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 人心不足啊

“什麽！？”平嬷嬷聽完華氏的話，睜大了眼，眸子裏，露出焦急意來，“夫人，那你怎麽打算，難道要把全部的妝奁都給老爺？”

“赫連雲說，她的妝奁已經全部給了老爺，她娘家，也已經拿出了不少。你說，我若是不拿出來，會讓老爺怎麽想？”華氏用手捏着眉心，她有些頭疼。更多的，卻是心疼。

楚智清來她這裏，不是為看她，為的，是她的錢，她的妝奁。如果不是她還有這點用處，他應該，不會有待那麽長時間的耐心的吧！可是，看到他來，自己真的很快活，很開心。

平嬷嬷一聽華氏的話，再看華氏的神色，心裏就大急，她就知道，當初就不應該給出那些莊子鋪子，如今好了，人家讨上門來，就只有最後的那點積蓄了。可是那些積蓄，自家夫人是真的不能動的啊。

夫人難道還看不明白，老爺，是靠不住的麽？若是連這些妝奁也沒了，夫人以後怎麽辦，小姐和小公子以後怎麽辦？

但是這樣的話，平嬷嬷又不能直接的說出來。

平嬷嬷努力的讓自己平靜下來，她坐到華氏面前，拉起她的手，語重心長的道，“夫人，那邊給的再多，又能是多少？再說，誰也沒見着是不是如她說的，就真的把底都交給老爺了。，就算是她們家全部都給老爺，也比不上夫人之前給的那些莊子鋪子來的值錢啊。夫人這一次，萬萬不能給出最後的那一份了啊。真要是有個什麽，小姐怎麽辦，還未出世的小公子，又要怎麽辦？”

“可是，我能不給麽？若我不給，不就寒了他的心麽？他已經對我又所冷落了，我不想……！”

“夫人，奴婢說句逾越的話，夫人之前給出那麽多，又換回來什麽？”平嬷嬷搶斷了華氏的話，語氣堅定的道，“等夫人你什麽傍身的都沒有了，老爺難道就會對您更好了？”

華氏頹然的垂下頭去。給，不能；不給，也不能。

“那給的少一點？”華氏小心翼翼的問平嬷嬷道，“就再分出三分之一給他！”

平嬷嬷嘆息一聲，當初夫人勸老爺收下那莊子鋪子的時候，将話說的太動聽，現在真的一點不給，反而是把之前的一切好抹殺，而把不好，深深的刻在老爺那心頭。人不都是這樣麽，記不住別人對自己的好，而別人對自己的丁點不好，都會爛進骨髓裏。

“夫人！”平嬷嬷想了想，才道，“老爺當年是看過夫人的嫁妝單字，可是隔那麽些年，必然是想不起來了。所以夫人究竟有多少妝奁剩下，除了夫人和奴婢，誰人也不知道。既然如此，夫人說多少是全部，那，就是全部。”

“可是那些寶石珍珠……!”

平嬷嬷将聲音壓的低了些，“夫人，一些能收起來的東西，我們偷偷的把它收起來，不是有幾只七寶如意匣麽，到時候把最值錢的裝進去，讓華厚和華梅……”

平嬷嬷将心裏的打算，細細的說給了華氏聽，華氏聽完後，有些遲疑，平嬷嬷反複的用楚華驕和未來小公子來消除華氏的疑惑，到最後，終于使得華氏點了頭。

Advertisement

當日，平嬷嬷悄悄的告訴華厚夫婦，說夫人讓他們半夜到後面的庫房裏去。

當夜，雪下的很大，當所有人都入了夢鄉時，華氏将其妝奁最值錢的部分，轉移出了庫房，剩下的珊瑚屏風，火樹銀花燈，大瓶古董，上好皮料，則無奈的留了下來。

饒是如此，當第二天楚智清進到庫房點收華氏的妝奁時，依舊還是吃了一驚，果然如赫連雲說的，阿英這裏，什麽好東西沒有。

“清的心裏，定記着阿英的好！”楚智清激動的看着面眼的財富，手握住華氏的手，難道的，又恢複了之前的溫柔和笑容。

這一時刻，傻傻的華氏卻因為自己的小動作，而生起了濃濃的愧疚，若不是平嬷嬷在一邊，她或許都會說，她其實，還有更多的好東西。

都說君子為博紅顏笑，願意千金一擲。華氏為博楚智清的注視，願意交付一切！好在最後，她到底是忍住了。

同時，平嬷嬷趁着楚智清心情好，說夫人如今七個多月了，按照問天道長當時候的說法，是要搬到荷苑去住了。不然，孩子會不順利。

楚智清想都沒有想，就爽利的答應下來，還貼心的說，等雪停天氣好些，他親自的送華氏過去。

……

“就這些了？”赫連雲看着楚智清給她的單子，擡起頭，有些不信的看着楚智清。赫連雲并沒有見過華氏的嫁妝單子，但是從華氏的用度穿着，以及那些個鋪子田産莊子的數量來推斷，華氏的嫁妝，必然是極為豐厚的。所以看着如今的這些，她總覺得，不夠！還應該在多些，至少，要多上一倍才合适。

“這些已經是阿英全部的妝奁了！”楚智清家單子從赫連雲手上拿回來，小心翼翼的折疊好，然後放你胸前。做完這些，他才在赫連雲面前坐下來，“如今加上這些，應該夠岳丈大人打點了吧？”

之前華氏給的莊子鋪子田地，都經赫連雲的手，到了赫連雲父親那邊。該送貴人的已經送了，該轉賣的也已經轉賣了。可是到最後，卻說依舊不夠，這才又有了後來楚智清問華氏讨嫁妝的事。

其實，華氏給的鋪子莊子是足夠給楚智清打點的了，只赫連雲只能留了些下來，自己娘家又要拿些好，自然就不夠了。當然這些事情做的極隐秘，楚智清是不會知道的，他反而一心感激赫連家為他做的事情。

“應該是夠了，再不夠，就只能動我爹娘的棺材本了！”赫連雲神色認真的道，她伸手拉住楚智清的手，安慰似的道，“老爺的事，就是妾生的事，也是妾生娘家的事。老爺放心，爹爹自然是會把一切都安排妥當的！”

“阿雲！”楚智清反手捧住赫連雲的手，看着她，深情的叫喚道。

“對了，阿英過幾日，要搬回荷苑去住了！”楚智清突然想起這事來，便告訴赫連雲。

什麽！赫連雲心裏一驚。華氏如今有七個多月的身孕了。赫連雲若是想要華氏的嫡長子出不了世，那麽，就要開始行動了/。事實上，寶貨鋪子的事情，原本就是她指想華氏而設的局，可惜最後因為華氏的“好意”，不得不放棄那個計劃。

而近幾日，赫連雲一直在醞釀新的計劃，可惜，一時間，卻是想不出完美的來。楚九鳳那丫頭到是出了些下三濫的主意，比如讓人撞她，設冰路讓她摔道。且不說用這二個主意會把自己扯進去，老太爺到時候一查就查的到什麽。單說華氏身邊那個會功夫的華梅就不是擺設的，再說平時她也不出垂福院，如何去撞？

“你在想什麽？什麽一聽阿英的事情，就發起呆來了！”楚智清伸手擡了擡赫連雲的下巴。

赫連雲一笑，神色有些落寞，“也沒想什麽，就是聽姐姐要住外頭去，想着以後我連個說話的人也沒了。”

“那就讓春兒和風兒多來陪陪你！她們都是性子極好的人兒，你不也不止一次的說過，你很喜歡她們麽？”

赫連雲點了點頭，楚智清的這一句話，到是意外的給了她一個拿那兩妖精出氣的機會。不過她稍一轉念，還是放棄了這個念頭，風姨娘和春姨娘明顯的得着楚智清的喜歡，現在和他們撕破臉，實在是無益，說不好會把她們完全的推想華氏那邊。再者，她們就是可送可賣的姬妾，自己一個主母跟她們太較真，到是丢了身份了。

對她們，目前只能等，等老爺不再那麽喜歡在意了，那麽自己就能……

“可是老爺，年節就在下個月，姐姐年節也不回來麽？”赫連雲現在最關心的，還是華氏的去留。留在這裏，她能見到，總有機會，但是搬去荷苑，那真是鞭長莫及。

況且她如今肚子也大了，不可能跟幾個月前似的跑的那樣勤快。而香蘭那樣的事情，有過一次就不能再出第二次了。

“這個問題，我還真沒有想過！”楚智清被赫連雲這樣一提醒，不由的皺了皺眉頭。

“姐姐非得要去那住麽，家裏不也是好好的！”赫連雲忙的道，“雖然姐姐那莊子是極好的，可是……！”

“是清河道觀那位問天道長的意思，說如何阿英住在這裏，對孩子，會不大好！”楚智清解釋道，要不是問天道長的名聲在那，他也不會答應這個時候讓華氏搬去荷苑。

赫連雲一聽到問天道長，暗的哼了聲，上一次，她本是想從那個問天道長着手來對付華氏的，可不想，那老家夥卻是猾不溜溜的，她送的好東西照拿，事情，也照樣不幹。就是華氏讓其弟弟赫連慕後來出面去買通那問天道長，也沒成，再後來，那死道士居然出門去了，留下一個狐貍眼小屁孩子，更是溜的很，看似你問什麽他答說什麽，卻沒有一句是說到點子上的。

可是問天道長的名聲擺在那，他說了華氏應該回去，老爺大概也就不會在反對了。

只是赫連雲很快的也想到了另一層，她聲音透着擔憂意，道，“老爺，妾身是擔心，姐姐如此一去，大家會如何看這事。曉得情況的到好，不曉得，還以為是老爺怎麽姐姐呢！老爺現在的官事到了最關鍵時候，名聲是最最緊要的啊！也許老爺覺得，有問說就解釋清楚好了，可是那麽多人那麽多心思呢，解釋的過來嗎？”

“這……！”楚智清的眉頭擰成了團，他真是沒有想那麽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