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

千年之前, 皇辰書現世,令五大道尊将妖族與魔族共同擊退。

後來皇辰書從他們手中脫離,直接破碎成三塊碎玉消散, 世人只當皇辰書下落不明,但江無道清楚, 皇辰書力量殆盡,分裂成三塊到靈氣濃郁之處汲取靈氣。

它們會自動尋找有緣之人, 把自己送到有緣人面前,就像是當初他們在陰陽羲中發現皇辰書一事。

與其說是他們發現皇辰書, 不如說是皇辰書指引着他前去陰陽羲。

後來……

江無道眯起眼, 回憶千年之前的事。

後來他發現皇辰書有碎裂的跡象, 立刻将其捏在手心,但可惜的是, 那場戰役消耗了他太多靈力,導致那時他竭盡全力也只保下了這麽一塊碎片。

這碎片被他拘在身邊已有千年, 他以邺洲的地脈靈力蘊養, 勉強守住。

只是,千年來,未曾見過這皇辰書碎片有過任何反應。但現在, 他所擁有的碎片剛才産生了一絲靈氣波動。

江無道臉上沒什麽表情,一雙眼依舊幽沉冷漠,他在皇辰書碎片上彙入靈力,閉上眼感應靈力來源。

司州, 長庚仙府附近。

江無道睜開眼, 将皇辰書收了起來, 站起身來。他長身玉立, 一身月白長袍襯得身形修長挺拔, 白發垂直腿彎,風一吹,如雪如瀑。

他走到後山,擡起手,前方術法解除,山林深處露出一棟結着封印的殿宇,殿宇周圍飄散着黑色魔氣,極濃郁。

江無道面無表情踏入殿宇,下一秒,術法再次施展,後山這裏依舊是翠林湖泊,根本看不到什麽殿宇。

殿宇內有血的味道,濃郁的魔氣令常人難以忍受。

但江無道不是常人,修為莫測高深,甚至壓抑着修為,只為停留在天守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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層層紗幔無風自動,江無道走得極慢,每走一步,殿內的魔氣便越發濃郁,血腥味也越發濃郁,而他的臉色也越發冷漠幽沉。

終于,他走到了最裏面的寝殿。

寝殿內的大床上躺着一個女人,女人身上穿着黑色的鲛紗長裙,款式與如今修仙界女修穿的不同。

那衣服裙擺開叉,露出雪白修長的大腿,胸口略低,露出一片肌膚,纖細的鎖骨漂亮勾人,更勾人的卻是下方的溝壑,一邊胸口上有一朵盛開的花從心口蜿蜒出來,黑白兩色。

江無道的視線在那朵花上停駐一瞬。

那是日月情昙。

情昙花蕊若隐若現看不清,此時卻被金色的血液浸透了。

那其實是一個細小的傷口,金色的血液不斷流出來,像是花在哭。

女人生得極美,一雙眼是天然澄澈的燕子眸,可眼波流轉間,卻帶着一些欲色的妩媚,可她的氣質偏偏是清冷的。

此時,她用那樣一雙眼睛看着江無道,冷冷說道:“你來幹什麽?!”

江無道沒說話,走到了床邊坐下,垂下眼看向女人。

他那雙冷漠幽沉的眼睛裏看不出一絲一毫的情緒變化,他只是直直地看着女人。

女人卻忍受不了這樣的注視,柳眉倒豎,道:“離我遠點!”

她一說話,情緒一激動,那一朵日月情昙裏的金色血液流淌得更快了。

江無道終于說話,并且手伸向她胸口,按住了那朵本該開在他身上、明明是黑白兩色卻開得極為豔麗的花,“知歡,別說話。”

他的聲音極為低沉,也極為冷寒。

知歡的情緒卻更激動了,胸口起伏幾下,本就蒼白的臉色更蒼白了,她費力地擡起手,想要去揮開按在自己心口的手,“你、滾。”

江無道沒有理會知歡這話,只是自顧自地說話:“皇辰書有反應了,就在長庚仙府附近,這兩日我會去尋。”

聽到皇辰書幾個字,知歡臉色變了一變,呼吸都停頓了一下。

江無道擡起那雙冷漠的眼掃她一眼,垂下眼繼續說話,手也沒從她心口挪開,“前段時間,我察覺到李郁白回了赤獄戰場,十三關隘魔族入侵,裴家出了點事,所以李郁白才能出來,有氣運極佳的人撞破了封印。”

知歡聽到李郁白三個字,手垂了下來,沒再去拂江無道的手,只是凝神聽着他說話。

江無道卻頓了頓,又看她一眼,這一次沒有挪開視線,他冷冷地說道:“那個孩子……”

知歡一下子激動起來,那雙眼一下淩厲起來:“我們當初說好了,那孩子和你沒有關系!”

江無道盯着她,說道:“裴家養了他十七年,現在,裴文玄死了。”

知歡聽到裴文玄死了,激動地再次想開口,卻止不住地咳嗽,臉都紅了起來,“咳咳,咳咳,他和你沒有關系!”

江無道依然面無表情:“就算裴文玄利用他,你也要讓他留在裴家,留在離李郁白近的地方,卻不肯讓他跟着我。可如今,裴文玄死了,李郁白回了赤獄,顯然,那個孩子不願回赤獄,所以,我要帶他走。”

他這話不像是征求知歡的意見,更像是通知她一聲。

知歡看着江無道,緊咬牙關,眼裏有恨意,她深呼吸幾口氣,再開口時,聲音低了許多,帶着哀求的意味,“我求你,他和你沒關系,讓他自由,好不好?”

江無道低着頭,眼睫如鴉羽,長而卷翹,遮掩住了那雙冷汗幽寂的眼睛,面容看起來也比之前要柔和許多。

他說:“他是我的孩子。”

其他的話,他沒有說,但知歡卻聽懂了,他是在說,那個孩子是他的,作為父親,他想教導自己的孩子沒有任何問題。

可這怎麽能沒有問題!

知歡看着江無道的眼神是仇恨的,她嘴唇顫抖着,“我不願意!我不願意!我不想他變成你這樣的怪物!冷酷無情,活在世上不如死了算了!你是想讓他修無情道,這無情道有什麽好!?我是他娘,我放他自由,你不許管他!江無道,你不許管他!”

由于過于激動,她的胸口劇烈起伏着,眼睛一下紅了,裏面有水色。

江無道看着知歡,情緒沒有絲毫起伏,他一字一句說道:“無情道能最快提升修為,能救你,到時以我的修為,他的血,你就能複生,不會像現在這樣。而且,有了皇辰書,陰陽羲契誓應該會解除,到時我的狀态不會影響到你。”

知歡一下哭了出來,她的手攥緊了江無道的手,淚眼朦胧,心口的血流得更厲害了,她說:“你不要這樣,不要這樣,我已經不愛你了,你做這些也沒有用。”

江無道沒說話,只是盯着知歡胸口那朵盛開的日月情昙,好半響,聲音更加冷寒漠然,他說:“有用,你能活。”

知歡情緒激動:“我活着有什麽用?!你要把那個孩子殺死嗎?!”

江無道面無表情,聲音裏全然沒有感情可言:“他已經多活了十七年,等他修為足夠,還能再多活至少幾十年,還不夠麽?”

知歡眼淚流下來:“子清,你不要這樣。”

江無道依然看着她:“修無情道很好,夠強,到時我會剝離他的記憶,一個沒有記憶,沒有過去的人感知不到從前的一切,便不會傷感,他的內心将會堅韌不催。何況,他也有過十七年的快樂時光了。”

知歡搖頭:“那十七年也不見得是快樂,子清,你不要這樣,我求求你好不好?我活着沒什麽好的,何況,我現在不是和活着沒區別嗎?”

江無道垂着眼,一雙眼黑壓壓的,他說:“有區別,這事你不用管。”

知歡還想說什麽,江無道卻擡起另一只手捂住了她的嘴巴,阻止她往下說,自顧自說道:“到時,我會帶他來見你,想必他也會願意的。當然,若是他不願意也沒有用。”

知歡只是哭,已經說不出話來了,她本就虛弱,現在情緒起伏又這麽大,一個沒注意,直接昏厥了過去。

江無道緩緩松開了捂住她嘴的手,低頭端詳着她的容顏,臉上依舊沒什麽情緒,但是他卻拿出帕子輕輕擦拭她心口流出的血。

但是那血擦不幹淨,一直一直流,怎麽都擦不幹淨。

江無道面無表情機械地保持着動作,另一只手卻忍不住按了按自己心口。

他的無情道已經修煉至臻,那顆心永遠平靜地跳動着,不會被任何事任何人引起起伏波動,和死了沒什麽兩樣。

他已經想不起來愛知歡時是什麽樣的感覺了,他能記起來曾經與她發生的每一件事,但他無法感知到那種情緒,他不懂為什麽要因為知歡哭,為什麽要因為知歡笑,為什麽要因為知歡而悲歡。

但是沒關系,他已經選好了最正确的一條路,那是他愛知歡時選好的一條路,即便現在他不懂愛,沒有愛也沒有關系,照着當時的選擇繼續做下去就行。

那樣就是有情的自己做的有情的選擇。

江無道收回神思,看向床上安靜昏睡的知歡,替她将被子蓋好,随後站了起來,朝外走去。

離開邺洲之前,他還得做些準備,雲渺聖宮的聖子大選也快到了,他要做一下安排。

雲渺聖宮的宮主忽然就收到了劍尊的尊主令,聖子大選提前一個月舉辦,他立刻将消息傳到長庚仙府以及其他仙府。

兩天後,等江無道安排好雲渺聖宮的事,便又回到了後山殿宇。

知歡依然在昏睡,臉色蒼白,看起來和死人沒什麽區別,胸口都仿佛沒有起伏一般。

江無道将她抱了起來,将一件法器戴在她脖子裏,随後便帶着她離開了殿宇。

以他的速度,從雲渺聖宮到長庚仙府,不過三天。

……

自從那天後來将文盲謝大哥欠下的幾十萬靈石還給碧波谷大師姐後,楚魚就和碧波谷大師姐斂心成了好姐妹。

雖然這幾乎掏空了楚魚的芥子囊,但她想想芥子囊裏的靈石本來大多也是謝雲珩賺的,以及從前在塵穢秘境裏挖來的,便也心平氣和了。

反正,謝大哥氣運好,靈石沒了,他還能賺。

這天,楚魚正被處于産後抑郁期的嬰離拉着做面膜,當然裴行知和謝雲珩也逃不過。

四個人躺在第五峰的那棵巨大的香樟樹幹上,臉上糊滿了綠色的漿液。

嬰離振振有詞:“相信我,這是合歡宗的保養秘術,等我們敷完這個,就是長庚仙府最靓的崽,到時候皮膚光滑細膩,整個人煥然一新,誰也比不過!到時候我們四個人走出去,誰見到我們都要走上來搭讪!”

楚魚保持沉默,照顧嬰離的抑郁症不說話。

裴行知閉上眼睛,想着熬一熬就過去了。

只有謝雲珩,非要和嬰離搭話,問道:“到時候我們臭味相投,特別好!不過,嬰弟,你有沒有想過去南風館成為一名出色的小倌?到時候不愁沒有人與你雙修生娃啊!”

楚魚:“……”

裴行知:“……”

嬰離聽完,還很認真地思考過這件事,随後遲疑地問道:“可是花了錢的人,會願意倒貼給我生崽嗎?”

謝雲珩對此很有信心,他以一種自己是南風館老大哥差點做頭牌的語氣和嬰離說道:“當然會有,來南風館的人,十之八九愚昧無知。”

嬰離聽不太懂謝雲珩這話,虛心求教:“愚昧無知?”

謝雲珩爽朗一笑,十分自信:“總之你聽我的,你去那裏試試看就能天遂人願。”

楚魚聽不下去了,就在這個時候,她的傳信玉簡就這麽瘋狂震動起來。

楚魚趁着嬰離不注意,趕緊拿起來看,是斂心師姐傳來的消息——

【小魚!雲渺聖宮聖子大選要提前開始了,這兩天各宗門就要選人前往了,怎麽辦,你師兄謝雲珩會參加嗎?求他不要參加!】

【這次千甲宗的葉庭周也要參加,到時候你們一定離他遠點!】

碧波谷和千甲宗一樣,有錢,什麽消息都是第一手知道。

楚魚一看到這消息,立刻激動起來,人一下子從樹幹上坐直了,說道:“雲渺聖宮的聖子大選提前了!”

“真的?!”嬰離激動得跟着就坐了起來。

相比起來,裴行知和謝雲珩比較淡定,兩個人緩緩起身,看向楚魚。

楚魚立刻把傳信玉簡給他們看。

謝雲珩還沒發表高見,裴行知還沒仔細看,嬰離就搶過傳信玉簡,激動得眼淚都流了下來,在沾滿綠汁的臉上流下了兩道痕跡。

嬰離說:“雲見雪說她是雲渺聖宮的爐鼎,那應該雲渺聖宮不止她一個吧,這回我一定可以找人雙修!”

說完這話,他就想和楚魚幾人說說自己最近在合歡宗學習到的經驗,結果一擡頭,樹上只有他自己了,再低頭,楚魚三人已經離他遠去。

半個時辰後,第五峰傳來楚魚的咆哮——

“嬰二哥!!!你老實跟我說你的面膜配方到底哪裏來的?!!!我不保證我不打死你,你快說!!!!”

嬰離的尖叫也驚起了一片飛鳥:“就是從合歡宗拿來的配方呀,藥草去碧波谷摘的!”

裴行知拿着小鏡子看着自己整張臉都是綠的,怎麽都洗不幹淨,這讓他想起了變成苦瓜的樣子,面無表情擡眼看向被楚魚追着打的嬰離,他緩緩放下鏡子,拿出鐵劍,加入戰局。

謝雲珩看看嬰離被楚魚和裴行知圍起來揍,嘆了口氣,搖了搖頭,站起來就掄起大刀,用刀背啪啪啪就往嬰離腦殼錘了三下:“嬰弟,做大哥的不得不對你懲惡除善了。”

楚魚揍完嬰離,心情才稍微好了一點點。

但這好心情根本沒持續多久,因為直到他們在師兄師姐和師父忍着笑送他們蹭上天劍宗去雲渺聖宮的雲舟前,那滿臉的綠色都沒能洗掉。

離別前,陸雲禮踮起腳尖努力拍了拍楚魚的肩膀,語重心長:“去完雲渺聖宮參加完大選就回來,這次應當能漲修為,指不定能結丹,到時候可別自己跑去黑霧海。”

楚魚心想,師父對她也太有信心了,說得好像結丹随随便便就能結一樣。

但她當然老實巴交點頭答應。

楚魚最後掙紮一般問姚窕師姐解開草汁毒素的丹藥,結果姚窕師姐憐愛地說:“小魚,沒關系,就算你的臉是綠的,憑你的美貌,也能勾搭鮮嫩小鮮肉!”

接着來送她的碧波谷的斂心師姐也說:“這我也沒辦法,這種草汁無藥可解,胭脂都遮不掉,只能自己等待藥效時間過去,大概也就六七天,忍忍吧!”

其他的碧波谷師兄師姐們建議她出門戴個面紗,否則會被當成翅火成了精,要被人追着打。

楚魚心情郁悶得不行,拉着裴行知就待在雲舟的卧房裏不出去。

嬰離也覺得自己現在不堪入目,灰溜溜夾着兔子尾巴一起躲在卧房裏,且根本不敢往楚魚面前湊,就怕自己的臉被揍成綠豬頭。

只有謝雲珩,根本無所謂自己綠得驚天動地震撼人心的臉,在雲舟上到處晃蕩。

雲舟行駛了一天後,下起了雨。

這個天氣的雨水令人悶悶的,空氣裏是粘熱的氣息。

閉目養神的裴行知忽然睜開了眼睛,他的心跳有些不由自主地快,血液像是凝滞了一樣,空氣裏的靈氣都變得粘稠,一股極強的氣息壓迫着他。

很難受。

他幾乎喘不過氣來,心口像是被壓着一塊巨石,每喘一口氣都要花費極大的力氣。

“裴三哥,你怎麽了呀?”

楚魚本來也在吐納靈氣修煉,可耳旁裴行知的呼吸聲忽然越來越重,她睜開眼就看到他臉色慘白的模樣。

裴行知搖頭,捂着心口說不出話來,他撩起眼皮看楚魚時,眼底甚至有水色。

那是疼極了的模樣。

楚魚是陰陽羲的陽者,不能感知到裴行知的感覺,她迷茫又緊張,“到底怎麽了?”

裴行知搖頭,猛地抓住楚魚的手,一把将她拉進懷裏,大口喘着氣,視線警惕地看向一個方向。

那裏,有危險的氣息。

楚魚抓住裴行知的袖子,仰頭看到他額心的朱砂印竟然變黑了。

她一下子好緊張,伸手點到他額心,“這個怎麽變黑了?”

裴行知沒說話,只是攬着楚魚的胳膊不自覺收緊。

一年過去,少年的手臂更堅實有力,楚魚發現自己掙脫不了。

她擡頭看着他蒼白的臉,心情也凝重起來一一不得不凝重,她明明什麽都感覺不到,可他卻這麽緊張,說明馬上就要有苦情戲展開了。

裴行知大口喘着氣,臉上竟是有冷汗滴下來。

他垂下頭,很是費力地在楚魚耳旁說話,聲音都變得沙啞而無力:“有人來。”

“我馬上喊嬰二哥和謝大哥過來!”

楚魚緊張起來,趁着自己行動自如趕緊拿出傳信玉簡讓嬰離和謝雲珩到他們這裏來。

這兩人無論做什麽都有奇效,某些時候讓人極其有安全感。

“啪一一!”

輕微的門被風吹開的聲音忽然響起。

楚魚和裴行知一下擡頭看過去。

風從外面灌進來,帶着雨水的潮濕與悶熱。

灰暗暗霧蒙蒙的天裏,楚魚看到門口出現了一個人,那人一身月白華服,一頭如雪的白發只用發帶随意收攏,其餘的披散在腦後,那張臉俊美得不像塵世中人,可他的眼神卻冷漠無情,幽深空洞,直勾勾朝人看過來時凜冽鋒利像一把出鞘即見血的劍。

他的懷中還抱着一個人,那人被黑色披風裹緊了,只隐隐約約露出一點腳趾,白皙圓潤,是女子的腳。

楚魚滿臉問號,從裴行知懷裏探出頭來眨了眨眼,這兩個人是誰?

裴行知費力地伸手,将楚魚的腦袋塞了回去,警惕地看着對面的人。

江無道順着皇辰書确定這個方位,但令他意外的是,那個孩子也在這裏。

他的視線掃過面前這兩張像苦瓜的綠臉,最終落在那少年臉上,面無表情分辨他的五官。

楚魚實在是忍不住,她快悶死了,再次從裴行知懷裏探出頭來,保持禮貌:“你好,請問你找誰?”

江無道漠然的目光掃了一眼說話的綠臉少女,終于開了口,卻看回裴行知,擡起手,裴行知的衣領散開,露出脖子裏的黑色項圈。

江無道定定看了一眼,聲音低沉又冷寒如冰:“裴行知。”

裴行知臉色一變,果然是來找他的。

他抿着唇,沒說話,很冷靜。

楚魚:果然是苦瓜小裴的苦情戲來了。

“小魚,出什麽事了?如此饑渴難耐找大哥?”

外面,謝雲珩大智若愚的聲音響起。

“老前輩,你堵在這裏是在守株待兔嗎?”謝雲珩疑惑禮貌地問道。

兔子嬰離剛好趕來,聽到這句話瞬間瞪大了眼看向不知何時悄無聲息堵在這兒的白發老人。

楚魚立刻往外大喊:“裴行知,你怎麽才來呀?!”

江無道眉頭皺了一下,側頭往身後旁看了一眼,他看到了兩張如出一轍的綠臉。

一只妖,一個人。

楚魚當着謝雲珩和嬰離的面快速拉開衣領,露出項圈,并對着他們使了個眼神。

謝雲珩和嬰離瞬間領悟并忽略楚魚剛才那句話,只想到一一來生意了!

兩人瞬間擠進來站到楚魚和裴行知身邊,大義凜然拉下衣領,露出脖子裏的同款項圈,全方位展現。

四個人表情如出一轍的苦瓜臉,擡頭看着江無道。

楚魚給了謝雲珩和嬰離一個眼神,眼底的意思是“他來找裴三哥的,我們混淆視線能拖就拖!”

兩人自認為心領神會。

謝雲珩擲地有聲:“情趣項圈,一萬一根。”

嬰離沉着冷靜:“別偷別搶,給錢就賣。”

楚魚:“……”

江無道:“……”

作者有話說:

楚魚:介紹一下,這是苦瓜之家,苦瓜的愛情真難頂,和我可愛的狐貍精爹,不着調媽完全不一樣。

……

推一下新預收《她說我是渣男我不服》感興趣可以收藏,可愛文。

梨秋與衛時玉是修仙界人盡皆知的模範道侶,他們青梅竹馬,少時成婚,千年以來鹣鲽情深,感情甜蜜。

所以她從來沒有想過,自己竟是追妻火葬場文中的瘋批男主的前妻——

在那個故事裏,衛時玉出身卑微,拼命修煉,弱冠之年被選做十三族王女梨秋的護衛,後因長相昳麗俊美而被梨秋看中,迫于強權與其成婚,低人一等千餘載。

他不是溫潤君子,他心思深沉,貪戀權勢,為了高位出賣自身,心狠手辣。

他與梨秋貌合神離,早已厭倦。

一次偶然,衛時玉重傷被一女妖救下,他們立場不和,女妖為了族人多次被衛時玉折磨,他們相愛相殺,衛時玉冷戾無情,女妖倔強不屈,可他們的感情卻早已在相處時破土發芽。

在又一次女妖重傷衛時玉後,梨秋大怒,女妖被逼跳樓,等衛時玉趕去時只見到她墜下高樓魂飛魄散的身影。

衛時玉哀痛欲絕,心神俱裂,發瘋一般殺戮無數,以梨秋的王女神魂重塑女妖魂魄,使其重生。

梨秋呆住了,當機立斷決定未雨綢缪先休了衛時玉。

衛時玉拿到休書也呆了,不明所以,委屈憤懑,捏緊休書拍響了昭華殿大門。

他氣得發抖,聲音含怒:“梨秋!當初你撲進我懷裏非要我娶你時說好了只我一個,再不分開!現在千年過去,你是不是又看上別的小白臉了?!”

“一年一次夫妻敦倫我都忍了,每次我都虔誠焚香,使出渾身解數令你滿意,之後每一天獨守空閨守身如玉,結果你說不要我就不要我了?!”

“梨秋!你開門,這事我堅決不同意,你不給我個理由,那我就……”

梨秋打開門冷冷看了一眼門外面色鐵青,眼尾發紅,依舊容色如玉的衛時玉,“那你就什麽?”

衛時玉抿了抿唇,拿出一塊搓衣板:“那我就好好跪着,求你開開恩,讓你消消氣,再把休書收回去。”

梨秋看着他,想到書中自己的結局,冷冷一笑。

衛時玉苦思冥想,想起昨天正是一年一次敦倫日,想來是他太過勤奮令她受不住了。

于是他抿了抿唇,深呼吸一口氣,道:“最多變成三年一次,再久真的不行……好好好,你說多久一次就多久一次,我都聽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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