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 決賽

李浴方坐下，黑色雕花椅後站着的四個門中弟子便朝着賽場齊齊朗聲道：“比——賽——開——始！”

我一個愣神，再回首去觀望時，十二個參賽者已一對一打了起來，獨留下我一人尴尬地站在此處無人問津。

若是李浴未出現觀戰，我定是要找個清靜的角落，坐收漁翁之利的，可是現在卻想在他面前表現一番。

其他的參賽者們墨守成規，一心以為必須是兩兩對打，這才将我遺落了下來，但若是我主動尋找兩個盟友一同抗戰，也許這場比賽即可快些結束。

這樣尋思着，眼眸也便在煙霧缭繞之中尋找起目标來，卻見西側之人已被逼的走投無路，眼看就要敗北，我便直奔而上，與此最後關頭捏了個術，将那敵手逼退數十步，救下了他。

那人頗為感激，故而沒有拒絕我的幫忙，而是同心協力擊敗對手，贏得了首勝。接着，我們又尋了個目标重複此計，獲得了二勝，同時也将隊伍擴充到了三個人，剛好是可留下者的數額，所以當第四個被我們救下的人提議要進入我們的隊伍時，卻被我們異口同聲拒絕，那人心有不甘，憤憤道：“你們能聚衆，難道我就不能嗎？”說罷，便召集臺上剩下的六個人，以七對三的架勢浪濤洶湧地出現在我們三人面前。

身側那兩位兄弟見大勢不妙，紛紛倒戈向那七人，說是我提出的離間計，他們只是一時糊塗，現已改過自新認識到錯誤，願意走出歧途，助那七人一臂之力，共降妖魔。

面對他們的牆頭草行為，我雖欲視而不見，卻委實咽不下這口氣，故而受了他們九個人的挑戰，欲與之一決雌雄。

但是，理想總是很豐滿，現實卻是很骨感。

縱然我抱着偌大的勇氣，卻還是不敵他們人多。

片刻間，便看見九道藍色光束朝着我轟了過來，快得讓我竟來不及閃躲。

原以為會被轟得如雷電擊中，卻不料一襲白色驀然躍入眼簾，一個旋轉間，将我護在了懷中。

場上頓時啞然無聲，萬千巫力炸開，如煙花一般零落在他的身後。

“為什麽……這不是比賽麽？”

作為比賽的審判官，他怎麽可以這麽做？

“他們違規了。”他微微揚起唇角，不在意地笑道。

Advertisement

“……？”違規？

他輕手将我松開，轉身朝着九個人冷聲道：“全部淘汰！”

九人不知是何道理，便有其一義憤填膺道：“我們是犯下什麽錯了，門主要将我們全部淘汰？”

“什麽錯？”他噙着笑，卻讓人觸目驚心，那是我未曾料到的顏色。

這一刻，我竟覺得他有些陌生。

“若是說不能群毆，那也是青玉違規在先，為何門主卻要保護他？您這是偏私不公！”其二砸了手中的板斧，貌似是對本次事件非常失望。

“汛焰派不喜忘恩負義之人，”他的臉色漸而變得越發蒼白：“送客！”

九人皆為一怔，屆時，場外便奔入幾十個人，将九個人扛出了訓練場，丢出了大門。

這樣做怎麽說也不太禮貌，難道他就不怕壞了汛焰派的名聲麽？

我猶豫了片刻，還是欲為九人求求情，但這次卻被他攔下。

恰時，擡眼間發現他的額間竟溢出些許細碎的汗珠，臉色也是蒼白的吓人。

方才的攻擊他沒能逃開嗎？

可是，他那樣強大，僅僅那種程度的攻擊，怎麽就傷成了這幅模樣？

我下意識過去為他拭去額間的汗珠，擔憂道：“你怎麽了？”

他卻淺淺一笑：“只是覺得天有些熱。”

“真的？”

“嗯。”

後來，他便假借洗漱之言先且離開了訓練場。

那時，我也只是有些懷疑罷了，卻未敢肯定。直到第二日不見他出席入門大禮，我才意識到情況不妙。

禮後，我便找到了章天忠詢問李浴的情況，他卻告訴我，門主已經閉關了。

猶記得當時章天忠面色沉郁如夜色，望着我的眸子暗沉毫無光華，愁思道：“青玉啊，門主對你那樣器重，那樣偏愛，等你以後成才了，可要好好報答門主啊！”

我自是毫不猶豫地應了。

可卻不見他舒展眉梢，繼而又對我說道：“以往最後一輪都只剩十二個人的，可昨日卻是十三個人，你知道為什麽嗎？”

我搖搖腦袋，他直罵我呆，複而說道：“還不是你早就破格錄取了麽？就算你站在上面一動不動，門主也會讓你進的。而且，門主會親自督戰，還不是因為憂心你會在場上亂來，最後弄得一身傷麽？可是，你卻放着好好的安逸不要，去和那些人湊什麽熱鬧，害得門主要提前閉關，看不見你的入門禮，你叫他情何以堪？”

“……”我驟驚，原來我真的在不知不覺中走了後門？

“其實門主以前身體很好的，而且還很有修煉的天賦，是我汛焰派史上最大的驕傲！可是四年前，夫人遭人刺殺受了重傷，門主為了救奄奄一息的母親，大肆動用巫力，最後卻慘遭反噬，也就自此落下了病根，每每年初之時，都要閉關一個月才能确保本年安康。眼看閉關日期将近，他本就巫力透支難以支撐，你卻讓他這樣不省心！”

“……”心下五味雜陳，有種說不出的疼惜和愧疚。

“青玉啊，這次你莫要調皮，也莫要催促，乖乖地等候門主出來再教你，可記住了？”

“嗯，我會的。”我咬咬唇，想掩去眼中的忐忑不安。

“還有，若是門主不肯收你為徒，你也莫要強求。由于前門主，哦，也就是門主的父親曾被徒弟背叛，因而将門中許多秘術流出，致使汛焰派險遭滅門，所以前門主一怒之下對年僅十歲的門主下過咒，門主此生是決不能受徒的，只可向子代傳授技藝，否則必是要遭天譴。如今，門主要親自教你，你們雖無師徒之名，卻也是有師徒之實的，也不知道會不會受到你的連累。”章天忠憑空長嘆一聲，“果然是不該和你開這個口的，一說便是要停不下來。若不是看着門主閉關了，我也不會和你說這些。”

“還……有？”

“你這笨蛋，東側小樓是門主的私人空間，你以為真的那麽巧留下一間空房讓你住麽？還不是因為偏心你，讓你擺脫西廂雜亂的環境麽？而且，今年的獎金原本就訂好了是每人五千兩，他為何又要臨時每人加上一千兩？”

我不敢置信地瞪着章天忠，腦中恍然大悟：“難道……因為寂的懸賞金額是六千？”

他知道我來殺寂賺賞金的，所以特地留意了寂的賞金數額，然後，故意将獎金調整到相應的數字？

章天忠的臉上滿是一副孺子可教的模樣，伸手拍拍我的腦袋：“你知道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