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 記憶(1)

赫連雲果然如平嬷嬷預料的那樣，來找華氏，是為了探華氏的妝奁到底還有是沒有。

華氏得了平嬷嬷的提醒，自然沒有松口。

赫連雲探不得什麽，閑扯了些有的沒的，就推說累，回了蘭院。

楚華驕知道這些的時候，隔着衣服摸摸貼身挂着的鑰匙，笑了笑。華氏最後剩下的幾份妝奁，她知道，再不會有意外了。至少，有平嬷嬷在，就不會有事。

“夫人，小姐，東西都準備好了！”翠珠笑着進來，“梅嫂也在外頭了！”

今天，唐夫人要帶她的二名得意女學生－－－楚華驕和楚九鳳去外面感受美意。唐夫人教學方式的不同，現在已經開始體現出來了，她教東西，很少是死板的通過書本來的，而是喜歡讓學生自己去體會，尤其是美感詩意，她說，只有熱愛生命，熱愛自然的人，眼睛裏才有最美的風景。

剛開始的時候，赫連雲并不答應，擔心楚九鳳在外出事，華氏雖然沒有直接說出口，但是為難擔憂色也顯示她不贊同唐夫人把孩子帶到莊子外頭去瞎鬧。但是唐夫人堅持，她的學生，則要根據她的方式來教育，若夫人不同意，那她，就不教了！

楚華驕和楚九鳳一致表示舍不得唐夫人。華氏和赫連雲沉默了會，到底也點了頭，只是同跟去的人，卻也不少。華氏這邊去了華梅，翠珠，另外就是楚華驕堅持要帶的華清河。赫連雲則派出了她最得力的丫鬟文晴，再加二個身子壯實的粗使婆子。

另外的，還有接送的馬車。

唐夫人眼裏有些不滿，但到底沒有說什麽。

“那走吧！”楚華驕溜下椅子，回頭對華氏道，“娘，你好好歇息哦，我中午就回來了！”

“要多加小心，最好離河遠一些！翠珠，一定要把小姐照顧好！”華氏關心的叮囑着。在翠珠笑着應是的時候，華氏已經托着肚子，讓平嬷嬷攙扶她站起來，向前走了幾步，華氏看向站在門邊，手裏拿了字小箱子的華梅，出聲道，“梅嫂，可要把阿驕看好了！”

“是！”華梅彎了彎腰。

“走啦！”楚華驕在前頭回過頭來催促。

……

“真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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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有趣！”

前幾日，下了場雪，雪停後，積雪卻是未消。出了荷苑，唐夫人就喝停了馬車，讓楚華驕和楚九鳳下來步行。翠珠和文晴對唐夫人這一舉動，心裏都很是有意見，但是兩人面上，都沒有表現出來。只默契的一說一應，說小姐太小，路上又是積雪，走的定然慢，不如坐馬車，到目的地，也快些。

唐夫人的意思卻是，坐馬車固然快，但是路上的風景，卻有無從領略。他帶二個學生出來，目的，就是要她們感受美的意境，而不是讓她們來坐馬車的。

唐夫人微惱的一句，“至于你們夫人那，到時候我全部擔責！”

如此，翠珠和文晴，便也不能阻攔着了。

楚九鳳從車上下來，看着地上的白雪，聽着腳一踩，嘎吱嘎吱的雪聲，臉帶着興奮色。她是從來沒有到鄉間林子裏體驗過。而楚華驕，是體驗過，卻從來沒有心靈平靜的正視過這樣的美，只是這樣的美，總是在提醒着正月十四母親死亡的事情，故兒她的笑，和楚九鳳比較起來，要單薄不少。

華清河是看慣這樣的景致，沒有什麽特別的興奮盡。默默的跟在華梅身側。

唐夫人很滿意的點了點頭，道，“可以慢慢的走，但是要細細的看，每一道風景都是獨一無二的，每一天，也都是不一樣的。若你們能有所捂，也就不枉今天出來走這一遭了！”

“是！阿鳳一定細細的看！”楚九鳳乖巧的道。

“走吧！”唐夫人手一揮，自己也大步邁開，向前走去。楚華驕和楚九鳳緊随其後，兩人都選擇沒有痕跡的邊上走，然後在雪上，踏出她們小小的足跡。

到目的地，也就是清水河的源頭－－－－仙女湖時，眼前的景色，別說的楚華驕她們，就是唐夫人自己，也都心裏驚嘆。

仙女湖，藍的，似染坊的綢緞，靜的，如夏天的碧空。湖的兩岸，是覆着白雪的山，山上，黛青色的松木和光禿禿卻身子挺拔的楊木都有，樹上也都粘着白雪，挂着冰錐子，青白相交，反着光。而靠近岸邊的部分，樹木則倒映在藍色的湖水裏。山環湖，湖含山，美的，另人窒息！

“這份美，若是能入了畫！那真是……”唐夫人出神的向前二步，攏着手，看着仙女湖，喃喃的道。好一會，她才轉了身，看着翠珠和文晴兩人，客氣的道，“就是這裏了。麻煩你們尋個高處，掃雪設席，再把我的紅泥小爐拿下來生上火！”

翠珠和文晴等人忙開去口，唐夫人低頭看了看分左右立在自己身邊的楚九鳳和楚華驕，道，“你們各自安排吧，等下可陪着我賞湖喝酒，也可以四下走走看看，不過，莫要離的太遠！”

“阿鳳要陪先生賞湖喝酒。可是先生，阿鳳也能喝酒麽？”楚九鳳至拜到唐夫人門下後，就一直都在讨唐夫人的喜歡，想把楚華驕比下去。故而唐夫人話一說完，她就忙的接上。

“自然是能的，我帶了些我私釀的花酒，你稍稍喝上些，不會有事的！”唐夫人笑的慈和。

楚九鳳高興的直拍手，同時目光不時的瞟站在楚華驕身後的華清河。

“阿驕，你呢？”唐夫人看向楚華驕，問道。

“先生，阿驕想四下的走走！”楚華驕淺淺的笑着，道。她當然知道，和眼前的唐夫人，未來的大貴人打好關系是多麽的有利，可是眼前，她還有別的事情要做。她這次出來，之所以興奮，可真不是因為能随唐夫人看什麽美景。

景色很美，但是她要做的事情，更重要。

不過，楚九鳳這裏，也還是要打擊打擊的。上一次，沒淹死她。後來有好幾次機會，楚華驕再沒有下過手，不是不恨，是不想自己成為惡毒的他們。但楚華驕也沒有大方到就此當下仇恨放過她，她是想用另外的方式，壓住她，讓她成不了，那個風華絕代、心機深沉的女子。

所以楚華驕笑着繼續道，“先生見識過的美景必然無數，故來此，只為仙女湖，其它景色，再入不得先生的眼。但阿驕卻不同，阿驕見識還淺，應先看別的，再來瞧着眼前的絕美。若是一開始就被這等景色占據了心和眼，只怕以後再看事物，就都覺得凡凡了！阿鳳妹妹其實也應該走走看看，先生的意境，可不是你能領悟的。”

唐夫人為楚華驕的這番言詞拍起手來，“阿驕是個對慧的！九鳳在思路上，确實要對跟你姐姐學學！”

楚九鳳咬着唇，不甘願的應是，為了不讓唐夫人看到自己的神色變化，垂了頭。

“那清河呢？”唐夫人也同樣問了華清河，雖然他不是她的正式學生，但是對這個極有天分的孩子，唐夫人還是很喜歡的。

“我和小姐一起！”華清河道。

“好吧！”唐夫人點了點頭，讓她帶上一個丫鬟，又叮囑她別走太遠。

楚華驕一一應過。

在翠珠她們利索的收拾好一處坐的地兒，替唐夫人生起小火爐後。楚華驕帶上華清河和丫鬟翠珠，進了湖邊的林子。

而走到半路，楚華驕以手冷為由，讓翠珠折回去拿一下護手，而她答應翠珠，自己會和華清河在原地等待。

支走了翠珠後，楚華驕一本正經的看着華清河，道，“你說的那個小湖，在哪，快帶我去！”

華清河前陣子無意的向楚華驕說起，說仙女湖邊上，還有一個小湖，那裏到冬天就結起冰，冰層并不厚，只要鑿開一些，就能看到水下的游魚，若是想要釣魚，也是極好的。

楚華驕當時候眼睛一亮，又細問了那個湖的情況。

而在幾天後，唐夫人不知怎麽的聽說的仙女湖的美麗，就有了今天出來賞美的一行。而臨出門前，楚華驕找了華清河，說她，特別的想去他說的那個湖泊看看，是不是真的鑿開了冰，就面見到水下的魚。

華清河很高興的答應下來，心情和是激動。可是此刻，當他覺得有些不對。

“小姐，我們不是說在這裏等翠珠姐姐麽？”華清河道。

“當然不等她了，要是她一起去，能讓我們鑿冰麽？”楚華驕白了他一眼，然後伸手去拉他，“走拉走啦！我知道你擔心翠珠姐姐她着急，你放心，我早就想好了！”說着，楚華驕從懷中拿出一把小刀，“我們用刀刮層樹皮，在上面刻上我們去了哪裏，翠珠姐姐來了，不就曉得我們去哪了麽？”

“好了，別猶豫了，快些快些！”楚華驕将小刀，塞給華清河，并加了一句，“你可是要聽我的話的！”

華清河一楞，他真沒有想到，小姐的還随身帶着刀。

在楚華驕的催促下，華清河接過刀，刮去樹皮，在其上，留了字，又從身上扯下一片布，纏在刻字的樹上，然後，帶着他的小姐，去了他說的有趣的湖泊。

邊向目的地走，華清河還邊好奇的探望，“小姐為什麽随身帶着刀呢？”

“怕遇着狗！”楚華驕随口胡謅道，“我怕狗，帶着刀就不怕了！”

華清河露出了然的神色，心道，小姐不用帶刀的，清河自然會保護着小姐。

沒走多久，就到了華清河說的那個湖泊處。

看着華清河手指的方向，楚華驕撒開了腿，越過他，向前跑。

前頭，是個月形小湖，跟仙女湖的水波清藍完全不同，這小湖，表面上結了一層冰，冰上，又覆了薄薄一層雪，咋一眼，如鹽一般灑在冰上。此刻，楚華驕的位置，就是月尖尖上。

華清河追上來，神色驕傲的看着楚華驕，道，“怎麽樣，漂亮吧，下面有很多魚的呢！不過不知道這冰結實不結實，你等下啊，我找個石頭……啊小姐！”

還不等華清河把話說完，楚華驕就飛快的沖上冰面，沖想月形湖的中心，至于華清河焦急的叫喚聲，則完全置之不理。

冰層，并不牢固，楚華驕還沒有跑出多遠，冰，就喀喀的裂開來，那頭向沖上前來的華清河遲疑了下後，飛快的退回去，而這頭，楚華驕從碎冰處，掉進冰冷的水中。

在落水的那一刻，她的臉上并沒有驚慌和害怕，反而是微笑着，渴望着。

楚華驕滿心的渴望，這個湖，能讓她尋找到她那段丢失的記憶！

水，好冷，好冷，好冷……記憶的片段，如走馬燈，在旋轉，在旋轉，在旋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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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00字的，親們周末愉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