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4)
不是很拮據。
取了大半碗面粉,山棗想了想,又把面粉舀回去一些,端出去倒上水,使勁的揉搓起來。
褚雲峰出來後看見她在和面,就交代了一聲。
“我去趟村子。”
山棗點點頭,知道褚雲峰是下山去村子裏要針線去了。
用力和着手裏的面團,和好後又搭上了濕汗巾蓋在面團上,山棗找出了掃帚,把院子好好的打掃了一番,又把屋裏好好收拾了一下,看着擺在屋子一角的涼席,山棗有些愧疚,自從自己來了就一直占着褚雲峰的床,早上起來還能看見褚雲峰在揉肩膀,想來是地上太硬了睡不好,山棗覺得自己要和褚雲峰說說,床這個事得解決。
褚雲峰腳步很快,一個來回也沒花太長時間,見他回來了,山棗出去看看竈臺上的面發的怎麽樣,伸手按了按,覺得面可以了,這才開始用褚雲峰臨時做的擀仗擀了起來。
做好了面條,山棗又炒了些野菜,調了醋,一碗菜拌面就好了。
兩個人吃飯,褚雲峰照樣把飯吃的幹幹淨淨,等收拾好了碗筷,山棗拿出褚雲峰找來的針線,開始準備着給自己縫身衣裳。
作者有話要說:今晚寫的好晚,睡覺了,大家晚安,明天還有一天班....苦啊....
10、新後院
縫衣裳需要用尺子,褚雲峰家裏自然是沒有的,他的衣裳都是鎮子裏的裁縫鋪買的。山棗找了半天,最後也只能無奈的放棄,勉強用一截細繩比劃了長度,湊活着當做尺子來用。
她在家慣常做衣服,這會兒做起來也順手,褚雲峰順着窗子望進去,看見她低頭縫制衣裳恬靜的側臉,心裏也感覺到一片安寧。
褚雲峰在院子裏轉悠,以前不覺得院子小,現在多了一個山棗就有些許不方便了,再蓋一間房子可不是個容易事,但是首先要解決的,是茅房的問題。
那晚山棗急的不敢上茅房的事情提醒了褚雲峰一件事,那就是山棗是個姑娘家,不能像他這樣想在哪“解決”就在哪“解決”。
要是讓山棗知道院子後面那個所謂的“茅房”不過就是一顆大樹旁邊挖了一個小坑的話,估計她真的就會急死了。
褚雲峰看了看院子,要是把茅房開在院子裏,那院子就必須得擴大些,不行不行。褚雲峰又搖搖頭,左邊是竈棚,右邊底下有窖洞,茅房開在哪邊都不合适。
他索性轉出院子,走到屋子後面去,這後面倒還可以。他當時蓋這間土屋的時候選的地方就平闊些,整個院子只占了前半部分,後面還留着一些空地,褚雲峰用步子丈量着,還是把院子弄大些,圍個後院出來,開個茅房,以後要用的話,就是在院子裏面了,用籬笆一圍,也不擔心會不安全。後面又不順風,味道也不會散到前面去,屋子裏也聞不見,茅房開在這最好。
既然想了就要做,褚雲峰當即進屋拿了柴刀,背着繩子出去了,“我一會兒就回來。”
山棗點點頭,表示自己知道了,她得趕緊把衣裳趕出來,自己就這身上的一件衣裳,總不能老穿,她可不想再穿褚雲峰的衣裳了。
褚雲峰出去砍了許多做籬笆的木料來,坐在院子裏将兩頭削減,弄成長長短短的樣子,他力氣大,手腳快,來回幾趟後已經弄了不少。
山棗揉揉脖子,低頭低久了脖子也疼,她站起身子來揉揉酸痛的脖子,好奇的看着褚雲峰擺弄着木頭,山棗站到屋門前,一手揉着脖子,一手扶着門框,輕聲問。
“你弄這麽多木頭幹什麽?”
褚雲峰揚起滿是汗的臉,擡手抹了把汗,“弄些籬笆,圍個後院出來。”
山棗“哦”了一聲,進屋拿水壺倒了一碗水拿給褚雲峰,褚雲峰接過後咕咚咕咚的喝了,喝完對山棗說。
“別老在屋子待着,外面光線好,出來坐吧。”
山棗點點頭,進屋拿個竹筐把衣裳針線全收拾了坐在了屋門口做衣裳。
陽光灑在這個小院子裏,院子中央的男人正揮舞着手上的柴刀,堅實的肌肉透過衣服撐起了完美的弧度,陽光折射在柴刀上,透出一種力量的美。屋門口坐着一個嬌小的女子,半長不短的頭發披散在肩上,光潔的額頭上有幾縷發絲垂落下來,女子手上捏着小小的繡花針,飛針走線縫制衣裳,面容恬靜秀美。整個院子,有一種安靜的美,女子縫幾針,會擡頭看看男人,男人忙一會兒,也會撇一眼女子,兩個人雖然不說話,但是自有種說不出的溫馨流淌在兩人之間。
下午吃了飯,兩個人又各自忙活了一會兒,山棗也算見識到了院子外面,褚雲峰提到的所謂的“茅房”。
兩個人站在離院子不遠的樹前,褚雲峰有些尴尬,“我這幾天趕趕活兒,過幾天新茅房就差不多了。” 山棗這才知道褚雲峰正在忙着做新的茅房,她看了一眼樹下的坑,勉強的說,“我先用吧。”看見褚雲峰轉身離開,山棗忙又叫住他,“你別走太遠了……我害怕……”
褚雲峰指指前面不遠處,“我就在那,有事你就喊我。”
見褚雲峰真的沒走太遠,山棗才別扭的蹲在樹後,真的……好難受啊!
褚雲峰真的開始趕着做了,籬笆做的差不多以後,褚雲峰又開始在後面挖起了大坑,等挖好了一個四四方方,上窄下寬的坑,褚雲峰又用木板和茅草蓋上了棚子,最後再做了一個木門,新的茅房就算做好了。
山棗進去看了看,還不錯,至少比之前用的要好太多了。
她點點頭,“挺好的。”
褚雲峰忙活了兩三天才出這麽一個活兒,速度也算快的,見山棗滿意,他心裏也就舒坦了,“這樣以後就不用出院子了,在這院子裏總是安全些。”
山棗點點頭,又想到個問題,“山上沒有夜郎,這夜香可怎麽辦?”
褚雲峰收拾着剩下的下角料,“那你就別管了,反正你用着舒服就成。”
山棗聽着也就沒在問了,褚雲峰把剩下的邊角料抱走,準備當柴燒。山棗跟在他屁股後面,樂呵呵的說,“咱們今晚燒個雞吧,忙了這麽幾天,好好給你補補。”
褚雲峰的聲音有些笑意,“給你補就好了,我不用補。”
“那就這麽說定了,今晚燒雞吃。”山棗高高興興的去窖裏取雞。
褚雲峰看着她高興的小模樣,自己也笑了,“那我去燒竈了。”
“好——”窖裏傳來山棗的脆脆的聲音,褚雲峰微微一笑。
山棗取了雞出來,在竈臺上剁碎,下鍋紅燒,又做了幾個菜餅子,一頓晚飯就好了。
吃着菜餅子和雞肉,山棗指指面袋子對褚雲峰說,“面粉快吃完了。”
自從山棗來了以後,家裏的吃食也總是消的很快,所以說一人吃飯兩人香,兩人吃飯胃口棒。褚雲峰也自覺比以前吃的多了,一袋子面粉眼看着就快沒了。不過褚雲峰還是蠻欣慰的,算算山棗來的日子,加上她昏迷的那段時間,也有十來天了。
從剛開始幹巴巴,面黃肌瘦的難民到現在這皮膚也水靈了,臉蛋也有肉了,身子也豐腴了些的樣子,到底是好看了許多。
剛來的時候山棗動不動就像只受驚的兔子,現在住了這些天,山棗也開朗了很多,話也慢慢多起來,笑容也多了。
一切的變化,褚雲峰都是樂見的,他打從心眼高興山棗能不怕他。
“明天我去買。”
褚雲峰咬了口雞肉,看了眼面粉袋子。
山棗忙提醒,“可不能再買着精面了,這一袋子精面可以換至少三袋子棒子面呢!”
褚雲峰頓了頓,“不是都一樣的嗎?”
山棗瞪圓了眼睛,“怎麽可能都一樣,日子不能這麽過,咱們現在沒有多少錢,所以要省着些花,棒子面也能吃,而且也挺好吃的,這精面太貴了,吃不了幾天就完了。”
“嗯,聽你的。”褚雲峰聽到山棗說咱們,心裏有些高興,不就是棒子面嗎,喜歡吃他就多買些,有個精打細算的女人在家真好啊,褚雲峰再次發現了山棗的好。
吃過了飯,兩個人都洗過了,褚雲峰進屋關上門,山棗興奮的拿出一件花衣裳獻寶似的問褚雲峰,“你瞧我這件衣服漂亮嗎?”
褚雲峰借着月光看了看,是自己那天買回來的布,他拿在手裏比了一下,“挺好看的,你這會兒要試試嗎?”
山棗把衣裳拿過來折好放在床頭,“我這會兒不試,明兒早上穿給你看。”
褚雲峰鋪上席子,“好,肯定好看。”
山棗嘻嘻一笑,脫了鞋子上床。
躺□子,褚雲峰想起來一件事。
“你傷也好的差不多了吧。”
褚雲峰看着山棗腿的方向。
正在興奮的又把衣裳拿出來看的山棗渾身一僵,慢慢的點點頭,又把衣裳緩緩放下,小聲說,“好了。”
褚雲峰沒注意山棗神色的變化,又看了看她的腹部,關心的問着,“你肚子還疼不?”
山棗輕輕說了一聲,“不疼了。”
褚雲峰有些意外山棗突然不吭聲了,但是他也沒多想,以為山棗是困了,也就沒再多說,翻了個身,自己睡了。
山棗把胳膊枕在自己
的頭下面,心裏亂七八糟的想,是不是褚雲峰想趕她走了?可以她要是被趕走了,她去哪呀?
想了又想,山棗鼓着勇氣問褚雲峰,“褚大哥,你……”
“嗯?”褚雲峰身子微微後仰,沒聽到下半句幹脆整個翻過身子,面對着山棗,“怎麽了?”
山棗揪着被子,眼淚汪汪的看着他,“你是不是想趕我走了?”
褚雲峰一愣,忙否認,“不是啊,我怎麽會想趕你走!”
“那你問我傷好沒好,你不就是想趕我走嗎?”山棗抹着眼淚指控着。
褚雲峰苦笑,“我不是那個意思,我只是想問問你傷好了沒,沒其他意思。”
“哼。”山棗翻過身子,賭氣不理他。
褚雲峰只好解釋,“村裏不知道能不能換到糧食,買糧可能要去鎮子上,你要是傷還沒好,我就帶你去鎮上看大夫,你要是傷好了……”
山棗噌的翻過身來,眼中的眼淚都還沒擦幹淨,臉上已經挂上了期待的神色,“傷好了也帶我去吧。”
褚雲峰好笑,“先把你的眼淚擦擦吧。”
山棗兩三下用袖子抹了眼淚,眼巴巴的看着褚雲峰,讨好的說,“褚大哥,你就帶我一起去吧,好不好?”
褚雲峰躺正身子,“這個嘛……明天再說吧。”
山棗嘻嘻一笑,“你肯定會帶我去的。”
她心情一下就好起來了,而褚雲峰也在心裏暗樂,這丫頭,老愛胡思亂想,也只有喊她出去玩兒她會這麽高興,真是個小孩子心性。
作者有話要說:這章是補昨天的~~~
11、下山(上)
早上天剛蒙蒙亮,褚雲峰就起床了,盡管他動作很輕,但是山棗也跟着醒了。
“這麽早就要下山嗎?”她迷迷糊糊的問,嗓音微微有些暗啞。
褚雲峰回頭,皺着眉說,“去鎮上路不好走,你還是在家吧,多睡一會兒。”
山棗揉揉眼睛,清了清嗓子,慢慢爬起來,“我不要,我就要跟着去,唔……”她打了一個大大的呵欠,伸了一個懶腰。
褚雲峰收拾好草席,站起身子,“那就快起來,這兒離鎮上遠着呢。”
山棗點點頭,邊打呵欠邊穿鞋,等褚雲峰出去後,換上了新做的衣裳。然後用冷水洗了個臉,人瞬間精神了不少,看見褚雲峰背着一背簍的野物,她就幫忙背着水壺。
褚雲峰給大毛的碗裏放好吃的,又倒了水,揉揉大毛的腦袋,帶着山棗鎖着院子出去了。
山間的早晨總是特別的清新,天還不大亮,霧氣彌漫,下山的路并不好走,路邊的小草上都凝結了露珠,泥土也是濕潤的,踏上去有些粘鞋。
山棗在草上蹭了蹭草鞋下泥巴,潮濕的褲腳緊緊的黏在腿上,實在是難受的緊,她索性彎下腰把褲腿折了起來。
褚雲峰看着她白淨細嫩的小腳和露出來的一小段光裸的皮膚,眼神一閃,臉上微微有些暗紅。
“早讓你在家待着,你偏要出來。這路很難走吧。”
褚雲峰看着山棗再次彎下腰取出草鞋裏的幾根草,不由得念叨着。
山棗倒是興奮的很,一邊走一邊說,“在家多悶啊,出來轉轉也好,我還不知道這是什麽地方呢。”
褚雲峰微微一笑,“不就是白雲鎮白雲山麽,還能是什麽地方。你以前是哪的?”
山棗摘了一根長長的野草拿在手上把玩着,“我以前住的鎮子叫大河鎮,我們村叫小河村,我們村離鎮上也蠻遠的,也不知怎麽的就打到我們那裏去了,褚大哥,你說他們什麽時候才打完?會是東邊這個皇帝贏呢?還是西邊那個皇帝贏?”
褚雲峰望着遠處,“東邊這個皇帝,應該會贏吧。”
“為什麽啊?”
山棗好奇的問。
褚雲峰低着頭走着,沉默了一會兒,等再擡起頭的時候神色有些不明,“因為上次下山的時候聽別人說了。”
“哦。”
山棗點點頭。不再繼續這個話題,誰當皇帝,對老百姓的影響也只有兩種,一種是活的下去,一種是活不下去。現在這樣打來打去的,是也外面的事情,她以前的家地方不好,才會成為那個樣子,像這裏的生活就沒有受到太大的影響。
“褚大哥,我穿這個衣裳好不好看?”
山棗扯扯身上的衣服,有些羞澀的問。
褚雲峰呆了一會兒才回身,點點頭,“好看,很漂亮。”
山棗開心的笑笑,往前走了幾步,指着不遠處的幾戶房子說,“褚大哥快看,村子到了。”
褚雲峰看了看,點點頭,“嗯,村子快到了,平時我都是在這兒換東西的。”
兩個人很快進了村子的小道,雖然天還沒怎麽亮,但是已經陸陸續續有人扛着鋤頭準備去地裏了,大多數人都認識褚雲峰,紛紛跟他打招呼。
“獵戶,又來換東西啊?”
褚雲峰沖着他們點點頭,“去鎮上。”
這些男人三三兩兩的,看見褚雲峰身旁的山棗都笑的一臉意味深長,褚雲峰上次下山換衣裳,又換針線,村裏早都傳的沸沸揚揚了,雖然沒見過山棗,但是大家都說褚雲峰這個人有眼力,撿了一個快死的人回去居然還能救活了,而且還是個女人,這下褚雲峰不用再打光棍了。
這會兒見到山棗的真人,自然都忍不住把眼光紛紛的喵向她。
褚雲峰低頭看看山棗翻上去的褲腿,忍不住皺着眉,“你鞋子髒了。”
山棗見着了生人就不像和褚雲峰在一起那麽随意了,她低着頭,緊緊的跟在褚雲峰身側,旁人的眼光更是看的她面紅耳赤,聽見褚雲峰這麽一說,低頭一看,果然草鞋上沾了一些泥巴和幾條細長的草葉,最重要的是,自己□的雙腳和潔白的腳腕正暴露在大家的眼中。
山棗忙蹲□子,摘去這幾條草葉,輕輕把泥巴彈掉,把褲腿放下來,雖然遮不住全腳,但是已經不像剛剛那樣露出的多了。
褚雲峰臉色有些不好看,他一直穿草鞋,也忘記應該給山棗弄雙布鞋了,女人家的腳露在外面,實在是不好。
“獵戶,你這次準備換什麽呢?”
有個年紀較大的老漢溫和的問。
褚雲峰沖他點點頭說,“守成叔,家裏的糧食沒了得買點,還想買些雜物。”
守成叔放下肩上的鋤頭,“那何必進鎮呢,這去鎮上路這麽遠,你受的了小娘子也受不了啊,叔家裏還有些多餘的糧食,正準備拿去賣呢,你覺得可以就換一些,今天初十,中午貨郎也會挑着擔子來,你看着缺啥不就一起買了,用得着走老遠進城嗎?”
他走近褚雲峰,小聲的說,“前兩天大栓才從鎮上回來,說鎮上戒嚴了,官兵都守着城門,進城要搜身呢,這小娘子……被搜了身可不吃虧了。”
剛打仗的時候鎮上也戒嚴過,有些當兵的趁亂胡來,進城要交錢,遇到年輕漂亮的姑娘媳婦免不了上下被人亂搜一通,說是搜身,這麽一搜下來,失了些銀錢事小,更會白白被人占了便宜去,男人們敢怒不敢言。像他們這種沒錢沒勢的莊稼人,不都得打掉牙往肚子吞,誰敢和官府惹事。
褚雲峰是知道這些事情的,聽了眉頭皺的緊緊的,“怎麽可就戒嚴了?”
守成叔嘆口氣,“聽說是打的厲害了,鎮上的官衙就下了命令,說是要嚴防什麽匪亂,就開始戒嚴了。”
褚雲峰嘆口氣,山棗在一旁聽着,臉色也蒼白起來。
這村子人少,都是些厚道人,見守成叔開口了,也都跟着勸,“獵戶啊,別進城了,鎮上亂着呢,你要啥在咱們村換,各家各戶都有多餘的。”
褚雲峰看了看山棗,點點頭對守成叔說,“行,那我們今天就不進鎮子了。”
守成叔點點頭,複又扛起鋤頭,“你嬸子他們在家,你們先去我家坐坐,叔先下地,中午回來咱們再說話。”
褚雲峰答應了,等守成叔和這群男人們下了地,才帶着山棗去了村裏偏西的一戶人家,走到這家院子門口,褚雲峰提高了嗓子。
“守成嬸子,你在家嗎?”
“在——”
屋裏傳來一聲高亢的女聲,過了一會兒,一個矮胖但是笑容滿面的婦女走了出來,一見褚雲峰就樂了,“矮油,獵戶,你怎麽來了?”
褚雲峰把事情原委一說,守成嬸子連連點頭,“就是就是,這些日子鎮子去不得,來來,快進來坐,英子,倒水了,獵戶和他媳婦來了。”
山棗臉一紅,還沒來得及争辯,褚雲峰就已經沖她說,“進來吧。”
這是一個院子圍着三間屋子的房子,院子裏喂了些雞,正咯咯咯的滿院子亂跑,旁邊一根木樁上栓了一
條狗,見他們進來就汪汪直叫。
“別吵。”随着說話聲,從正房出來一個姑娘,大約二八年紀,兩條大辮子垂在身前,臉紅紅的出來。
“獵戶哥,你來了。”
守成嬸子對着姑娘喊,“去倒水去。”轉頭又對褚雲峰和山棗說,“屋裏坐。”邊走她還邊笑呵呵的看着山棗,誇着褚雲峰,“獵戶眼光不錯,瞧這小娘子,眉清目秀的,長的真俊。”
英子這才看見山棗,她臉色微微一暗,還是低頭回了屋裏倒水。
褚雲峰把背簍靠在門邊,進屋後先扯了把椅子給山棗,然後自己才拉了個凳子坐下,英子給他們拿來了水,神色還是有些暗然。
“獵戶哥,你喝點水,嫂子,你也喝水。”
她把水端給山棗,褚雲峰一手接過。
“水燙,我先給她拿着。”
英子郁郁的笑了一下,“我先進屋了,獵戶哥,嫂子,你們先坐。”
褚雲峰點點頭,沒有多說話,把水杯放在腳邊,對山棗說,“英子妹子是守成叔的大閨女,她上面還有兩個哥哥,大栓和二栓,底下還有個妹子,叫娟子。”
山棗點點頭,臉上有些紅,別人都把她當成褚雲峰的媳婦,褚雲峰沒也否認,她心裏有些突突的,臉上有些燒起來。
守成嬸子沒注意自家女兒的神情,只是瞧着褚雲峰和山棗他倆就忍不住樂了,“獵戶,我說你也真不厚道,娶媳婦這麽大的事兒也不跟嬸子說一聲,怎麽,還怕嬸子吃你那頓喜酒了?”
褚雲峰微微的一笑,“嬸子說的哪裏的話。”
守成嬸子更樂了,“新成親的兩口子面皮都薄,小娘子也不開口,害羞着吧。只是……怎麽把頭發剪了?獵戶,你不是從哪座庵裏把人家偷回來的吧?”她說的随意,打趣着褚雲峰,倒讓山棗不好意思起來。
山棗一聽臉憋的通紅,忙解釋道,“不是這樣的,是我逃難路上怕被人……所以自己剪了頭發。”
她把她一路的經歷簡單說了下,守成嬸子聽的一臉嘆息,“真是個可憐的孩子,不過以後好了,獵戶可是個好男人,踏實肯幹又疼人,你嫁給了他呀,這以後享福的日子還多呢!”
作者有話要說:今天真熱啊....親們在夏天冰的別吃太多了,我今天啃了五個棒棒冰,然後....拉肚子了╮(╯▽╰)╭
12、下山(中)
守成嬸子一臉嘆息的說,“獵戶是個好男人,踏實肯幹又疼人,你嫁給了他,以後享福的日子多着呢!”
山棗臊的臉紅彤彤的像個蘋果,“嬸子,我……”
“怎麽沒見大栓和二栓?娟子呢?”褚雲峰端起杯子啜了一口,順帶打斷了山棗未出口的話。
守成嬸子笑呵呵的說,“大栓帶着娟子去他們舅舅家去了,今天不回來,二栓跟着他爹下地了,你們剛剛沒見着?”
褚雲峰點點頭,“剛剛只看見守成叔,沒見二栓。”
“可能是先跑了,他爹走的慢,對了獵戶,嬸子有件事上次都想跟你說了,結果打個岔就給忘記了,剛好你今個兒在這,嬸子有事托你。”守成嬸子笑的很開心。
褚雲峰看着守成嬸子,“嬸子你直說,有什麽事兒?”
守成嬸子笑的嘴都合不攏了,“你大栓兄弟今年也二十三四了,他舅舅在他們村兒給說了個姑娘,今天就是讓大栓去親家那裏拜個禮,下個月就準備娶回來了,到時候得請你和你家媳婦兒幫忙。”
這樣的喜事,人家開了口請幫忙就不能拒絕,褚雲峰和山棗兩個人對視一眼,褚雲峰微微一笑,“嬸子你說,需要我倆做什麽?”
守成嬸子點點頭,“雖說咱們村裏總共也才十來戶人家,可是這席面也得辦的體體面面的,我和你叔商量過了,你看看能不能打頭野豬?再弄點其他野物,價錢都好說。嬸子娶頭個兒媳婦,怎麽着都得辦的熱熱鬧鬧的。”
褚雲峰點頭,“大栓兄弟娶媳婦這是天大的喜事,野豬這些都是小事情,就看你們什麽時候要?”
守成嬸子搓搓手,“下個月初五是個好日子,你看着日子送來就成,還想請你媳婦兒來幫個忙,不需要做什麽,就是陪陪新娘子,咱們村裏年輕媳婦子不多,石頭媳婦懷孕了不能進新房,怕新娘子悶的慌,就圖個熱鬧。”
褚雲峰轉頭看着山棗,山棗瞧瞧他又瞧瞧守成嬸子,守成嬸子試探的問問,“獵戶媳婦,你能來嗎?”
“能來能來,這是好事。”山棗忙答應下來,褚雲峰見她答應了,眼裏也有了笑意。
守成嬸子左右瞧瞧這兩個人,一臉戲谑的問褚雲峰,“獵戶,你還欠我們大夥兒一頓飯呢,準備多會請啊?”
褚雲峰連連點頭,“要請要請。”
山棗偷偷瞧了眼他的側臉,心裏如小鹿亂撞一樣,臉兒也微紅。自己年紀也到了,他人也确實不錯,再說……他還見過自己的身子,要是嫁給他……不也挺好的嗎?
守成嬸子見兩個人都答應了,忙歡喜的站起來,“你們還沒吃早飯吧,我去給你們做點吃的去。”
褚雲峰忙攔住,“嬸子別忙活了,我們坐一會兒就走。”山棗也跟着推辭。
守成嬸子推着褚雲峰,“你們坐你們坐,我們也要吃早飯的,來了就一起吃點兒,別嫌嬸子手藝不好。”
褚雲峰推辭不過,看着守成嬸子出了屋,他回到凳子上坐下,端起地上的水杯遞給山棗,“怎麽不喝水?”
“哦哦,喝。”山棗忙接過水杯,淺淺的喝了一口,偷偷瞥了眼褚雲峰,很快又臉紅紅的挪開了視線。
褚雲峰低頭看着她的腳,十個腳趾白白嫩嫩的,指甲泛着瑩潤的光澤,好看的很,他不由得有些看的呆了。
山棗察覺到他的視線,不自覺的縮縮自己的腳,褚雲峰忙移開視線,清咳了一聲,“今天十二了,還有二十來天大栓兄弟就要成親了,真快啊。”
山棗想起來守成嬸子說的大栓今年二十三四歲,褚雲峰又說是兄弟,她忍不住問,“你多大了?”
褚雲峰擡頭看了她一眼,“二十五了。”
山棗有些驚訝,“看着不像啊。”
褚雲峰低笑一聲,“怎麽不像了?我都是個老光棍了。”
“你才不老呢。”山棗嬌嗔道。
不是她說,褚雲峰看起來真的不像二十五歲的,讓她瞧着頂多也就二十二三左右,一點都不顯老。
褚雲峰眼睛一亮,“你不嫌我老啊?”
山棗想起別人都叫她獵戶媳婦,聽這話頓時害羞起來,低着頭不肯說話,褚雲峰也意識到自己這話有些不對,別人不知道,他自己心裏可清楚的很,山棗和他清清白白,什麽也沒發生過。他不自覺的又清咳一聲,轉移開話題。
“一會兒給你買雙鞋吧,這草鞋磨腳,給你買雙布鞋穿着舒服。”
山棗看着自己的腳,只覺得從腳趾到臉上,凡是褚雲峰看過的地方都像燒起來了一樣,滾燙滾燙的。
“嗯。”她低聲應着,還是不肯擡頭。
褚雲峰不自在的搓搓手,“再給你買根頭繩吧,頭發長了可以紮起來,你再想想家裏還缺啥,貨郎逢十才來,咱們一次置辦齊全了。”
山棗強壓着害羞,仔細想了想,一一數着,“家裏缺的東西多,鏡子、針線、佐料……這些東西都缺。”
褚雲峰奇怪道,“針線我不是拿回去了一些嗎?”
“那些不夠啊,而且那種繡花針縫不了皮襖和被子的,一紮進去就彎了。”山棗争辯道。
現在才春天,這會兒就想到了冬天嗎,褚雲峰心裏有些暖暖的,看來她是不打算離開了。
“嗯,那就再買些,不過佐料貨郎那可能沒有,到時候問問別人家有沒。”
山棗點點頭,想想又問褚雲峰一個憋在她心裏很久的問題,她小聲的說,“褚大哥,要不要……再打張床啊?”
說完山棗馬上別開了臉色,真是好羞人啊!不過她真的不忍心看到褚雲峰每天都睡在冷冰冰的草席上,早上起來揉肩膀的樣子。
褚雲峰看着她害羞的樣子,沒有吭聲。
兩個人一時有些沉默,山棗偷偷瞧瞧褚雲峰的臉色,她這話沒說錯吧……
過了一會兒,褚雲峰才慢慢的說,“屋裏太小,放不下。”
山棗一愣,還想說什麽,屋外傳來了守成嬸子的聲音,“來來來,吃早飯了,別嫌棄嬸子家的飯菜不好啊,英子,出來端飯。”
随着話語聲,守成嬸子已經捧着一盆棒子粥進來了,英子撩開簾子,從裏屋鑽出來,等出去再進來的時候手上拿着幾個玉米窩頭。
褚雲峰連忙站起來,幫忙把飯桌搬了出來,山棗也上前去接英子手上的碗,英子微微側身讓開了來,低聲說,“嫂子不用,我自己可以端。”
守成嬸子招呼他們坐到飯桌跟前,一盆棒子粥,一碗窩頭,還有一小碗自家做的醬,守成嬸子拿着窩頭招呼着,“來來來,嘗嘗嬸子自己做的醬,不是嬸子自誇,嬸子這醬可是村子裏做的最好的。”
褚雲峰和山棗相視一笑,拿了窩頭和守成嬸子母女兩人一起吃飯。
英子吃的慢,守成嬸子看不下去了,敲着她的飯碗,“吃快點,一會兒給你爹和二栓送點兒到地裏去,趕快吃。”
英子把碗抱着往旁邊挪了挪,還是一副細嚼慢咽的樣子,守成嬸子還要說,褚雲峰忙接口,“嬸子別催了,一會兒我
給守成叔送地裏去。”
守成嬸子讪讪一笑,“那怎麽好意思?”
褚雲峰搖搖頭,西裏呼嚕把碗裏的粥喝完,站起身來問,“嬸子,給我吧,我送去。”
守成嬸子瞪了自己女兒一眼,把早已經準備好的飯菜遞給褚雲峰,“那就麻煩你了啊,獵戶。”
褚雲峰點點頭,提着筐子出去。他一走,守成嬸子更熱情的招呼着山棗,“多吃點,瞧你瘦的,再吃些。”
吃完飯,收拾了碗筷,守成嬸子邀山棗跟她們進裏屋說話,進屋上炕,守成嬸子做着針線活,英子在旁邊纏線,山棗閑的沒事,也拿起一轱辘線幫忙纏。
“獵戶媳婦,你和獵戶在一起多久了?”守成嬸子一邊做着活計一邊和山棗閑聊。
山棗想了想,“大約十來天吧。”
守成嬸子一臉壞笑,“獵戶把你藏得真嚴實,這麽久了也不帶下來讓我們大家夥見見,真真是心疼你啊。”
山棗羞澀的一笑,低下頭沒說話。
守成嬸子還在說,“咱們這地方偏僻,深山老林裏的,住家也少,從村頭到村尾也不過幾十步路,連個裏正都沒有,打仗剛開始收稅的時候還有官員來收,到最後就沒人管了,這樣也好,他們嫌路遠不來,咱們也更加樂意。雖然這地方偏,也躲了不少災禍。我娘家村子到是大,又是交稅又交糧的,哪有咱們這生活好。”
山棗不熟悉村裏的情況,微微一笑,安靜的聽守成嬸子說着。
“獵戶算是這裏的老住家了,十幾年前他跟着他爹一起來這兒,也不知道是怎的,偏偏要住在山裏,我們都勸,住在村裏多好啊,凡事也有個照應,他爹都同意了他也不同意,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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