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黑洞洞的深夜中,昏暗偌大的宮殿裏回蕩着一聲聲若泣若笑的聲響。
他目光下移看向來人手裏端着的碗,白瓷碗中血紅一片,看不清那紅色的液體下隐藏着什麽,饒是向來鎮定的蕭央,在這波操作下都有那麽一瞬的失神。
視覺沖擊實在有些突然和震撼,拿着毛筆正在批閱奏折的手一抖,一滴墨落下模糊了那本奏折上的內容,就這樣一本即将處理完的折子就這樣毀了。
“蘇婉月你又在鬧什麽?!”
這一聲不似尋常的冷厲,卻帶着暴怒前的平靜和無奈。
已經端着碗走到書案前的人,紅着眼睛将手裏的碗往前送了送,“長壽面,月兒親自做的,好燙呀。”
站在一旁的壽安終于找到了自己的腿,将手裏的浮塵往臂彎一搭,趕緊上前接過蘇婉月手裏的碗。
“喲,這手都燙紅了,底下的人都是怎麽伺候的?!”略帶心疼和訓誡的聲音響起。
這會兒已經收起奏折的蕭央看了過來,看到對方燙紅的指間,眉宇不耐的皺了起來。
正在此刻喜兒抱着一件外搭長裙踉踉跄跄的跑了進來,頭也沒敢擡直接跪倒在地。
“奴婢該死,奴婢該死。”
見坐在上首的人真的生氣了,蘇婉月趕緊遮在喜兒的身前,擋住了蕭央的視線。
“不怪喜兒。”
兩個深呼吸之後,蕭央壓住了心中的煩躁,目光有些冷厲的看向案前的兩人。
“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喜兒顫巍巍的跪在地上,略帶顫抖的聲音回道:“小姐得知今日是陛下的生辰,就讓老爺送了些番外的紅柿子做湯鹵,親自為陛下做了一碗長壽面。
因為奴等伺候在小姐身邊,對于廚下的活計不善,于是今日和小姐在廚下忙到現在,終于做出一碗還算像樣的長壽面。”
壽安看了一眼端在手裏“像樣”的長壽面,頗有些不知該說什麽。
而坐在上首的人目光卻又看向了蘇婉月的衣服,喜兒看出了對方的疑惑,趕緊又回道:“做面耽誤了時辰,小姐擔心錯過陛下的生辰,所以不等奴婢們伺候主子穿好衣服,小姐就端着面急匆匆的趕了過來。”
“胡鬧,大冷天的要是凍着了主子,你們有多少個腦袋夠砍?!”壽安氣氛的說道。
而坐在龍椅上的人,卻将目光緊緊的所在蘇婉月的身上,“為什麽要這麽做?”
蘇婉月不知他在問什麽,歪頭想了一會兒說道:“因為父親說過,每個來到這個世界的生命都值得為之開心和祝福,所以生辰很重要。”
“你覺得朕來到這個世界是好事?”
這下蘇婉月就真的不知怎麽回答了,呆呆的看着坐在上面的人,眼神中皆是疑惑。
“算了,壽安命人傳膳。”
這個時辰早就過了晚膳的時間,蕭央素來有沒有吃夜宵的喜歡,突然接到旨意要傳膳,禦膳房上下都手忙腳亂,想到今日是陛下的生辰,總管太監大手一揮兒,命人做了一碗彙聚所有精華的長壽面。
穿好衣裙的蘇婉月坐在桌前,看着湯清面白的海鮮面,小聲的斯拉斯拉吸溜着口水,壽安将那碗殷紅如血的面放在蕭央的面前,有些猶豫的想要阻止。
可不等他阻止,蕭央已經拿起筷子,面不改色的挑起碗中的面送入嘴裏,臉上的表情看出任何變動,誰也不知這碗面是否還能下咽。
吃了兩口後他擡眸看向坐在對面的人,“面快坨了怎麽還不吃?”
得知自己可以吃那碗海鮮面,蘇婉月臉上一喜,接着又有些躊躇,“可是今天不是月兒的生辰。”
“哦?那你的生辰什麽時候?”
“三月十六,爹爹說那天的月亮最圓,所以給我取了一個‘月’字,爹爹還說那天院子裏十分奇異,原本應該秋天盛開的桂花,三月過半就金桂飄香,所以月兒是甜的。”
嘴上說着,可心和身子早就被眼前的海鮮面勾了去,小嘴一邊叭叭說着,手裏的筷子早就挑起了碗中的面。
各自吃完了屬于自己的面,生辰時間也馬上要結束,蕭央看了一眼外面的天色,想到禦花園此刻漆黑少人……
“今晚你就留宿在朕的暖閣,夜色濃重不宜出行。”說完不等其餘人表态,起身朝着寝殿走去。
之前連龍榻都睡過的人,這會兒也不覺得住在這裏有什麽不合适的,并且蘇婉月覺得宣文帝的寝殿香香的,也很喜歡睡在這裏。
作為奴婢喜兒自然更沒有什麽話語權,于是不等兩人擡腳,宮女就已經圍了過來,像是招待什麽稀世珍寶一般,小心翼翼的将人帶到了暖閣中。
宣文帝的暖閣素來沒有什麽人住,他不喜周圍有很多人伺候着,所以這裏平時也沒有什麽人住,此刻蘇婉月留宿這裏倒是讓宮人們手忙腳亂。
愣是在暖閣的榻上鋪了三四床新棉被,一坐上去人像陷入了雲朵一般。
“喜兒,陛下的棉被好軟啊。”
正在給她收拾衣物的喜兒聞言,伸手按了一下床上的被褥,頓時感覺鼻子有些酸楚,之前在丞相府中,這樣的棉被那可是要多少有多少,小姐可曾在意過這些。
現如今因為新棉被軟了一些,就高興的像個孩子,回憶着入宮後的遭遇,這要是換個心思窄的估計早就懸梁了。
再看看依舊有些呆傻的小姐,喜兒紅了眼眶,聖女傳承之後按理說小姐可以和正常一樣,這老天爺捉弄人,三番兩次的驚吓後,人依舊呆呆傻傻……
“天色不早了,小姐還是早些休息吧。”
兩人一個睡在又軟又暖的榻上,一個睡在了榻前的腳凳上,蓬松溫暖的棉被蓋在身上,很快兩人都陷入了沉睡。
喜兒到底是近身伺候的人,即便是睡着了心思也是沒有放松,不知過了多久聽到暖格外響起了窸窸窣窣的響聲,她這次起身查看,發現不知什麽時候,天色已經放亮。
守在麽外的內侍聽到了聲響,輕手輕腳的掀開暖閣的棉門簾,看到喜兒醒了趕緊颔首以示客氣。
“陛下剛出門上朝了,這是吵醒了蘇姑娘了嗎?”
喜兒回頭看了一眼還在熟睡的蘇婉月,轉頭回道:“小姐還沒有醒,一會兒勞煩公公準備些溫水,小姐起來洗漱要用。”
“那是應該的,溫水花瓣香胰子早就備着了。”
又過了一個時辰左右,蘇婉月終于迷迷糊糊醒了過來,起初看着陌生的環境還有着怔愣,待看到喜兒靠近才想起這裏是什麽地方。
“喜兒,這裏是不是離着偏殿不算遠了?”
“是啊,好像從這邊的側門過去,就是素日裏姑娘用膳的那個偏殿。”
得知這裏離着偏殿只隔着一扇門,蘇婉月反而就不着急過去等着,待在暖和和的暖閣裏,知道內侍過來通知,她才帶着喜兒不疾不徐的朝着文華殿的偏殿而去。
一下朝蕭央為首帶着三位大臣步履匆匆的來到偏殿,一進門看着空空的偏殿,蕭央臉上的神色有些冷淡,守在一旁的內侍趕緊上前,湊近壽安低語了兩句。
還不等壽安将此消息傳遞給蕭央,偏殿一旁的門“吱呀——”一聲被人推開,蘇婉月一臉喜色的走了進來,一進門剛好和蕭央對視。
後者看了一眼她的氣色,自然熟稔的問道:“才起來?”
“暖閣又暖又軟所以多待了一會兒。”
兩人這旁若無人的對話,讓站在不遠處的三位大臣震驚詫異,大燕皇帝的暖閣不是誰都能睡的,歷來都是陛下招幸妃嫔後,讓妃嫔在此休息過夜的,龍榻自然只有陛下能睡。
現在蘇婉月從暖閣方向而來,兩人一問一答也證實了幾人的猜測。
這個宮裏向來藏不住什麽秘密,正在內閣和諸位內閣元老商議事宜的蘇丞相得知後,怒摔手裏的奏折踱步朝着偏殿而來。
有不少和他關系好些的大臣怕出事,上前阻攔蘇丞相的腳步,奈何蘇丞相愛女心切,此刻頗有點佛擋殺佛的架勢。
“大人莫要阻攔,老夫這輩子就這麽一個閨女,實在見不得她讓人如此欺辱,今日老夫豁出去命也要将她救出!”
看着人氣勢洶洶的走遠,內閣元老嘆了口氣。
“蘇丞相樣樣都好,唯獨栽在了一個‘情’字上,前半生為了自己的夫人,多次放棄了晉升的機遇,後半生也不知為了這個癡傻的女兒又會如何。”
“哎,我瞧着他真能豁出去這條命。”
幾個大人見挽回不了,說着話又回到了內閣,而步履匆匆的蘇丞相一路風馳電掣來到了偏殿,不等內侍進去彙報,他一把推開擋在門前的宮人,頗有些闖宮的架勢,猛然來到蕭央的面前。
“哎,丞相大人!丞相大人不得無禮……”守在門口的內侍連混帶爬也沒有阻攔住蘇丞相。
正在和蕭央一起用早膳的蘇婉月,被突然起來的父親吓得差點嗆到,喜兒趕緊上前給她拍背。
反而坐在對面的蕭央冷靜很,看了一眼氣勢洶洶的蘇丞相,擡手擺了擺示意侍衛和太監都退下,轉而看向來人。
不等蕭央質問,蘇丞相看着自己女兒和他共用早膳,這一幕似是證實了謠言,他怒目橫瞪擡手指着蕭央。
“蕭央你這個畜生!妄為君王!月兒她還有幾個月才及笄,你,你……老夫和你拼了!”
作者有話說:
預收文《失憶後錯嫁狀元郎》
金桃意外跌落山谷後,醒來看到散落在周圍的書信,失憶的大腦陷入了沉思……
根據信上所言,她和窮書生訂親,并辛苦替人縫補掙錢供他讀書,而在書生入京考試後,她發現自己懷了書生的崽。但從書生的回信中看,他是攀了高枝想要抛妻棄子!
金桃看完所有書信,義憤填膺的叉腰道:“呸!陳世美!”
于是,金桃撫摸着平坦的小腹,磨磨後槽牙決定入京為自己讨個公道!
新科狀元董逸,豐神俊秀,披紅挂彩打馬游街,引得圍觀女子差點為他擲果盈車。
突然馬前跳出一個女子攔路,指着肚子說有了他的孩子。
看着那埋在記憶深處的人,董逸臉色逐漸變得複雜。
最後他一張俊臉玩世不恭的笑道:“哦?我這是喜當爹?!”
本來想打一場硬仗的金桃,看着下馬邁着長腿走向她的董逸,忍不住後退了一步,“怎麽,你想當街殺人滅口?”
董逸俊秀的臉上笑意更濃,骨節分明的手伸到金桃面前道:“怎麽會呢?我是要對你和孩子負責呢,娘子,跟我走吧?”
金桃瞪大眼睛眨了眨,這個負心漢怎麽跟想象中的不一樣呢?就……給她整不會了?!
幾個月後金桃終于想起了一切,那些書信根本不是她的,而信中的負心書生也不是什麽狀元郎!
更重要的是……她平坦幹癟的小腹根本不曾揣上崽!
頓時尴尬的用腳扣出一座紫禁城,她連夜跑路再也不想見到董逸……
董逸長腿一邁,攔住了想要跑路的金桃,淺笑道:“娘子這是要去哪裏呀?”
金桃咬唇後退一步,“誰是你娘子?!快讓開別擋我回家的路。”
董逸折扇一展,笑意不改,“娘子這可真是始亂終棄,前些日子還要我負責,今天就嫌我擋路了?”
金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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