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 【二更+三更】
監-禁室的空間很狹窄, 一眼看去不過十來個平方,只放了一張小床,牆角處擺放着一個開了蓋的大箱子。
箱子裏是各種生活用品, 例如零食和衣物等等,看得出來主人十分愛惜, 擺放得整整齊齊。
床上,身形清瘦的少年側卧,剛好面向的是窗戶的方向。
于是林惜清晰地看見了他的面容。
清隽的眉下, 雙眸緊閉,纖長而濃密的睫羽似乎極其輕微地顫了顫。
鼻梁高挺,下颚線分明,面龐線條流暢, 他的唇形極為好看,只是唇色稍淡些, 添了幾分琉璃般的脆弱之感。
是個生得極為清俊的少年,第一感覺很難讓人把他和重大罪犯聯系在一起。
但林惜并未注意到他過分出色的五官, 準确來說, 她是整個人都蒙住了。
???
怎麽會是他?他怎麽可能變成了罪犯?被判刑成了孕奴,甚至還懷上了她的孩子?
究竟發生了什麽?!
腦海裏, 小團子看到了少年的樣貌, 也止不住驚叫出聲:“惜惜,是他……”
“嗯, 是他。”林惜在腦海裏回應。
确實是他。
那個曾經在曼荒沙漠第一個遇見她的人,真要說起來,對她還有着一份救命之恩。
當時她意外掉落灼熱滾燙的沙土之下, 因為穿梭空間處于極度虛弱的狀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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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不是他發現了她, 還真不知道是怎樣的結局。
她在昏迷前驚鴻一瞥, 看見了他的容貌。
但她本人當時渾身上下全是濕潤的土壤,尤其是臉上,最表面一層已經幹涸結塊,直到了中心城的一號醫院才清洗幹淨。
因此,她和小團子都是能認出少年的,但少年應當不知道她的身份。
不過,她醒來後問過醫生,也在光網上确認過,發現并救下她的那個小隊,整體都進行了不小的升職。
少年算是小隊的隊長,軍銜更是直接從上尉升到了少校,怎麽會淪落到如今這個下場?
林惜定定地看着監-禁室中的少年,秀氣的黛眉逐漸擰起來。
“林惜,怎麽了?你認識?”陳奶奶也有些意外。
她看了看監-禁室,又看了看擰眉的少女,低聲詢問。
林惜抿了抿唇,也沒有全部隐瞞她,半真半假地說:“不算認識,只是曾經在光網上見過他,似乎是一個很優秀的軍人。”
“原來确實是。”陳奶奶點頭,打開光腦尋到了一個角落裏的文件夾,全部發給了林惜。
“這是關于他的全部資料,出身在咱們平安鎮,母親不詳,父親也是當兵的,只是生下他沒多久就離開了。”
“他十歲那年被軍隊裏的将領看中,去了曼荒沙漠守衛,一呆就是八年,立下了不少戰功,年紀輕輕就升了上尉。”
“後來不知又做了什麽大事,破例從上尉升為了少校,選擇前往濰城前線,但在一次指揮中輕敵冒進,導致前線戰士傷亡慘重。”
“僥幸活下來的他,被送上了中心城軍事審判庭,經過委員會審判後,成了一名孕奴,遣返回了出生地平安鎮。”
這些就是陳奶奶拿到的全部資料。
作為平安鎮貴女協會分會的會長,她的權限還是相當大的,資料描述得也算詳盡,甚至有不少照片、音頻和視頻。
林惜點開了幾張照片放大。
有他還是那個意氣風發的年輕少校時,清隽的眉眼中帶着沉靜的氣質,微微擡眸,眼線微挑,似乎隐含笑意,龍鳳眼裏燃着不滅的光。
修身的軍服勾勒出他挺拔清瘦的身姿,肩寬腰窄,富含力量的小腿肌肉被包裹在高腿軍靴中,如同一只蓄勢待發的猛獸。
有他從戰場時剛回來的照片,層層疊疊的鮮血布滿了他的衣服,也遮住了他的五官,薄唇緊抿,一雙龍鳳眸堅定地直視前方。
極為狼狽,卻又好似一株挺拔不屈的翠竹,無所畏懼,一往無前。
但下一張的模樣卻完全不同,是他在軍事審判庭上被宣判為孕奴之後。
穿着一身灰色條紋的囚服,低垂着眉眼,雙手被鐐铐拷在前方。
最後一張,是成為孕奴之後。
本就清瘦的他又瘦弱了許多,可以清晰地看見身上的骨頭,原本合身的囚服都變得空蕩蕩的。
之前經常上挑的眉眼逐漸沉寂下來,總是恹恹地低垂着,像是一棵喪失了生命氣息的古樹。
他曾經眼中的那束不滅的光,不知何時早已徹底消弭于無形,甚至連半分餘燼也沒有剩下。
四張照片,她好像看見了一個正在逐步走向末路的人,或者說,其實他已經慢慢死去。
“惜惜,他好像有點可憐……”腦海裏,小團子小聲地開口。
這世界上的悲劇,大多是将美好的、光明的東西徹底打碎。
曾經那個年輕的少校是如何的少年得意、志氣滿滿,如今這個死氣沉沉的少年孕奴便是如何讓人感到悲哀。
只是……
林惜重新撥回了第二張照片,那張他剛下戰場的照片。
“他在濰城前線是怎麽指揮失誤的?”林惜抓住了重點。
這次戰事的指揮失誤,是他淪為孕奴的根本原因。
可根據資料,他在曼荒沙漠歷練八年,又是戰場老将一手調-教出來,怎麽會無由出現那般大的失誤?
而且,從曼荒沙漠到濰城前線,是前往了更加危機重重的地方,據他當時的功勳情況來看,應當是自己主動的選擇。
退一萬步來說,濰城前線,那麽大的一個城市,将級軍官不知道有多少,校級的更是數不勝數,為何區區一個轉過去的少校,竟然能有權利犯下這麽重的罪責?
“這個我還沒有仔細看,我找找。”陳奶奶在光腦上搜尋起來。
她對戰事不太了解,還真不清楚是為了什麽。
林惜也定位了那一處的資料,秀氣的黛眉擰得更緊。
別說她了,陳奶奶也疑惑了:“好像沒仔細講,就是指揮失誤,導致傷亡慘重。”
但是這一點非常奇怪,因為給出的少年的資料是非常詳盡的,整體語焉不詳的只有兩處。
一處是讓他上尉升少校的偌大功勳,還有一處,便是這裏了,他究竟是做了什麽失誤的指揮,犯了這麽大的罪?
林惜和陳奶奶站在監-禁室外的窗戶下,忽的聽見了外面傳來的人聲。
“是他的親人。”陳奶奶說,“自從被轉進平安鎮以來,他的親人來得很頻繁,并不擔心受牽連,倒也算是有情有義。”
她的語氣中帶着贊許。
林惜順着聲音的來源看了過去。
她怎麽覺得,這個聲音聽起來似乎挺熟悉的?
“要見見嗎?還是暫時避開?”陳奶奶低聲詢問,補充了一句。
“旁邊是監控室,從那裏可以看到這邊,這邊卻沒辦法發現監控室。”
“那就去監控室。”林惜果斷地開口。
她确實挺想見見少年的親人,但如今看來,孕奴審判裏面貓膩不小。
她還沒做好最終的決定,還是暫時避開為好,免得白添了不必要的麻煩。
“嗯。”陳奶奶心中也是這麽想的。
作為貴女協會分會的會長,自家的稻谷精靈又和林惜的豆芽精靈是好朋友,她自然無條件站在林惜這邊,維護屬于她的利益。
監控室就在監-禁室旁邊不遠,只是采光條件、空間大小等都比監-禁室要好得多,光線十分明亮,空間寬敞。
監控室中央,放大的虛拟屏幕中清晰地展現着監-禁室的景象。
門被推開,少年的親人拎着籃子走了進來,一老一少。
“阿棱,我們來了。”
“奶奶,姑姑。”少年低聲開口,聲音微微有些沙啞,卻好聽極了。
但是林惜和小團子一人一統已經陷入了錯亂的迷惘之中。
奶奶?姑姑?
進入監-禁室的那兩個人,不是穆大娘和穆心又是誰?
穆大娘是孕奴少年的奶奶?穆心是孕奴少年的姑姑?這一切怎麽可能這麽巧合?!
話說,穆心似乎确實曾提起過,她的大哥英年早逝,只留下了一個兒子,年紀輕輕的就去當了兵,津貼還挺高的。
林惜:“……”
小團子:“……”
“林惜,你……認識她們?”林惜的表現太明顯,陳奶奶也有些哭笑不得。
這是什麽稀奇古怪的緣分?
“是的,認識。”這次,林惜沒藏着掖着,嘆了口氣坐在了高背椅上:“是我的鄰居,還挺照顧我的,穆心更是關系不錯的朋友。”
穆心?那個年輕的姑娘?孕奴喊姑姑的那個?
陳奶奶也坐了下來,促狹地笑:“那要是按輩分,豈不是你的朋友成了你的姑姑,你的孩子得喊你的朋友姑奶奶?”
這是什麽亂七八糟的輩分?
不過貴女的壽命長,交友十分廣泛,一碼歸一碼,也倒不必把輩分限制得那麽嚴格,不然還真不知道怎麽稱呼。
“差不多。”林惜是一想到這些稱呼就覺得腦殼疼,現在穆心還喊她姐姐呢。
陳奶奶也就是逗她一句,很快正經起來:“林惜,不管孕奴的親人是不是你的鄰居,具體的決定還得慎重。”
林惜擡頭看她。
陳奶奶輕笑一聲,語重心長地說:“看孕奴的資料,恐怕審判這事沒有那麽簡單,是得罪了不小的大人物。”
“你才是真正做決定的人,別為了所謂的鄰居情一時沖動,覺得抹不開面子,所以強撐着答應。”
她閱歷足,也曾年輕過,對她們的想法也算是了解。
林惜自然能明白她的好意,真心地道謝,只是并沒有直接正面回答。
“會長,能再給我三天時間來做選擇嗎?”
“當然可以。”陳奶奶并不意外,而是耐心地笑說:“不必急着給我答案,不止三天,你想考慮多久都可以。”
“嗯,謝謝您。”林惜再次道謝。
她的視線轉向了虛拟屏幕中,看向了那眉眼清隽的脆弱少年,以及他纖瘦平坦的腹部。
說有多麽在乎那個孩子,那是假的。
不過是一團未成形的胚胎罷了,除了來自于她的基因,并沒有過分親近的聯系。
她家沒有皇位要繼承,她對什麽血緣後代也沒有執念,抱着一種無所謂的态度。
但是,既然有這個緣分,又得知了貓膩,存着一份救命恩情,加上穆家的關系,出一次手倒也并非什麽麻煩的事。
至于背後可能存在的大人物……
作為第十九位冕下,整個春城地位最為特殊之人,她難道還有什麽好畏懼的嗎?
林惜清淺地笑,一下一下地在腦海中揉着小團子毛絨絨的背部。
===
監-禁室。
今天穆大娘做的是清湯面條,精貴的細面,擱了新鮮的小青菜,還卧了兩個荷包蛋,添了兩個大雞腿,香噴噴的冒着熱氣。
穆家和貴女協會分會路程不短,保溫桶作用下面條倒還是滾燙的,就是有些糊了,賣相一般般。
“別看這面條長得不怎麽樣,吃起來味道可是相當不錯,你嘗嘗看?”
穆大娘笑着将筷子拆開遞給少年。
穆棱低低地應了一聲,斂着睫慢慢吃起來。
面條有些軟爛了,但是裏面的鮮美之味被完全激發出來,入口即化,清香萦繞舌尖。
“怎麽樣,好吃嗎?”穆大娘慈祥地看着孫子吃面,還不忘提醒道:“吃雞腿,雞腿肉最嫩,最好吃了。”
“嗯。”穆棱的手一頓,緩緩夾向了雞腿。
監-禁室裏沒有椅子,穆大娘和穆心只能坐在床弦上。
穆大娘在勸着穆棱多吃,穆心則捧着一塊甜糕咬得開心:“阿棱你多吃點,等吃完了面條還有飯後甜點。”
她樂滋滋地說,也學着穆大娘喊少年阿棱,雖然看起來差不多大,但卻一副煞有其事的長輩樣子。
“甜糕可好吃了,又軟又甜,保證你吃了還想要!”她笑嘻嘻地說,“這是林惜姐姐送給我們的,你的那份還是媽和四哥勻的。”
林惜送了五大塊甜糕,穆大娘、穆家三口、穆心一人一份。
但是穆二和穆三家都有好幾個小孩,甜糕自然得留給孩子,至于穆心那份,她自個兒就是嘴饞的,完全留不住。
因此,帶給穆棱的,是穆大娘出了三分之一,穆四出了三分之一。糖糕的塊頭挺大,三分之二看起來也不小了。
穆棱咽下了口中的面條,低聲道謝。
他垂眸去看那塊甜糕。
鄰居林惜贈送的,林惜……
這個名字似乎經常出現在穆家人口中,是她們相處極好的朋友。
穆棱的心中多了點不深不淺的印象,很快便歸為古井無波的沉寂。
林惜可不知道,因為在穆大娘和穆心面前的形象太過完美,導致直接在“孩子他爹”那裏留了痕。
此時的她已經回到了自家的四合院,撥通了從來到平安鎮以來就沒再聯系過的通訊。
“惜惜,我也可以幫忙的。”小團子在腦海裏一蹦跶三尺高。
它最厲害的部分就是人工智能,完全可以幫惜惜直接查找相關證據,不必要繞這麽大一個彎子。
“我知道小團子特別厲害,但是會覺得心疼呀!”林惜柔聲哄它。
“既然有隐秘,信息的防護等級肯定不低,小團子爬牆也是會累的,而且光網上相關信息這麽多,尋找有效信息也是一份大工作。”
林惜認真地說。
既然有助力,為什麽要浪費呢?一整個春城的後盾擺在這裏,不用白不用。
惜惜在心疼它。
小團子的心裏美滋滋的,只覺開心得咕嘟咕嘟冒泡,但還是軟聲堅持道:“惜惜,我也想看看。”
“當然可以,雙管齊下速度更快,只是要注意安全,別累到了。”林惜撸撸它的毛,仔細地叮囑。
把那個孕奴少年和未成形的胚胎加在一起,也沒有小團子在她的心裏份量重。
只是她也知道,小團子是也想湊熱鬧。
傳承了惜惜血脈和基因的孩子,那不就是它的大外甥/外甥女嗎?
這麽近的關系,小團子肯定義不容辭得幫忙啊!
小團子充滿了幹勁,林惜也将通訊打給了春城的市長和副市長,直接說了孕奴的事。
當然,她沒表明是自己的孩子,只是用着鄰居穆家的借口,托他們調查。
“您放心,我們會盡快搜查有關信息,一有線索就告訴您。”通訊對面,副市長畢恭畢敬。
“好的,麻煩了,謝謝。”林惜禮貌地道謝,挂斷了通訊。
她不知道的是,簡簡單單一句話,在春城的市政府大樓掀起了軒然大波。
“是冕下!冕下竟然主動聯系我們了!”
“這還是冕下第一次托我們辦事,代表了冕下對我們的信任!”
“我們絕對不能辜負冕下對我們的信賴!平安鎮孕奴穆棱?立刻查起來!”
市政府大樓,知道了這則通訊的市長和副市長們、秘書長和秘書們,一個個像是打了雞血似的。
手邊暫且不緊急的工作都可以先放一放,冕下的事情才是最要緊的大事。
一個安全區——哪怕是剛剛建立沒多久的安全區政府,全面運轉起來的威力是巨大的,更何況還是為了最崇高的冕下而調查。
關于穆棱的詳細生平很快擺上了市長和副市長們的桌臺。
既然是軍方的人,市長索性聯系了春城軍團,由他出面和中心城那邊對接。
有了冕下的指令,可謂是一切綠燈,而且波及這麽大的調查活動還被隐瞞得極好,知道的人都知道了,不知道的人那是一點消息沒有。
畢竟,那可是冕下親自下的指令,還說了要低調進行,怎麽可能有人嘴邊不把風,洩露一絲半毫?
但是,這件事情越查越深,春城的市長、副市長們和軍團長處于同一個虛拟會議室,面面相觑,臉色都極為難看。
不過是一個孕奴,要不是冕下親自吩咐,他們是真的完全沒當一回事。
本來心态還都輕輕松松,認為是手到擒來的,但誰能想到,這事兒居然還牽扯到了另外一名冕下,水還深着呢!
“穆棱被審判為孕奴一事,确有冤情。”虛拟會議室中,中心城方的代表無奈地解釋。
“作為濰城前線的軍人之一,濰城兵敗傷亡慘重,他的确是有過錯的,只是過錯不大,頂多降一級軍銜不得了。”
“但是他運氣不好,總指揮是一位冕下的親生孩子,還極得冕下寵愛,穆棱不知怎麽得罪了他,不僅罪責被全部推到了他的身上,還被迫成了孕奴。”
這也是平安鎮陳會長拿到的穆棱資料中,只是輕飄飄的一句“指揮失誤”帶過的原因。
那位總指揮可是個上将,又有冕下母親,權利可謂是如日中天,做下的指揮怎麽看也不是穆棱這麽個沒背景的少校能決定的。
春城市長面沉如水:“但屬意我們調查的,也是尊貴的冕下大人,穆棱似乎還救了我們冕下一次。”
這事兒現在是陷入了僵局。
雙方都是冕下,他們這些夾在中心的人能怎麽辦呢?
虛拟會議室中,中心城貴女協會的代表進入。
她的頭發花白,法令紋有些明顯,是個看起來十分嚴肅的老太太,也是一名掌握大權的S級貴女。
“關于孕奴的事情我們已經知道了,其中涉及了兩名尊貴的冕下,你們具體有什麽打算?”
他們有什麽打算?他們也想知道自己能有什麽打算?
春城方和中心城軍事審判庭方,都是如出一轍的頭疼。
可這件事情還不能冷處理,涉及冕下的任何小事,都是不折不扣的大事。
“我們春城是絕對不可能退讓的。”春城市長的态度很堅定:“這是冕下托我們完成的第一個任務,必須盡善盡美。”
否則,萬一冕下對他們春城失望了怎麽辦?
萬一冕下覺得自己被輕待,一氣之下不僅遷怒于他們春城政府,更是對整個春城有了惡感,那整個空間域都會受到影響,損失慘重!
他們春城在安全區外掙紮了這麽多年,好不容易才過上了當下的好日子,絕對不能容許半分差錯。
軍事審判庭一方也有不得已之處,為難萬分。
他們自然能明白春城人的想法,由己及人,要是自己處于那個位置,肯定也是進退不得。
“給出推脫罪責、審判孕奴指令的,是哪一位冕下?”S級貴女忽的出聲詢問。
面對貴女協會的副會長,中心城軍事審判庭代表語氣十分尊敬:“是冕下親自使用了玉印權柄。”
他說着,在面前展示出那張審判單。
跳開冗長的文字敘述,審判單的右下角是署名,上面是一個小小的玉印。
玉印的中央,可以清晰地看見三個編號數字——017.
——給出推脫罪責、審判孕奴指令的,是017號冕下。
作者有話說:
感謝在2022-05-11 22:13:08~2022-05-12 11:31:58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投出地雷的小天使:33778484 1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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