑源背着白夏叽叽咕咕和老秘書說了一通,轉過背來哄着白夏說那些是壞人。

這會兒幾個保镖早就回屋睡覺,沒誰想守着他們家大少爺談戀愛。

他們家大少爺還遮遮擋擋不讓人看見那小孩,生怕被人搶了。

現在他哄着白夏說家裏要找麻煩,白夏仿佛被挾持了一般的順從的跟着去認罪,其實他們家老爺子壓根不管這檔子事,他也不打算現在就讓家人見白夏,他就是想哄着騙着,先把人騙回去再說。

祁桑源在被子裏揉了揉他的腦袋,“待會要被被子悶壞了,我們把頭放外面好不好?”

白夏把腦袋放出去,側着身,在黑暗裏捕捉祁桑源的眼睛,真摯的看過去,“祁桑源,你真的不怪我嗎?”

祁桑源笑,“我怎麽可能怪你?”

白夏不怎麽相信,“你是不是要把我賣了?”

祁桑源的心好像被人揉來揉去像是要化了似的,要不是白夏什麽都不懂他都要懷疑白夏在勾引他。

他心說寶貝兒你猜得真準,你就準備賣給我吧,軟乎乎的看起來好騙極了,祁桑源心裏一個激動,摟着白夏在床上滾了一圈,把白夏吓得差點将他一腳踹下去。

祁桑源笑嘻嘻的說,“我就翻個身,沒想到把夏夏也帶上了,誰叫你這麽輕。”

要是平時在村裏白夏這會兒早就整頓他的,但是現在他只是愣愣的看着,一句話也不敢說。

祁桑源用嘴叼着他的手指,幾乎是明示般的看着白夏的眼睛,“你別擔心,我是你的陽鬼,我什麽都聽你的,你現在喂血給我,我會舔得一幹二淨。”

……

到了城裏就換了輛車。

祁桑源獨自開着車帶着白夏。

白夏坐在祁桑源的副駕駛座上精神抖擻的看着。

沒有了保镖看着,他稍微大膽了點兒。

副駕駛座比後座的視野更為寬廣,車水龍馬,高樓大廈,數不盡的店鋪和人群讓白夏大開眼界。

白夏小心翼翼的摸着窗,他被綁上了安全帶,雙腳并攏,不敢亂動也不敢大喘的乖乖坐着。

他眼珠子看來看去,瞥見祁桑源開車的樣子。

相比起王骁的拖拉機,祁桑源開車的氣勢沒有那麽粗狂,但是眼睛一瞧就知道,這個是非常貴的小車。

白夏不知道品牌什麽的,但是光是看祁桑源摸着的皮套子方向盤,背靠着的柔軟貴氣的靠椅,以及車裏每一處都是精致幹淨無可挑剔。

更別說,車裏居然有空調,舒舒服服的暖氣讓白夏整個人都要化在裏面,音響裏悠揚的音樂慢慢唱着白夏完全不懂的外國歌,路全是平平穩穩的,十字路口的指示燈白夏是一個也沒看懂。

但是龐大如潮水的般車井然有序聽着指令前行,一切的一切就像另一個世界。

白夏從窗口左右張望,路旁的綠蔭樹木規整得宛如站崗的士兵,眼花缭亂的商鋪一間間晃過,那些在白夏眼裏像皇宮一樣的店鋪竟然多如牛毛,每一間都裝飾得精致美麗,外面的每一個廣告都誘人無比。

白夏盯着畫報幾乎在流口水。

祁桑源在開車之餘抓閑瞧了一眼白夏。

好可愛!

手指摸着窗,眼睛一轉一轉的在看外面。

坐卻坐得乖乖的,一點聲響都不發出,半長的黑發看起來軟乎乎的、毛茸茸的。

好想抱他!

祁桑源沿着他的視線看去,“那是肯德基,你想吃嗎?”

肯德基!!

這不就是村裏的二牛整天在村口吹牛的東西嗎!

聽說那可是外國人開的餐廳,牛逼大發了,吃一頓要好多錢,進去吃的都是有錢人,二牛跟着他舅媽去過一次,回來的時候起碼吹了一年。

大個的雞腿用上好的油炸得酥軟香脆,牙齒一咬是咔嚓的脆響,裏面的肉質卻是鮮嫩酥軟,吃上一口能美得冒煙。

“想!”

祁桑源本來不想給白夏吃這種垃圾食品的,但是他們家夏夏那個“想”字擲地有聲,可愛得嘎嘣脆,他手腳不聽使喚就停了車帶他去買了肯德基。

祁大少爺從小就不吃這玩意,這是頭一回排隊。

吃了好幾個月的粗茶淡飯,現在什麽毛病都沒了,白夏那麽想吃,搞得他也想吃得很。

祁桑源本來想讓白夏坐着等,但是他生怕把白夏弄丢了,于是緊緊的着他。

白夏排在他前面、縮在他的陰影裏拘謹不已。

就像怕生的貓。

人太多了。

而且好多人都在看他。

白夏低頭看了看自己的鞋,髒兮兮的,快破洞了,周圍每一個人的鞋都幹幹淨淨,那鞋底都沒什麽塵埃。

拖得光亮幹淨的地板會不會被他踩一腳就髒了?

別人的目光把他看得無處遁形。

不一會兒就到他,而白夏恰巧是排在祁桑源的前面。

收銀員是個年輕的女孩子,笑着問白夏要什麽。

白夏緊張得滿臉通紅,他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他什麽也不知道,也沒買過這麽好的東西。

好在祁桑源立馬接了話,噼裏啪啦要了一大堆東西,也很悉心的按在白夏的肩膀把他藏在自己的範圍內。

白夏眼睜睜的看着祁桑源付了好幾百的錢。

就這麽一點,居然要好幾百!?

白夏既心疼錢,又不敢說話,他就像個小怪物一樣,和這裏格格不入,那些陌生的人都在看他。

好像在笑話他是個小土包子。

白夏跟着祁桑源逃似的離開了這裏,回到車裏緊張得手心都是汗。

東西全部打包了,現在還熱乎。

祁桑源開着空調,放着輕柔的音樂,他把東西放在後座攤開,陪着白夏一起吃。

他把白夏滿是汗的手心放在手裏揉了揉,喂了一個雞腿給白夏。

白夏咬了一口,眼睛亮了起來。

好好吃!

白夏一連吃了兩大個,祁桑源插着吸管喂他喝可樂,白夏吸了一大口,被二氧化碳氣泡弄得頭皮發麻。

緩了一會兒又繼續,那勁頭和蹲在小山丘上看拖拉機有得比。

白夏幾乎停不下來,祁桑源怕他吃多了肚子疼,連忙把多餘的全部吃掉。

白夏吸完最後一口可樂,神清氣爽的,剛才在店裏的尴尬全部忘光了。

祁桑源麻利的收拾好垃圾,回到車裏靠白夏很近。

車裏一股子炸雞的香味,白夏吃得飽飽的,看起來有點開心,祁桑源輕輕的說,“夏夏在這邊不要亂跑,一定要跟着我,要做什麽先打電話給我,我給你買個智能手機。”

這個時候智能手機剛剛興起,這麽尖端的東西都是有錢人在用,白夏連手機電話都沒摸過,對這些完全沒概念,只是愣愣點頭。

白夏跟着祁桑源來到城裏,祁桑源明裏暗裏暗示那些個保镖是壞人,他們家誰誰誰可能會找白夏算賬,都是他祁桑源極力的勸說才免了白夏被懲罰被報複,祁桑源說怕他家人找麻煩,所以讓白夏跟着他一段時間。

他在大城市裏人生地不熟,只能靠着祁桑源。

祁桑源說他有自己的房子。

白夏想破腦袋頂多想到他是有像縣城裏一樣的有錢人的大平房大別墅。

白夏來到他家的時候以為自己到了皇宮。

那麽大一個車直接開進去,門口的警衛站得如标杆一樣筆挺,白夏從窗戶往外一看,那警衛微微彎着腰做了個标準手勢。

巨大的車庫能放七八輛車,從地下停車場,直接開門進來大房子,蜿蜒而上的樓梯數不盡,白夏不知道走了多久才到一樓。

整個房子的溫度濕度适宜,他嘴巴張得大大的,看着這一切,像做夢一樣。

祁桑源說他今天開始就是住着這裏。

這麽大一個房子?

他要住這裏了!

祁桑源帶着白夏去洗澡。

浴室裏巨大的浴缸汩汩冒着熱氣,祁桑源幫白夏放了滿滿一缸的

同類推薦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

寧書綁定了一個男神系統,每個世界都努力的感化他們,只是……“乖,不準怕我。
”病态少爺摟着他的腰,勾唇撩人,氣息暧昧。
校霸将他抵在角落,捏着他吃糖的腮幫子:“甜嗎?張嘴讓我嘗嘗。
”當紅影帝抱着他,彎腰嗓音低沉道,“過來,給老公親。
”寧書帶着哭腔:別…別親這麽用力——為你瘋魔,也能為你立地成佛1v1,撒糖專業戶,不甜你順着網線過來打我。

神話原生種

神話原生種

科學的盡頭是否就是神話?當人族已然如同神族,那是否代表已經探索到了宇宙的盡頭?
人已如神,然神話永無止境。
我們需要的不僅僅是資源,更是文明本身。
封林晩:什麽假?誰敢說我假?我這一生純白無瑕。
裝完哔就跑,嘿嘿,真刺激。
另推薦本人完本精品老書《無限制神話》,想要一次看個痛快的朋友,歡迎前往。
(,,)小說關鍵詞:神話原生種無彈窗,神話原生種,神話原生種最新章節閱讀

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菜我買,飯我做,碗我洗,地我拖,衣服我洗,錢我賺,你還有什麽不滿意?”
“被你這麽一說,好像我真的不虧。”
蘇圈和熊果,鐵打的兄弟,拆不散的cp。
槍林彈雨一起闖,我的背後是你,你的背後是我,最信任的彼此,最默契的彼此。
這樣堅固的一對,還有情敵?
開玩笑嘛?一個炸彈炸飛去!
多少美女來問蘇圈:放着大片花海你不要,為什麽要守着這個懶鬼?
蘇圈說,沒錯,熊果就是個懶鬼,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了,洗個碗能碎,煮個面能炸,可是,他就是我活着的意義。
熊果:“好難得聽圈圈說情話啊,再說一遍還想聽!”
蘇圈:“你滾,我說的是實話,請注意重點,你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
熊果:“錯了,重點是我是你……唔……犯規……”

快穿:清冷宿主被瘋批壁咚強制愛

快穿:清冷宿主被瘋批壁咚強制愛

【雙男主、強制愛、病嬌偏執、雙強虐渣、甜撩寵、1V1雙潔】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無女主+病嬌+爆笑+娛樂圈+蘇撩甜寵]
魔尊裴炎死後重生到了三千年後的現代,為償還原身欠債擺脫渣男,他參加選秀,因為腰細身軟一舞絕塵而爆紅。
粉絲們:這小腰,這舞姿,這長相,絕絕子!
導師江澈坐在評委席上,眸色幽深看着舞臺上的裴炎,喉結微微滾動,嗯……很絕,都是我的!
外人眼中的頂流影帝江澈清冷衿貴,寬肩窄腰大長腿,行走的荷爾蒙。
後臺,江澈挑起裴炎的下颚,聲音暗啞而危險:“師尊,我等了你三千年,你乖一些,我把命都給你!”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穿成十六歲的少年,麻生秋也父母雙亡,無牽無挂,奈何原主沒有給他留下後路,已經是橫濱市著名的港口組織裏的一名底層成員。
作為非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他想要活下去,生存難度極高。
——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在巨大的爆炸過後,麻生秋也處心積慮地救下了一位失憶的法國美人。對方遭到背叛,人美體虛,冷得瑟瑟發抖,脆弱的外表下有着耀眼的靈魂和天花板級別的戰力。
“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

耽美 魚危
270.3萬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