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

從半夜被壽安揪走後, 喜兒就有些恍惚,慢慢轉為深深地懊悔和自責,都怪自己一時貪睡, 才讓她家小姐……

現在看着一臉喜悅毫不知情的蘇婉月,喜兒鼻尖都有些泛酸,雖然她清楚昨晚宣文帝沒有做過分的事兒,但這要是傳出去,還不知道會被人怎麽編排吶。

這些不好的事情她知道就好,不能讓小姐也跟着添堵了。

“襄嫔……小姐是聽誰說她有出宮的法子?”喜兒雖然知道免死金牌和出宮的事情,但具體誰說的她當時也沒有在意也不清楚。

穿好衣服蘇婉月想了一下,“之前和蘭姐姐說話間, 她說的, 她說襄嫔那裏總是有些宮中沒有的小東西, 一看就是宮外的東西,指定有和宮外聯絡的法子。”

得知是蘭妃告訴她的,喜兒總覺得這中間有些不對勁兒的地方, 可這到底是哪裏不對她又說不出來, 轉念一想從宮外捎帶東西還好說, 但是帶個人出去就有點麻煩吧。

兩人收拾好, 就像往常一樣出了門,面上絲毫看不出兩人是要去幹大事, 她們的東西一件都沒有帶走, 唯獨帶走了蕭央給她的免死金牌。

襄嫔入宮後就沒有想過争寵, 而且蕭央那個類型的她也不喜歡,于是每日都窩在自己的宮裏看話本, 早起在院子裏轉了圈, 感覺陽光不錯就讓人拿了瓜子, 獨坐在院中看書嗑瓜子。

正看到妙處,耳朵尖不由得發燙,突然小宮女上前禀報:“回禀主子,蘇姑娘求見,這會兒人已經在門外了。”

一聽到“蘇姑娘”三個字,襄嫔不由得一抖,手裏的書差點滑下去,剛剛臉頰緋紅的色彩急轉成了蒼白。

當時蘇婉月中毒未死,她可是差點吓死,以至于回宮後她見了鬼都不帶怕的,因為鬼也沒有那日的宣文帝吓人。

“不,不見……算了,讓她進來了吧。”襄嫔遲疑了一下,轉念一想如果蘇婉月不開心,到陛下那裏告自己一句,只怕她死都不知道怎麽死的。

由于之前在冬至宴上見過一次,蘇婉月倒也不見外,一進門一雙眼睛閃着晶瑩的光,笑嘻嘻的跑到了襄嫔的面前。

面對這樣燦爛又吸引人的笑容,襄嫔一時有些自責,不應該背地裏那樣揣測,這樣目光單純的姑娘,怎麽會主動挑唆,讓宣文帝殘忍殺害那些宮妃吶。

“襄嫔姐姐,我要出宮。”蘇婉月毫無遮掩鋪墊的喊了出來。

這話震得襄嫔一哆嗦,就宣文帝那副樣子,怎麽看也不像是能放她出宮的人啊。

“額啊,蘇妹妹要出宮了?恭喜啊,入宮這麽久肯定想家了吧。”襄嫔略有尴尬的笑道。

蘇婉月哪有心思揣摩對方什麽意思,只是激動的看着她點點頭,“想家了,我要出宮,襄嫔姐姐咱們什麽時候出發啊?”

“啊?什麽叫咱們什麽時候出宮,我也要出宮?”襄嫔臉上的笑容收起,滿眼的疑惑。

“我知道姐姐有法子出宮,帶我出宮吧,我已經準備好了。”說着她上前拉着襄嫔的手,激動的嘴角都要裂到耳根。

聽她如此說,襄嫔更是震驚不已,自己可出不了宮,只是能托人出去買些話本而已,自己哪有帶人出宮的本事啊。

“妹妹是不是有什麽誤會,若是真的能出宮,我也不會窩在這四四方方的天中啊,妹妹還是請回吧,我可沒有那樣大的能耐。”

說着襄嫔也沒有多少好臉色,合上書起身進了屋,蘇婉月想上前再說些什麽,卻被對方的貼身丫鬟擋在了外面。

見此蘇婉月氣呼呼的出了門,不甘心的回頭看了一眼。

“喜兒,她一定在說謊,你看到她磕的瓜子了嗎,那是瑞福祥的,那瓜子好鹹的。”

說完她還不悅的嘟起了嘴,喜兒在一旁一直沒有出聲,這件事不是小孩過家家,說辦就能辦的,這要是真的成了……宣文帝必會下殺手。

換了誰也不敢接這事兒啊,但是她又不能打擊自家小姐,而且她心底也殷殷期盼能真的成功,那樣就可以離開這個皇宮。

“不行,不能就這樣算了,免死金牌我都拿到了。”蘇婉月說着神神秘秘朝着喜兒勾了勾手指。

“咱們這幾天盯着點襄嫔,看看她是怎麽和宮外聯系的。”

看似平淡無奇的日子,卻又波濤洶湧,蕭央雖然這幾天一直都在忙,但也留意到蘇婉月最近好像也很“忙”。

“月兒這兩日在做什麽?朕怎麽瞧着你多半都不在寝宮。”

答應給對方抱着睡後,蘇婉月也算是信守承諾,她把自己冰涼的小腳踩在對方的大腿上,單純無辜的吸取這對方的溫度。

早就不知是誰在給誰熱被窩,蕭央自然也沒有戳破,甚至甘之如饴的攬着對方,用內功催熱身子為了讓“小白眼狼”睡得舒服。

“沒有啊,在屋子待得悶所以就去到處走走。”

“是嗎?朕怎麽聽說你最近總是往襄嫔那裏跑?你什麽時候和她好的?”

聽到“襄嫔”兩個字,蘇婉月也不得不謹慎起來。

“碰巧那日走到那裏,看到襄嫔姐姐那邊有好多話本,所以就去看看書。”

攬着她的人不置可否,只是手臂收緊了些再也沒有言語,很快兩人就都睡着。

次日,蘇婉月還沒有睜開眼,喜兒就悄悄的将人晃醒,“小姐快醒醒,剛才奴婢打聽到明日卯時襄嫔那邊會有人出宮。”

這話說的聲音不大,生怕被宣文帝身邊的人聽到,沉睡中的喜兒聞言登時清醒過來,“嗖——”一下坐了起來。

“那咱們怎麽跟着混出去?”蘇婉月問完轉眼看了一下周圍,這裏都是宣文帝的人,說話多少不方便。

這會兒早已經快到中午,給蘇婉月梳洗一番後兩人出了門,禦花園的荷塘邊,兩人看了看周圍沒人,就坐下來開始商議。

“襄嫔那邊只安排了一個人出去,咱們這樣跟着是混不出去的。”喜兒憂愁地說道。

“要不咱們讓人捎信給老爺,讓老爺想法子帶在咱們出去?”

蘇婉月一直沒有說話,她靜靜的想着這個可能性,“不行,不能讓父親參與進來,我只有一個牌子,到時候我和父親兩個人怎麽夠。”

轉念一向她看向皇宮一角,“走,咱們去找蘭姐姐說說。”

湘蘭宮中,蘭妃坐在上首,聽到蘇婉月這麽快就得到了免死金牌頗為驚訝,原本她還以為對方還需要些時間。

“本宮那真是要恭喜妹妹了。”

“蘭姐姐,免死金牌我雖然得了,可我現在卻出不去了,襄嫔說她不知道怎麽出宮,可是我也打聽到,她明日卯時會派人出宮。”

蘭妃抿了一口紅棗茶,看着蘇婉月語氣頗有些遺憾愁悶,“那可怎麽辦,現在就差這臨門一腳。”

“姐姐……姐姐不如幫幫我,想法子讓我代替那個宮女出宮。”

這也是蘇婉月來湘蘭宮一路上想出來的,她在這個宮裏沒有什麽人和權利,但是蘭妃卻有。

“這……妹妹這件事如果成了,倒是可以回家,可是本宮卻是要留在這裏的,到時陛下怪罪起來……姐姐我膽小,你可別吓我。”

說着蘭妃一臉為難的低下了頭。

消化完她說的話,蘇婉月眼睛一亮蹭了過去。

“姐姐只管放心,若是成了我就讓爹爹想法子護着你,指定不能讓姐姐擔着。”

蘭妃娥眉蹙起,低頭忖度了一會兒,“那你可別說是我幫你逃出去的,誰也不能說,丞相大人在朝堂還能說得上話,可這裏是後宮,只有陛下說了算。”

聞言蘇婉月就知道對方這是答應自己了,連忙點點頭舉起手對天發誓,“月兒發誓,絕不和任何人提起這件事,不管誰問都是月兒的注意。”

離開湘蘭宮,喜兒一邊震驚于他們要出宮了,一邊又有些覺得哪裏不對。

“小姐,你說蘭妃為什麽這麽幫咱們,我怎麽總覺得哪裏不對啊。”

倒是走在前面的人一臉喜色,毫無疑慮,“蘭姐姐是好人啊,她第一次在宴會上就幫我,入宮後也對咱們很好呀。”

雖然有些擔心,但在出宮回府的沖擊下,什麽都不算是問題,喜兒也很快将那點疑惑不安抛之腦後。

次日天未亮,蕭央慢慢将蹭到他身上的人移了下去,起身更衣去上早朝,喜兒拎着一個小小的包袱跑了進來。

“姑娘快醒醒,時辰要到了。”

心中裝着事兒,蘇婉月也比昨日好叫,聽到喜兒催促的聲音,眼睛還沒有睜開,就伸開手乖乖讓人給她穿衣。

收拾好後,兩人偷偷溜了出去,一出門一陣寒風吹過,愣是給蘇婉月凍得清醒過來。

“這麽黑咱們要不要打個燈籠?”

“還是算了吧小姐,咱們打着燈籠太上眼了,人家遠遠的就看見了。”

兩人摸着黑,像是兩只小老鼠,鬼鬼祟祟來到了皇宮的邊門,這裏早上一般比較熱鬧,送食材的拉泔水的都從這裏走。

兩人剛到還沒看清狀況,突然一個侍衛從花叢處跳了出來,吓得兩人差點喊出聲。

“二位別怕,在下是蘭妃娘娘的人,娘娘吩咐的事情已經辦妥,二位随在下移步。”

喜兒攙扶着蘇婉月,兩人跟在這個臉生的侍衛身後,走了沒幾步就在花叢中看到一個昏迷的人,這人正是襄嫔的侍女。

“她死了嗎?”

“沒有,只是在下将人打昏了,一會兒二位躲在這個泔水桶中,不管聽到什麽聲音都不要出聲,直到有人敲三下桶,你們再出來。”

兩人恍恍惚惚拎着小包袱躲在桶中,桶中氣味難聞,隔板落下将兩人藏在了桶底,隔板上堆上爛菜葉子最後才蓋上桶蓋。

蜷縮在桶底的人摸着懷裏的金牌,心髒砰砰的跳着,一邊是回家的喜悅,一邊是說不清的失落。

好像還有些不舍……

泔水車慢慢晃動起來,聽着外面盤查的聲音,兩人吓得屏住呼吸,生怕被人發現。

不過一切都異常的順利,半柱香的時間,蘇婉月終于聽到桶壁被人敲響,她也敲了一下桶作為回應,接着桶蓋和隔板被人打開。

“小姐,我先出去,一會兒扶你下車,你先別急。”

蘇婉月點點頭,接着聽到喜兒說了一聲:“你們……”

“咚——”

“喜兒?喜兒?”蘇婉月一邊喚着對方,一邊站起身,突然感覺脖頸一疼,整個人都軟了下去。

作者有話說:

導演這邊已經确定了殺青宴的地點(陰恻恻的笑jp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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