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 柔弱不能自理
頂着那股越來越強烈的監視感, 她們走到了西山村的村口處。
天空昏蒙,給人一種不祥的錯覺。
在村口,她們一行人被村口值守的村民攔了下來。
那是一個相貌普通的高瘦男人, 年齡大概30歲上下。
她之前并未來過西山村買水, 也因為那股強烈的不适感, 幾乎是對西山村敬而遠之。
高瘦男人一臉兇色, 似有催離之意:“這麽晚了,來西山村幹嘛?”
溫言道:“你好,我們是幸福別墅來買水的。”
幸福別墅也就是溫言家, 也因為和西山村一直存在買水的交易,這個理由不難讓人接受。
說着,她有意露出身後的物資,滿滿兩大袋大米,還有一籃子新鮮的綠豆芽和花生芽,看來對水的需求也很大。
這應該是個大單子。
雖然現在天色很晚了——
西山上——
高瘦男人面露難色, 遲疑道:“你們等我打個電話給村長請示一下。”
他走遠去打電話了,一行人也還能聽見他喋喋不休的抱怨聲。
“下次買水早點來!西山那邊晚上不能上去......”
後面的話她們沒有聽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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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能是來了個物資豐富的大主顧,高瘦男人的一通電話直接請來了村長。
村長的個子不高, 一米七左右,左右腳似乎有點跛足,遠遠走來的時候,一路一拐走到她們面前,額頭上已經微微冒了一層細汗。
“我姓孫, 你們來西山村買水以後還是盡量白天來, 我們西山村...”他長嘆了一口氣, 也為難起來, “不過我們事先說好, 可以放你們進去買水,物資不變,但是水需要你們帶桶自己去山上。”
“這是小張,是村裏的守山人,由他帶你們上山,到了泉眼地點,他會立即下山,所以上山時你們一定要把路線記牢!”
孫村長向她們介紹高瘦男人。
“還有最後一點!如果上山路上看見前方有任何奇怪的人或事物,一定不要和它搭話!同樣的,下山如果身後有人喊你一定不要回頭!一定不能!”
“切記!晚上的西山除了帶隊的小張,沒有活人在西山!”
這位孫村長将這西山形容的這般詭異,唐梅如一家頓時打起了退堂鼓,可一家人又想洗完澡住進大別墅。在強烈的貪婪之心作祟下,她們終于克服了心理障礙,義無反顧地上了山。
溫言本想在村門口等等顧星也和溫父溫母,可左等右等,也遲遲不見車影,連三人的手機也一部都沒有打通。
“孫村長,待會兒我丈夫和我爸媽可能會來幫忙提水,您待會兒可以幫忙讓他們進來嗎?”
孫村長表示沒有問題,一口應了下來。
整個西山村的布局其實就是在西山的山腳下散落的村落,由于西山上泉水的勘探,大多數村民也是在這之後搬來西山山腳定了居,漸漸的便有了現在的西山村。
她曾聽說西山上有一間網紅民宿,民宿內的食物也是由泉水加工制作而成,尤其是那一道山泉水雞湯,無需任何作料便能完全保留雞肉的鮮美。當然這已經是末世前的盛景了,只怕現在的西山村民宿早就關了。
她們一路走來,也未見傳聞中民宿的身影。
四周是漫無邊際的松木林。
溫言站在高大又密集的林間,強壓住心中的不适,一個大膽的計劃即将實施。
“跟緊我,按村長說的就不會出事。”領頭的小張兀自說道,腳步卻沒有半分停歇。
“這山裏經常出事嗎...”
從上山後,大表姐的話就開始多了起來,有時候一個人自言自語,這會聽見小張出聲,她便立馬問到。
領頭的小張在她出聲後,腳步微微一頓,這次卻一言不發。
大表姐自知無趣,也不知是否是她的錯覺,這山裏的溫度好像越來越低了,
按常理說,山下50度的高溫,山裏就算再冷也不會低于35度。
可現在分明給人一種汗毛倒豎的陰冷感!
一行人不得不加快了腳步,行進半山腰處,溫言看見了那處廢棄的民宿。
再往上走,四周盡是一片郁郁蔥蔥的綠樹,借着礦工燈的燈光,能看見枝葉繁茂的樹枝有往山下傾斜的趨勢,在她的腳下是一條鋪滿碎石的羊腸小道,一路延伸到山林的深處,看不見盡頭,幽深而詭異。
至于這些繁茂得遮天蔽日的松木——
村外的樹木有這麽粗壯青蔥嗎?
溫言的記憶像是混入了什麽,出現了片刻的混亂。
她好像記不清了...
“到了,取完水盡快下山,不要停留。”
留下一句話,小張就頭也不回地下了山。
在礦工燈的映射下,泉眼分泌出的汩汩泉水清澈甘醇,唐梅如等人一見沒了人就迫不及待就裝水喝了起來。
她們一行四人人帶了8個桶,一人兩桶水,下山稍微吃力些。
待那四人喝足後,溫言已經将十桶水裝滿。
她提議道:“我們這裏三個女人,拎水下山也不方便,我看那邊有一棟民宿,不如去民宿等等外婆他們。”
唐梅如警覺道:“可是孫村長不是說讓我們不要停留立即下山嗎?”
溫言只能故作無奈道:“可是我們這麽多水,總不能一次運下山。不帶吧,那麽多物資也給了,那邊也肯定不會退了。分兩批吧,這裏這麽詭異,你們還願意上山嗎?”
溫言有些委屈:“這些物資換來的水都是給姨媽一家洗澡的。”
不洗幹淨當然住不進去。
大表姐也不想在這鬼地方多待,山裏陰森森的,但有房子的地方總歸要安全些,所以她完全贊成溫言的提議。
見女兒心意已決,一行人磕磕絆絆帶着8桶水,來到了民宿前。
末世五個月,民宿已呈現不可避免的破敗之勢。民宿規格也是按照二層別墅建制而成,由于末世後無人打理和居住,如今已蛛網叢生。
民宿有專門連接山泉泉眼的輸送管道,可能是管道漏水的原因,甫一踏上民宿前院的地面,便感到一股腥臭的水意。她借着礦工燈細細打量,潮濕的地面上枯竭的紅黑色痕跡一路蜿蜒向上到屋內,就像血跡染紅的地毯,歡迎着她們的到來。
牆體周身爬滿了腐爛的枝葉和藤蔓,宛如扭曲的黑霧在黑暗中無聲地肆虐。
“要不我們還是在門外等吧,這裏太恐怖了...真的要進去嗎?”大表姐有些畏懼,不知不覺間後背那股看不見的寒意也越來越濃了。
她骨子裏的後怕,已經湧了上來。
現在回頭還來得及!
不對!村長說了,不能回頭了!
要麽下山,放棄部分水!
溫言看出她們的顧慮,幽幽嘆了口氣,輕聲說了句。
“要不我們下山吧,下次等存夠物資換了水,再接姨媽一家住進來吧。”
她長長嘆了口氣,有濃重的憂傷浸染包裹起來。
貪婪的一家人當然不可能輕易放棄。
最後,住進大別墅的貪婪還是讓她們壯着膽子走進了民宿內。
屋內死寂般的漆黑,那股腥臭的水汽味也濃重了幾分,腳下的木板發出“咯吱咯吱”的抗議聲。
除了溫言頭頂的礦工燈,她們手上只有一個小手電,能照到的地方也極有限。
民宿一樓的裝修也很普通,進門處便是前臺,桌面上落滿了灰塵。左邊是廚房,有一扇窗戶,目測打開就能看見泉眼。右側是幾個包廂。
二樓大概就是住宿處。
正當幾人要上樓之際,“啪——”一聲,溫言的礦工燈不知在何時裂了!
可見度更低了!
那些藏在黑暗中的,隐藏在她們心中的恐懼這下子便徹底放大了!
最先受不了的還是大表姐,正當她醞釀着剛要尖叫之際——
一聲足以劃破死寂夜色的驚聲尖叫竟然搶了先!
“啊啊啊啊啊啊——”
空氣中有燒焦的刺鼻味。
就連她們手中的小手電也滅了!
唐梅如和大姨夫也猛然一驚,空氣中已傳來溫言那柔弱不能自理的嬌滴滴的哭聲。
她哭哭啼啼的,哭哭啼啼的,初時黑暗中不能視物的恐懼已經被哭哭啼啼的哭聲吵的心煩意亂。
唐梅如擰眉向着哭聲的方向撈了一把——
沒有人!
“溫言?”她喚道。
真是個柔弱不能自理的小女孩!唐梅如聽的心煩意亂,黑暗中依舊沒有溫言的回應。
等等!
“美美?”
她又揚聲喊了遍大表姐的名字。
現在連大女兒的聲音也聽不見了!
唐梅如這才慌了神,在得到丈夫和兒子的回應後,三人手牽着手,摸着黑,大着膽子向門口摸去。
到了!
出去一定能找到人!她們一定是因為害怕先出門了!
她摸到門把手了!
唐梅如:!!!
他們湊近了大門,門外有一束微弱的光照了進來。
唐梅如大喜,應該是女兒找到了手電筒。
就在她未反應之際,那敞開的門縫中,他們三人看見了一張陰冷的臉。
和它手中露出一角的大錘子。
那張臉背着光透過門縫陰冷地看着一家三口,唐梅如莫名覺得那張臉好像在哪裏見過——
還有它臉上的透露出的三分薄涼四分譏笑兩分不屑和一分漫不經心,微微上揚着的嘴角又是什麽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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