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 ☆、(3)

嘴上輕描淡寫的說:

“只要能和你一起回去過新年,其他的我可不會管那麽多。”

說着,哈迪斯似乎是睡過去了,連日來奔波的勞頓和內心的殚精竭慮讓他疲憊不堪。這些米羅都看在眼裏記在心上。他起身從頭頂的行李艙裏抽出一條毛毯,小心細致的給哈迪斯蓋好,而後就坐在他對面的座位上扭頭望向舷窗外翻滾得好似汪洋的雲霧。

“真是對不住了啊……伊萬伊萬……”

米羅沖着自己在舷窗上的倒影咧嘴一笑,炫金色的陽光亮得他睜不開眼。他于是側回頭,懶洋洋的斜靠在座椅靠背上,一眨不眨的凝視着沉睡中的哈迪斯,喃喃低語到:

“我的……心麽……我知道該做一個什麽樣的東西了……”

純白色的小飛機輕盈的展翅翺翔,在湛藍的天空留下兩條白色的霧氣軌跡。

“哈迪斯……”

米羅念着那個黑發男人的名字,眼皮愈發沉重,終于也敵不住困倦,摟着毛毯酣睡過去了。

比起這兩人的恬靜悠閑,海因斯坦城堡內卻是忙成一團。潘多拉結束了和哈迪斯的通話後擡手就扔給拉達曼提斯一部比磚頭還厚的手冊,說:

“現在還不到上午十一點,在今天夜裏十一點之前,到城堡後面的空地上量出一千五百米長,三十米寬的一條長方形跑道,邊緣和中心線都用燈标識清楚,終點兩端要畫雙實線……具體細節你參考地勤工程師手冊裏的就可以了,多叫點人,要抓緊時間。另外跑道劃清之後,還要把城堡頂尖的輪廓線用紅色的霓虹燈标記出來,千萬別忘了。”

沉默寡言的拉達曼提斯翻了兩頁手冊,點了下頭,也不多問什麽,大踏步的出了城堡的後門。潘多拉又拽過一張長長的單子,對等在一旁的艾亞哥斯吩咐到:

“你要去照着這個單子打電話,先把米羅的幾個朋友叫來好幫忙,該說什麽我都寫在這上了,要随機應變。然後打電話給我的律師,讓他帶着神父過來。最後,要一一邀請這些客人,讓他們今天晚上到海因斯坦城堡參加我們的新年派對。”

“呃……潘多拉大人……”

艾亞哥斯接過單子草草讀了一遍,都是些有頭有臉的人物。他略帶不安的問:

“現在打電話是不是有點晚了?一般這個時候,這些客人都已經安排好晚上的活動了。”

“那就讓他們取消原來的安排。”

潘多拉強橫的拍着桌子,說:

“你就告訴他們哈迪斯要宣布海因斯坦的繼承人,這樣他們肯定都屁颠兒屁颠兒的趕過來,誰敢缺席明年就不要想和我們談生意了。”

“呃……是……潘多拉大人……”

艾亞哥斯驚悚的揚了揚眉毛,捏着單子抱着電話機躲到一旁一個一個撥號去了。他先打給阿奎利亞斯的卡妙,卡妙聽完艾亞哥斯的敘述後,火急火燎的就沖到海因斯坦城堡來了。他趕到的時候,剛巧私家偵探費伊也正好來到城堡門口。兩人互相瞧了瞧,卡妙先問:

“你不會也是因為……”

費伊抛給卡妙一個死魚眼,說:

“不是因為米羅我大老遠跑到這裏幹什麽。”

“你……”

卡妙很無辜的抓了抓自己的頭發,不明所以的問:

“你,還有穆,你們為什麽都對我有這麽大意見啊……”

費伊用手給自己扇了扇風,傲慢的一甩頭,哼道:

“你自己還想不清楚麽?”

“唉……”

卡妙急得原地轉了個圈,低聲說:

“我知道我知道,都是因為撒加的事情……我會向米羅解釋的,但是現在那些都已經過去了啊。”

“好了,先生們。”

潘多拉提着裙角從正門出來,輕巧的走下臺階,打斷了僵持中的兩人。

“我還需要兩位幫忙,都是為了哈迪斯和米羅,他們今天午夜之前就會飛回來,但是會場的布置我一個人忙不過來,所以……”

“會場?”

卡妙想起艾亞哥斯的描述,問:

“是因為要宣布海因斯坦的繼承人?”

潘多拉詭秘的一笑,說:

“算是吧,我可請了神父過來。”

“神父?”

“莫非……難不成……”

費伊雙手環在胸前一琢磨,瞥了眼驚呆狀态的卡妙,好心提醒到:

“潘多拉小姐,可是你應該知道,紐約州的法律……”

潘多拉嘟着嘴巴一插腰,說:

“所以我也請了律師。”

“哦——”

卡妙和費伊兩人同時意味深長的感嘆一聲。私家偵探先道:

“需要幫什麽忙,潘多拉小姐,請盡管開口吧,只要是為了米羅。”

“說得正是。”

卡妙上前一步附和到。潘多拉随即掰着手指數起來:

“禮服我都已經叫人做好了正準備送過來,還差蛋糕,花束,樂隊……”

“明白了。”

卡妙重新坐回自己的車裏,趴在車窗上說:

“我負責蛋糕和樂隊,費伊你……”

“我明白我明白,”

費伊不耐煩的揮了揮胳膊,說:

“我負責花束。”

言罷私家偵探又扔給卡妙一個白眼,卡妙哭笑不得的駕着車走了,他要想辦法找到一個能令大家稱心如意的多層蛋糕,并且聘請一個小型禮儀樂隊。同時,費伊也啓動了自己的車子,準備回到市區想法子籌備花束。

衆人紛紛都忙碌起來,海因斯坦城堡前不斷有人到來。有來幫助拉達曼提斯圈畫跑道的,有來幫助潘多拉下廚準備晚宴的,城堡的侍仆們則在緊張有序的打掃衛生,布置會場,碼好客人們的座椅,擺好餐具。

“哦,我親愛的弟弟,希望你會喜歡這個新年。”

潘多拉望着一派繁忙的城堡,眼睛裏閃爍着狡猾的光芒。

這一覺米羅睡得香噴噴的,等他咋吧着嘴被引擎的轟鳴聲喚醒時,舷窗外已是濃黑的夜幕,哈迪斯正在對面讀着報紙。

“啊……哈迪斯……”

米羅伸伸懶腰,活動了一下酸軟的四肢,輕聲問:

“現在幾點了,我們快到了麽?”

“你睡得真沉。”

哈迪斯不由得勾起唇角疼愛的微笑,他放下手中的報紙,把自己面前的水杯遞給米羅,說:

“伊萬伊萬已經在降落了,大概還有個十分鐘左右就可以見到城堡了。”

“啊……我怎麽會睡了那麽久?”

米羅轉着杯子不好意思的臉紅起來,他只記得在布魯日降落過一次,然後就沒有什麽印象了。哈迪斯前傾身體,笑着安慰到:

“這沒有什麽,睡足一點好,我猜潘多拉在城堡準備了什麽派對,大概會很耗精力。”

“派對?”

米羅抹了把臉,讓自己清醒過來。哈迪斯攤開雙手,承認到:

“我的預感,好像有什麽事情在城堡等着我們。”

“哈迪斯,你說得我……”

米羅正忐忑的嘟哝着,廣播裏又傳來飛行員的聲音。

“嗨——先生們,請從機艙的右舷往外看,已經能看到城堡和跑道了。嘿——這跑道還真不賴……我将要盤旋一周,然後拉開距離目視進場。請各位系好安全帶,做好準備,這和柏油跑道上的降落比起來可能會有些颠簸,不必介意。”

米羅聞聽,忙向外張望,一個由明黃色和瑩藍色燈光交叉勾勒出的長方形跑道赫然出現在視野中央。跑道上還有一個大大的白色箭頭,示意着進場方向,箭頭指向的一端,可以很清楚的看見城堡尖頂上的紅色标高燈。

“真不可思議……”

米羅驚嘆着,這時飛機調轉機頭,跑道移出了米羅的視線範圍。他這才想起來要系好安全帶,端正的坐在座椅上。哈迪斯也收拾起鋪散開的報紙和毛毯,把水杯放回迷你吧臺,和米羅一起期待着降落的時刻。

小型噴氣商務客機在城堡上空繞了一圈,來到跑道上箭頭的尾端方向,從容不迫的下降,下降,而後咕咚一聲,後排起落架接觸到了草地。兩旁的标識燈飛速向後退去,小飛機的發動機嘶吼出更劇烈的聲響,像臺跑車一樣向前疾馳。輪子掀飛了草皮,能夠聽到沉悶的噼啪聲。終于,飛機的速度越來越慢,在警告跑道盡頭的雙實線前穩穩的剎住了。過了約有五分鐘,機艙門才從裏面打開,哈迪斯不等飛行員搭好墊腳的梯子,直接跳下飛機,立刻被人擁抱住了。

“上帝啊,我以為你們到不了了……”

在跑道盡頭企盼多時的潘多拉松開自己的弟弟,敲了敲腕上的手表,說:

“已經十一點四十了,真是有驚無險啊。”

“我們回來了,潘多拉。”

哈迪斯拍了下美女的肩膀,轉回身不顧米羅的阻撓把他抱下飛機。潘多拉攏緊自己的頭發走過來,指着米羅的鼻子,佯裝生氣的道:

“我一會兒再跟你算賬,現在沒那麽多閑工夫,先讓費伊帶你去換衣服。”

米羅還沒反應過來,一只手就被暗中突然出現的私家偵探握住了,費伊拉着他不由分說就往城堡裏跑。

“哎,哎哎……費伊……哎……哈迪斯……”

米羅急切的喚着,可哈迪斯也是自身難保,因為潘多拉一擊掌,又說:

“哈迪斯,你也得馬上讓艾亞哥斯幫你換衣服,別磨蹭了快去快去。”

“我……潘多拉……你……”

哈迪斯還沒問出一句完整的話,就被管家連拖帶拽的也向城堡走去。這時,關閉了飛機引擎和電源的伊萬伊萬才戰戰兢兢的蹦下機艙,支吾了半天,略窘的扒拉着頭發開口問:

“那個……請問……你們誰能把帳結一下……”

潘多拉歪着頭好笑的瞧了眼這個飛行員,大大方方的說:

“先生,我就是潘多拉,如果你不介意的話,可以等用過我們免費提供的新年晚餐之後再談論結賬的事情,如何?”

“真的是免費的?”

伊萬伊萬咽了咽口水,追問着。潘多拉轉身走在前面帶路,一邊回答:

“當然,另外為了表達我們對你即時趕到海因斯坦城堡的謝意,我們同時還将提供免費的住宿。當然,如果飛行員先生另有急事需要離開的話,我現在就可以安排好支票,你只需要告訴我你的全名。”

“好的好的……我願意留下來用晚餐……”

伊萬伊萬盯着潘多拉眼珠都不會轉了,他連連點頭,磕磕巴巴的說出自己的名字:

“我叫伊萬……列夫?伊萬……諾維奇,哦,當然,米羅他們都喜歡叫我伊萬伊萬,潘多拉小姐你也可以這樣稱呼我,我……”

他一邊絮絮叨叨的講述着自己的經歷,一邊追在潘多拉身後,進到了海因斯坦城堡內。

“我的……天——啊……”

伊萬伊萬第一眼就被城堡內富麗堂皇的裝飾震驚了,這哪裏像是城堡,簡直就是一座皇宮,一座博物館。此時城堡一層的大廳裏,許多客人們身穿盛裝在彼此寒暄着,侍從們面帶微笑穿梭其中,遞送着精美的食物和酒水。

“那麽,伊萬伊萬先生,”

潘多拉禮貌的屈膝行禮,說:

“我要去準備一個新年的儀式,請你随意品嘗這裏的東西,不用客氣。”

“啊……啊好……謝……謝謝……”

伊萬伊萬又結巴起來,潘多拉裙擺搖曳,流雲一樣飄走了。飛行員擺弄了一下自己的皮夾克,驚奇不已的欣賞着城堡內部的每一處細節。不過伊萬伊萬不知道,此時在城堡三層的一間休息室內,米羅比他更要驚奇。

“你剛才說什麽,費伊?”

米羅水平伸開雙臂,任由費伊幫他穿好襯衫和棉白色的西裝外套。

“你到底有沒有在聽啊,米羅!”

費伊瞪了他一眼,手上忙着幫米羅打領帶。

“潘多拉小姐說了,一會兒要舉行‘海因斯坦繼承人的宣布儀式’,但是實際上我們都清楚,這就是一個隐形的婚禮。”

米羅像稻草人一樣站着不敢動,費伊又轉向梳理他的頭發,解釋說:

“本州的法律不允許這樣的婚禮,所以,潘多拉小姐的律師特意從加州請了神父過來。而表面上,僅僅是一個宣布繼承人的儀式,也不會引起當地官員的注意。”

“我……”

米羅的眉毛變成八字形,他咧咧嘴,自語到:

“我怎麽覺得……自己被賣掉了……”

“哼!我還沒和你算賬呢!”

費伊把一方潔白的手帕技巧性的疊了幾折,平整的放在米羅西裝上衣的口袋裏,露出兩個角。

“你為什麽不來找我商量一下就自己跑走了啊!害得我根本都不知道發生了什麽,艾亞哥斯打電話的時候我覺得自己像在聽天方夜譚。米羅,你心裏到底還有沒有我這個朋友啊!”

費伊把米羅收拾得如同出水芙蓉,這才重重的一拍他的前胸,拍得米羅一連倒退三步。

“費伊……我……我不是有意的……”

米羅捂着前心繼續擺着八字眉道歉:

“我只是……不想讓你知道……這麽丢面子的事情……”

“唔……”

費伊捏捏自己的下巴,半眯着水藍色的眼睛仿佛在思量米羅這句話的真僞。幾秒鐘後,他才一邊對着穿衣鏡拾掇起自己,一邊叽叽咕咕的說:

“這一次麽……暫且原諒你,下次再這樣不把我放在眼裏絕沒有你的好果子吃!不過……算了,難得的新年,要不然我也不會當你的伴郎……哼哼哼……”

米羅的八字眉瞬間被挑平,他站在費伊身後,從鏡子裏望着他,問:

“伴郎?”

“是啊,”

費伊扭頭瞄了他一眼,加緊打扮自己,說:

“不把自己捯饬漂亮了不是太給你跌份了。”

米羅的眉毛又上挑了三分,他揉着自己的腮幫子,試圖掩飾內心的激動和羞怯。費伊哼着小曲兒做了個一個标準的立正姿勢,道:

“一會兒會有人帶着你從另一條路通到大廳正門,然後你就會當着衆多賓客的面,穿過長長的紅地毯,去到哈迪斯先生身邊,再然後就是神父的事情了。啊啊……真好啊,戒指,親吻,花束……哦對了,米羅,”

費伊忽然一個轉身,兩手交叉握拳,疊在鼻子下面,滿眼熱切的看着米羅,嗲聲嗲氣的懇求到:

“抛花束的時候一定要向我這邊扔,向我這邊扔啊!”

米羅揚頭望着天花板,費伊像小狗似的圍着他轉圈兒,米羅單手扶住眉骨,另一只手阻止了費伊繼續兜圈子。

“這到底是什麽狀況啊……好好,我答應你,朝你的方向扔,好吧。”

“好耶——”

費伊振臂一呼,米羅正要去撥弄自己額前的碎發,就被眼尖的費伊厲聲制止了。

“不要弄亂發型!”

米羅只好忍氣吞聲的收回手,原地踏着步子。就在這時,休息室的門開了,一個石青色清俊的身影走進來,和顏悅色的道:

“米羅,時間差不多了,我們該走了。”

“卡妙?”

米羅瞧着進來的人又揚起眉毛。費伊忙在邊上說明:

“這就是将要帶你走上紅地毯的‘父親’。”

“噗——”

米羅憋笑憋得嘴巴都成了波浪形,卡妙擦掉自己額角的一滴大汗珠,冷靜的向費伊抗議到:

“我不過沒有抽到‘伴郎’的簽而已……”

“哈哈哈哈……”

米羅和費伊一同拍着身邊的家具俯仰大笑,卡妙對自己低聲念着:

“要冷靜,永遠不抓狂,永遠……不抓狂,永……遠不抓狂……”

“笑夠了就該走了吧,不然就趕不上新年的鐘聲了。”

卡妙二話不說拽過米羅就往外走,同時還回敬了費伊一個死魚眼,說:

“伴郎也該到大廳就位了。”

“是是是……”

費伊打嗝似的抽着氣,止住了笑,擦了擦眼角,快步離開了房間。卡妙扭頭對米羅說:

“我們從這邊走。”

卡妙帶着他從休息室的另一扇門出去,穿過了很多其它的房間,來到了一個比較狹窄的回旋樓梯口。

“這裏是侍從們平時上下樓用的,很隐蔽,不會被人發現。”

卡妙示意米羅小心腳下,可剛走了兩步,他就忽然停住了,堵在米羅跟前,神情嚴肅的低聲說:

“米羅,我不知道你為什麽有心事的時候不肯和我說。”

“卡妙?”

米羅扶着樓梯欄杆避開了那冰一樣的目光。卡妙正了正身子,又道:

“那天晚上撒加去你店裏的時候,我在門外偷聽到了……天啊,你竟然一直都不告訴我你曾經那麽喜歡撒加……如果我早知道是那樣我根本就不會讓撒加得逞。”

米羅心中一驚,眼睛不由張大了幾分。

“你……你這是什麽意思?”

“米羅,”

卡妙再度背過身,嘆了口氣,說:

“朋友和情人,我永遠都站在朋友一邊,這你是知道的,我怎麽可能去和自己朋友喜歡的人約會……可你竟然一丁——點兒都不肯和我講……那天晚上讓我覺得……你根本就沒有把我當成朋友……”

“我……”

米羅握着欄杆的手驟然攥緊,他稍有些氣惱的偏過臉去嘟囔到:

“可你也沒有告訴我那禮物要送誰啊。”

“但是,米羅,”

卡妙猛然轉回來逼上一級臺階,道:

“在我最傷心最失意的時候我第一個想到的是你,可你為什麽就不能在難過的時候跑來找我傾訴呢?還是說真的……你從來沒有把我當成朋友一樣看待。”

“我……”

米羅歉疚的讪紅了臉龐,他低垂着頭一直不敢去看卡妙的眼睛,只是小聲支吾着:

“我當時只是覺得……也許你比我更讓撒加中意……”

“主啊,米羅……”

卡妙清秀的面孔徹底黑下來了,他啞着嗓子訓到:

“沒見過比你還笨的……不過,以後你不要再這樣無視我了,求你,在困難的時候能稍稍想起我吧。我們是朋友麽?”

米羅心中的又一塊疤結被化開,他抿着嘴巴綻開一個天真的笑容,堅定的說:

“嗯,是朋友……那麽走吧,‘父親’大人。”

“你……”

卡妙擡腳接着向下走,邊走還邊碎碎得念叨着:

“永遠不……抓狂,永遠……不抓狂,永……遠不抓狂……”

此刻的時針,距離新年已經只有不到十分鐘了。

作者有話要說: 終于要結束了,啊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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