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 保大還是保小？

回程的路上，是秦天昊開着車，一路狂飙在瀝青公路上，恨不得将車子當火箭開。

後座上，慕修緊緊攥着程歡的手，眼看她疼得臉色煞白，滿頭的冷汗，心裏又疼又急，不停吼道：“快點……”

秦天昊也急，回罵道：“已經最快了，都闖了不知道幾個紅燈了，交警正跟在後面玩兒命追呢！”

慕修從鼻翼裏籲出一口氣，“讓他們追去，我老婆孩子最重要……歡兒，你別害怕，有我在呢！”

程歡已經疼得沒有意識了，面色蒼白如紙，大張着嘴，痛苦地喘息着，緊緊攥着慕修的手，微弱地顫抖。

她虛弱的聲音無意識地說道：“求求你，救救我的孩子，這也是你的孩子，真的是你的……”

她聲聲泣泣，聽得慕修心裏別提多難受，程歡搞成今日這個樣子都是因為他，他究竟把她傷到何種地步啊？

慕修又疼又悔，眼眶痙攣，嘴唇顫抖，寬厚的大手不停摩挲着她的臉龐，額頭，親吻着她，“我知道，我都知道。”

一路颠簸，在刑警和交警兩方夾擊下秦天昊總算是将車子開到了醫院，慕修抱着程歡就疾步往裏沖去……

“醫生，快來，我老婆要生了……”

***

手術室門口，慕修焦急地轉來轉去，心都快提到了嗓子眼。

剛剛護士拿着一沓子紙朝慕修走過來，例行公事詢問萬一産婦難産，保大還是保小……

慕修當場就怒了，一把拎起護士的脖頸，“保大還是保小？大的小的都要，要是我老婆孩子少一根汗毛，我拆了你們醫院！”

秦天昊用武力将這人制服，強逼着他簽了字，慕修紅着眼眶，哆嗦着嗓音懇求道：“一定記着先保大人，大人要緊……”

簽完了字，慕修幾乎癱軟在地上，雙眼直勾勾地盯着正前方，臉龐泛出如同地獄之火的炙熱光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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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很害怕，非常非常地害怕，活了近三十年從來沒這麽害怕過，他老婆孩子的命，現在都在這個小房間裏，在別人手裏。

秦天昊被交警帶走了，闖了這麽多紅燈，總得有一個交代，慕修孤零零地蹲在門口，活像一尊雕塑。

程歡在産房裏呆了好久好久，久到慕修已經覺得滄海快要變成桑田了，差點難産的程歡，總算是從鬼門關走了出來。

嬰兒的啼哭聲打破了産房的寂靜，慕修驀地睜大眼睛，護士抱着孩子走了出來，笑盈盈道：“恭喜，母子平安。”

慕修腦袋“嗡”的一聲，只看到護士的嘴巴一張一合，耳邊什麽聲音也聽不到了。

他從護士手中接過孩子，看着皺巴巴的小東西，強忍住混亂劇痛的心悸，啞着嗓子問道：“孩子他媽呢？”

護士道：“産婦太累了，已經疼暈過去了，放心吧，一會兒就能醒來，我們先帶着孩子去清洗一下……”

又是一通折騰，慕修再次抱着孩子回到病房之時，程歡已經兜兜轉轉醒了過來。

兩個人對視一眼，瞬間淚流滿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