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 下雪了

“小姐，您慢些！您怎麽了啊！”

丫鬟翠玉喘着粗氣，手裏拿着一件披風，緊緊追着楚華驕，并緊張的喚着。

在翠玉前面，華清河緊緊的追随着。他想不明白，為什麽小姐一看到下雪了，就突然的臉色慘白，然後帶着一臉的驚慌，一聲招呼都不打的從唐夫人的課上沖了出來。

楚華驕穿着棉裙，踏着小鹿皮靴，在雪地上，飛快的跑着。她剛才摔了一跤，但馬上爬起來繼續向前跑，什麽疼痛，她都顧及不上了。她此刻，非常非常渴望見到自己的母親華氏。

“小姐，您怎麽回來了！”院子裏，正歡喜的在看落雪的丫鬟翠珠和玉喜見到楚華驕，都塄了下，這個時候，小姐應該在唐夫人那才是啊！而且，小姐的神色看起來很不好。

楚華驕沒有如往日一樣微笑着看她們，甜甜的叫她們姐姐，她直接沖進屋，在內屋看到華氏的瞬間，她的眼圈一紅，眼淚，不受控制的就落了下來。同時，向着華氏跑去。

“阿驕！”

“小姐！”

華氏、平嬷嬷以及玉福正在選擇給小人兒做的衣服上用什麽花紋，見到神色驚慌害怕的楚華驕突然闖進來，俱是一驚。還沒等她們反應過來，楚華驕已跑上前，二只小手，緊緊的抱着華氏的腿，臉，也貼在華氏的大腿上。只是眼淚，卻是大滴大滴的落下來。

“阿驕，怎麽了，發生什麽事情了！”華氏心裏大驚，一邊用手輕輕拍着女兒的背，一邊看向緊跟着進來翠玉。

平嬷嬷和玉福也都當下了手裏的活計，目光擔憂的看這楚華驕，然後看向翠玉。

翠玉搖搖頭，“奴婢也不知道，剛下起雪，小姐就突然跑出來了！”

華氏點點頭，示意讓翠玉先下去，然後溫柔的摸着楚華驕的頭發，問，“阿驕，有什麽話，就和娘說，好不？是不是唐夫人責罵你，然後你覺得委屈了？”

“是啊小姐，你要是遇着什麽事，就告訴夫人和嬷嬷，您要是這個樣子，夫人和嬷嬷都是要擔心的啊！”平嬷嬷也在邊上心疼關切不已。

楚華驕知道，自己的舉動，有些過了。但是她的內心，還是忍不住的想要哭，想要這樣依賴着母親。

好一會，她才收好情緒，昂起頭來，露出幾分笑意，“娘，沒事，阿驕是想多了，才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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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多了，都想什麽了啊！？”華氏的肚子已經很大了，不方便将她抱起來，但她希望女兒能感覺到她的愛意，所以将手，放在了她的肩膀上，并且雙眼看住楚華驕的雙眼，認真的問她。

楚華驕扭捏的扭了扭身子，垂了頭去，聲音輕輕的道，“阿驕怕娘有了小弟弟，就不疼阿驕了！”

“傻孩子，娘怎麽會不疼你呢！”華氏将女兒摟進懷，用下巴輕輕的蹭着她的頭，“阿驕永遠是娘的眼珠子啊！”

“是啊，小姐，夫人有了弟弟，您就是姐姐了，夫人對小姐和小公子的愛，自然是一樣的啊！”平嬷嬷在旁邊道，知道楚華驕哭的原因，她的心也松落了下去。說着，她走上前，蹲下來給楚華驕拍去身上的泥土。

“讓娘看看，有沒有摔到哪裏？”華氏心疼的查看楚華驕的手。還好，哪裏都沒有噌破皮。

“既然已經好了，就回去好好上課吧，也給唐夫人道個歉！”華氏拉着楚華驕的手，道。

“娘，我今天不想去上課，我想陪着你！”楚華驕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華氏，那眸子的依戀，比以往任何時候都要濃郁。

華氏自然看出了女兒眼裏這份莫明濃郁起來的依戀，所以她略一想後，吩咐平嬷嬷替楚華驕去向唐夫人告一天假，華氏本還吩咐平嬷嬷想唐夫人表達歉意的，卻被楚華驕給阻止了。楚華驕說，這道歉，她明天會自己親自說的。

透過微看的窗子，看着外面的雪越下越大，看着地上，樹上，牆頂上，都覆起白白的積雪，楚華驕的心，越來越害怕和煩躁，身體，也越發的貼緊母親華氏。華氏伸手輕輕撫着她的脊背，溫柔小聲的哼着歌謠，平嬷嬷則在邊上，繼續做着小衣裳，時不時的，看一眼華氏母女，然後輕輕的笑起來。

“老爺，夫人！”院外，翠珠等丫鬟的聲音突然響起，然後是楚智清不鹹不淡的聲音，“恩。夫人醒着吧！”

“是，夫人醒着！”

“妾生就說嘛，姐姐這個時候肯定是醒着的！”赫連雲的聲音從外傳來。

楚華驕皺起眉頭，十幾天前，楚智清對華氏的态度，突然的冷淡了下來。對赫連雲那邊，卻是突然的上了心。楚華驕本是想向華氏說個明白，然後挽回楚智清對華氏的溫柔殷勤的，但是細細考慮之後，她還是放棄了這個念頭。與其讓母親陷下去，不如讓母親漸漸的學會放開。

思量間，屋簾打起，楚智清和赫連雲前後從外進來。楚華驕看了眼華氏，她看到了華氏眸子裏的光彩。

“阿爹－－－－－－！”楚華驕嬌笑着，離開華氏，上前抱住楚智清的大腿，雖然厭惡，雖然不想這樣做，但是，她必須要這樣做，“您好久好久都不曾來看阿驕和娘了。娘說您很忙，阿爹，再忙，您也不能忘記阿驕了啊，阿驕可想您了！”

楚智清沒有想到楚華驕也在，神色有瞬間的驚愕，随後便将她抱起，對華氏他不是很喜歡，但是對這個女兒，相處下來，楚智清還是喜愛的。

“怎麽沒有去唐夫人那上課？是哪裏不舒服麽？”

“不是！”楚華驕難為情的搖了搖頭。

平嬷嬷邊将玉喜送上來的茶放到桌上，邊道，“小姐突然擔心夫人有了弟弟就不要她了，所以一整天沒心情聽課！”

楚華驕不好意思的把腦袋往楚智清懷裏埋，楚智清原本冷着的臉，被她逗的露出笑意來。

“姐姐，妹妹好幾天不曾來看你了，看的出來，您養的極好，哎呀，這小衣服的針線做的真好，是平嬷嬷的手藝吧！啧啧啧啧！我那屋裏，就沒個能用的上的丫頭！”赫連雲走上前去，将話題引開，她可不願意自己被忽略了。

“妹妹要是喜歡，我讓平嬷嬷也給你肚子裏的孩子做幾身！”華氏客氣的道。

“那就先謝過姐姐了！哎呀，我這肚子！”赫連雲吃力的捂住自己的肚子，楚智清忙的放下楚華驕，轉身攙住赫連雲，讓她小心的坐下來。後吩咐玉喜，找個軟點的東西來讓赫連雲靠。

一直到把赫連雲弄妥當，他才看向垂着眼的華氏。叫了一聲，“阿英！”

“老爺！”華氏急忙的擡起頭，臉上帶着溫柔卑謙的笑意。

“你們都先出去，我和夫人，有話要說！”楚智清看看平嬷嬷，再掃了眼幾個丫鬟，神色嚴肅的道。

“阿驕也出去玩會兒！”楚智清最後将目光，看向楚華驕，但是聲音，溫柔了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