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3 奈何情深
聽了章天忠的一席話,我才驀然發現自己是怎樣一個無知。
怪不得那天禮儀少爺說我一點也不了解李浴,确實,我何曾了解過他?
可是,他藏得那樣深……
就像昨日在第三關的賽場上,他都已經支持不下去,卻還是在騙我。
章天忠說我這是因為沉溺于李浴的關懷之中,所以才看不清李浴的隐瞞,不論是什麽鬼話都當真了,而他作為一個旁觀者,卻是看得清楚。
這樣聽來,似乎也沒有錯。
自從那日驀然發現李浴與我想找的人是那樣相似時,我便已經變得不由自己,在他的面前,我總是那樣的愚蠢和笨拙。
這樣的我,是不是真的會害他遭遇不測?
不可以的,他不可以出事。
我倏地擡起頭來,忍着眼淚問章天忠:“他閉關了是不是就沒事了?會不會又留下什麽病根啊?”
“不知道,不過一般都會順利度過的。哎……你也別那樣擔憂,別忘了,他可是十八歲便坐上五大巫師門派之首——汛焰派掌門位置的人啊!”許是他覺得将我的心情搞得這樣低落很不好意思,轉而又來安慰于我。
“嗯。”我點點頭,應了。
說到這裏,章天忠好似又突然想起了諸多往事,仰首望着絢麗的彩霞,無限悵然地嘆息道:“哎……若不是當年夫人的胞妹——萬俟雪夫人突然身亡,而夫人又險遭生死一身修為悉數散盡,前門主也不至于那樣早便把汛焰這個擔子交由門主。”
“萬俟雪,她是萬俟尹奚的母親?”我大驚,慌忙問道。
若是我未記錯,萬俟尹奚曾為我扯過謊,那個時候用的便是這樣一個假名,當時的我只覺得是他随口說的一個名字,卻不知還有這樣的深意。而且他也真是奇怪,如何是随母姓的?
“對啊!四年前,夫人和萬俟雪夫人兩姐妹一同游樂,途中卻遭人行刺,雖夫人有幸撿回一條性命,可萬俟雪夫人卻沒有那樣好的運氣,當場也就香消玉殒了。那一年,門主便是十八歲,而萬俟公子也才十七歲。可他們卻都要在這樣的年紀接受父親的逃離,以及家族的繁雜事務,委實可憐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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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麽父親的逃離?那次的行刺和這又有何幹系?”我迷蒙問道。
豈料四年前萬俟尹奚會突然消失,是因為接管家族事務去了?真虧當初我還将整個北清翻過來找他,卻不知他并非北清之人。
章天忠白了我一眼,又因谙熟我喜歡問“為什麽”,轉而也便淡然了:“雪夫人一死,尹門主便覺得是他過于在乎家族事業,卻對妻子保護不周,因此傷心欲絕悔恨不已,抛下一切離家出走了,有人說他是雲游四海去追殺兇手,也有人說他是隐跡一方不聞天下亂事,可就是到了今日也沒确切的消息呢。自尹門主出走之後,前門主便在他的身上受了啓發,緊接着便毅然抛下一切,陪着夫人游歷于天下。哎,都是些癡情的種啊,福薄命淺,奈何情深。生在那樣的人家,總有那麽多身不由己,積怨何止于一兩個,就算是仇殺,都不知是源自哪一起。”
他瞅了我一眼,原本淚光閃閃的雙眸立馬消失無蹤,半眯着眸子斥聲道,“瞧你這模樣,定又是個花花公子,可憐天下多情女子,一個個小心肝兒又要飽受摧殘了。”
“呵呵,章兄多慮了。”我觑了他一眼,吓得大汗淋漓,幹笑着回道。
可心下卻實在不清楚,他怎麽就覺得我會是個花花公子了?
“對了,今日我和你說的話千萬別透露出去,都是些機密,懂不懂?”突地,他又正色叮囑道。
我自是連忙答應,猶豫了半晌,卻還是問道:“可是,你怎麽會知道這麽多?”
“哼!”他冷着眸子斜睨了我一眼,沉默了好一會兒,還是沒忍住,只管氣呼呼的朝我吼道,“好歹我也是大師兄,是幫助門主處理門中雜事的助手,我會知道一些機密有什麽好奇怪的?你這廂也太不把我當回事了!”
好吧,他仿佛是誤解了我的意思,還以為是我看不起他,盡管我是無盡冤枉。
“章兄,我還有最後一個問題。”我淺淺地眯着眸子,根本不理會他的生氣,反而附耳低聲問道,“你說萬俟尹奚的父親姓尹,還是個門主?”
“嗯。”他怒氣未消,抱着雙臂哼了一聲。
“那他是哪個門派的?”小心翼翼的與他打探。
“這我就不知道了,反正不是五大巫師門派。如今江湖上已經很少能見到他們的弟子了,應該是個沒落了幾十年的老門派吧。”章天忠越說越覺得不對勁,方說罷,便狐疑地望着我,“快快從實招來,你問這個幹嘛?”
“留作把柄。”我牽出一抹壞笑,只回了他四個字。
下次若是再與萬俟尹奚撞見,定是要好好調侃一番的。
他作為堂堂一個門主,卻是整日游手好閑,天下亂逛,就算那個門派再怎麽不濟,也叫人替他老爹寒心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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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一夜思想糾纏,翌日,自東方劃開一絲光線,天色似明而未明之時,我便開始纏着章天忠,求他告訴我李浴的閉關之所,便由此做了整整一日的跟屁蟲,還時時挂着一張凄慘悲傷的臉,待到夕陽殘盡時,他終于扛不住,這才透露與我知曉了那一地處,還反反複複地叮咛于我,只可在外面稍稍作陪聊表心願,且不能擾亂了門主靜修,我應了。
所以當我花了近一個時辰找到機關,入了密道以後,并沒有如臆想的那樣哭得驚天動地天昏地暗,而是淺淺含着一抹微澀笑顏,坐在厚重的石門前,獨自斟了一杯酒,卻尚未飲用,只是擺在眼前,緩聲道了句:“再見。”
我在石門前坐了一夜,不知為何,那夜腦袋竟十分好用,原本只是想将北夕師傅交予我的秘笈讀上一遍,自欺欺人地告訴身後那冰冷的石壁,我本事大着呢,無需再麻煩李浴來教導我。
其實,我只是害怕他真的會被我連累。
不料那天我是不是頭蓋骨沒合完全,秘笈中的口訣竟呼啦啦的鑽進了我的腦子,背書變得出奇的快,可喜,卻并不可賀。
我本就有那麽些不勞而獲的巫力,現在又掌握了理論知識,只需再操練操練便能有些許自保能力,而我又已賺取了獎金可供還債,出使南萏的任務猶待完成……
萬惡的現實。
望着眼前清酒一杯,有了片刻的呆滞。
酒入愁腸,化為相思。
我雖未飲下那樣的酒,卻日日如飲相思。可好不容易見着他了,卻又不敢将自己完全托付,一面是不知他願與不願,一面則是自卑于自己會是一場霍亂。
我不敢忘卻仇恨重新開始,這是我心頭的病,是一場難以放棄,難以動搖,難以忘懷的病,也必需由我自己去終結,去了卻。
複仇,它幾近為我數月之前重生的全部意義,就像是生來便附有的使命感一般,就算尋盡借口往後推脫,終有一天,還是要去面對。
也許,這樣的時日已經到來。
我會再回來,可今夕卻是必須要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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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賴了一天,我才拾掇拾掇行裝,準備離開汛焰。在離去之前,我特特留書一封,并一枝開得正盛的梨花放在了李浴的書屋裏。
書信上也沒寫些什麽酸詩苦詞,只是些不打緊的流水句子,可卻足足地寫了厚厚一封,唯一還算值得一提的,便是我信誓旦旦地揭了自己的面具,因深知自己開不了那口,便以文字代替了。可也是直到書信的結尾,我才告訴他,我是一名女子,騙了大家的信任,又騙了獎金,雖有情非得已之處,也委實不配入門汛焰,非常對不起。
寫下那樣的話時,心中自然不無忐忑,也曾憂心他是否會因此讨厭我,可我還是那樣做了。
我不喜歡分別的場景,因為總給人一種楊花落盡,柳絮紛紛的感覺,澎湃心頭已不堪重負,怎也不願多惹幾分留戀。于是,我只偷偷地與章天忠道了別,他先是一番斥責,說我不該将這樣的爛攤子留給他,若等到李浴出關,他該如何解釋我的去處?可轉而卻又依依不舍地臨摹起文人癖習,揮淚與我折柳送別,又執着我登上高樓望天地浩大,伸手指着天脈一線道:“你只需放心去闖,我會在這樓上一直盯着你的後方,為你放哨。”
聽罷,我大汗了一身,落荒而逃。
就算他有那個心,可那猴子放哨的技藝委實沒有多少可信度。
------題外話------
偶爬回來了,麽麽(*^_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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