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S市

可司讓什麽話也沒說。

借着階梯帶來的高度優勢，垂下眼，淡淡地睨一眼顧年意，并不表态。

就這麽僵持半分鐘，直到顧年意的目光重新轉移到林夕身上。

林夕怔愣片刻，猛地恍然。

這個狡猾的狐貍。

是把選擇權再次轉移到了她的手中，無論是出于什麽目的，都是比較成功的一步棋了。

可林夕到底是了解司讓。

“走吧。”她側過臉，沒多加猶豫便做出了選擇。

顧年意還沒應聲，司讓已經轉頭便走。

在顧年意看不到的視線盲區，林夕擡手掩嘴，輕笑了一聲。

司讓顯然是被氣得不輕，邁出第一步離開時時，同手同腳，完全不是他平日如“機器人”一般完美刻板的舉動。

回去後便查收到了郵件，顯示她已經被選為pubg校隊的一員。

還有其他三個隊友，林夕不怎麽熟悉，接着往下翻，看到介紹中B市賽區的初賽被定在了下一周。

那他們的教練？

剛想到這一點，牧野的微信便已經彈出來。

是pubg官方還沒有放出來的宣傳圖界面。

X大的校名和校徽下，顯示主教練：牧野。

“現在方便嗎？上線，讓我提前了解一下隊員的水平。”是牧野發來的語音信息，嗓音微啞，語氣中帶着幾分不易察覺的笑意。

林夕登上號的瞬間，他的組隊邀請便已經發了過來。

“我開了？”牧野開了組隊麥，聽上去心情不錯，只是背景音有點嘈雜。

“好。”林夕看到他開的是雙排，也沒多問，順口應道。

倒是牧野解釋一句，“剛去過聯盟拍宣傳片，隔壁隊員們還在激動。”

“那你們是在S市要呆兩周？”林夕想她如果沒有記錯的話，CT戰隊的賽程已經出來了，接下來客場打的兩只隊伍，都在S市。

“嗯。”牧野應了聲後，似乎是暫時離開去開了個門，小聲交談幾句，林夕聽不清楚對話的內容。

只知道他很快便回來，“如果你們贏了的話，下下周也要過來，對戰S市，八進四。”

牧野半倚在床頭，操縱着人物從飛機上跳下，說話時指尖敲擊鍵盤，清脆的聲音透過耳麥傳過來。

嗓音低又帶着幾分随意的慵懶。

林夕點了跟随。

他倆配合得很默契，基本不用過多交流，除了風格有些相似外，林夕對牧野的熟悉程度也功不可沒。

她能配合好牧野這點并不奇怪。

可之前總共也不過是一起打了一局游戲而已，牧野卻也不知道怎麽做到的，能把她的作戰風格摸得清清楚楚，兩三次主動架槍。

也完全不愧是站在頂端的職業選手，有牧野在，安全感十足。

“牧神，你已經夠了解我了。”再次取得第一名之後，林夕在退出組隊前，試探地說道。

“是嗎？”牧野沒作多餘的回答，反而反問她一句，輕笑一聲，語氣中不自覺地帶上幾分寵溺，“大概是因為我們風格很像。”

牧野沒說，是自己特意去往官方要了林夕上傳的三場對戰視頻，平時複盤一般，每一個小細節都扣得清清楚楚，又把她投遞的簡歷介紹看了七八遍。

他有點擔憂。

這樣是不是會讓人覺得變态，總顯得像是個窺視狂……

林夕阖上電腦。

B市高校雲集，但其實能打的也就那麽幾個，最終勝出的出了X大，R大外，還有兩個她不怎麽熟悉的學校。

跟S市高校的比賽定在周末，周五晚上坐了一路飛機，林夕不想跟其他人多交流，索性戴了耳機和鴨舌帽。

到達聯盟安排好的酒店，跟CT戰隊是同一個。

其他三個人相約逛街，行李箱托在前臺後便作鳥獸散，剩下林夕一個人，獨自托着行李箱上樓。

住的樓層偏高，她一進去電梯便走向角落，跟牧野報備了一聲。

緊跟着過來的是個全副武裝，鴨舌帽、墨鏡、口罩，一個不拉地把臉擋得嚴嚴實實。

而他身後的人則一直絮絮叨叨，聲音很低。

“城少，是因為他是深遠集團的CEO，你哥的朋友才參加這個聚會，确實不是因為他是投資商啊，城少……”

祁城冷漠的視線制止了經紀人的一番長篇大論。

擡手，他把鴨舌帽壓得更低，嘴唇沒動幾乎，幾一個字一個字地蹦出來交代，“你以後說話時能不能看一下周圍有沒有其他人，萬一又是私生粉，煩都煩死了……”

說話的時候，瞥了一眼老實呆在角落裏的林夕。

還真的有點眼熟，像是在哪裏見過一樣，又忍不住瞟過去一眼，祁城的動作鬼鬼祟祟。

“不至于吧城少，這都十一點半了，大半夜的。”說話的時候，經紀人也跟着要轉頭往後邊望。

被祁城一把拉住。

“你是不是傻，都往後看，不明顯嗎？”

林夕戴着耳機，可是沒放音樂，略微能聽清楚幾個字，無言地投過去一眼。

祁城立刻警覺起來，口罩拉得嚴嚴實實，恨不得把整個人的臉都罩在鴨舌帽下。

到了38層，以為相處的時間終于結束，他松口氣，從電梯裏邁出。

林夕也跟着出來。

他轉彎，她也跟着轉彎。

在祁城看來實在不正常，三步并做兩步大步往前走時，轉頭裝作不動聲色地幾次打量林夕。

在她已經無語到仰起臉時，才猛然發現，這不就是之前那個追到酒店找他簽名的瘋狂粉絲嗎？

拿着7年前的限量唱片，極其難買到的那個。

果然是愛他愛到了骨子裏，上回被那樣怼還是追了過來，這麽私密的行程，如果不是時時刻刻都關注他，下了十足的功夫，怎麽可能知道……

短短的功夫便已經腦補很多，祁城湊到經紀人耳邊，耳語幾句。

經紀人回過頭，驚悚得忘記了掩飾，瞥一眼林夕。

他記得這姑娘。

能不記得嗎？畢竟他可是親眼目睹了這人親腳把那張有價無市的唱片踩了個稀碎，尤其是祁城的臉。

但也不敢跟這位大少爺提，經紀人有點害怕，也不管大少爺的反應了，拽着他走得更急。

走到酒店門口，拿着房卡刷門，祁城一回頭，林夕陰魂不散般，也不緊不慢地轉個彎兒，往他的方向走了過來。

真是沒辦法，他心裏嘆口氣。

算了，下不為例……

在經紀人已經打算舍身站在他前面時，祁城已經搶先一步，走到了林夕身邊。

認命似得，依次摘下鴨舌帽口罩墨鏡，露出一張過分精致、不染塵埃的臉。

“是是是，我是祁城，拿來吧，給你簽給你簽，簽完趕緊回去吧，下次不要再這樣了，一個女孩子大半夜的，我可不想跟着你一起上社會新聞……”祁城語氣很不耐煩，沖着林夕伸出手。

好端端的一個人，偏偏長了一張嘴。

林夕才擡起眼，深呼吸一口氣，很難控制住，看傻子一樣的眼神兒望向他。

而祁城背後側邊七八米開外，則是牧野，他剛看到林夕微信，便立刻推門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