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1 ☆、無法逃離的背叛(下)
“怎麽了?”土方察覺到了他的走神。
“……沒什麽。”阿銀試圖忽略心底的不安,“我們快走吧,這裏空氣太悶了,憋得人喘不過氣。”
土方不疑有他,攏了攏阿銀垂到額前的頭發,吆喝着讓其他成員加快了移動的速度。
阿銀緊跟在他身後往出口移動。偶爾爬過一些地域,還能透過地板聽見沉悶的轟炸聲。對于飛船裏的技術維修人員而言,今天就是一個災難,恐怕就算真選組不來攻擊他們,要完全維修飛船各處的損傷,也得耗掉他們大半個月的時間。還是扔掉換一臺新的來得比較快。
順着地道左拐右拐不知爬了多久,終于快抵達出口。空氣中添了幾分草木清香,遮蓋住了機械生硬冰冷的味道。
在黑暗的地道裏折騰了大半天,就算任務完成得再順利也會覺得疲憊。前方的真選組成員們對于能夠再次呼吸新鮮空氣很是滿意,連動作都輕盈了幾分,沒有嘈雜沒有忙亂,一個接一個地從地道盡頭那豁大的出口躍出。阿銀和土方墊後,鑽出了地道後,迅速清點了一番人數,便通知沖田可以撤退了。
天邊泛起了魚肚白,霧氣在視線中缭繞着,又在逐漸明亮的陽光照射下淡去。阿銀看了看對通訊器說話的土方,看了看真選組那些表情放松互相談笑着的成員,再看看身後通往飛船內部的地道口,不覺恍惚了一下。
土方從身後輕輕抱了過來,溫暖的氣息将阿銀整個包裹在內:“在看什麽?”
意識到附近還有真選組的其他人,阿銀不自在地掙紮了一下:“沒在看什麽。只是覺得……就算做夢一樣,我在飛船裏呆了已經有二十四小時了吧?看,天都亮了。”話說你能不能別抱那麽緊?
“準确來說,應該是一天又十三小時。我潛伏飛船那已經是一天前的事情了。”手臂的力度又大了幾分。好不容易才把人給找回來,這次不管怎麽說也不會偷偷摸摸的了。反正在真選組強權就是真理,我們倆抱一抱,沒人敢有意見的。
“總、總而言之,先撤退吧。”阿銀很悲催地發現自己的臉皮竟然沒有土方厚,此時面對着從邊上傳來的真選組成員驚訝的神色,他連耳尖都在發熱。
看出了戀人的窘迫,土方很壞心眼地笑了:“真是沒辦法……組隊,撤退了!”
真選組的車從隐秘的地方開來,瞠目結舌的成員們在收到自家鬼之副長好幾記眼刀後,終于不在光明正大地盯着他和阿銀。一衆人努力保持着嚴肅的表情上車,如果不是每隔幾分鐘他們就要偷看阿銀一次的話,真的可以說他們裝得很成功。
更加窘迫的阿銀差點沒繃住,板着臉,一手偷偷地伸進土方的衣服底下,兩根手指捏住一小塊肉,然後轉過一個弧度。
土方被捏得痛不欲生,身子扭啊扭啊的跟只大蝦似的,卻還死死黏着阿銀不放。
真選組衆人都覺得自己一定在做夢啊在做夢。肯定是地道裏的空氣不太好,所以讓他們産生了幻覺,平常跟惡鬼一樣的副長怎麽可能會有“懼內”一類的屬性呢?還是說……其實副長他才是下面的那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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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麽一想,衆人的表情于是更詭異了。
就在所有人都上了車,準備搖搖擺擺回大本營的時候,忽然——
“轟——”
一記轟炸猛地在車旁炸開,沖擊來得太過突然,所有人都沒防備。坐在靠窗位置的阿銀險些被碎裂開來的玻璃片紮到眼睛,幸好土方眼明手快,一把将他按了下去,而後一腳踹開還在燃燒的車門,抱着阿銀跳了下去。
其他人也都是在戰争中風裏來火裏去的主,短暫的幾秒鐘驚愕後,紛紛收斂表情,架起武器跳下車,舉起随身大炮就朝發動攻擊的方向投射炸彈。
“三點鐘方向!炮擊!”
“堵住地道口!他們從那兒追了上來!”
吆喝呼喊在爆炸聲中不斷響起,大量的天人從他們逃出的地道口沖了出來,還有一部分站在了高處朝下掃射子彈。阿銀心裏一沉,他猜到可能會有追兵,卻沒想過他們會出現得這麽快。
一旁的土方面沉如水,眼底卻沒有多少驚慌。為了提防離開時可能的伏擊,他早就做好了完全的準備,手擡起,猛地揮出一個手勢,幾個真選組成員便領會地掏出了煙霧彈。“噗嗤”幾聲,混雜着辣椒粉的紅色煙霧在原地迅速彌漫開來,躲閃不及的天人全都中了招,一個不落地尖叫咳嗽,眼淚鼻涕各種流。
阿銀也被突如其來的變化驚得忘記反應,嗆得連打了好幾個噴嚏。隐約中聽見剎車聲在邊上傳來,從剛才開始就一直握着他手的土方猛然将他抱起,毫無停頓地直接沖上了車。其他成員也熟門熟路地直接竄了進去,車瘋狂地一個掉頭,撞到一片天人後,呼嘯着沖了出去!
“混蛋!要扔煙霧彈的話早說啊,提前給我點心理準備會掉劉海嗎!?”擠在小小的車後座,阿銀頂着一雙通紅的死魚眼死死瞪向土方。
“雖然不會掉劉海,但就剛才那麽緊急的狀況,我也來不及跟你說啊。”土方努力為自己辯解,但在對上阿銀兔子一樣的眼睛後,還是攤手表示認輸,“是是是,我錯了,下次要是還發生這種狀況,我一定會不顧一切跟你說清楚,然後把煙霧彈都放你手裏,不讓別人扔了,只讓你扔個盡興,怎麽樣?”
這話不管是語氣還是态度都像個哄小孩子的怪大叔,聽得真選組衆成員咳嗽連連。
阿銀也被他囧了一下,嘴角抽了半天都沒能回話。原本還想罵幾句什麽的,但在對上土方亮着的眼睛時,不知怎的滿腔怒火莫名其妙就消失了。皺了皺鼻子,忽然噴出了個驚天動地的噴嚏:“阿嚏——”
土方迅速從怪大叔變身二十四孝男朋友:“打噴嚏了?剛才的煙霧彈效果太強了?哎,眼淚都流出來了。來,我幫你擦擦……”
于是剛剛才停止的車內咳嗽又一陣接一陣地響了起來。
說話間車身猛然一抖,原本坐得七平八穩的衆人被慣性直接貼到了窗上。阿銀吃痛地咧了咧嘴,回頭往後看去。只見煙霧已經被風吹散得差不多了,那些天人持着武器怪叫在後面追趕着,甚至有人扛着大炮。“轟隆”一聲,車後又結結實實地挨了一記。
“副長,怎麽辦?要反擊嗎?”一個隊員問。
“不。”土方獰笑了一下,“松平大叔的救援隊差不多也要來了,沒必要陪這群死定了的家夥玩。把車開慢一點,将他們引到前面去,時不時扔點炸彈就行。總得給他們一點能幹掉我們的希望,等下被援軍揍的時候他們才會感覺落差大。”
衆人了然,于是原本挺快的車速悠悠然地降了幾分。時不時從裏頭扔出幾顆小型炸彈,刺激一下那群天人的心。
阿銀也加入了投彈積極分子,看準哪幾個天人快追上來了,就朝那個方向炸一下。扔炸彈的活計對阿銀這個精準度極高的人而言,完全沒有難度。然而就在他正扔得開心的時候,視線驀然捕捉到了一個人影。
瞳孔當即一縮。
紫色的和服,深紫色的頭發,往日總是伫立在遠處、身邊總是跟随着無數人的高杉,此時孤零零地站在了追捕他們的那堆天人身後。他的腳下踩着的是先前阿銀等人逃出的地道口,風呼嘯地吹着,卷起地上的塵土,而他的身影看起來竟分外落寞。盡管離得很遠,看不真切,但阿銀知道那人一定也看向了他這個方向。
他的臉上,現在會是什麽樣的表情呢?
木然?冷靜?無奈?亦或是……悲怆?
一想到那個畫面,阿銀就覺得頭皮神經一緊,然後心底便是一陣陣抽痛。
他還記得在高杉強行給他喂藥的事情。當時他的意識即将消失,腦子昏昏沉沉的時候,只聽得見高杉的聲音慢條斯理地響起。“從松陽老師死在火裏的事情開始,到你現在的同伴被困在火裏的事,你全部都不記得了,全部都不記得了,全部都不記得了……”
一遍、一遍,一遍又一遍。
偏執地重複着同一個句子,熟悉的聲音少了年少時候的稚嫩,平添幾分磁性。阿銀甚至分不清,這個聲音到底是在扭曲他的記憶,還是将他和高杉本人的記憶都扭曲了。
唯一知道的,是他的聲音随着時間的推移,愈發變得溫柔起來。沒有僵硬,沒有疏離,像是原本擋在聲音上的一層白紗被揭開,露出原本的模樣。
還有記憶被扭曲後,高杉對他的态度、和他說的話、輕輕捏在他臉上的手、輕輕烙在手背上的吻、隔着一層衣服傳過來的體溫和小心翼翼得似乎抱住了絕世珍寶一般的擁抱……都讓人無法忽視。
滿滿的全是愛意。
……
猛然吸一口氣,阿銀回頭,狠狠地撞進了土方懷裏。
歉意不能代替愛意,他……只能對不起高杉了。
還有,“有你在真好,十四。”阿銀低聲道。
被冷不防抱了個滿懷的土方一怔,嘴角勾起愉悅的弧度:“這也是我想對你說的。”
作者有話要說: 還沒完結的!!
雖然最後一句話很有HE了就這樣了幸福大結局了的趕腳……
但這篇還沒完結的!!
根據車廂我扯劇情的尿性【這各詞一定不是我自己說的
走過路過不要錯過,
重點和河蟹都還在後頭呢XDD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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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