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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吃剩的肉餅。他端着木盆進了屋裏,兌了些涼水,感覺溫度合适了以後才放在床頭,準備給山棗上藥。

先把山棗的臉和脖子擦了幹淨,又擦幹淨她的手腕,取出了家裏的創傷藥給她敷上,用紗布包好,腳上的水泡全部挑破,膿和污血擦幹淨以後,也上了藥包好。

這時候水已經換過好幾盆了,連肉餅也熱好了,大毛吃過了都鑽進窩裏了,褚雲峰端着重新燒開的熱水進屋,他還沒來得及吃飯,這少年的傷口再不處理就會麻煩了。

解開少年身上血跡斑斑的衣裳,一層一層剝開,褚雲峰心裏一驚,怎麽着少年胸口也有傷?要不這一圈一圈的白布是怎麽來的?

小心的用刀子割開這些白布,褚雲峰看着眼前山巒起伏的美景呆住了,不是個小子嗎?怎麽變成個大姑娘了?

04、山棗發燒

褚雲峰有些羞赫的別開眼睛,用剪下的白布遮蓋住床上的少年,不對,應該是姑娘的胸部。他頓時有些不自在了,買她的時候可沒有多想,若是早知道是個姑娘……

哎,就算早知道是個姑娘,他應該也會救下吧。

姑娘的腹部有着大片的淤青,是被矮胖子踢的,褚雲峰看着手上的藥油愣了一下,用手的熱度推上藥油,可以使藥力更好的發揮效用,可是這麽一來,這姑娘的身子就被他碰了,以後不是……

救命要緊,反正看也看了,若是這姑娘願意,他就養她一輩子吧。

雖是這麽對自己說,但是當褚雲峰擰幹的溫熱的汗巾要替姑娘擦身的時候,還是有些不自在,再一次告訴自己,這是在救人!褚雲峰吸了口氣,将溫熱的汗巾敷在姑娘的腹部,輕輕擦了擦。

雙手互相使勁的揉搓,直到掌心處微微泛紅,也比之前熱了許多,褚雲峰這才抹上藥油,緩緩在姑娘的腹部輕擦。姑娘一動不動,褚雲峰知道她是女兒身以後下手更加小心,動作輕柔的給腹部上了藥,還有背部和腿上。

山棗腿上被李拐子踩了一腳的地方傷勢尤其嚴重,褚雲峰給上了藥,自始至終都皺着眉頭,這姑娘也算命大,身子嬌弱些的只怕早就死了。餓的身上肋骨根根清楚,在矮胖子的毒打□上幾乎沒有完好的地方,就這樣,她還活着。

等褚雲峰給山棗上完了藥,他自己頭上也是一頭的汗。

看見這姑娘擦幹淨臉龐後白淨的瓜子臉,他沒由來的有些慌張,他幫她上藥,說好的是救了她的性命,可是她的全身上下也幾乎被他摸遍了,這姑娘的清白算是全毀在他的手上了!

他不是不通人情,相反,他從小就懂得人情人心。

再次嘆口氣,算他對不起這個姑娘,若是她願意随他在這山林裏生活一輩子,那也不錯!

很快褚雲峰就回來神來,這姑娘還不知道能不能活下來呢,他倒先想些有的沒的,甩甩頭,撇去那些莫名其妙的想法,褚雲峰給她蓋好被子,自己才出去。

肉餅已經涼了,褚雲峰胡亂的吃了些,身為獵戶的好處就是不缺肉吃,他一人吃飽全家不餓,有這個房子遮蔽風雨就好,對錢財沒有過多的執着,所以打回來的獵物,有的賣錢,有的和山下的村民換些東西,還有的就自己留着了。

像這肉餅,在這種戰時,普通人家幾乎都吃不起,但是他可以用肉拌着一些面粉糊放鍋裏一炕,稍微撒些鹽就能吃,他又沒有土地,說白了,山裏有獵物了他的日子就好過,打不到獵物,他的生活也艱難。

所謂靠天吃飯,他也是這樣。

以前他和大毛一人一狗過日子,只要吃飽了,吃的啥他到不在意,現在多了這個姑娘,褚雲峰想了想,明天還是去打只野□,回來熬湯給她補補身子。

反正也沒人,褚雲峰像往常一樣,直接脫了衣褲,在水缸裏舀了水往自己身上一沖,拿着皂莢在身上随意搓了搓,随手把用過的皂莢仍在一邊,再用水一沖,也就去了一天的汗氣。換了身幹淨的衣服,把穿過的衣服扔進木盆,随意揉了兩下就搭在竈臺棚子的一根竹竿上。

這還是春天,山裏夜涼,褚雲峰仗着身子骨好,倒也不曾在意,直接拿着涼水沖澡。看了看門,确定籬笆門關的好好的,又摸摸正在窩裏睡覺的大毛,大毛擡眼看了他一眼,繼續閉上眼睡覺。

“大毛,晚上把門看好,乖乖睡啊。”

褚雲峰說着,自己才進了屋。

進屋了他才想起來自己床上有個姑娘,他轉身又退了出來,退出來之後他又郁悶了。他就這一間土屋,不進屋讓他睡哪?

反正那姑娘也沒醒,褚雲峰這麽想着又回了屋子。床被姑娘占了,屋裏又沒有凳子,褚雲峰無奈,只有取出夏天的草席鋪在地上,屋裏的被子也就那一床,褚雲峰拿出冬日的皮襖蓋在身上,就這麽湊活着過了一夜。

第二天早,褚雲峰醒來,睡在地上真不舒服,睡的他渾身酸痛。他翻了個身,仔細聽了聽,似乎有些不對勁的聲音。

猛地坐起身,褚雲峰忙坐上炕,床上的姑娘喘着粗氣,熱乎乎的淡色霧氣不斷的從她嘴裏鼻息間湧出,把手覆在姑娘額頭上,褚雲峰暗惱,該死,她發燒了!

山棗只覺得身子很熱,像是在滾燙的爐子裏被烤一樣,四處都燙的讓她難受,水……她想喝水,她真的好渴,嗓子裏像要冒煙了一樣。

褚雲峰只覺得她嘴唇微微蠕動,卻沒有任何聲音,他貼近了姑娘的嘴邊仔細聽聽,隐約是要喝水的意思,褚雲峰忙拿了水壺,把水壺裏放涼的水一點一點的喂給山棗喝,喂了差不多一刻鐘,山棗明顯的舒緩了許多。褚雲峰又忙跑出去,點開爐竈開始燒水。

光這樣是不行的,她這麽燒下去,就算日後不死也會燒壞腦子的,褚雲峰看着竈膛裏燒的噼裏啪啦的爐火,只覺得心裏那股倔脾氣也上來了。

人是他救的,哪有這麽容易就讓她死了!

熱水燒開,褚雲峰全提了進去,兌好了涼水,褚雲峰咬咬牙,掀開被子,把原本就沒穿多少衣服的山棗身上剩下的衣服都褪了下來。然後用汗巾沾濕了溫熱的水,一遍一遍的給她擦身子,他也不知道這樣能不能行,但是也得試試,總不能眼睜睜看着她發燒死在自己面前吧!

就這麽一趟又一趟燒水,從早上折騰到下午,褚雲峰一遍一遍的給她擦拭着身子,山棗身上的溫度竟然奇跡般的降了下來。

看着她臉色不再那麽通紅,身子的溫度也降下了,褚雲峰這才長出了口氣,才發覺自己和大毛已經一天沒吃東西了。

大毛很乖,自己把窩裏存着的骨頭叼出來啃,褚雲峰給山棗蓋好了被子,今天還是得出去打點東西,總不能把自己也折騰死。

大毛一看他背上了背簍,拿着弓和刀子,馬上興奮起來,汪汪直叫,褚雲峰摸摸它的腦袋,“你在家看着她,我出去打點東西。”

大毛還是很興奮,嗷嗚一聲撲着就要從籬笆門就要出去,褚雲峰板着臉,指着屋裏說,“大毛,看着她,我一會兒就回來。”

大毛看懂了這個指令,它是褚雲峰專門訓練的獵狗,對主人的服從是它根深蒂固的想法,雖然不情願,但是它還是看懂了,主人是讓它守在屋裏。

大毛嗷嗚嗷嗚的嗚咽兩聲,垂着腦袋趴在屋門口,懶洋洋的沒一點精神,剛才的興奮勁都沒了。

褚雲峰出了院子,關上了籬笆門。

昨天去趕集,因為要買的東西多,他把家裏的存貨都拿出去賣了,肉餅也都吃完了,今天再不打點東西,他和大毛就要餓到明天了。

操心着家裏,褚雲峰只求速戰速決,他先去了附近幾個他做好的陷阱裏看,四個陷阱裏只有一個套着一只野兔,褚雲峰把野兔放進背簍,這還不夠。要是大毛在就好了,大毛放出去,自己就會抓一些像野兔野雞這樣的小型動物回來,通常為了安全起見,褚雲峰不願意放大毛自己出去獵食,這是怕它遇到人熊或者狼群這樣不好對付的動物,像今天這種情況,他寧願自己花點時間,也不願意放大毛單獨出來。

褚雲峰常年在山裏打獵,對地形很熟悉,深知哪裏有他要的野雞,哪裏有大型的動物,不過半個時辰,他已經打到了兩只野雞,三只野兔,加上背簍裏原有的一只野兔,雖然算不上收獲頗豐,但是這幾天的食物總算不愁了。

想了想,褚雲峰又轉了幾圈,尋到了幾株小小的山參,再撿些松菇,一道帶了回去。

他還沒走近院子,大毛就警覺的直起脖子,耳朵也豎了起來,褚雲峰喊了一聲,“大毛!”

大毛噌的站了起來,歡快的搖着尾巴跑到籬笆門去迎接他,褚雲峰把背簍放在了竈臺後面的柴堆上,取出一只野雞,拔毛割喉,掏出內髒,沒用的都扔了,然後洗淨血水,幾刀剁成大塊後放進燒開的水裏,又剝了幾根野蔥和幾塊野山姜扔進鍋裏,水再次滾開以後把洗淨的山參和松菇放進去,等炖好了以後撒了些鹽,褚雲峰做的炖雞就好了。

怕山棗的胃現在經不起油氣,在炖的時候他就去了幾次油,所以這炖雞的湯幾乎沒什麽油花,再舀湯的時候,褚雲峰又撇開了上面的油,只取下面最清淡的湯。微微放涼以後,端進屋裏。

褚雲峰扶起山棗,讓她靠在自己身上,然後一勺一勺的把雞湯喂了進去,山棗只喝了半碗就再喂不進去。

褚雲峰放下她,又出去把之前去掉的,已經快凝固的油重新倒進鍋裏,等油花燙開以後,他把小半只雞給了大毛,自己則連湯帶肉吃了兩大碗。

大毛不喝湯,褚雲峰喝的也少,肉被吃光後就剩下了半鍋雞湯,褚雲峰把面上的油全部撇掉,蓋上蓋子放在柴堆上。

晚上臨睡前,褚雲峰把剩下的山參煮成參湯,給山棗喂了些。

他沒有藥,也不會醫術,只能把他認為最好的,能補身的東西喂給山棗,山棗能不能好,就只能聽天由命了。

05、山棗醒了

山棗幾天以來都是昏昏沉沉的,雖然大部分的時間,她總是在昏睡,但是恍惚中偶爾能感覺到有人在給自己擦身子,也有人給自己喂着熱熱的湯水。

很舒服,身子雖然很疼,但是她還是感覺很舒服,胃裏暖暖的,身子也跟着舒緩起來,山棗努力的想睜開眼睛,卻怎麽也睜不開。努力了半晌無過,山棗呼出一口氣,還是睡吧,再睡一覺,她肯定是太困了才會醒不來。

褚雲峰在院子裏把打回來的獵物收拾幹淨,全部用繩子串好挂在一根竹竿上,然後放進窖裏,這樣能保證獵物不引來野獸,還能保持新鮮。

收拾好了之後褚雲峰推門進屋,先坐在炕上摸摸山棗的額頭,确定她一切正常之後才轉身出去做箭。

他的弓是買來的,箭都是自己砍山上的樹做的,箭頭本來應該用鐵頭,但是白雲山沒有鐵匠鋪子,他只好把木頭前面削尖,制作成簡易的箭,反正只要能殺死獵物就好。鐵頭箭他買的也有,只是不常用,通常在獵像熊這種兇殘的動物才會用,而且動物死後,他還要把鐵頭箭收好,下次繼續用。

他帶山棗回來已經幾天了,山棗還是沒醒過來的跡象,他也不知道她到底是個什麽情況,只要她還能喘氣,他就繼續留着她。

趁着山棗昏睡的時候,他瞧過山棗的模樣,又瘦又小的身子,餓得太久導致顴骨較高,兩頰凹下去,嘴唇青白,眼睛下大大的黑眼圈,除了皮膚比較白淨外,真不算是個漂亮姑娘。,連中等都不算。

褚雲峰幫她洗過頭發,是因為他實在受不了她頭上的味道才端了熱水來給她洗,整整洗了四遍才幹淨,看着她又細又軟的頭發,褚雲峰覺得剪這麽短實在是有些可惜。

不過想想也是,要不是她這一頭亂糟糟的頭發加上這麽不出色的面孔,只怕還等不到他去買,她就早被人買走了。

山棗當然不知道在這幾天裏她被褚雲峰折騰成了什麽樣,倒是在褚雲峰心裏,自己看了人家姑娘,又摸了她全身,于情于理,他都不能不管她。

山棗緩緩的睜開眼睛,眼前有些發黑,她又閉上眼睛,過了一會兒慢慢睜開,這次總算能看清眼前的事物了。

一擡眼就看到一片天花板,嗓子幹澀,她忍不住嘤咛了一聲,“唔……”

褚雲峰正在外面試着做好的箭支,正拿着兩支箭比着端正,就聽到了屋裏有些響動。莫不是那姑娘醒過來了?

褚雲峰丢下手裏的箭支,起身大步跨進屋裏,推開門一看,山棗正睜着眼睛茫然的看和天花板,褚雲峰心裏突然有些說不來的慌亂,不過他很快把這種情緒壓了下去,她醒過來就好,總算他的一片苦心沒有白費。

“你要喝水嗎?”

褚雲峰微微走近,盡量用最輕柔的口氣問。

山棗剛醒來,人還不是很清醒,這是在哪?她還沒死?

正想着,卻聽見有人大步進來的聲音,接着就聽到了有男人問她要不要喝水,山棗微微偏頭,看見說話的男人身高體壯,面容粗犷,心裏一驚,剛想躲閃卻發現自己身上竟是一點力氣也沒。

褚雲峰看到了她的慌亂,忙解釋,“我不會傷你,別怕。”為了怕山棗再受驚吓,褚雲峰退到了門邊,再次問床上這個驚慌失措的姑娘,“你要喝水嗎?”

山棗見他退到了門邊,微微放下心來,她有些遲疑的點點頭,嗓子确實很難受。

褚雲峰點點頭,轉身出去,過了一會兒端着一碗水進來,走到門口又猶豫了一下,指指手裏的水,“燒好放涼的,我拿進去?”

山棗警惕的看着他,目光落到他手裏的那碗水,不自覺舔舔幹澀的唇,微微點頭。

褚雲峰得了她的同意,端着碗進去,走到炕邊站定,又說,“你身上應該還沒力氣,我喂你?”

山棗努力動了動身子,卻發覺身上确實沉重的很,四肢也酸麻無力,情勢迫人,她只好再次點頭。

褚雲峰有點高興,端着水碗就上前準備像前幾日那樣扶起她靠在自己身上然後喂水,可是他剛伸出手,就看見這姑娘一臉驚慌的想往裏挪。褚雲峰的手頓在半空,想了想,他把水碗放在炕邊上,自己轉身又出去。

很快他又回來,手裏多了一個木勺,然後他坐在炕邊,拿木勺舀了水遞到山棗嘴邊。

山棗真的渴壞了,眼睛直盯着褚雲峰,嘴巴也沒停,就着褚雲峰喂的水,喝了整整一碗。

“還要不?”

褚雲峰揚揚手上的碗,山棗搖搖頭,褚雲峰端着碗出去,山棗這才仔細打量裏這個屋子。

一間土屋,除了她身下的炕床,也就是旁邊有個半舊的木櫃算上好點的家具,木櫃旁邊是一個小小的長桌,桌上幹幹淨淨什麽都沒有,牆上挂着一個背簍還有些繩索,炕床上連個炕桌都沒有,還有一些零七八碎的物品堆在牆角,簡陋的很。

山棗底下頭,看着自己身上的被子,她很快想到一個問題,艱難的動手掀動被子,山棗一看幾欲暈死過去,她身上竟然穿了件男人的單衣!

山棗現在腦子裏唯一的想法就是剛剛那個男人毀了她的清白!悲從中來,她千辛萬苦掩飾自己的身份,結果不但被拐子賣了,還被人奪去了貞潔!想到這,她的眼淚忍不住大顆大顆的滾了下來。

褚雲峰再進屋的時候就看到這個情景,床上的被子微微掀開,床上的姑娘咬着嘴唇哭的極為凄慘,看着姑娘恨不得生吞活剝他的眼神,褚雲峰有些尴尬。

雖說是誤會,可是說到底,這姑娘的清白也算毀在他手裏了。

他真的沒有太冒犯她,那天給她擦完身子之後,他就套了件自己的舊衣在她身上,之後這些天一直沒動過她,誰知現在……

“呃……我沒有……是、是、是為了給你治傷!你傷的嚴重,我才……我真的沒有,真的!”

褚雲峰手忙腳亂的解釋着,真是難為他了,多年沒有跟人這麽近距離接觸過,更別說和一個女人,現在被自己救回來的女人這麽看着,他心裏怪怪的怎麽都不自在。

山棗心裏還是苦,就算他沒有侵犯自己,都被他看光了,她以後還有什麽臉?

褚雲峰看着床上哭個不停的女人只覺得頭大,他應付不來這樣的事,慌裏慌張的丢下一句話,他以最快的速度落荒而逃。

“那是情急之下的辦法,再說我是蒙着眼睛的,你就當這件事沒有發生過。”

褚雲峰長這麽大,還是頭一次撒謊,卻是在這種場合下。若是讓這姑娘知道他不僅看光了她,還摸遍了她的身子,只怕不殺了他還洩不了憤。

褚雲峰背起弓箭,裝好小刀,背簍在屋裏,他現在不敢進去,想了想,随手扯了一條捆柴的繩子,對大毛說,“大毛,看着家,我出去一會兒就回來。”

大毛耷拉着腦袋趴在屋門口,它已經幾天都沒有跟着出去打獵了,只能天天趴在屋門口看着門,對一條一天不進山就不高興的獵狗來說,真是太痛苦了。

聽着屋外遠去的腳步聲和哐啷的落鎖聲,山棗這才放開聲音嗚嗚的哭起來,她以後該怎麽辦?就算這男人說的話是真的,他也碰過她的身子了啊!

大毛聽到她的哭聲,奇怪的進來轉了一圈,對着山棗汪汪吠了兩聲,又出去回自己窩叼了根骨頭繼續趴在門口睡覺。

進了山裏褚雲峰就自在多了,抛開了煩心的事情,他很快就沉浸在捕獵的樂趣裏,凡事随遇而安就好,他很想的開。

等他回去,先把捕獲回來的獵物草草的處理了下,然後取出之前獵的野兔,他先割了點兔肉下來,切成末在鍋裏炒熟,然後拌了點面粉,燒了熱水把面粉撥進去,面粉被開水一燙,就成了一小塊一小塊的疙瘩,再把炒好的肉末倒進去,調了味,一盆疙瘩湯就算好了。又把剩下的野兔紅燒,仍舊是大刀剁了幾塊扔進鍋裏,扔些野蔥撒些鹽炒熟,一頓晚飯就算做好了。

撥了一半兔肉給大毛,褚雲峰端了疙瘩湯進屋,沖着山棗說。

“吃飯吧。”

說完也不管山棗,他自顧自的先把自己那碗紅燒兔肉吃了。

聞着濃濃的飯香,山棗不自覺的吞咽了下口水,再看着褚雲峰吃的滿嘴流油,她覺得自己很餓很餓,不管了,先吃飽要緊。

山棗警惕的看了眼褚雲峰,然後伸出胳膊想端起那碗疙瘩湯,但是她的胳膊現在酸軟無力,又哪裏端的動。

褚雲峰忙放下手上咬了一半的兔腿,接過盛着疙瘩湯的木盆,端到山棗面前,山棗看了他一眼,拿起木勺慢慢的吃着。

褚雲峰見她肯吃東西,心裏的不自在也少了些。他一手端着木盆,一手繼續拿着兔腿撕咬,兩個人就這麽沉默着吃了這一餐。

山棗吃了一小半就吃不動了,原來餓得太久人的食量也就不大了,她這麽想着。可是她哪裏知道,自從那天被褚雲峰帶回來,她每天都有吃東西。

褚雲峰看着剩下的半盆疙瘩湯,問山棗,“不吃了?”

山棗低着頭,輕輕搖了搖。

褚雲峰捧着木盆,西裏呼嚕就把剩下的疙瘩湯吃完了。

晚飯吃完,褚雲峰收拾了碗筷,進屋鋪上席子蓋着皮襖就睡了。

山棗一直看着他,直到确定他沉沉睡去才慢慢阖上眼睛。等她呼吸平穩了,褚雲峰翻身,端詳着她還皺着眉頭的側臉,心裏不禁嘆氣,女人真是麻煩啊!

想歸想,他還是輕輕伸手,把滑落到山棗肩膀的被子給她拉上去蓋好。

06、我叫山棗

半夜,山棗醒來了。

她有些尴尬,因為她是被內急憋醒的,喝了那麽多水,又吃了半盆疙瘩湯,她這會小腹漲的很,但是……

她該怎麽下炕呢?

山棗慢慢撐着坐起來,動作極輕,怕驚醒了床下的男人。山棗輕輕的掀開被子,慢慢挪下床,呼——

她長出口氣,還不錯,看來傷的不是很嚴重,其實她的腿應該是沒問題的,有問題的是她的腹部,睡前她看了一下,還是有很大一片的淤青,不過看着還好。

山棗坐起來,正準備下地她又愁了,沒鞋子怎麽辦?

那天褚雲峰把她抱回來以後就直接把她以前腳上穿的草鞋扔了,這些日子她一直躺在床上,褚雲峰也沒想起來要給她準備鞋子的事,其實應該說,褚雲峰就完全沒有想到要給她置辦物件。

之前褚雲峰想着是買了個男娃,雖然瘦弱了些,但他的一些舊衣改改也能穿,誰知後來才發現買了個女娃回來,山棗又一直昏迷着,褚雲峰也就沒想過這些事。

山棗為難的坐在床上,肚子也疼的厲害,還是先去上茅房吧,一會再弄水洗洗腳好了。這麽想着她一腳就踏了下去,但是她幾天腳沒用力,腿上被李拐子踩過還有傷,這麽猛地下地,受傷的那只腳只感覺一陣劇痛,人眼看着就要摔在褚雲峰身上。

她一動,褚雲峰就醒了,本來他睡覺就警醒,今天山棗又醒了,他更睡不安穩,看見山棗坐起身,他也不知道山棗想幹嘛。

若是想逃跑是不是也太早了?就她現在的樣子,這大半夜的,只怕還沒跑出去人就被野獸叼走了。

他微微眯着眼睛,看見山棗坐起了身子後盯着底下發了一陣子呆,接着她一腳踏空,眼看着就要摔下來,他忙伸手接住。

山棗悶哼一聲,立刻意識到自己倒在這男人的懷裏,手忙腳亂的要推開他。褚雲峰下意識的接住她以後還沒反應過來就看到眼前不斷的有手在揮舞,然後自己在混亂之中還被打了好幾下,他皮糙肉厚倒也不在意,只是閃着有些麻煩,手下意識的想往下找個支撐點,耳邊頓時響起了一聲尖叫。

“啊——”山棗以為他要欺負自己,吓的眼淚也出來了,忍不住尖叫了一聲,很快看到他皺起眉頭,山棗馬上把身子蜷縮起來,雙臂抱頭,瑟瑟發抖的等着下面的毒打。

褚雲峰愣住了,這個啞巴姑娘是有病嗎?先是亂打人,又尖叫,又縮身子,褚雲峰被山棗一系列的動作搞懵了。

他愣了片刻,才試探的問,“你要幹什麽?”

山棗等了半天,沒有預料中的毒打,她忙撐起身子,手忙腳亂的從褚雲峰的懷裏滾了出來,警惕的看了一眼褚雲峰,飛快的爬起來一瘸一拐的沖到門口。

褚雲峰忙招手,“你要回家也別急啊,外面黑,有野獸。” 山棗走到門口,腳步頓住。大毛聽見了響動,從窩裏蹿出去沖着山棗不停的吠着。狗吠聲在這空蕩的夜裏顯得有些格外讓人害怕。

褚雲峰松了口氣,他還真怕她就這麽不管不顧的跑出去,他站起身,山棗立刻往旁邊躲了躲,褚雲峰立住不動,沖着外面喊了聲,“大毛,去睡覺!”

大毛嗷嗚低咽幾聲,褚雲峰又喊了幾聲,大毛這才乖乖鑽進窩裏去睡覺。

褚雲峰讓自己盡量放松,慢慢的說,“你別怕,要走等你傷好了走,現在外面黑,不好。”

山裏的冷風吹來,山棗瑟縮了一下,她緊張的看着褚雲峰,褚雲峰也定定的看着她,兩個人就這麽僵持着。

“茅、茅房在哪?”

最後是山棗按捺不住,極小聲的問着。

褚雲峰微微一愣,然後指着院子外面一塊黑乎乎看不清的地方,“那邊就是……”

山棗回頭看了一下,有些為難,天這麽黑,她還光着腳,最重要的是這四周黑乎乎的,只靠着點月光根本看不見路,她害怕。

褚雲峰想了想,走到屋子角落拖出一個木盆來,又站到院子對她說,“天黑,你進去解決,一會兒我收拾。”

山棗為難的很,她怎麽好意思,且不說解在屋裏會有股子味兒,這種事她也做不出來,偏偏她又腹痛不已,兩腿不自覺的緊緊夾着,望望屋裏,又望望外面,咬咬牙,她還是去外面上茅房吧。

見她要往外走,褚雲峰忙攔住,“這院子有籬笆,外面不安全,你就在屋裏解決吧,我沒事。”

你沒事我有事啊,山棗快哭了,她的家也是在農村,可是茅房都修在自己院子裏,哪像這裏,茅房都在那黑乎乎的地方。

見山棗執意往外走,褚雲峰沒轍,只好說,“那你去那邊解決吧,我去院子外面站着。”

褚雲峰指的地方是院子的另一角,一塊大石的後面,有了大石的遮擋,雖說有些別扭,也總比在院子外面或者在屋裏解決強。

褚雲峰說完就真的站到了籬笆門外,山棗實在憋不住了,只好跑到大石後面小解起來。

褚雲峰耳力很好,聽着嘩啦啦的水聲,這才後知後覺的想到一件事情,原來她不是啞巴啊!

等山棗解決完了,她轉出大石後,看見褚雲峰還在籬笆門外,想了想,她還是輕輕喊了聲,“我好了。”

褚雲峰其實早知道她解決完了,只是怕她尴尬才多站了會兒,聽見她喊自己褚雲峰還有些意外,他原本猜着山棗會直接進屋的。

“嗯。”

褚雲峰進了院子,重新給籬笆門上了鎖,山棗沒再看他,一頭鑽進屋裏。褚雲峰看着她的背影,轉身走到了竈臺前。

山棗把腳擔在炕的邊沿外睡覺,腳剛才沾了灰塵,這會兒肯定髒的不得了,她又不熟悉這屋裏,剛剛進來的時候在屋裏找了一圈沒有找到水,只好先這樣将就一晚。

半天也不見他進來,山棗心裏早已安了許多,褚雲峰給她的感覺很安全,從他剛剛口口聲聲說可以讓她回家她就覺得了,盡管不知道自己是怎麽到他這來的,但是山棗就是能感覺到,至少目前這段時間,她是安全的。

過了一會兒有腳步聲傳來,山棗忙把被子拉高翻過身裝睡,褚雲峰端着水盆進來,看着她□在外面的小腳忍不住想笑。

這丫頭還有點意思。

褚雲峰蹲□子,沾濕了汗巾給她擦腳,溫熱的水燙在腳上,山棗一下坐了起來,還好褚雲峰躲的快,要不山棗就一腳踹在他臉上了,但就是這樣,山棗腳上沾的水還是有幾滴濺在了褚雲峰臉上。

看見褚雲峰擦着臉,山棗的臉也紅了,她奪過汗巾,小聲的說,“我自己來。” 褚雲峰哦了一聲,站了起來,看着山棗把腳洗幹淨,他才端了水盆放在門口。

“睡吧。”

褚雲峰重新躺下,把身上的皮襖蓋好,背對着山棗說。

山棗看着他的背影,心裏莫名的有些暖,她一路逃難吃了很多苦,見過的人也多,像他這樣對她好的人……

除了她的家人,再也沒有了。

想着想着,不知不覺的,山棗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她已經忘了,在這之前她還一再告誡自己要清醒,千萬不能

在睡着給他可乘之機。

第二天山棗睡醒的時候天色已經大亮了,她先看了看床邊,褚雲峰果然已經起來了。山棗在被子裏微微活動了下全身,感覺好多了,她慢慢起床,肚子還是有些疼,山棗掀開衣裳,看着自己腹部的淤青,用手輕輕碰了碰,還是很疼,山棗吸着涼氣放下了衣裳。

還是沒有鞋子!

山棗很無奈,她總不能老在床上吧。

正想着,就聽見了門口一聲清咳。山棗擡頭,門口站着褚雲峰,手裏拎着一雙草鞋,山棗有些意外的看着他,褚雲峰把草鞋拿了進來,放在山棗腳下。

“試試。”

說完褚雲峰就退到了門口。他高大的身子一離開,山棗緊張的精神也舒緩了許多,她遲疑了一下,還是穿上了草鞋,嗯,剛剛好。

看見山棗穿了草鞋,褚雲峰有些高興,他指指院子,“飯好了。”

山棗這才知道自己這一覺竟然睡到了正午,穿了草鞋下床,山棗的腿還是有些不利落,她看到房間一角放着一個木盆,上面還搭着一條汗巾,她慢慢挪了過去,蹲□子好好洗了個臉。

手摸到頭發才發覺自己的一頭參差不齊的頭發竟然又順又滑,想到之前自己粘的一縷縷的頭發,山棗有些意外。

是他給自己洗的頭?

心裏有股說不出的滋味,山棗洗完了臉,端着木盆慢慢往外挪,剛出小屋,褚雲峰就伸手接過了木盆。山棗別過臉,挪到一塊平整的木頭上坐下。

潑掉了木盆的水,褚雲峰端了一碗飯來,雞肉炖松菇,這次他沒有撇油,碗裏油汪汪亮晃晃,聞着就香。

山棗頓了一下,才慢慢接過碗,褚雲峰又遞了一個烙餅,純面粉的。等山棗捧好了飯碗拿着烙餅開始嚼着的時候,褚雲峰才去端出來了自己的飯。

山棗看的清楚,他手裏的烙餅,野菜多,面粉少。

心裏那種怪怪的感覺又出來了,低下頭,山棗小口小口的啃着餅,兩個人都沒說話,連大毛都專心致志的吃着自己碗裏的的肉。

吃完了飯,褚雲峰又接過了她手裏的碗去刷洗,山棗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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