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 對手

出了餐廳，經常喊遲野一起打球的幾個男生，第一次主動邀請沈頌，“頌哥，一起去打球了。”

“頌哥，走呗，一起去打球。”遲野滿臉期待的看着沈頌，“你都來學校一周了，我們還沒一起打過球。”

沈頌委婉的拒絕說：“上午剛跑了20圈，腿還酸着，走路都不利索。”

“啧啧，這些說出去可都是功勳章！”有男生樂呵呵的調侃說。

沈頌淡淡一笑，沒接話，顯然是不想繼續這個話題。

“那下次有機會一起打球。”

說話間，這群男生大步流星的轉身離去。

遲野站着沒動，定定地看着沈頌，目光中藏着一絲不易覺察的失落。

“走了，遲野。”見狀，有男生搭着他的肩，帶他離開了。

這時，顧承烨從餐廳旁的便利店走了過來，順手遞給沈頌一瓶水，感慨說：“現在這個時代，像你這樣對一件事執着到這種程度，幾乎克制了所有本能的喜好，已經不多見了。”

“謝了。”沈頌接過水，擰開喝了兩口，語氣懶洋洋的：“那是因為你見得少。”

破天荒的，顧承烨不僅沒有反駁，反而認真的點了點頭，“的确，這麽多年，就見過你這一個。”

聞言，沈頌開玩笑說：“想罵我就直說，不用拐彎抹角。”

顧承烨冷哼一聲，“不識好人心。”

去實驗室的路上，沈頌忽然開口，語氣淡淡的：“如果你對物理沒有那份執着，為何要天天和我一起跑實驗室？”

“我就是單純的不愛跟他們玩。”似是沒想到他會這麽問，顧承烨默了片刻，給自己找了個冠冕堂皇的理由，“如果說還有別的什麽理由的話，不管是總成績還是單科成績常年蟬聯年紀第一，總不能你一來，我物理就滑到第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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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頌不免覺得有些無語，“照你這麽說，我是不是還得感謝你将我當做競争對手。”

“強者一定是需要對手的，而且是勢均力敵的對手。”顧承烨頗為得意的說：“你能有我這樣強大的對手，應該感到開心。同理，有你這樣厲害的對手，感覺也還不賴。”

沈頌沒有否認。

見狀，顧承烨大度的表示：“當然，我也不是那麽不講理的人。我可以允許你和我并列第一。”

沈頌白了他一眼，皮笑肉不笑的說：“可真是謝謝你。”

說話間，兩人來到了實驗室，突然發現這裏已經有人了。

“你、你們好，我叫王彬，他叫陳鈞山，我們是高三B班的學生。”其中一個看起來有些腼腆的男生走到他們跟前，小聲說：“不知道烨總還記不記得我們，之前我們一起參加過物理競賽。”

顧承烨雖然沒和他們打過交道，但他記性不錯，而且這兩位就在隔壁班。

他點了點頭說：“記得。”

王彬暗自松了口氣，沖沈頌友善的笑了笑，“頌哥，你好，你的事跡我都聽說了......”

“說那麽多做什麽，過來做實驗了。”陳鈞山打斷了他，語氣很不好。

從沈頌和顧承烨進門，陳鈞山就一直待在實驗臺那裏，從頭到尾都沒看過他們一眼。

“抱歉，”眼見氣氛有些尴尬，王彬忙幫他解釋說，“他不是故意針對你們，他......”

“做實驗吧。”沈頌并不在意。

開始實驗前，沈頌仔細地檢查待會兒要用的儀器，很快發現他們的實驗臺上少了一個電流表。

很可能是哪位同學上完實驗課，沒有将儀器歸位。

沈頌擡眸掃了一眼，發現有幾臺電流表堆在了同一張實驗臺上。

他走過去拿電流表，然而，手指才剛觸碰到電流表，就有人先他一步從他手底下抱走了他要拿的那臺電流表。

他順着那雙手看去，正對上一雙深沉而鋒利的眸子。

那人是陳鈞山，此刻他正沉默的看着自己，眼神中似乎帶有幾分敵意。

沈頌微微眯了眯眼眸，不等他開口，陳鈞山一語不發地抱着電流表轉身離開了。

沈頌回身看了他一眼，那個背影有些微胖，脊背卻格外挺拔，像是在倔強的向世人展示着什麽。

他淡淡的收回視線，只當什麽事都沒發生過，重新拿了一臺電流表。

等做完實驗，整理實驗臺時，顧承烨去角落裏拿幹爽的抹布。

沈頌心神一動，擡眸看去。

眼見顧承烨的手指都搭上去了，陳鈞山卻先一步從他手底下抽走了抹布。

然後，同樣一語不發的轉身離開。

沈頌不免覺得有些奇怪，在這所學校裏，讨厭他的人肯定不在少數，讨厭顧承烨的人或許也有，但同時讨厭他和顧承烨，這背後的理由就非常耐人尋味了。

他一時沒想通這個理由到底是什麽，但他卻莫名想到了一個人，也是像他這般一語不發，卻固執的做着某些讓人覺得不可理喻的事情。

自打這天以後，沈頌經常會在實驗室碰到這兩位。

陳鈞山從來沒跟他們說過話，卻總是有意無意地跟他們對着幹，似乎在發洩什麽敵意一般。

這個敵意不只是針對他一個人，而是始終針對他和顧承烨兩個人。

不管他對他們有什麽不滿，他大可以直言不諱的講出來。

但若是這種暗戳戳的小心思，沈頌才懶得費心神搭理他。

顧承烨顯然也是這麽想的，任由陳鈞山自顧自的生悶氣，自己就權當沒有這回事，泰然自若的做着實驗。

周五下午，課間休息時間。

夏晴從老師辦公室領回了物理競賽報名表，站在講臺上說：“同學們，全國物理競賽馬上就要開始報名了，我等下會把手中的報名表發給總成績前三和物理單科前三的同學，其他同學如果想參加，可以到我這裏來領表。”

她走下講臺，總共給五位同學發放了報名表，最後給沈頌的桌上也放了一張，“這是李老師特意讓我拿給你的。”

發完報名表，夏晴揚聲說：“雖然我們班很多同學已經拿到了國外大學的offer，但李老師還是希望大家都可以積極踴躍的報名，就當是一次很好的鍛煉機會。”

“秦涵，你報不報？”王易鳴問他。

“我才不報呢，之前我都已經參加過一次了，而且我也拿到了心儀大學的offer。”秦涵将報名表随意往抽屜一塞，“僅剩的這段高中時光，我可不想讓自己過得太累。”

聞言，王易鳴也将報名表往旁邊一放，“你說的有道理，那我也不報了。”

“不是，你們怎麽能這樣。”夏晴聽到了他們的對話，着急的争論說：“前兩年，你們争着搶着要報，想給自己搞點兒加分項。李老師加班給你們補習，現在你們拿到了offer，就都不報名了。咱們班可是A班，如果報名人數太少，讓李老師的顏面往哪兒擱。”

“話不能這麽說，”秦涵反駁說：“李老師給我們補習，我們拿了獎，也算是為校争光了。而且吧，機會不能總讓我們占着，也要留給其他同學，你說對不對？”

夏晴說不過他，轉頭問另一個同學，“劉立洋，你報不報？”

劉立洋聳了聳肩，“抱歉。”

聞言，夏晴郁悶至極，眼眶一紅，都快急哭了。

“我說你也不用杞人憂天，不是還有你和頌哥嗎？”秦涵開玩笑的調侃說：“不然，你問問烨總。”

王易鳴嗤笑一聲，“問烨總，你在開什麽玩笑。雖然烨總還沒有想好到底要上哪所學校，但他收到的offer至少能繞操場一圈，哪有時間參加這些有的沒的......”

他話還沒說完，就見顧承烨拿起筆，龍飛鳳舞的在報名表的第一個框框裏寫下了自己的名字。

王易鳴頓時就像是吞了雞毛，沒說完的話全都卡在了喉嚨裏，要多難受有多難受。

其他人也都一臉震驚地看着顧承烨從容的填寫報名表，夏晴磕磕絆絆的确認說：“烨總，你要參加？”

顧承烨淡淡的嗯了一聲，“不是說人不夠。”

夏晴越發震驚了，烨總是那種人不夠，就會主動來湊數的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