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橋歸橋路歸路

看着這情景,墨小魚才意識到原來自己是個局外人,當看着一份溫暖的幸福在眼前上演,而這份幸福的主人公卻是別人,自己的孤單寂寞凄涼,頓時被放大了好幾倍,心跟着隐隐作痛。

奶娘心疼的看着金鈎月還在唠叨個不停:“哎吆吆,這打的都成烏眼青了,好好的人都破相了,來奶娘給你吹吹……”

金鈎月不好意思的推開她:“哎呀,奶媽,我都多大了,用不着這樣……”

“不管多大,都是我的兒子!”

其樂融融的一家人,慈母嚴父,全家人都圍着一個人轉,因那個人而喜怒哀樂,為他擔憂着功名,忙碌着婚事!很普通很平常的一家人,可在墨小魚眼裏這種幸福卻是可遇而不可求,有些羨慕,甚至有點嫉妒。

撇過臉去,不願在用幸福這把鋒利的刀傷害自己。

如果哪一天自己死在外面,世界上會不會有人會牽挂一個叫做墨小魚的人。

奶娘又端出很多做好的糕點,分明是很美味的東西,吃在墨小魚嘴裏,竟然有幾分酸澀。

在金府一直待到晚上,金府派轎子送孔雀姑娘回翡翠居,金鈎月害怕呆在家裏獨自面對父親,忙說:“我送他回去,不用你們了!”

奶媽心疼的看着金鈎月說:“可是你身上的傷……”

“不礙事的,我們走着回去,今個我就不回家了……”話音剛落,金瑞海又發火了,一拍桌子罵道:“你個小畜生,天天不着家……家裏有狼能吃了你……”

金鈎月連忙拉上墨小魚逃出金府。身後奶娘一直勸慰金瑞海:“老爺消消氣,您呀該高興鈎月給你找了個好媳婦,以我看呀,那姑娘腰和屁股都比別人大一圈,保準能生個兒子……”

“哎呦,我的屁股!”金鈎月捂着屁股一瘸一拐的和墨小魚在街上走,夜晚的大街上行人很少,偶爾鑽出一兩個,也被金鈎月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樣子吓了一跳。

整個就是一大熊貓,兩只眼睛黑成一圈,完全看不出原本英俊潇灑風流倜傥的模樣。不過走在他旁邊這姑娘倒是真養眼的很吶!

兩個人就這麽并排的走在路上,金鈎月一路哼唧。

“你爹對你挺好的!”墨小魚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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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金鈎月無奈的嘆了口氣說道:“我和他上輩子就是冤家,這輩子不小心投胎做了他兒子,任由他打……哎呦呦,屁股!”

“你還能被你爹打呢,我連被我爹打的機會都沒有!”

“為什麽?你爹……”

“我爹……”墨小魚想了想說道:“他已經死了!”

“哦!那你娘呢?”

墨小魚搖了搖頭“不知道!”

“不知道?”金鈎月奇怪的道:“怎麽能不知道呢?難道你和我一樣一生下來娘就沒了?”

“我倒希望是這樣,我不知道我娘是誰,也不知道他活着還是已經去世了”

“難道你父親生前沒有告訴你嗎?”

“父親?哼!”墨小魚冷笑一聲,眼中閃出淚花“他每天都看着我,卻不敢與我相認,十多年來我都以為自己是無父無母的孤兒,每天都看着他們一家其樂融融,而我……”聲音裏忽帶了些許哭腔,咬住嘴唇。

墨小魚的身世一定很凄慘,不知為何看到他傷心,金鈎月心也會跟着發痛,很想上前去拭幹他眼角裏的淚,可是那樣有點太暧昧了,于是只得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有什麽傷心事說出來吧,說出來心裏會好受些!”

墨小魚轉過頭去狠狠挖了他一眼“跟你又不熟,打聽這麽多幹什麽?多管閑事!”說罷便快步走到了前面,将金鈎月遠遠甩開了。

冷不丁被潑了一盆涼水,金鈎月的表情僵在臉上“哎,我說你……你怎麽說翻臉就翻臉,比個女人還難伺候!”一瘸一拐的追了上去,小聲嘀咕“都讓你公報私仇兩拳了,還沒消氣呢!”

兩人背後一丈遠的地方一個黑影閃過,隐藏在濃重的夜裏,尾随其後來到了翡翠居。

兩人腳步剛踏進翡翠居的大門,滿堂賓客齊刷刷的視線便投到兩人身上,老鸨連忙揮着扇子迎了上去“哎呦呦,我的孔雀姑娘呀,你可算回來了,有十多個公子哥正等着你呢,這位是……”轉頭看了看他身邊的人,捂住嘴巴大驚道:“哎呀!這不是金公子嗎?剛半天不見,被誰揍成熊貓眼了?”

“我今天累了,誰都不見!”說着,便上樓進了屋。

金鈎月忙喊:“喂,墨小……孔雀姑娘……你……”眼睜睜的看着房門關死。

老鸨嬉笑着湊到金鈎月面前,小聲問道:“怎麽?你倆鬧別扭了?”

金鈎月看向老鸨生氣的問道:“我不是告訴過你千萬千萬千萬不能讓我爹接觸他麽?怎麽給弄到我家裏去了?”

“哎吆!”老鸨揮着扇子拍着金鈎月的肩膀上,笑的滿臉猥瑣道:“原來是因為家裏的事呀!是不是因為金大人說了什麽呀?對這個兒媳不滿意?”

“這都是什麽和什麽呀?”沒再理會老鸨,金鈎月追上樓。

“喂,墨小魚,你必須得去接客……”墨小魚已經将頭上的啰嗦玩意拆了,斜斜的瞥了他一眼,眼中閃着水漬。

他便乖乖的把話咽進了肚子裏“好吧,你若累了今天就休息!”

墨小魚連衣服都沒脫,直接鑽進了被子裏,蓋住腦袋,一言不發,整個身體蜷縮在一起。

夜半,翡翠居的紙醉金迷聲漸漸小了許多,金鈎月正睡得昏昏沉沉,忽然感覺有誰掩住了自己的口鼻,憋得喘不上氣來,一陣窒息。

腦袋裏冒出的第一個念頭就是墨小魚想捂死自己,睜開圓圓的眼睛狠狠盯着近在咫尺的墨小魚。見他伏在自己身上,另一只手捂着他自己的口鼻!

混蛋!放開我!

“噓——”墨小魚眼神飄到了窗戶上,跟随他的視線,看到窗戶紙上伸過一根小竹管,一股白色煙霧從管子裏冒出來。

是迷煙!

“噓——”墨小魚将腦袋枕在金鈎月胳膊上,緩緩閉上眼睛。

幾秒之後,窗戶外面的人感覺火候差不多了,便輕聲推開窗子,跳了進來。

平穩落地,一身白衣,長的不算太差,卻生的油頭滑面。瞅着床上熟睡的兩人,打開折扇嗤嗤的說道:“真是個美人!”

剛要去伸手去碰墨小魚,一記飛腿沖着他的面頰飛了上來,那人始料未及,臉上結結實實挨了墨小魚一腳,屁股向後,坐在地上“哎呀——”一聲。

墨小魚從床上跌起來,又一腳踹上來,那人一個翻身,從側面滾了過去,急忙跳出窗戶,消息在濃重的夜色裏。

墨小魚也跳出窗戶追了上去,金鈎月也想去追,可惜,屁股上的傷……稍微動一下就鑽心的疼。

夜色如墨,繁星璀璨,兩個身影一前一後,樹木飛馳而過。那人跑了一會,将墨小魚引到郊外,便停了下來。

剛要轉身,墨小魚一拳揍在了他肚子上,那人立馬躬起肚子,五官扭曲“哎呦呦”直叫疼。

“混蛋,我是用**的祖宗,敢給我下**,活得不耐煩了!”墨小魚又是一拳砸在那人胸口上。

“我說美人呀,為何你每次見我都這麽暴力?像咱倆這種一丘之貉,不是該惺惺相惜嗎?”那人一邊呼痛,一邊說道。

“誰跟你是一丘之貉?我跟你可不是一路人!”

那男子站起身來整理了整理衣服,揮開扇子笑嘻嘻的湊到墨小魚面前,俯下身鼻子沖着墨小魚的脖子嗅了嗅“嗯?偷人新娘這種缺德事怎麽看,都像是我玉臨風的所作所為,你比我更勝一籌,不光偷了人家的新娘,現在還和人家丈夫同床共枕,男女皆用,享齊人之福,嗤嗤!我玉臨風這江湖第一采花大盜的估計就要退位讓賢了!”

墨小魚冷冷的看着他威脅到:“你今天來就是找揍的嗎?”

“找揍?不不不!我玉臨風找的向來都是美人,你喜歡偷雞摸狗,我喜歡偷香竊玉,反正都離不開一個‘偷’字,一個‘盜’字,不如咱倆結合一下,改名叫做‘江湖偷盜二人組,美人財寶皆到手’如何呀?”

墨小魚冷笑一聲“你今天确實不是來找揍的,你是來找死的!”

“只要能與美人做一夜露水夫妻,死又何妨?”挑起墨小魚的一縷頭發嗅了嗅“穿男裝美,穿女裝更美,天下怎麽生的你這樣的美人?真乃鬼斧神工也!”

眼中一縷寒氣閃過,墨小魚捏起玉臨風挑着自己頭發的手腕,随便這麽一擰,“嘎巴!”一聲,脫臼了。

“別別別……疼……美人你下手輕些”玉臨風龇牙咧嘴的喊道。

“給我滾遠點,別讓我再看見你!”丢下玉臨風的胳膊,轉身就要往回走。

玉臨風吊着一個膀子,另一只手揮開折扇,依舊笑嘻嘻的說道:“你說要是六扇門總捕頭金鈎月知道了你就是偷走他老婆的盜可盜,會怎麽樣呢?刑部大牢裏那十八般刑具,美人你這冰肌玉骨可受得了?嗤嗤!暴殄天物呀!”

墨小魚停住腳步,轉過臉來,問道:“你想怎樣?”

“我想怎樣?嘻嘻……我想怎樣你不知道?”扇子挑起墨小魚的下巴“今夜随了我這一次,往後咱們橋歸橋路歸路,各不相幹!”

墨小魚勾起唇角,精致的臉上浮起一絲邪魅。

玉臨風意識到不好,趕忙向後閃去,卻還是中了墨小魚一腳,向後仰在地上。墨小魚膝蓋死死壓住玉臨風的身下,狠狠碾了兩下,兩根手指抵在玉臨風喉嚨處,稍微用力,便能結果了他這條小命,玉臨風痛的直呼冷氣。

“我警告你,你是橋我是路,本來就不相幹!別再纏着我了,小心我要了你的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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