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寵幸(修)

傅婉善琴,彈得一手妙音,光看在座之人的神情就知她彈的已屬上乘。戲臺之上的她,紅衣翩跹,笑意盈盈,纖纖十指撥動琴弦,當彈完最後一個音,她款款走下戲臺,朝着太後和蕭衍一拜。

“太後,覺得阿婉彈得可好?”

太後甚為滿意,趕緊讓傅婉坐到她身邊來:“好好好,怎麽不好?”

蕭衍噙着微笑,從傅婉彈琴開始他的桌上就多了一壺酒,一杯一杯灌着。蕭鳶心底一沉,不知他是否看穿了她的伎倆,別過臉去,再不看他。忽然,面前多了一只酒杯,順着那杯子望去,蕭衍半靠在椅上,不知是不是灌了酒的緣故,他面色微紅,竟是連連笑着。

蕭鳶按住了他的手,輕聲勸着:“陛下你喝多了。”

他反奪過酒杯,壓低聲音,如此近的距離都能聞到他身上的酒味:“皇姐是想阿衍娶那個傅家女子?呵呵,皇姐以為找個替身就能讓阿衍放手了嗎?”他舔舔嘴唇,這個細微的動作不禁讓蕭鳶回憶起那晚在她的殿內,留在她脖頸處的那個吻,蕭鳶瞬時眸色冰冷,面如冰霜,可蕭衍卻異常開懷,仰頭喝盡了手中的一杯酒。

傅婉坐在太後身邊,聊了些話後,起身大着膽子問:“陛下,覺得....如何?”

他‘嗯’了聲,再不言其他。

衆人看在眼裏,在太後生辰上安排了這麽一出,這太後的心思是再明顯不過了,可瞧着陛下淡淡的,莫不是這真正的戲沒了?傅婉也覺着面上過不去,且不說她的家世背景,就是這般美貌,陛下也不該如此冷淡處之!她使着小性子,扯扯太後的袖子,太後拍拍她,正欲開口。

“母後,兒臣有一事相求,還望母後能答應。”蕭衍搶先了一步,笑道,“琅華郡主才貌無雙,朕很欣賞,朕想讓郡主多在宮中逗留幾日。”

太後連連咳嗽,忽然倒了下去,衆人都吓了一跳,趕忙把她扶回寝宮,招來了所有的太醫為她診治。殿內除了蕭鳶和傅婉伺候外,連蕭衍被只得在門外等着,明眼人都看在眼裏,養子又如何,關鍵時刻還不是外人!

蕭衍在外頭等了半響,從宮門內出來一個宮女,欠身行禮:“陛下,太後有請。”

太後身子本就不好,今日生辰也是強撐着的,此時她躺在床上,面帶倦意,蕭鳶輕聲在她耳邊說着陛下來了,她這才睜開眼來,掙紮地要坐起身來。

陛下來了啊。”

“是,兒臣在這。”

“陛下方才說的,讓阿婉留在宮中.....不知....陛下要給阿婉什麽名分?”靠在蕭鳶身上,太後盯着蕭衍,語氣急促,蕭鳶拼命地給她順氣,才漸漸好了許多。

他站在床榻的幾步外,緩緩道來:“自然是,皇後之位。”目光有意無意地掠過蕭鳶,再看向桌上被随意放置的小盒子,嘴角一彎,“母後身子不适,兒臣送來的東西最是滋補,皇姐可要提醒母後按時服用才是。”

“哀家乏了。”太後虛弱地擺擺手,蕭衍也就行禮告退了。

蕭鳶伺候着她躺下,命人把蕭衍送來的補藥去炖了,可她怎麽也不願意,硬說是蕭衍那小子送來的東西是來毒死她的,看着她如此堅持,蕭鳶也覺着先緩緩為好。喚了傅婉一聲,讓她留下來好好照顧母後,方才蕭衍是答應了立傅婉為後,那麽母後該有很多話要囑咐才對,就不再打擾,早早回了宮。

待人都離開後,太後招招手讓傅碗來到她的床邊,指着桌上蕭衍帶來的小盒子,讓她暗地裏仍了。傅婉不解,太後無力地笑了,她真是單純,記得從前自己也是這般,可進了宮後不知不覺就已經練就一副疑心。

“可是,表姐也勸着您用呢。”在無人時,傅婉就稱蕭鳶為表姐。

“傻丫頭,你這般純淨,可怎麽統禦後宮?”

“姑媽,你又笑話阿婉了!”傅婉想起了蕭衍的俊容,不禁滿臉通紅,幹脆窩在了太後的懷裏,是不肯出來了。。

“好,是姑媽不對。”太後會心地笑了,比起阿鳶來,阿婉倒是更像自己的女兒,會大笑會撒嬌。若不是自己的哥哥只有這麽個嫡出女兒,她也不舍得讓阿婉身處後宮。

為了傅家一族的榮華富貴,也只好犧牲她了。

相比長樂宮的安靜,幾牆之隔的臨華宮卻很是忙碌。

酒勁上來,蕭衍回宮時已是醉意熏熏,石安和幾人是半扶半擡把他挪到了床上後,命人快些呈上醒酒茶。不料他忽然起身,讓石安再拿些酒來,石安愣在原地,小聲地勸着不可再喝了。蕭衍通紅的眼眸盯着石安,輕蔑一笑:“怎麽,朕不久就要冊立皇後了,朕高興着呢!還不拿酒來!”

“是是!”

看着石安踉踉跄跄跑出的樣子,他笑了出來,可笑的卻不是別人,是他自己。

皇姐想要他立傅家女子為後,以保傅家的榮寵,那麽他冊立便是,不過區區一個後位。只是從今日開始,他便再也不欠傅家什麽了,他想要的東西,就一定要得到,絕不手軟!

他微微擡頭,一看,石安果真是個精明的,知道伺候醉酒的人是個苦差事就派了聽雨過來。轉念一想,聽雨來的是時候,他此時的心情,也該讓皇姐體會體會了。

聽雨端着醒酒茶,小心地舀了一勺,蕭衍反握住了她的手,吓得她手一滑,碗咣當一聲碎在地上。裏頭這麽大個動靜,石安身為禦前的人自然是要進來一探的,可腳還未踏入,就聽得蕭衍一吼:“誰讓你進來的,都給朕滾出去!”

驚魂未定之際,石安拍拍心口,幾個平日裏跟着他的小太監好奇上前問東問西,也都被打發了,方才陛下....陛下是想要......

殿內,氣氛暧昧。

他的眼前有些迷蒙。

“呵呵,你是皇姐的人,難道皇姐沒有告訴你怎麽伺候男人嗎?”

修長的手指捏住了聽雨尖細的下巴,摩挲了會兒,嗯,和皇姐的眉毛很像。

他的手緩緩往下,輕而有力地下滑。聽雨驚得瞪大雙眼,想要後退,背後卻被一只有力的大手拖住,她是動彈不得,身上難受又酥麻的感覺終于停下了,她小心翼翼地瞥了眼,暗暗吸氣。

手停留在她的腰帶處,蕭衍面無表情地盯着她,似乎在透過她,看着什麽,那樣的眼神,讓聽雨渾身害怕。

“陛下....奴婢.....”

“嗯?有什麽要說的嗎?”

濃濃的鼻音,還帶着股子酒味,甘甜,又醉人。

他的手沒有停下,不過一扯,那條脆弱的腰帶就輕輕松松地落到了地上牽了牽嘴角,宮女的衣服就是如此脆弱,生怕獵豔的皇帝沒了興致。他面無表情撕了衣物,翻身下床,他本就是醉意襲人,也懶得去看聽雨,之隐約聽得幾聲啜泣。

“來人。”

石安本就在殿外候着,即便想到了裏面發生了什麽,可真正見到時還是一驚。走近把聽雨從地上拽起,剛走了幾步,就聽得蕭衍發話了:“石安,吩咐下去,朕今日封聽雨為才人。”

“是,奴才這就去辦。”

蕭衍‘嗯’了句,轉身走到屏風後,由人伺候着舒舒服

服地沐浴了。

這個皇宮就是這般,這兒舒服了,那兒就不舒服了。

蕭衍寵幸了一個貼身宮女的事不過一會兒就傳遍了六宮,自然,最先傳到的定是長樂宮。原本皇帝要寵幸誰是再正常不過的事了,可偏偏在此節骨眼上,讓蕭鳶氣得摔碎了茶杯。

吳嬷嬷趕忙進來收拾:“公主莫氣,小心氣壞了身子。”拾起了碎片,交到宮人手上,她勸道,“陛下寵幸聽雨,還封了個才人給聽雨呢,這也是聽雨的福氣,公主何必氣成這樣?”

“嬷嬷你不懂。”她錘了下桌角,吳嬷嬷都叫了出來,此刻她竟感覺不出疼痛來,忽然厲聲吩咐道,“母後病着,這消息可千萬不要走漏到母後的耳裏,免得節外生枝。”

“是,公主放心。”

“另外,命人把傅婉帶來,悄悄的,別驚動了母後。”

她臉色蒼白,好一陣子才緩和了下來,她怎會不知蕭衍在打着什麽算盤!表面上是寵幸了聽雨沒錯,可他前腳還答應了封傅婉為後,現在就封了個才人,已經不僅僅是打臉那麽簡單了......

片刻,吳嬷嬷就帶着傅婉回來了。

蕭鳶覺着頭疼,傅婉的脾氣她是最清楚不過的,火爆起來根本沒人攔得住。其實這事說大也不大,往小裏說不過是陛下酒後一時糊塗,稍稍遮掩下也就過去了,可傅婉的面上過不去,她這個未來的皇後竟然被一個小小宮女給比了下去,的确咽不下這口氣。

“表姐,現在該怎麽辦?宮裏都知道了,我.....”

“不怎麽辦。這日子照樣過就是了,有我在一日,後宮就沒人能嚼你的舌根。你日後可是皇後,這些事總要經歷的,沒點氣度怎麽成?”即便母後再強勢,也不得不看着父皇寵幸一個又一個女人。

蕭鳶拉過她的手,很想告訴她若不想這般難受,不動心半分就成,可話到了嘴邊還是收了回去,拍拍她,讓她早些睡吧。說一定明日一早她就相通了,畢竟比起這事來,還是坐上皇後的寶座要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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