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獨占
承元元年,廣陵王登基為帝,廣施恩澤,普天同慶。新帝即位後,大封前朝後宮,而最為顯着的是封太後之女,即嫡長公主為鎮國公主,加以封號,位同藩王。
一轉眼,距離那場盛大的登基典禮,已是三年。
蕭衍的羽翼日漸豐滿,且太後自齊帝駕崩後身子每況日下,朝堂之上的事太後也逐漸力不從心。凡在朝之臣,人人都知道陛下這人面容陰柔俊美,年歲又小,以為不過是個高坐龍椅上的繡花枕頭罷了,多番給予不敬。可當今陛下的手段是果敢狠絕,絕不留情,後來那些人的下場可想而知。而唯一能讓他動容的,就是鎮國公主。
今日一早,有大臣上報,鎮國公主已是雙十年華,且三年國喪已過,應出宮立府。
這個大臣蕭衍認得,也算是半個王氏之黨了,奈何出身地位不高,千辛萬苦才爬到了如今的地位,自然是要好好巴結王家一番。蕭衍不做聲響,可面色不善,盯着堂下的王蘊之,半噙微笑:“王大人,你以為如何?”
王蘊之出列,雙手作揖,神态優雅:“微臣但憑陛下吩咐。”頓了頓,又道,“不過為了公主不至年華老去,還望陛下早日成全。”
蕭衍哦了一聲,十二冕旒之後他的眸色幽深,直視堂下的每個大臣,而後一笑,語意森冷:“這事朕自有打算,退朝吧。”朝堂之上的大臣盡數散去,蕭衍懶懶地靠在龍椅上,問了一旁的太監,“石安,皇姐呢?”
“公主在绛雲軒聽曲呢。”
绛雲軒?又是那裏!
近日宮裏來了個琴師,技藝了得,蕭鳶偶然間聽得那人的琴聲,便是日日前去聆聽。蕭衍表面不說,心裏卻不大痛快,皇姐這三年來對他冷淡了許多,他也知道是所謂何事。這邊,是皇姐的淡然對之,那邊,是那些臣子叫嚷着皇姐該出宮立府。哼,真恨不得把那些人給千刀萬剮了!
還未到绛雲軒,就聽得琴聲曼妙,婉轉清澈。
亭內,蕭鳶着一件月白色蘭花刺繡長裙,外罩着水藍色披帛,極盡淡雅素淨。挽了個簡單的發髻,烏黑秀麗的頭發僅着一根碧玉釵子,蕭鳶從不喜金銀之類的頭飾,不僅太過沉重,也顯得俗氣。她斜斜靠着,唇角帶笑地看着新來的琴師,面容白皙,一襲綠衣襯得他是溫潤如玉。
眼下快入秋了,吳嬷嬷看蕭鳶聽得出神,便給她加了件披風。
“公主,陛下來了。”
朝亭子外望去,果然,那黑色身影便是蕭衍了。
“陛下為何不讓人通報?”
滿亭的人都連忙下跪行禮,蕭衍上前一步扶起了她,笑道:“皇姐,快快起來。朕看着皇姐在興頭上,不忍打擾。”随後掃到了抱琴跪地的綠衣男子,眼眸微眯,“這便是皇姐日日見的琴師?你起來,叫什麽名字?”
“回陛下,微臣陸容。”他深深地拜下。
蕭衍笑得不寒而栗:“難怪皇姐那麽喜歡你,原來是個美人啊。”
自魏晉之風盛行以來,男子以陰柔為美,恰似這陸容,身軀孱弱面容姣好,倒真是風流好模樣了。說起美,蕭衍一絲一毫也不輸給陸容,只是他的美太過嚣張,令人窒息,反倒是陸容,不張不揚,細細地看着,倒讓人覺着暖意融融。
“微臣不敢當。”陸容又拜了拜。
“陛下今日來,所謂何事?”
蕭衍伸手去垃她的,卻被她不着痕跡地避開,他表情是一瞬失落,随後又微微一笑,語氣親昵:“皇姐喜歡聽琴,朕也喜歡,不如讓他給我們彈奏一起如何?”
三年了,這三年他出落得越發俊逸,身姿挺拔,當真是郎豔獨絕,世無其二。此時他華服端坐,儀表瑰傑,自有股不可侵犯的帝王之威。轉向了蕭鳶,微微側臉,他高挑的眉下纖長的睫毛緩緩上翹,覆蓋之下狹長的雙眸如一潭黑墨,深不見底。卻那一刻,他的眼底閃現過太多的東西,欣喜,失落,難受,和濃烈如火的壓抑。
陸容埋頭彈奏,忽見了陛下盯着公主的眼神,他手一抖,竟彈錯了一個調子。他吓得立刻下跪:“微臣有罪,擾了陛下的雅興,請陛下寬恕。”
“拖下去吧。”
“陛下饒命啊!”
石安是個機靈的,一聽陛下發話了,使了個眼色,亭子外的侍衛三兩下就拖了陸容出去。
蕭鳶拿起了茶杯,慢慢品着,這個過程她只當是看不見,可蕭衍看在眼裏卻是心情頗好:“皇姐不為他求情?朕可是聽說皇姐很喜歡他呢。”
放下了茶杯,她看着蕭衍,似笑非笑:“陛下說笑了,這天下都是你的,哪日陛下若是想要我這顆腦袋了,我也會恭恭敬敬地接旨。”說完便起身,拉攏了披風,就要離去。
蕭衍也跟着起來,輕輕說道:“阿衍有好些日子沒見
到皇姐了.....”這聲‘阿衍’,柔柔軟軟,何其熟悉,仿佛讓他們回到了從前,蕭鳶的腳步也為之一振,從前他安靜又美好,是纖塵不染的美麗少年,而現在,都不一樣了。
“我還有事,先行一步了。”
“皇姐.....”
皇姐還是不願理他.....
蕭衍怔怔地挪着步子,而後狠狠拍着石桌,跟着伺候的石安都心驚一跳。坐到了石凳上,他出了會兒神,自從他回宮以來,皇姐待他便不如從前,他很是想念從前的日子,這般焦灼的心思憋在心頭,幾乎要将他發瘋。目光掠過了那把古琴,他勾起唇角,綻放出一抹殘忍的笑意。
“石安,把那個琴師的手指,給朕一根一根砍下來!”
沒了手指,看那個陸容還能不能彈琴,能不能讓皇姐移心分毫!
在宮裏的日子很難熬,自從陸容雙手被砍後,蕭鳶也派人去探望了一番,陸容此生是不能彈琴了,她也就差人好生照顧他的家人,算是一點歉意了。這日回到殿內,就看到青寧笑嘻嘻地迎了出來,接着一個個宮人魚貫而出,一看,才知道是蕭衍又派人送東西過來了。她早就習以為常,看都未看,就讓人收拾起來。
“公主不喜歡嗎?”青寧覺着可惜,“這麽好的東西.....”
整整十箱,衣衫首飾,奇珍異寶,件件都是價值不菲。
吳嬷嬷瞪了青寧一眼,青寧無力地‘哦’一聲,她怎麽都不明白,每次陛下的賞賜公主都是這般淡淡的,難道是公主和陛下之間有什麽隔閡不成?
“公主,聽說绛雲軒的那個陸容,昨夜死了。”吳嬷嬷猶豫了下,還是斷斷續續說了出來,“是...咬舌自盡的。”
蕭鳶身子一怔,面色不改:“愛琴之人不能彈琴,自然是生不如死。”其實死了個琴師蕭鳶也不過覺着惋惜,而此時卻讓她心緒不寧的是,蕭衍早已不再是三年的孩子了。有些東西放在從前她根本不會留意,現在卻是不得不正視了,蕭衍對她是否太過了.....
“嬷嬷,你覺得陛下待我如何?”
“自然是很好的。”吳嬷嬷笑得和藹。
“是嗎?不覺着,好得有些過了?”蕭鳶眉峰微皺,語調清冷,即便是她不想往那個方向去想,如今也不得不做些提防了。“前些天,是不是有一
批新進宮的宮女?”吳嬷嬷點頭稱是,她又道,“挑些模樣好的給陛下送進去,這事你去辦。陛下還年輕,身邊若是多了些女子陪伴,就自然會忘掉了我這個皇姐了。”
剛吩咐完後,溫遠就彎腰進殿來通報,說是太後舊跡複發。這溫遠原是齊帝身邊溫涼溫總管的義子,蕭衍登基後看不慣溫良那副嘴臉就打發去做雜役了,看着溫遠老實又機靈,就把這奴才撥給了蕭鳶。
太後身子康健,也不知何故三年前就染上了怪病,太醫來了一撥又一撥,就是不見好。宮裏人都說是太後是思念先帝才之如此的,可只有太後咬牙切齒地說着,是蕭衍那個混賬東西做的手腳!蕭鳶在一旁聽着,也不知如何安慰,這種沒有根據的話在宮裏是忌諱。
“母後可有證據?”
“若是有,他還能活着?”蕭鳶嘆了嘆,親自拿過藥碗一口一口喂着太後,這樣的畫面,讓她想起了帶笑的蕭衍在她眼前。喂好了後,有扶着太後睡下,輕輕地蓋上被子準備推出殿外,這時太後忽然用力地抓住她的手,“阿鳶,你也不小了,該嫁人了。母後會你和外公說的,讓他在朝堂上幫襯着些,想那蕭衍也不敢不放你!你早日嫁人,也算是了了哀家的心願了。王蘊之會是個不錯的夫君,以後阿鳶就好好和他過日子,哀家就等着抱外孫了。”
“母後決定就好。”
扶着她重新躺下,蕭鳶笑着起身放下了床帳,等太後熟睡了,這才起身離開。
嫁人?
這宮裏安平、宜興在去年就出嫁了,除了年歲最小的常寧外,就剩下她這個尊貴無比的鎮國公主了。她搖搖頭,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畢竟皇姐再好,也比不過陪伴在他身邊的女子,日子久了,就自然好了。
剛出了鳳鸾宮,青寧扶着蕭鳶坐上小轎子,還未起轎,就聽得溫遠跌跌撞撞地跑了過來。
“怎麽冒冒失失的?”青寧怪道。
“公主,公主....”溫遠大喘着氣,“陛下到了長樂宮,正在大發脾氣呢!”
蕭鳶也忍不住掀開了簾子,問道:“怎麽回事,說清楚!”
溫遠連忙跪下:“公主,陛下把您送給陛下的宮女都殺了,方才氣勢洶洶地到長樂宮,公主快回去看看吧!”
蕭鳶用力地抓着木邊,神色難堪,待平複了之後,一字一頓地下令:“擺、駕、回、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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