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小七,想我了嗎?

九月的圓月挂在夜空中,即使全身疲軟,可一想到此刻待在潛陽府中的那個人,她的雙眸便閃閃發光,如同挂在圓月旁最亮的那顆星。

“殿下,若是阿絮今夜命喪于此,不能兌現當初與你承下的誓言,你莫要怪阿絮。即使到了九泉之下,阿絮仍會默默守護你,保佑你和宋小姐兩個人最終能走到一起。”

她努力勾起唇角,清隽的臉頰上滑過兩行熱淚。

“胡言亂語些什麽呢?!”

頭頂上,忽然傳來一句輕罵聲。她整個人頓時清醒過來,坐起身子朝上一看,雙眸間墜入的是淩暮時那張眉清目朗的面龐。

“淩大哥!”

許久未見到他,令她欣喜不已,立刻抹去臉上的淚痕。

“噓。”

淩暮時做了個噓聲的手勢,撥開眼前的一小撮樹葉,遠處已經能隐隐看到梁軍照過來的火把,他們正一點一點往這邊靠近,聲勢浩大。

宮南絮知道,此刻不是敘舊的時候,頃刻收起欣喜的神情。看到眼前的人,她的心已然安定不少。

她知道,身邊這個一襲黑衣的人一定能夠帶她沖出重圍,離開這裏。

淩暮時轉過身子,脫下自己身上的黑色外衣,穿到她身上,輕聲叮囑,“我來之前已經探過路了,一會你往南跑,向汴州城而去。梁軍已經料想到你一定會往淮北而去,不會再追回汴州。”

“那你呢?”宮南絮雙目緊盯着他,擔心地問道。

他溫熱的手掌心覆在她的雙肩上,唇角彎起一抹好看的弧度,“小七,不必擔心我。你忘了嗎?如今我可是江湖中人聞風喪膽的朱雀堂堂主,怎會這麽輕易就被他們拿下。”

他的聲音裏,透着讓人心安的安定感。

躍下樹杈之前,他回過頭再叮囑她一聲,“記住了!”話說完,那襲黑影便融入茫茫夜色中。

宮南絮用手撐着樹幹,看到他往淮北跑去。遠處的梁軍聽到動靜,紛紛舉起手中的火把,看到那個往淮北跑去的黑影,立刻追了上去。

等他們走遠後,宮南絮才從樹杈上躍下,沿着淩暮時指的方向返回汴州城。

汴州城內,鄭末派了人出去尋宮南絮的蹤跡,兩日下來,均一無所獲。他坐在營帳內,整個人低垂着頭,沮喪得很。

他知道,那日若不是宮南絮領着那兩萬大軍及時趕到,這座汴州城早就被梁軍拿了去。

對于相處了一個多月的宮南絮,他心中對她有些好感,覺得她有勇亦有謀,是塊領兵馳騁沙場的好料。

可是他也能看得出來,霍弈城對于她仍存有不少戒心,他便一直沒在霍弈城面前提出來。

突然,外面傳來動靜聲,一員小兵從外面跑進來,在他面前通報一聲,“鄭副将,宮姑娘回來了!”

鄭末當即站起身子,厲聲問道:“人呢?”

這時,宮南絮被人攙了進來,她面色蒼白,身上能看得見的地方均沾染了血跡。

他快步上前,扶着她躺到床上,吩咐後面的小兵,“快,去将軍醫叫來!”身後的小兵飛速跑出營帳,不多時,便領了一位軍醫進來。

宮南絮身上受的雖是一些皮外傷,可有的傷口受了感染。夜裏一直在冒虛汗,鄭末一個粗人,平日裏沒照顧過人,此刻卻是有模有樣地擰幹毛巾,替她擦拭額間冒出的虛汗。

昏迷了一整夜,在第二日午時,她才慢慢睜開雙眼。映入眼簾的是白色的營帳,營帳外不時有人經過,傳來一陣陣铠甲聲。

她撐着床沿,從床上下來。正要去掀開簾布,鄭末恰巧從外面進來,見她下了床,趕緊走上前攙住她,大着嗓子問,“你怎麽下來了?”

除了慕容暄和淩暮時,宮南絮未被別的男子碰過,此時見鄭末不客氣地攙住她,當即打開他的手冷聲呵斥,“你幹什麽?!”

鄭末這才意識到男女授受不親,登時漲紅了臉,他那雙手都不知道該往哪放了,只支支吾吾解釋,“我,我是看你身子還沒好,這才,才好心好意過來扶你一把。”

見他這副不知所措的模樣,宮南絮心中生出一絲愧疚,堪堪回他一句,“我沒事了。”

“行,你沒事就行了。”

鄭末撇撇嘴,坐在她對面,叫人拿來熱好的飯菜。宮南絮雖然沒什麽胃口,可到底是餓了好幾日,多少還是吃了一些。

看她真的恢複不少,鄭末才放下心來。叫她好好休息後,便出了營帳。

宮南絮睜着眼睛躺在床上,一顆心始終沒落下來。她不知道淩暮時怎麽樣了,好不容易見上一次面,沒想到這回竟是如此匆忙。

兩日後,她的身子已經完全恢複。她告訴鄭末霍弈城離開前叫她在平南關協助許褚一起守着平南關,如今她身子痊愈了,也該回去了。

鄭末點頭,讓她離開汴州。

一出汴州,宮南絮便往淮北而去,她心中記挂着淩暮時,必須要知道他安然無恙她才能放下心。

可是,她剛策馬行不到一裏路,前面便出現那身熟悉的黑衣。漫天黃沙中,淩暮時手持長劍交叉在胸前,站在前面,揚起眉眼沖着她笑。

“嘶!”

宮南絮拉住手中缰繩,從馬背上躍下,跑到他面前,“淩大哥,你沒事吧?”她擔心地抓住他的手肘,來回看了一眼。

确定他一點傷都沒受之後,她才松了一口氣。突然,淩暮時伸開雙臂,将她整個身子都攬進懷裏,下颚抵在她肩上柔聲說:“我不是告訴過你了嗎,我是朱雀堂堂主,怎麽會那麽容易就受傷,那些梁軍啊,都不是我的對手。”

宮南絮靠在他懷裏輕笑一聲,用手捶到他後背上,“才一年未見,沒想到你又變輕狂了不少。”

那一拳,沒有用力,卻讓他擰了擰眉頭。

淩暮時抱着她,揉了揉她的頭,過了片刻才松開。他将手覆到她雙肩上,垂下長長的羽睫,用那雙清澈的眸子看着她問,“小七,想我了嗎?”

宮南絮擡起頭,只覺得那雙眸子清澈無比,與小時候兩個人相識時的一樣,她唇角漾開一抹笑,“當然想了。”

那一刻,昏黃的落日餘晖照到二人長長的眉睫上,隐隐灑落一地思念。

涼小小 說:

好的,謝謝親們的鑽石,麽你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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