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4 我很沒用（2）

一語落地，我卻險些一個趔趄栽倒。

心下雖然覺得這話有些許誇張成分，卻還是不由皺了眉，舉步上前将他手中的劍又要了回來：“好吧，也許我該等明日叫絡絡來陪我練劍的。”

“……”他任由我将掌心的劍柄拿回，只愣愣地注視着這一舉動。

“哎……不過也真是可惜，看來我是沒辦法欣賞你的劍術了。”故作惋惜地說道。卻是試圖能讓他答應陪我練劍，不料他竟那樣回了話。

“這有何難？”他笑着站起身來，伸出兩根手指輕輕點了下我的額頭，“今兒個剛收到消息，說是李拂已經到了北清，他每每見我，都免不了會拉我比試一場，你到時候只管去湊個熱鬧就是。”

“李拂？就是那個第一劍士？”

“嗯。”他點了點頭，笑意清淺。

十二年前，李拂為了搶奪冰魄雪晶而獨闖泰之巅，僅憑手中一把無魂劍，淩厲對戰三百江湖有名之士，因而引發了漫山碧血，他由此被冠上了天下第一劍士之稱，而他的轶事則成為了劍士們口耳相傳的不老傳說。

只是此人性格怪異，明明是個習武之人，卻癖好安逸，所以極少在人群中露面，我曾一直很想去見見這樣一位人物，卻未能有那樣的機緣。

如今有這等運氣，自然是絕不會放過的，故而一聽萬俟尹奚應了聲，這便忙不疊地直說要去，又笑得沒了神。

他見我那副模樣，睨着眸子微微皺起了眉頭：“我的劍術也十分了得，怎不見你遇上我有這般歡喜？”

“嘶……如此想來，我還沒見過你使過什麽本事呢，而且萬俟尹奚這個名諱也不過是個後生小輩，我又要如何将你瞻仰？”我故意與他調侃，可心裏卻一直都很清楚，他的能力是不可小觑的，而我也從未真的小看過眼前這個人。

他半眯起眸子，望着我目光甚為悠然：“若是我明日勝過了他呢？”

“不可能的。”我滿臉不相信，“比劍不許動用巫術。”

“嗯，那若還是我勝了呢？”

“他是第一劍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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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若我勝了呢？”

“……”

“答應我一件事，好不好？”

“什麽事？”無奈。

“永遠也不要迷失了心智。”

當下我還算是年輕氣盛，聽了他那樣的話，又怎會一絲也不動怒，于是便悶悶道：“在你那裏，我就這般容易變壞麽？”

他搖了搖頭，可是那意味深長的眼神卻讓我隐隐不安。

“随口說說罷了，能答應麽？”

“就算是你輸了，我也會那樣很清醒的！”湊過身去死死地盯住他，口氣真可謂是咬牙切齒。

萬俟尹奚聽了十分高興：“如此甚好。”

我更是無語了。

如此沉默了一會兒，只任他獨自在那裏天南海北的亂聊。

可心裏一經安靜，便又想起之前說了一半的話，不禁又覺得好奇，這便沒能繼續保持沉默，問道：“李拂為何要與你比試？”

“……”他倏地頓住，臉色驀然間有些發青，糾結道，“因為，我很沒用。”

如他是絕不會輕易說出這樣的話來的，現下既是這樣說了，那便是非常非常非常的沒用。可是，方才他卻又是一副對自己的劍術信心滿滿的樣子，應該不是指這個，那麽又是指什麽呢？

我瞧見他一臉的沮喪和嘆惋，便不好繼續追問，只忙着将他寬慰了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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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日一早，我便奉命趕赴貞安帝的書房去面見聖上。

貞安先是告訴我，先前的丹藥效果并不明顯，近日身體還是怏怏的，希望我能趕緊研制出新的丹藥。

我連忙答應了。

本以為這事叮囑完了，貞安便會讓我先且告退，卻不曾想他竟又與我談論起朝臣的事來。

許是身子有些乏了，貞安靠在龍椅上阖目問道：“愛卿覺得王文朔此人如何？”

出關之時我便聽得了陸壽說過，那王文朔是貞安新任命的太尉，還是個皇親國戚，勢頭不小。

現如今貞安來問我意見，可見他并不得貞安的信任。

“微臣只與王大人見過數面，也談不得什麽深知，只是略虛知道，他是個有野心的人。”

“你倒是和衆位大臣說了同樣的話，”貞安輕聲一嘆，“只是朕卻瞧不出來。”

“微臣惶恐。”

貞安悠悠地睜開眸子将我望着：“既是衆位愛卿都這樣說，還是提防些好，朕不想再看見羅太尉一事重演，不知愛卿有何妙計能防患于未然？”

“這個……”

“還望愛卿能幫朕想想法子。”貞安帝還是那個貞安，雖然沒有了徐禦史，他好似有了點兒龍威，可到了要緊的關頭，還是那樣依賴着別人去想想法子。

我心裏本就想重新建立一個妖兵團，現如今貞安帝有心推我一把，浪費了委實可惜，這便誘導道：“既然皇上不相信王大人，那就再暗中建立一個能與千萬大軍相互制衡的組織便是。”

“可是，若要有那樣的規模，便得征兵無數，又要如何暗中建立呢？”

“若是數量欠缺，只消在質量上彌補即可。”

貞安是一臉困惑：“愛卿此言何意？”

“一支強而有力的精英部隊，才是保護陛下的最佳選擇。微臣惶恐，陛下近年大修工程，民間适合征兵的人已為數不多，若真要矮子裏面挑高個，如何也是不盡人意的。恕微臣多言，微臣聽聞北清荒野多有妖物出沒，若是能将他們馴服，那麽成立一支稍有規模的精英部隊，也便不再難了。”

“可是，被馴服的妖物可信麽？”

“或者，陛下也可重金聘請巫師門派來暗中保護，便也是能高枕無憂的。”

“聘請巫師委實太過昂貴，那樣大的數量，且又不知何時會有波動，若是長期保護，國庫怎堪重負啊？”

“微臣愚鈍，願聞陛下之解。”心下偷偷一笑，聲音卻是毫無波瀾。

經兩者一比對，貞安的心裏該是有了想法了。

“呼……”他想了想，終于還是長吐了口氣，又問道，“不知愛卿可有能馴服妖物的人選？”

我神色凝重：“這個……”

貞安不禁瞥眼望了過來，眼神中藏匿幾分嘆息，卻還是緩緩說道：“朕的心裏倒是有個人選。”

“……？”

“此番朕是要全賴愛卿相助了。”

“皇上口中的人選……是微臣？”心下暗藏幾分竊喜。

果然一遇到什麽麻煩事，貞安就會立馬推給我。

“愛卿是萬俟公子的座下弟子，也該是個有些本事的巫師，朝中上下不過凡夫俗子，委實馴良不了妖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