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7 頂撞

“怎麽樣？”

“怎麽樣？”

赫連雲和赫連慕都很緊張的看着朱醫郎，異口同聲的問出來。

朱醫郎是赫連家的族醫，是赫連慕帶來給姐姐赫連雲看身體恢複的情況的，更主要的，當然是确斷一下，赫連雲是否還有再育的可能。

“大小姐放心，公子放心一切都很好。将養上半年，大小姐就能再要個孩子了”朱醫郎恭敬的回答道。

赫連雲跟赫連慕都是松出了一口氣，沒了一個孩子還能再生，但若因這次早産而絕了生育，那，就真是什麽都無望了。

文晴先送了朱醫郎出去，另外幾個丫鬟也很有眼色的離開了屋子，在門外稍遠處邊磕瓜子閑聊，邊看着門兒，屋子裏，就只剩下赫連雲姐弟。

“姐”赫連慕親昵的拉住赫連雲的手，在她的身邊坐下來，他有很多話想說，可最後只歸結成一句，“你沒事，真是太好了”

赫連雲伸手在他的額頭上輕輕的拍了一掌，淺笑後，眼睛看向門外，神色猙獰，語氣哀怨，“可我的孩子，卻是再也沒有了”

“醫郎剛剛不是說了麽。姐你休息上半年，就又能要孩子的”赫連慕想起那一日姐姐的慘叫聲，心又疼起來，眼睛跟着紅了。

“能一樣麽。每一個孩子，都是獨一無二的。就算我再有孩子，也不是我失去的那一個了。失去的就是失去了，再也，回不來了”赫連雲觸到心頭疼，眼眶一紅，眼淚就掉落了下來。只是她的溫柔母性只是對她自己的孩子，在傷害龍龍的時候，她根本沒有想過，每個孩子，都是獨一無二的。

“姐----”

“我沒事了”赫連雲不等赫連慕安慰，就搖了搖頭，臉上露出真正釋然的笑意來，她将腦袋輕輕的挨上赫連慕的肩膀，輕柔的道，“該難過的也已經難過了，今後還有很長的路要走。總的來說，我還是勝的，至少，壓在我上頭的人，沒了。不是麽？至于那二個小東西。以後我是他們的母親，我自然能有法子對付他們”

“姐，你真能這樣想，我就放心了”赫連慕溫柔的摸着赫連雲的頭發，但是說接下來的話時，神色有了猙獰，“姐可有想過，要怎麽樣對付那二個小東西”

“恩”赫連雲點點頭，“爹說的很有道理，我确實不能在這個時候，要了他們的性命。我若動手，初看不會有什麽，但是我要想真正成為主母，就再無可能了。楚家老頭，定然會給你姐夫，再娶一房進來，就是短時間裏不能，以後的時間，不也長着麽”

“姐的意思，我懂，可是……難道你是想要對她們好”赫連慕很是疑惑。

“是”赫連雲點了點頭，“确切的說，是對龍龍那個孩子好，我想過了，我是龍龍的母親，我想把那孩子養到我這邊來。至于那個阿驕，年歲大了些，我打算想個法子，讓她回老屋那去”

“老屋？”

“就是福州本家那邊到了那，再要是發生點什麽意外，那就不是我的事情了”赫連雲的笑裏，帶着幾分殘忍，“而養在我身邊的孩子，我想養成什麽樣，那就是什麽樣。我想，我是會做天下最好的慈母的”赫連雲把一個慈字，咬的重重的。

赫連慕這才了然的點了點頭，并在內心，暗嘆家姐的聰慧。

“夫人，唐夫人求見”文晴在外禀告道。赫連慕跟赫連雲趕緊的分來，赫連慕站起來，走的稍遠了些赫連雲思量了片刻，終道，“客氣的找個理由拒了”

赫連雲如今的想法是，唐夫人得了天花，雖未死，但那一臉的麻子點，卻總是膈應着人。九鳳當初跟她，一是嫉妒者楚華驕有這麽個女先生，聽說還是教過葉家三小姐的人。二是想借機讓九鳳和楚華驕接近接近。

而如今華氏沒了，接近已經沒有必要。至于學問事，赫連雲一直不覺得這個唐夫人教的如何，甚至有好些時候，覺的唐夫人那種“自由随我”“善性本真”“活的價值”的教育教條，很不好。女兒家家的麽，還是應該學一些女兒家的東西的，而不是追求什麽“自由”，什麽活着的價值、人生的意義。

另外就是，阿驕那丫頭，也不用學那些。

“是”文晴應着出去了，赫連雲和赫連慕又說了起來。不一會文晴折回來，來報說唐夫人要辭去先生這一職。

這到是正合了赫連雲的意，她吩咐文晴取三量銀子給唐夫人，就再沒有說什麽。只和赫連慕繼續聊起來，而這次說的，是她希望赫連慕也能找些類似華厚那樣的人給自己，另外，自己丢胎的事情，雖然不好查，但是也希望他能查着點。

總不能就這樣，把害她孩子的兇手，輕松放過了赫連慕心裏也知道二樣都是難辦的事，但什麽也沒有抱怨，張口爽利的應承了下來。

第二天，楚華驕正在靈堂裏給華氏守最後的一日靈，華總管已經把事情都安排好了，明日大早，起程出發，前往宜城，因要防着赫連雲，所以這件事情，她決定到明天早上再說。不過春姨娘到是很有眼力的看出了什麽來。

春姨娘隐晦的提了楚來太爺可能會不高興，然後許秀如今已經給赫連雲給架空了，基本上成了一步廢棋至于別的，她很聰明的沒有多說。楚華驕也隐晦的告訴她，讓她不用擔心，一切都不會責到她春姨娘身上的。

而許秀，如果赫連雲沒有落胎，她的作用還是能起到的。但赫連雲依賴在乎的孩子沒有了，許秀的作用，就變的很微小了，畢竟赫連雲是主子，要想蒙了孤單單一個許秀的眼，塞了她的耳，輕易能做到，就是春姨娘，赫連雲真要放手腳對付，春姨娘也要吃上些苦頭。

許秀這步不算妙的棋，應該是老夫人下的，就是不明白劉雲天為什麽沒有阻着？而老太爺，如今的情況到底怎麽樣了呢？

“什麽？去宜城？”赫連雲臉上的溫柔笑意再也維持不住，她眼神色陰沉的看住站在她面前，舉止大方，目光無懼的和她對視的楚華驕。赫連想把她控制在手心裏慢慢的“教”，可是她卻是想要飛出她的手掌，到她管不着的地方。

赫連雲想，讓她這個丫頭在宜城長大再回來，無論如何都是不能的。小小年紀已經如此有心計了，長大了，還了得。

“不成？”赫連雲果斷堅決的搖頭，同時人從桌前站起來，她一手撐着桌面，眼睛看着楚華驕，道，“你是楚家的大小姐，如何能去宜城，再一個，你母親的七七未過，你作為親生女兒不在這守着，難道還要九鳳替你守着不成”話說完，她看向楚華驕身後側的翠珠，“你們主子小不懂事，難道你們也這樣縱着，也不知道勸勸的麽？”

翠珠心裏不樂意，但面兒上還是惶恐的垂了頭。

楚華驕看了翠珠一眼，“這是我自己的意思，跟他們沒有關系。至于我娘的七七事，我在與不在，九鳳妹妹作為女兒的，都應該守着，難道不是麽？難不成，我不在了，妹妹就能躲懶？若真如此，這做給人家看的孝順，太不值錢，不如不做，我想我娘在天有靈，也不稀罕這樣的假孝順至于宜城一行，我不是來問赫連母親你的意思的，我是來告訴你一聲，今日，我要走”

她沒有說“你還能阻攔？”這一句，但意思，已經很是顯白了“你也喊我一聲母親，如今你母親不在，老爺也不在，這裏，我自是最大。”赫連雲的聲音，因為情緒的激動而擡高了起來，“我說不讓你去，你就不能去？”

“你算個什麽東西，若我偏去，你又能怎麽樣？”楚華驕帶着沖意，言語挑釁，“說客氣的，我喊你一聲母親，說不客氣些，你又算得什麽？我娘在的時候，你是二房，我娘如今不在，你就能壓着我不能？我們這邊，永遠是大房，要壓，也是我們壓着你們永遠的壓着”楚華驕的下巴驕傲的、高高的擡起。

她就是故意的要刺怒赫連雲，來的時候帶的就翠珠一個，也是因為這個原因。是啊，自己去宜城，若沒有一個好的說法，祖父那總不能交代。楚華驕本想用龍龍為引，但是她不願意，她心疼龍龍，不願意他受到一絲的傷害。退而求其次，她自己來造一個離開的理由。

此刻華厚也好，華總管的人也好，都外表上不在荷苑，她給和赫連雲一個有膽子的機會。她希望赫連雲發怒，動手就更是好了。自己若是能被打，那就更是不錯了。

“你------你------。”赫連雲果真是被氣暴了，手指着一臉傲意的楚華驕，話都說不下去，更別提剛想好的孝中不遠行的話語了。

赫連雲身邊的楚九鳳也咬着牙，恨恨的瞪着楚華驕，不過她到是覺得，楚華驕離開了才好，越遠越好，最好是再也不要回來了。

赫連雲卻到底在深呼吸下收起了怒氣，雖然沒發怒，但是臉上的笑容，也沒有能出現，她目光冰冷的看着楚華驕，沉沉的道，“你若真想走，可以，但是龍龍必須要留在楚家。龍龍太小，長途跋涉不宜我已經想好了，把龍龍接過來撫養。他到底是個孩子，只有奶娘丫頭照顧，怎麽能長的好”

赫連雲的話，讓楚華驕心頭一跳。若她不帶着龍龍去宜城，那麽華總管一走，赫連雲肯定就會把龍龍養到她身邊來。在外看來，定都說赫連雲是個好的，而真到那個時候，自己又能有什麽辦法？等到祖父大業初顯，回神到子嗣問題上來時，龍龍怕也已經被赫連雲養殘了。

想到這，楚華驕笑眯眯的開了口，話語無比的歹毒。楚華驕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