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許是太醫之前那句“入秋的牡丹”刺到了蕭央,朝政絲毫沒有懈怠的人,又肩負起養花的重任。
從小跟随他的壽安見此,都頗為震驚。
“陛下,照顧蘇姑娘的事兒還是交給奴才等人吧,您已經兩日沒有休息了。”
向來淡漠冷肅的人,這會兒端着已經空了的藥碗,看着還在迷迷糊糊沉睡的人,目光變得留戀和悲傷。
連續兩日蘇婉月都幾乎在沉睡中度過,再醒來的時候人雖然很虛弱,可精神頭好了不少,喝完藥坐在床邊卻怎麽都睡不着。
看着坐在不遠處的宣文帝,她試探的開口,“陛下,爹爹今日不來嗎?”
男人聞言目光從奏折上移開,看着坐在床邊柔柔弱弱的小姑娘。
“丞相最近很忙。”
男人淡淡的說完,繼續看着手裏的奏折,沒有再理會坐在不遠處的人,而被搓皺的書角訴說着他心中的不悅。
宮門外,蘇丞相滿臉着急擔憂的神色中,目光帶着不需言說的怒意看着壽安。
“之前陛下曾說過,本相可以來看月兒,公公總是攔着本相是什麽意思?!”
壽安将手中的浮塵往臂彎中一搭,一臉無奈的讪笑着。
“咱(za)家哪裏敢擋着丞相見蘇姑娘,咱家也只是個聽喝兒的。”
聞言蘇丞相臉色一變,濃黑的眉頭一皺,常年蹙眉擠出的皺褶,此刻變得更加深邃。
“公公的意思是……這些都是陛下的意思?”
無奈中帶着幾分嬉笑的聲音響起,壽安朝着周圍左右看了一眼,上前一步湊近蘇丞相低語道。
“咱家說句不該說的話,丞相這次糊塗啊,如果沒有陛下的示意,奴才哪敢擋在這裏,至于原因嘛……丞相還是想想上次入宮時,丞相都做了什麽陛下不喜的事吧。”
該提點的壽安也都點到了,蘇丞相臉上帶着錯愕的看着虛空,上次入宮……
在見到蘇婉月之後,蘇丞相心中不安,而這一切也都看在了溫子煜的眼中,得知蘇婉月中毒抱恙,他着急的懇求丞相帶他入宮探望蘇婉月。
而将這個得意門生看做親兒的蘇丞相,也沒有覺得這個提議有什麽不妥的地方,于是帶着準備好的紅果果,攜人入宮探望正在養病的人。
原本還是一切順利,但到了宣文帝的寝宮門口時卻被人攔住,也是從那之後蘇丞相三番四次都被人攔住請回去了。
盯着那扇緊閉的大門,蘇丞相眉宇皺起,想到蕭央對女兒的重視,銳利的眼神中帶着些許的不安。
不知過了多久,壽安捧着兩份折子進來,和宣文帝對視了一眼,兩人皆心領神會,壽安看了一眼不遠處的龍榻。
“陛下,太醫在門外等着給姑娘號脈。”
宣文帝聞言放下了手裏的奏折,“宣進來。”
寝殿內安靜沉悶,太醫聚精會神的為蘇婉月號脈,沉默一陣之後長舒一口氣。
“回陛下,蘇姑娘身上的毒已經清了,只是身子虛弱還得多調理才是。”
說完太醫看了一眼不遠處的屏風,站起身朝着那個方向而去,宣文帝擡腳跟了上去。
“到底如何?”宣文帝冷淡的問道。
太醫站在屏風後彎腰抱拳回道,“回禀陛下,姑娘心疾難愈,心有千千結不是一朝一夕能解開的。”
聽到這個宣文帝沒有表現出意外,神情沒有絲毫的變化。
“如果長此以往下去會怎麽樣?”
太醫聞言有些躊躇,整理了一下措辭後才小心的說出,“如果繼續下去,輕則心情不佳食欲不好,身體虛弱,重則……重則怕是會影響未來。”壽數。
即便隐晦了很多,可宣文帝還是第一時間聽出了話外之意。
“朕知道了,你們盡心調理好身子就行。”
說完他回到了寝殿,半躺在龍榻上的人帶着期待的眼神看着他。
“陛下,爹爹今日會來看月兒嗎?”
男人聞言腳下的步子一頓,少頃毫無波瀾的看着床上的人。
“你乖乖聽話,朕這就找人去催催丞相,讓他忙完第一時間入宮。”
聽到對方要讓人請父親過來,蘇婉月兩只眼睛瞬間亮了起來,比之前多了一絲的生機。
這眼見的變化,讓原本還算是平靜的宣文帝多了些燥郁之氣,他轉頭看向站在一旁的壽安。
“還不快去請蘇丞相。”
聽到這個指令,壽安愣了一下,觸及到對方的目光之後,壽安心領神會的退出了寝殿。
雖然這天蘇丞相依舊沒有入宮探望蘇婉月,但傍晚的時候,壽安捧着一個食盒腳步輕輕的來到了寝殿。
“蘇姑娘,丞相大人最近公務忙,今兒個趕不過來了,不過丞相讓咱家給姑娘帶來了這個,丞相說了忙完這幾日就過來瞧姑娘,還讓姑娘好生将養着,切莫不遵醫囑憑白熬壞了身子。”
說話間,壽安的眼神總是似有如無的瞟向一旁的宣文帝,見對方沒有任何反應的批閱奏折,他暗暗松了一口氣。
得知父親沒有來看她,蘇婉月臉上顯而易見的失落,可看着那個食盒的時候,她又開心了起來。
“快拿過來給我看看。”在中午的時候,蘇婉月就得了旨意可以下床走動,在壽安還沒有近前的時候,她早已經翻身下床赤着腳跑向對方。
這一幕也落在了宣文帝蕭央的眼中,他輕輕掀起眼皮,聲音不疾不徐暗含警告。
“蘇婉月,你的鞋吶?”
聽到這一聲,正踩着厚厚的地毯奔跑的人,突然停住了腳步,心虛的看向書桌後的人,偷偷吐了一下舌頭轉身跑回去穿鞋。
再回來的時候,壽安已經将食盒放在了桌子上,并将上面的蓋子打開。
原以為會看到已傳糖葫蘆,卻不想看到的卻是幾個紅紅圓圓的果子,這東西壽安倒是沒怎麽見過。
“喲,奴才不像姑娘見多識廣的,還真沒有認出這是個什麽,姑娘可知這是何物?”
聽到對方不認識這個東西,蘇婉月突然擡起秀氣的小下巴,頗有些小得意的看着食盒中的東西。
“這個就是紅果果呀,怎麽連這個都不認識。”
一臉求知欲的壽安聞言哭笑不得,“對對對,姑娘說得對,是奴才見識淺薄了。”
說完壽安拍了一下自己的腦門,怎麽一時就忘了對方是個傻的,問她又怎麽會得到正确的答案。
“那姑娘可知這個怎麽吃?”壽安再次問起并沒有抱任何希望,只是有些好奇蘇婉月想要怎麽吃。
尖尖的下巴微微太高,“當然是做tang……不準問,這是秘密!”
做糖?壽安帶着懷疑的目光再次看向那幾個紅果子。
見人抱着食盒走開,壽安又看了一眼放在一旁的榻,這幾日蕭央高大的身形夜夜都蜷縮在這小小的榻上。
“陛下,奴才看着蘇姑娘恢複的不錯,陛下何不讓姑娘回儲秀宮休養,總在這兒也有礙姑娘家的名聲。”
這話倒也真的提醒到蕭央,他收起手中的折子看着拎着食盒的背影。
“你說,如何才能将人名正言順的養在身邊?”
聞言壽安的身形一頓,“陛下您這是對蘇姑娘……”
“不過是個解悶的玩意兒罷了,這宮裏苦悶的很,有個聲響倒也有些趣味。”
見他說的淡然毫無其他意思,壽安心中暗暗罵了自己一句龌龊,畢竟蘇姑娘還是個沒有正式及笄的小姑娘。
“這…………”
“算了,安排人服侍她回儲秀宮。”
在喜兒的服侍下,蘇婉月拎着她的紅果果,開開心心的回到了自己的儲秀宮。
“喜兒,我這次見到了爹爹,而且陛下說我乖乖喝藥,以後父親可以經常入宮看我,所以我準備給他一個驚喜!”
不知怎麽的,喜兒聽到她說要給陛下一個驚喜,眼皮突然開始不安的跳動。
“小姐想要做什麽?”
抱着食盒的蘇婉月沖她甜甜一笑,眼神中充滿了神秘和激動的神色。
新帝登基雖然名不正言不順,可到底是勝者為王,總是有那些個谄媚之人前來阿谀奉承。
“陛下,明日就是陛下的聖誕吉日,禮部這邊按照舊例又酌情添加了一些,這是宴會的流程望陛下過目。”
正在查看邊防回信的蕭央聞言,眼皮都懶得掀動,“取消了,日後朕的生辰皆不慶賀。”
禮部的官員聞言驚詫的看着上首之人,站在一旁的壽安揮揮手示意人趕緊退下,随後趁着蕭央沒有注意,他跟着禮部的官員來到了門前,低語提醒道。
“大人真的是糊塗了,陛下的生母便是在陛下生辰之日一根白绫……,當時年幼的陛下受到了不小的驚吓,加之生母仙逝悲痛傷心,所以陛下對生辰格外的抵觸,日後切莫再提這個。”
兩位禮部大臣聞言恍然懊惱,不住的拍着自己的腦門,“哎呀,是我等糊塗了,多謝公公提醒。”
說完兩個大臣十分講究的一人拿出一疊銀票塞給了壽安。
無論哪任帝王,生辰總是辦的大張旗鼓甚至美其名曰“與民同樂”,讓天下人在這一日一同為君主慶生。
而蕭央生辰之日,卻與往常沒有區別,夜已深,再過兩個時辰他的生辰就要這樣悄無聲息的過去。
素來不喜鋪張浪費的蕭央,讓人熄了殿中角落中的燈,獨留書案邊的幾盞,一陣夜風襲來吹動了案頭的紙張,搖晃起桌頭的燭火,肅穆的殿中顯得更為孤獨冷寂。
壽安掩唇偷偷的打了一個哈欠,淚眼朦胧中他看到燭火搖曳趕緊上前調整,生怕忽明忽暗的燈光影響宣文帝批閱奏折。
待燭火穩定住,他轉頭想看看書房外的天色,卻被寒風過後的景象吓得瞬間清醒。
“陛陛陛……陛下!”這一聲音量不低,驚到了正在研究邊防戰事的蕭央。
後者不悅的蹙眉轉頭看向壽安,想要呵斥他沒有規矩,可看到壽安那副馬上要歸西的樣子,略有詫異的順着他的目光看向了房門處。
黑沉的夜,月光被烏雲遮住,一陣寒風鼓吹着蓮白色的絲綢,缥缈中帶着難以言說的毛骨悚然。
門外臺階下,一女子身着絲綢廣袖襯裙,烏黑散亂的長發半披在肩,一陣風起墨發和白衣像是魔抓似的嚣張瘋魔的舞動着。
對方發現了蕭央和壽安的目光,一雙赤紅的眸子含着水光攝向二人。
“陛~下~陛~下~生辰快樂~”
同類推薦

萌妻來襲:軍帥,壞壞寵!
從她過完十四歲生日那天起,就跟她說了以後不準半夜偷爬到他的床上來,她小嘴一張一合,已經不知道跟他說了多少次最後一晚。孟祁寒真的是寧可相信世界上有鬼,也不相信孟杳杳這一張嘴。
“以後我要是娶妻了,你也這樣爬上來?”
“娶妻?人家都講你不舉,除了我孟杳杳誰要你?”
某男邪魅一笑:“我都不舉了,你還要我幹嘛?”
“暖床啊,你知道你身上有多暖和嗎?”話未落,已被他壓在了身下,“只能暖床,那豈不委屈了你?”
他是殺伐果斷的冰山少帥,唯獨寵她入骨,他說,杳杳,這輩子我不會讓你哭的,除了床上……

爆寵小狂妃:皇叔,太兇勐
“皇叔,不要了,潇潇疼。”“乖。”年輕帝王伸手,動作輕柔地拉住她受傷的小腿,聲音低沉沙啞,難掩心疼:“忍忍,塗了藥,一會兒就不疼了。”她是後宮寵妃,心狠手辣,惡名昭彰。新皇登基,她被殘忍賜死!重活一世,誓要一雪前恥,虐親姐,鬥渣男,朝堂內外所有人的生死,全在她倚姣作媚的一句話間。“皇叔,朝中大臣都說我是禍國妖妃,聯...

啓禀王爺,王妃她又窮瘋了
試問這天底下誰敢要一個皇子來給自己的閨女沖喜?
東天樞大将軍文書勉是也!
衆人惋惜:堂堂皇子被迫沖喜,這究竟是道德的淪喪還是皇權的沒落?!
----------------------------------------
文綿綿,悲催社畜一枚,一睜眼卻成了大将軍的閨女,還撈到個俊美又多金的安南王殿下作未婚夫,本以為從此過上了金山銀山、福海無邊的小日子。
豈料......
府中上下不善理財,已經到變賣家財度日的地步......
人美心善的王爺一臉疼惜,“本王府中的金銀滿庫房,王妃随便花。
”
文綿綿雙目放光,“來人啊,裝銀票!”
從此...
“王爺,王妃花錢如流水,今日又是十萬兩。
”
“無妨,本王底子厚,王妃盡管花。
”
“王爺,王妃花錢無節制,您的金庫快見了底了!”
“無妨,本王還能賺!”
“王爺,王妃連夜清空了您的金庫!”
“什麽!”
富可敵國的安南王殿下即将裂開。
文綿綿款步走來,“王爺別着急,我來送你一條會下金蛋的街!”
----------------------------------------
【社畜王妃VS沖喜王爺】
文綿綿:一時花錢一時爽,一直花錢一直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