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失勢
到了年下,各宮都忙碌起來,蕭鳶落得個清閑,今日正好有空去看望皇後。剛進殿內,宮人們站成了兩排,手裏拿着奇珍異寶供皇後挑選,見到蕭鳶來了,趕忙招呼,讓她幫忙着給選幾樣好的。
“快,阿鳶幫我看看,選些什麽給你外公他們?”
蕭鳶看了看,都覺着不錯,回頭笑道:“母後,其實這些東西外公他們也不缺。”
皇後噙着冷笑:“是啊,你父皇如今心心念念着那賤/人,這些也只有本宮來操心了。估摸着,你父皇都忘了他的皇位是怎麽來的?”
母後的娘家傅氏一族地位顯赫,在前朝劉氏執政時雖不能和王謝這般的大族相比,可也是權傾一時了,而當時父皇不過是軍營裏年少氣盛的士兵罷了。外公眼光獨到,絲毫不介意父皇出身低微,将次女嫁于他,助他推翻劉氏□。
若是單憑打仗,父皇斷不能贏得如此輕松,當初劉氏的皇後就是母後的長姐,劉氏昏庸,最喜讒言,枕邊風一吹,這江山就拱手讓了人。
可惜好景不長,父皇稱帝後,大肆封賞了傅氏一族,母後以為他們從此能做對恩愛夫妻,可漸漸的,一個個新人進宮了,一個個孩子出生了,她所有的熱情也跟着都耗盡,剩下的就只有恨了。
這些蕭鳶也有所耳聞,到底也是從前的事了,不好多說什麽。又看了一通,挑了個翡翠手镯交到皇後面前:“母後,這镯子成色好,綠得透亮,想必舅母會喜歡的。”
“嗯,還不錯,來人,送到安國公府。對了,務必要讓本宮的好哥哥知道,有些東西他沒那個福氣!”
蕭鳶有些無奈,她的舅舅不過是多娶了幾房妾室,就被母後如此待遇了。
“哼,那些個男人,娶這麽多女人做什麽!三妻四妾的,都是賤/人!”皇後氣憤地拍着桌子,蕭鳶不勸反笑,皇後覺着奇怪,潤了潤喉,問道,“怎麽笑了?”
“母後生氣不過是心系父皇,若是換作女兒,那便一開始就絕不動心半分。”蕭鳶微抿唇角,淡淡道來,細語輕聲,神色卻是堅定不移。
皇後緩緩嘆氣,若有那麽容易就不會庸人自擾了。抿了口茶,問了宮女今兒是何日,她這才想起,自蕭衍被打起已有大半個月了,不知好了沒有,就問:“他的傷可有起色啊?”蕭鳶笑着說都可以下床了,她才放心地點頭,“苦了他了,本宮昨日還和你父皇商量過,打算封他為王。封號這
些,都在拟定,但本宮的意思是,他的封地要在傅家的統轄內。”
招招手,皇後打算讓宮人來沏壺好茶來,宮女前腳進來,一個太監後腳就風風火火地跑進殿內,一不小心,還在門檻上摔了個大跟頭,着實好笑。太監小跑着到了皇後腳邊,跪下,抱拳,眉開眼笑地說:“皇後娘娘,方才袁貴人去臨華宮求皇上去了,皇上不但沒理會,反而讓她回去好生養胎,沒別的事就不要出來了。皇後娘娘,皇上的意思是不是.....”
宮裏早些日子就有這樣的傳聞,說是袁貴人眼下正惱着她那不出息的幼弟,衆人都在非議袁貴人幼弟袁嵩有謀逆之嫌。原來是袁嵩近日來尋得一美人,整日整夜是離不開她,那美人喜好詩書,他是個大老粗也不懂得這些風雅,只一味地為她尋來詩集,不想這其中一本詩集有辱罵父皇之言,用的還是前朝的年號。
蕭鳶淺淺笑來:“這事可大可小,只是,那美人曾是劉氏皇族一個宗親的姬妾,父皇他最是敏感與前朝瓜葛之人。”接着朝堂一本又一本的折子上到了龍案上,列舉了袁嵩以往的種種醜事,父皇想不認真辦都不行了。
“走,去看看,賤/人笑了這麽多年,也該是哭的時候了!”
緩緩起身,蕭鳶輕輕扶住她,母後和袁貴人的恩恩怨怨都不過是源于一個男人,蕭衍頗為感慨。那日在禦花園時便與王蘊之說,嫁入王家,她要一個獨立的府邸,是為府中之府,任何人未經允許就不得踏入。母後愛着父皇,所以一輩子都在別的女人鬥,無休無止,蕭鳶是不想走這路子的,更不敢奢望得一人心,只希望平平淡淡地過着嫡長公主的人生。
踏出宮門,早有太監等在辇邊,就等着主子的到來了。
冬日夜風肆意,母後特意棄轎選辇,蕭鳶微微笑了,想必是袁貴人失意的樣子太過痛快,母後都舍不得在轎中觀賞了。太監們的腳力很快,選了去臨華宮最近的宮道。袁嵩之事擊中了袁貴人的要害,她斷斷不會讓父皇貶了袁嵩的官,一定會勁力求得寬恕,想來此時她還跪在宮前。
正要拐彎,皇後派去的人又來報:“娘娘,袁貴人她回去了!”
“母後,她懷着孩子,袁嵩的事再怎麽要緊都不如她的肚子。”
皇後不以為然:“去銅池,賤/人要回她的宮,必定要經過那裏。”
太監們小跑着,不過半響就到了銅池。
她們下了
辇,快步走進,這時聽得撲通一聲,緊接着是人叫喊的聲音,有男有女,一時也分不出是誰。蕭鳶先走了過去,提高了宮燈一探,她疑惑地盯着兩尊木頭似的人,竟是袁貴人和蕭衍!順着他們的目光看去,銅池下邊似乎有什麽動靜,提燈到水面,她立馬喝道:“快下去救人!”
皇後扶着宮女的手過來,看這些個太監都下水了,剛想問發什麽了來着,愣在原地的蕭衍越過袁貴人,直接撲進了蕭鳶的懷裏,大哭起來。
“皇姐....嬷嬷被袁貴人推下水了!怎麽辦,嬷嬷會不會死?”
皇後饒有意味地看着袁貴人,她顯然也驚着了,呆呆地看着雙手,醒悟過來時她趕忙争辯:“不是,不是本宮!本宮只是.....”她似乎是碰到了什麽,可絕不是那人才對,“定是你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來害本宮!這麽晚了,出現在銅池,哼,定然有鬼!”
蕭衍靠在蕭鳶的肩上,帶着哭腔:“嬷嬷近日睡不好,我就想着來找找,怎麽也想不到嬷嬷居然....被袁貴人推下去了,我還來不及垃嬷嬷一把就.....”
蕭鳶如往日一般拍着他,壓低了聲音,溫熱的呼吸在他耳畔,卻音色冷冽:“不管她是不是你殺的,都給我繼續。”懷中的人明顯一怔,低着頭,看不到他此刻的神情,蕭鳶無意理會,他是個聰明的孩子,這麽一說自然是明白的,今日是扳倒袁貴人的絕佳機會,她絕對不能錯過!
太監們合力從池子立撈出一具屍體,是蕭衍的嬷嬷沒錯,此刻她面色帶紫,眼珠突出,十分猙獰可怖。有人回報,說人的确是剛死的,由于嬷嬷穿着很多,一推就沉入水裏,還來不及掙紮就溺水而亡了。
衆人看得一陣惡心,來不及多想,老遠的,就聽到了溫總管尖銳的嗓音:“陛下駕到。”
銅池上的人都跪了一地。
袁貴人遠遠地站着,哭得梨花帶雨,好不惹人疼惜。
“皇上....臣妾.....”
齊帝咳嗽了幾聲,溫總管攙扶着才能走上幾步,明亮如匕首的雙眸掃過每個人,最後定格在蕭鳶身上。他走上前去,捂住帕子又咳了幾下,問道,這聲音一聽就是久病之人,懸懸浮浮的,毫無氣力:“阿鳶,告訴朕,發生了何事。”
蕭鳶盈盈一拜,端莊妍麗,低頭輕語:“袁貴人,推人入水。”
齊帝緊緊盯着她,不錯過面上一
絲一毫的表情,她是他的女兒,最疼最愛也是最愧疚的女兒。望向袁貴人,齊帝面沉如水,又看着蕭鳶,忽而劇烈咳嗽起來,這次竟是把帕子都染紅了,袁貴人擔憂地想上前,可即便如此,蕭鳶也是紋絲不動。齊帝唇角帶血,指着袁貴人:“朕的阿鳶說,你推人入水,那你就去冷宮呆着吧。”
“陛下.....”
這個決定,連皇後都不敢思議。
袁貴人驚在了原地,幾個侍衛一時也不敢上前,畢竟她沒廢名分,何況她還懷着龍種。還是溫總管揮了揮拂塵,命侍衛快些動手,溫總管從前處處幫襯着袁貴人,現在她一失寵了就這樣棄之如敝,宮內的人,都是這般勢力。
齊帝吃力地說道:“阿鳶也大了,也該嫁人了,朕會讓禮部好好去辦。”
“多謝父皇。”蕭鳶謝恩,既不欣喜,也不抗拒,似一個置身事外的人。
“嗯。”他方想離開,掃到了挨着蕭鳶的蕭衍,想起了什麽,和皇後說着,“皇後前日和朕說的,朕留心了,就封大皇子為廣陵王,成年之後出宮立府。”
“兒臣,謝父皇。”蕭衍恭恭敬敬地磕了個頭,一旁的皇後也欠身謝恩,廣陵是傅家的統轄之地,這麽做的意思再明确不過了,蕭衍的這個皇子,從此便真正是皇後的皇子了。
齊帝點頭,只一手勢,溫總管趕忙上前扶着,領着他往銅池外走去。齊帝年輕時征戰沙場,落下了許多病根,年老後更是纏綿病榻,又要忙于政事,身子是一日不如一日了。蕭鳶看着那略略彎曲的背影,頗有感觸,父皇方才的那個決定,是因為曾對她的信任?還是繼傅家後,父皇又要對袁家動手了?
哪日若是袁貴人重新獲寵,她必定和母後成為死敵,兩虎相鬥,父皇便能坐收漁翁之利了。只是如此算計,蕭鳶到底是有點心寒的。
處理了袁貴人,皇後心情頗好,早早就回去了。
蕭衍最後看了眼嬷嬷後,才依依不舍得跟着蕭鳶回宮去了。
沒有宮人陪着,他們一前一後走着,蕭衍記得剛入宮時,他便是這樣從後看着皇姐的背影,總覺着遙不可及。他跑了過去,用力從背後抱住了蕭鳶,如孩子般地靠在她的肩窩處。
月光微灑,漆黑冗長的宮道,兩人緊緊相貼。前方只有幾盞宮燈在風中,閃着忽明忽暗的柔光,此地很冷,可她背上很暖,正如他纏綿而炙熱的呼吸。他到底是
男子了,蕭鳶如是想着,她試圖掰開他的手,未果,蕭鳶也不叫喊,稍稍勾唇,語氣清冷。
“嬷嬷落水,可是你設計的?”
久久都不回,蕭鳶直覺肩上一重,接着是他從齒縫中溢出的字眼:“皇姐,若我說是,你會如何?”
她轉身,凝着蕭他,神色平靜,目光如炬:“不會如何。宮中這些事還少嗎?我只是想着哪日我會不會也命喪你手罷了。在宮裏人心是最難猜的,阿衍,不論那事是不是你做的,我都不在乎,袁貴人這跟刺去了就好。嬷嬷呢,就讓好生安葬就是了。”輕聲嘆了,“走吧,回宮去了。”
蕭衍急了,越發用力地圈住她:“皇姐,阿衍今生今世絕不會害皇姐分毫!”
“但願吧,還有,日後那些話,就別說了。”
“哪些?”
“喜歡二字,豈能随意出口?”蕭鳶頓了頓,“何況,那些話是要留給你未來妻子的。”她想起了從前的父皇母後,也是甜蜜恩愛,可後來呢?還不是紅顏老,恩情斷,轉眼之間就聞新人笑,原來夫妻這種東西,也不過如此。
蕭衍忽然眼前一亮,讨好地粘了上來,皇姐能這麽說就說明已經雨過天晴了。笑着緊跟着她,邊數着手指邊說着:“阿衍不要妻子,只要皇姐就好了,皇姐會疼我,皇姐會護我,嗯,皇姐害會給我好吃的......哎,皇姐,你怎麽了?”
“好了,別啰嗦了!”
蕭鳶及時地制止了他,瞧着他一臉憋屈的模樣,心情也舒緩了不少。
同類推薦

萌妻來襲:軍帥,壞壞寵!
從她過完十四歲生日那天起,就跟她說了以後不準半夜偷爬到他的床上來,她小嘴一張一合,已經不知道跟他說了多少次最後一晚。孟祁寒真的是寧可相信世界上有鬼,也不相信孟杳杳這一張嘴。
“以後我要是娶妻了,你也這樣爬上來?”
“娶妻?人家都講你不舉,除了我孟杳杳誰要你?”
某男邪魅一笑:“我都不舉了,你還要我幹嘛?”
“暖床啊,你知道你身上有多暖和嗎?”話未落,已被他壓在了身下,“只能暖床,那豈不委屈了你?”
他是殺伐果斷的冰山少帥,唯獨寵她入骨,他說,杳杳,這輩子我不會讓你哭的,除了床上……

爆寵小狂妃:皇叔,太兇勐
“皇叔,不要了,潇潇疼。”“乖。”年輕帝王伸手,動作輕柔地拉住她受傷的小腿,聲音低沉沙啞,難掩心疼:“忍忍,塗了藥,一會兒就不疼了。”她是後宮寵妃,心狠手辣,惡名昭彰。新皇登基,她被殘忍賜死!重活一世,誓要一雪前恥,虐親姐,鬥渣男,朝堂內外所有人的生死,全在她倚姣作媚的一句話間。“皇叔,朝中大臣都說我是禍國妖妃,聯...

啓禀王爺,王妃她又窮瘋了
試問這天底下誰敢要一個皇子來給自己的閨女沖喜?
東天樞大将軍文書勉是也!
衆人惋惜:堂堂皇子被迫沖喜,這究竟是道德的淪喪還是皇權的沒落?!
----------------------------------------
文綿綿,悲催社畜一枚,一睜眼卻成了大将軍的閨女,還撈到個俊美又多金的安南王殿下作未婚夫,本以為從此過上了金山銀山、福海無邊的小日子。
豈料......
府中上下不善理財,已經到變賣家財度日的地步......
人美心善的王爺一臉疼惜,“本王府中的金銀滿庫房,王妃随便花。
”
文綿綿雙目放光,“來人啊,裝銀票!”
從此...
“王爺,王妃花錢如流水,今日又是十萬兩。
”
“無妨,本王底子厚,王妃盡管花。
”
“王爺,王妃花錢無節制,您的金庫快見了底了!”
“無妨,本王還能賺!”
“王爺,王妃連夜清空了您的金庫!”
“什麽!”
富可敵國的安南王殿下即将裂開。
文綿綿款步走來,“王爺別着急,我來送你一條會下金蛋的街!”
----------------------------------------
【社畜王妃VS沖喜王爺】
文綿綿:一時花錢一時爽,一直花錢一直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