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賊喊捉賊
看完茶盞,墨小魚又注意到桌椅“金老爺的這套桌椅也是大有來歷,相比金老爺為官為人一定剛正不阿吧!”
大嬸驚奇的問道“咦?姑娘這又是如何看出來的?”
看到桌椅,墨小魚表情突然變得有些凝重,站起身來恭恭敬敬的對着這套桌椅行禮,眼神中泛着些許淚光,緩緩道出了其中緣由:“這套桌椅乃是齊魯墨家所制,打造這副桌椅的是墨家前任掌門墨一水墨大師,三年前已經過世了。墨家向來以‘規矩’為行事準則,墨大師為人更是剛正不阿,且這副桌椅采用上等梨花木,雕花為竹子,竹子向來是文人氣節的象征,若非墨大師欽佩金老爺為人,是斷然不會送這樣的禮物的!”
聽的胖大嬸眼睛都直了,一愣一愣的。
“好——”一聲叫好,屏風後面躲着的金瑞海也沉不住氣了走了出來“沒想到你一女流之輩竟然懂得這麽多!讓我們這些須眉汗顏吶!”
見到金瑞海,墨小魚連忙恭敬的行禮說道:“金大人過獎了,晚輩也只是略通皮毛而已!”
金瑞海坐下,喜滋滋的看着墨小魚說道:“若是鈎月也能像你一樣懂這麽多就好了!看到你我就想起了鈎月的母親慧娘,她也是一個多才多藝的女子,可惜!死的太早了,不能看到鈎月成親這天了!”
“難道這位不是……”墨小魚看了看旁邊的胖大媽,聽金瑞海這麽說,想必這一定是金鈎月的後媽了!
“我呀!我是小月的奶媽!” 胖大嬸笑呵呵的說道:“鈎月是我從小奶大的,就跟我親兒子一樣!夫人難産而死,別人過生日都高高興興的,我們家鈎月一到過生日就整天陰郁!”
原來是奶媽!
金瑞海對這個知識淵博的兒媳婦很是滿意,笑着問道:“你怎麽就知道這套桌椅是墨一水大師送我的,而不是我買的呢?”
墨小魚微微一笑,恭恭敬敬的說道:“當年晉南王為了得到墨大師一套牡丹雕花的茶幾,派人帶萬兩黃金去齊魯墨家相求,還是吃了閉門羹,在大門外苦苦等了三天都未有見到墨大師的面,金大人的無論是地位財力,都無法與晉南王相提并論,您就是耗盡萬貫家財也買不到墨大師的東西!所以,這套桌椅必定是墨大師贈給你的”
“說的不錯!”金瑞海珍愛的撫着桌角,表情也凝重起來,思緒飛回了很多年前,緩緩說道:“二十年前我還是一個小縣令,當時遇到一樁命案,兇手是當朝權貴的親戚,而我不過是個七品芝麻官,很多官員向我施壓要我釋放兇手,也是我初生牛犢不怕虎,不忍心看死者蒙受冤屈兇手逍遙法外,硬是頂着壓力把兇手給辦了。那時與墨大師有過一面之緣,墨大師便贈了這套桌椅給我!一直以來我都以為這只不過是套上等的桌椅,聽你今天這樣一說,才明白當年墨大師的良苦用心!他是要我每每看到這套桌椅便想起那樁命案,不要丢失了為官的初衷!”
墨小魚道:“金大人為官正直,這是衆所周知的!”
“哎!這官當的越大,事就越難辦了,很多時候都不得不睜一只眼閉一只眼,想想當年不畏權貴承辦兇手的往事,現在還覺得大快人心!”
正說到這裏,那邊忽然有家丁高喊:“捉賊呀!有賊進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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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着,便是一陣陣雜亂的腳步聲,金府上立刻雞犬不寧,家丁護院急匆匆趕來,四處尋找那個不長眼偷到開封府尹大人家裏的賊子。
墨小魚心裏好奇:除了自己還有誰那麽大膽子偷朝廷要員?還這麽不小心被人發現了,真給小偷這行丢臉。
大白天家裏進了賊,金老爺和奶娘都有些坐立不安。
金瑞海叫來管家問道:“找着了嗎?”
“回老爺,還沒呢!那個賊崽子太狡猾了,剛才阿福瞅見一個影子飛到院裏,眨眼功夫就看不見了!”
奶娘突然想起什麽,慌張的說道:“哎呀!是不是那個叫什麽盜可盜的賊崽子來了?上回偷走了我們金府的兒媳婦,這會又來偷什麽?快快快,看好老爺的那幾瓶好茶,還有上個月買的古董花瓶,那可是花了一年的俸祿,不能丢了……”
胡說!小爺我不是在這呢嗎?別動不動就懷疑我行不行,我是很冤枉的!要是我,皇宮大內都來去自如,就你家這破院子破牆,一蹬腿都比這高,墨小魚心裏郁悶,這次我就證明偷東西的不是我盜可盜。
上前去說道“大人莫慌,傳言盜可盜輕功獨步江湖來無影去無蹤,要想找他簡直難如登天,若來的真是盜可盜來的話,他讓人發現無非是想引起恐慌,這樣一來,家丁就會查看府中寶物有沒有被盜,他便知道了財寶藏于何處,以方便日後下手!”
“說的有理,說的有理!”
一聽說是盜可盜,一堆人都晃了,正六神無主間,聽墨小魚這樣說,都覺得有理便問:“那接下來我們怎麽做?”
“既然賊人已經進來了,想必是怕被發現藏起來了!我們越是找的厲害,他越不會出來,索性就當賊人已經跑了,不找了,他放松警惕自己就會出來的!”
“對對對!來人,讓那些尋找的家丁都撤回來!”
話說金鈎月回來自己家,走正門就怕被爹爹逮到屁股上再開一次花,于是便施展輕功一躍進了後院,由于屁股上的傷還未好,這一動作又牽扯了血肉,落地時“哎吆——”痛呼一聲,倒在了地上。
不早不晚,偏偏就是這個時候金府裏最沒腦袋嗓門最大的阿福從這經過,見個人影鬼鬼祟祟的,便急忙大喊:“捉賊呀!有賊進來了……”
他這一喊,金鈎月也覺得自己是做賊來了,要是被爹知道,那還了得?連忙用衣襟遮住了臉,躲進了後院的假山石窟裏,這是他小時候在後院發現的秘密,其他人都不知道。
靠着假山緊張兮兮的聽到外面尋找的隊伍越來越龐大,罵罵咧咧的,很快就要找到這裏了,用手捂住嘴巴往後退了推,屏住氣不敢呼吸,心都提到了嗓子眼裏咚咚直跳。
正在千鈞一發之際,聽到外面尋找的家丁說道:“算了算了!別找了,想必是已經逃出去了!”
“也是!找了這麽半天好沒找到,一定是跑了,他要敢再來,看我不打折他的狗腿!”
聽着衆人走遠,金鈎月才算是長籲了一口氣,回個家都千辛萬苦跟進龍潭虎穴似的不容易,這叫什麽世道?嘆了口氣,依然用衣襟掩住臉面,伸出腦袋看了看四周,确信家丁已經走光了才敢出來!
“媽的!一群混蛋!”氣氛的罵了一句,剛走出還沒兩步,就聽見後面有人咳嗽。
心裏咯噔一下,忙回頭去看,生生下了一跳,瞪大眼睛奇怪的看着那人,是不是看錯了?那個不是墨小魚嗎?他不在翡翠居裏呆着,怎麽跑到自己家裏來了?
而且他身後跟着的是……金府裏一幹大小家丁!氣勢洶洶的看着自己,個個嘴角挂着陰險的笑。
看花眼了,一定是看花眼了!金鈎月揉了揉眼睛再看,那眉毛,那鼻子,那對桃花眼,那嘴角上揚勾起的輕蔑表情,再也不肯能是第二個人!就是那個欠揍的墨小魚!
“你……你怎麽……”指着墨小魚結結巴巴的正驚訝間,墨小魚一個箭步飛身,雨點似的拳腳已經招呼上來了。
他掩住了臉面,誰也認不出這個金府的少爺,只當是進來偷竊的盜賊!
“看招——”一腳帶着呼呼風聲迎面而來,金鈎月急急躲過,屁股上一陣陣火辣辣的疼直接鞭打着神經末梢,冷汗直流龇牙咧嘴“等等……我是……哎……”
又一腳照着他的胸膛踹了上來,後面家丁歡欣鼓舞大聲助威“孔雀姑娘好樣的……打死他,打死他……”
金鈎月急退兩步,舉起雙臂擋下了這一腳,忍着屁股上的傷與墨小魚招呼起來,這真是人倒黴了喝涼水都會噎死,回趟自己家,家裏人都能聯合外人一塊打自己一頓!
“打死他,打死這個賊崽子……讓他再敢偷……”金府家丁還在給墨小魚吶喊助威,這時候金瑞海和奶娘也來了。
“……墨……墨小魚,住手,你怎麽在這……”一邊擋着墨小魚的攻勢,金鈎月一邊結結巴巴的問,因為屁股上的傷,動慢了半拍,起手來肯定不是墨小魚的對手,已經吃了他好幾腳了。
聽着這聲音耳熟!“是……金鈎月?”墨小魚驚訝的看着這個蒙面人問道。
金鈎月有些生氣,問道“你怎麽跑到我家裏來了?”
知道了是金鈎月,墨小魚的眼神突然冒出兇狠,嘴角上揚浮起一絲陰險,動作非但沒有停止,力道反而更重了,照着他的臉頰踹了上去,金鈎月躲過一腳,卻沒來得及躲過他緊接其後的一拳,左眼上結結實實吃了一痛,頓時變成了青紫色。
“好樣的!孔雀姑娘,加油……打死他……”家丁大喊。
捂着眼睛,這一拳還沒來得及喊疼,另一拳又照着另一只眼睛揮了上來,然後,金鈎月就變成了金鈎熊貓,還在最可憐的那種熊貓。
“啊呀呀……我的眼睛……”墨小魚舉起拳頭還想打,身後奶娘連忙喊:“停——”急忙沖上前大呼“我的兒呀,你這是怎麽了?”
何止是奶娘,都說知子莫若父,兒子就是化成灰老子也認識,金瑞海看第一眼便認出了是金鈎月,鐵青着臉愣是不吭氣,眼睜睜的看着自己的兒子挨打“打!打得好!這個小畜生,回自己家還偷偷摸摸的跟做賊似的,打得輕了!”
“老爺,鈎月畢竟是您的親兒子呀,打壞了可咋辦呢?”奶娘一邊心疼的拿下金鈎月蒙臉的衣襟,一邊埋怨道:“鈎月我命苦的兒,從小就沒了娘,爹也是個狠心的爹……”
金鈎月苦巴巴着傷痕累累的小臉,兩只眼睛一黑一紫,窘迫的看着金瑞海,叫了聲:“爹……”
“哼!”金瑞海沒好氣的呵斥道:“舍得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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