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 【一更】

“這件事情說來話長, 你什麽時候有時間，過來分會一趟？”對面無奈的聲音中含着笑意。

“好，我上午就過去。”林惜果斷地點頭。

主要對于這個莫名其妙的孩子, 她也想快些弄明白究竟是怎麽回事。

腦海裏，最愛湊熱鬧的小團子還有些不敢置信：“惜惜, 你有孩子了？你什麽時候有孩子了？”

從穿越聯邦以來，它沒有化成實體，和惜惜可謂是形影不離, 怎麽不知道什麽時候惜惜多了個孩子？

林惜：“……”

林惜無奈地撸了撸它柔軟的毛發：“關于這個問題，別說是你了，我也很想知道。”

難不成還是石頭縫裏鑽出來的不成？

而且怎麽她還沒搞明白，貴女協會分會那邊卻是知道得一清二楚？

懷揣着疑問, 林惜以最快的速度抵達了貴女協會大樓，直接按照通知的信息前往了頂層。

咚, 咚，咚。

頂層右手邊辦公室的門被敲響。

“進來。”半掩的門內傳來慈祥的聲音。

林惜推開門走了進去, 順手将門恢複了原來的半掩狀态。

房間裏坐着個慈眉善目的奶奶, 正是之前幫助芽芽登記的那位工作人員，也就是稻谷精靈陳伊七的主人。

此時的她似乎正在忙碌着什麽, 光腦的虛拟通訊在通話狀态, 她歉意地朝着林惜笑了笑，輕聲說：“麻煩了, 請稍等片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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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您忙您的。”林惜點頭，在左邊的沙發上坐了下來。

那位奶奶低聲朝對面叮囑了幾句, 也沒避諱林惜, 隐隐約約的, 林惜聽見了對面恭敬的回應。

“明白了，陳會長，我這邊會盡快處理好的。”

陳會長？會長？什麽會長？難不成是貴女協會分會的會長？

但若是會長，為什麽上次會負責植物精靈的登記工作？

林惜的心中冒出了點疑問。

另一邊，陳會長已經挂斷了通訊，眼角有着細細的紋路，笑容和藹地走到了沙發的另一面坐下。

“林惜，麻煩你今天跑了這麽一趟，芽芽最近怎麽樣？”

她的語氣親近而自然，像是久別故友的重逢，又帶着長輩恰到好處的關心和寒暄，讓人不自覺地卸下了心中的防備。

“沒事，芽芽最近挺好的，活潑了許多。”林惜簡單地回答着，看見了挂在她上衣口袋處的稻谷精靈。

稻谷精靈朝林惜害羞地笑了笑，眼中帶着些期待，上下環視了一圈，似乎在尋找小夥伴的身影。

“芽芽昨晚熬了挺久的夜，現在還在種植空間的土地裏睡着呢。”察覺了她的眼神，林惜補充解釋了一句。

“知道了，謝謝您！”稻谷精靈應了一聲，有些失望，但态度還是非常禮貌。

知曉了芽芽的消息，她緩緩地縮回了陳奶奶的口袋裏。

很快，鼓鼓囊囊的口袋便癟了下來，稻谷精靈應當是也回了陳奶奶的種植空間。

“小七很喜歡芽芽，之前還總是和我提起她的小夥伴。”陳奶奶笑着說。

“芽芽也是。”林惜的這話倒也不是客套話，對于自己認識的第一個植物精靈，芽芽确實十分喜歡。

只是今天過來并非是為了植物精靈，而是早上關于孩子的那則通訊。

林惜不确定地問：“我剛剛似乎聽見有人稱呼您……陳會長？”

“我确實姓陳，是平安鎮貴女協會分會的會長。”陳奶奶溫聲回答。

似乎看出了林惜的不解，她解釋說：“上次做植物精靈的登記算是臨時代班，恰巧遇見了也是緣分。”

她笑着搖了搖頭，語氣中不失俏皮，明顯不是個脾氣古板的老太太，十分好相處。

“那今天……那個孩子？”林惜也不繞彎子，直接問了出來。

“這件事情說來話長。”陳奶奶沒有直接回答，而是抛出了另外一個問題：“聽說過孕奴嗎？”

孕奴？這個名詞聽起來就古裏古怪的，令人生理性不适。

林惜微微蹙眉：“孕奴，和那個孩子有關？”

腦海裏，小團子已經開始聯通光網進行搜索，第一時間将孕奴的相關資料展現在了林惜的眼前。

沙發的另一邊，陳奶奶嘆了口氣，也開始緩緩介紹起來：“确實。”

“自從人造子宮技術成熟以來，男性異能者的死刑和無期徒刑便被廢除，取而代之的，是孕奴的存在……”

林惜一邊聽着陳奶奶的介紹，一邊走馬觀花地浏覽着腦海裏中的資料。

簡而言之，就是罪大惡極的男性異能者犯人，換了種懲戒的方式，用另一種方法來代替贖罪。

用難聽點的話來說，就是“廢物再利用”。

畢竟聯邦社會狀态特殊，變異動物和變異植物猖獗，急需擁有戰鬥力願意守衛前線的軍人，尤其是實力強的異能者。

“但這些和我有什麽關系呢？”林惜的話語稱得上是無情。

她不是爛好人聖母，雖然孕奴聽起來十分不人道，但這是聯邦中心城政-府通過的法案，懲戒的也都是犯了重大罪責的罪人，與她并沒有什麽直接的聯系。

“本來确實是沒什麽關系的。”陳奶奶搖了搖頭。

“但關于孕奴，有一項特殊的默認條例，如果一段時間內沒有貴女主動申請，就會直接分配貴女協會分會最優秀的貴女基因。”

反正都是誕下孩子，自然是利用率最大化，能生下天賦越高的孩子越好。

無論是貴女還是異能者，都是聯邦急缺的人才。

林惜：“？？？”

林惜先是茫然，沒能一下子理解陳奶奶的意思，但很快，她後知後覺地反應了過來。

貴女協會分會……最優秀的貴女基因……她的孩子……

這些關鍵詞放在一起，她睜大了烏溜溜的杏眸，不敢相信地指了指自己。

“難不成，平安鎮貴女協會分會中最優秀的貴女……是我？”她的音調中充滿懷疑。

她記得她登記的是C級貴女，取的是不好不壞的中庸之道，怎麽就成了最優秀的基因了？

“嗯。”陳奶奶點頭，失笑道：“林惜，我們平安鎮統共多大點地方，C級貴女已經是最高的等級了，其中唯有你最為年輕。”

林惜默然：“……”

這件事确實是她掉以輕心了，沒想到還有這種奇怪的規定，稀裏糊塗就多了個孩子。

她的臉色不是特別好看。

畢竟無論是誰，乍然聽到在自己完全不知道的時候，多了個懷着自己孩子的男人，都不能以平常心面對。

陳奶奶自然也發現了她不太美妙的心情，無奈地安撫說：“別擔心，我的話還沒說完。”

“哦？”林惜擡眸看她。

陳奶奶平靜地繼續道：“不過是個孕奴罷了，雖說是你的孩子，但其實和你并無太大關聯。”

“如果你想要，可以去看上一眼，用信用點和功勳值把那個孩子連帶着孕奴帶回家去；如果不想要，權當沒發生過這回事也行。”

“事實上，大部分貴女選擇的都是後一種，到底前一種的價格在這裏，非常不劃算。”

能被選為女性基因提供者的貴女，等級都不會太低，都是當地極為優秀的女性。

真想要個承載自己血脈的孩子，完全可以花點功夫納個夫侍，不知道多少人争着搶着想要上門。

如果願意給出側夫或者正君的位置，甚至連異能者都心甘情願，他們對富有能量的食物需求量本就比普通人大得多。

陳奶奶說了這麽一通，口也有些渴了，順手為林惜倒了一杯茶水，自己也倒了一杯慢悠悠地品味起來。

林惜不緊不慢地摩挲着茶杯，神色若有所思。

給了她足夠思考的時間，陳奶奶潤了喉之後才問：“你是什麽打算？”

這也算是例行公事了，雖然放棄的可能性大，但詢問和解釋還是要來上這麽一遭。

然而林惜并沒有立刻回答，而是仔細地在腦海裏翻看着小團子為她查找的資料。

“貴女協會這邊，貴女的基因是可以自由選擇鎖定的？”林惜終于找到了自己想要的。

陳奶奶一愣，顯然是有些意外。

剛剛不是還在讨論孩子和孕奴歸屬的問題，怎麽一下子跳躍得這麽快，談起了這個八竿子打不着的東西。

她思考了一會，回複說：“似乎是有這個規定，只是需要每年多交一份空間稅。”

這是非常不必要的支出。

但貴女尤其是高級貴女，身份非常尊貴，對各項權利的保護也非常嚴實，确實有人在意這一方面，便後來補加了這一條例。

但在平安鎮，孕奴是個罕有聽聞的新鮮事，付出一大筆年度空間稅來鎖定基因，就更是聞所未聞了。

“那就鎖定吧。”林惜毫不猶豫地下了決定。

她最不缺的就是空間作物了，不說留給自己的那片土地，要知道，整個春城空間域的收成，是按照冕下、春城政府、佃農三方5:4:1的比例來分配的。

多交的那份C級貴女空間的空間稅，相比起來就是九牛一毛。

陳奶奶擰眉，似乎還想再勸：“你确定？這可不是一次性能結清的事情。”

她擔心林惜之後會為此後悔。

“我确定。”林惜肯定地說。

陳奶奶便沒再多勸，反正也不是一杆子能完結的。

以後真要是舍不得年度多添的那份空間稅，再把基因從鎖定狀态給改回來不就成了。

如今沖動之下做出這個選擇，也是意料之外、情理之中，畢竟林惜年紀還小，自是沒辦法坦然接受孩子的事。

“那關于那個孕奴，就仍舊按例放在分會照顧，等孩子出生了直接送去育嬰所？”

陳奶奶打開了光腦，準備記錄下來。

林惜卻喊住了她：“等等，如果方便的話，我能和他見上一面嗎？”

陳奶奶想了想，說：“那也行，擇日不如撞日，孕奴一直都在分會，要不就現在過去看看，我陪你？”

“嗯，謝謝您，麻煩了。”林惜客氣地道謝。

陳奶奶和藹地笑：“應該的，其實我在平安鎮活了這一百多年，也還沒聽說過這樣的新鮮事。”

雖然上了年紀，但她也算是童心未泯，還挺樂意湊上這個熱鬧。

不然也不會刻意用會長的身份，把通知林惜的工作攬了下來。

“孕奴住在專門的地下監-禁室裏，每日都有監控，我們是先看監控，還是直接過去？”陳奶奶問。

林惜瞠目結舌：“監控？”

“沒錯，監控。為了确保孕奴真實地懷孕生子，沒有耍什麽特殊的額外手段，監-禁室中是二十四小時不間斷監控的。”

陳奶奶補充說：“即使是被貴女買走，直到誕下孩子前，除了和貴女同處可以暫時屏蔽，其餘時間也是必須處于監控狀态下。”

二十四小時全天監控，任何時間的一舉一動都是處于攝像頭之下，想想便起了一身雞皮疙瘩，讓人覺得憋屈極了。

林惜沉默了一會：“那監控的視頻？”

“會直接留存貴女協會數據庫。”陳奶奶解釋：“當然，等生下的孩子長大了，可以付出代價觀看視頻，也可以付出更大的代價銷毀視頻。”

林惜：“……”

果然不愧是貴女協會，反正無論怎麽樣都是賺了，絕對不虧本。

“監控就不看了，我們直接去監-禁室？”林惜起身，語氣中帶着商量。

“好。”陳奶奶将茶杯擱在了桌上，也站起了身，領着林惜往監-禁室去。

貴女協會分會大樓建立得富麗堂皇，但越往地下監-禁室走，周圍的走廊便越來越狹窄。

透過那扇窗戶，林惜終于看見了監-禁室中少年的模樣。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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