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
“動作快點, 巡夜的要過來了。”
一輛馬車停在了泔水車的旁邊,兩個人擡着蘇婉月放到了馬車裏,轉身要去擡地上的喜兒, 突然一對侍衛舉着火把朝這邊走了過來。
“行了行了,有着一個頂十個,趕緊走。”
馬車晃晃悠悠走遠,馬車前沿還挂着兩盞小燈,随着馬車的移動,小燈籠搖搖晃晃看着似乎随時都會熄滅。
馬車沒有走大街,而是順着小巷一路朝着城門走去。
天色慢慢放亮,坐在文華殿龍椅上的人突然有些煩躁, 一雙英氣逼人的劍眉緊緊蹙着, 額角不知怎麽也開始突突跳, 引得一陣陣心慌。
聽着朝臣彙報這今日來的政事越發沒有耐心。
“夠了!這麽點小事也值得拿到朝堂來說,如果連舉子入京路線都要朕來操心,那要你們這些官員還有什麽用?!”
春闱在即, 不少外地的舉子都要入京考試, 四道城門不能都開, 但也不能讓人都擠在一個城門, 為了這事兒已經在朝上議論了半柱香的時間。
蕭央最後的耐心告罄,站起身長臂一揮, “退朝。”
壽安看出他今日有些心情不佳, 可也看不出是因為何事, 一路小心的很在人的身後,想着安排些好吃的, 讓蘇姑娘陪着陛下好好用個早膳, 陛下心情必然會好。
一路蕭央也沒有去禦書房, 直徑回到了寝殿,一進門原本想着看到的是賴床的蘇婉月,卻不想床榻整潔人早就不在房間裏。
“人哪?”冷淡的聲音中夾帶着不耐煩。
“回禀陛下,姑娘在您上朝之後就起了,随後只帶着喜兒出去了,奴婢也不知姑娘現在在何處。”
不知這麽的,得知蘇婉月目前不知去向,蕭央心中又是一陣慌亂,他明知在這個宮中她出不去,如果來到宮門處定然會有人前去彙報給他。
但不知怎麽得,心中還是慌亂的讓人坐立難安。
“去找,都給朕去找!要你們有何用!連人都伺候不好。”
而此時,載着蘇婉月的馬車,在城門打開的第一波人中,晃晃悠悠出了城。
天色大亮,坐在車轅上的兩人臉上絲毫不見疲憊之色,一人趕着馬車,一人坐在旁邊伸手摘下車頂的小燈籠。
燈籠上清晰的嵌着一個“宋”字。
“這趟活不賴,不僅得了一個值錢的寶,還白得了這個馬車,那兩個燈留好了,這次的主瞧着來頭可不小,說不定進下個城門時,守城官見了這個燈,照舊沒人敢上前檢查咱們的車。”
“哎知道了,我把它們放車裏,以後走夜路也也用的上。”
“嘩啦——”燈上的鐵環碰撞,發出一聲刺耳的聲音。
昏迷的人被這兒一聲激的蘇醒過來。
搖晃的馬車,很快就将人的意識晃得清晰,蘇婉月顫抖着睫毛閉着眼睛,脖頸處傳來的痛還十分清晰。
耳邊更是響着陌生男子的聲音。
“剛才着急天也黑,我都沒看清那個小美人長什麽樣,不過打眼一看那個身段應該能賣不少,這次老鸨子出價低了你可別松口。”
“知道了,上次吃過一次虧,再就長記性了。”
羽睫輕輕地顫抖,她用力撐開了眼皮,眼前入目便是陌生的環境,她看了一眼車廂周圍,除了兩個從窗戶遞進來的油燈,還有一捆粗麻繩。
回想着所有的經歷,她慢慢的意識到自己這個是一出宮就被拐子拐了。
想到這裏,她趕緊坐起身又看了看身邊,喜兒早已不知去向,更不知生死。
碩大的眼淚奪眶而出,但她擡手緊緊的捂住自己的嘴巴,撩開車簾看了一眼早是荒蕪一片,別說是巡城官,就連個人影都沒有。
“嗚嗚嗚嗚……陛下,陛下……”她心中害怕的要命,下意識腦子裏只剩下蕭央。
“哎?人是不是醒了?我怎麽聽着有哭聲。”
車轅上傳來一個渾厚低沉的聲音,蘇婉月聽到吓得跟進躺下,但捂在嘴巴上的手卻沒有收回,她怕自己一松手哭出聲來。
車轅上的人掀開窗簾看了一眼,“沒吶,還昏着吶,你耳朵是不是有問題了。”
聽到簾子被放下的聲音,蘇婉月緩緩睜開了眼睛,她起身趴着車門往外看。
跳車……她有些不敢,而且一落地肯定有聲音,到時候只怕被抓回來他們會用繩子捆着自己。
想到這裏,蘇婉月更加絕望,她雖然沒有見過什麽窯子,但也聽父親和溫子煜說過,哪裏都不是好地方,女人進去會失了名節和清白。
那還不如直接死了吶。
現在跳車是不行的,窯子一般都是在城裏,等着進了城她在守城官面前跳車,到時候拿出蕭央給她的牌子,應該就可以回家了。
如是想着,她安靜的抱着腿坐在馬車裏,一雙靈動美麗的眼睛,這會兒已經噙滿了水泛着紅。
馬車晃了一天,從來就沒有停下,早已經不知走了多遠又到了什麽地方,外面的人半路上坐在車轅上吃了點東西。
可蘇婉月現在卻一點也不饞,更不覺得餓。
“天要黑了,不如咱們在五裏堡的破廟住一晚,明天一早進城,現在進去還得住宿又得花錢。”
“好,那咱們就去将就一晚,等着賣了錢咱們兄弟就可以吃香的喝辣的了。”
沒多久,馬車緩緩地停了下來,坐在這車上的人慌亂的不行,在馬車停穩的一瞬間,她擡手掀開車門簾就往下跳。
腳還沒有站穩,就撞進一個男人的懷裏。
“喲,小美人~怎麽這麽着急啊,我是該快你乖吶,還是該說你淘……”氣,字還沒有說出來,他拎着蘇婉月的後脖領将人拉開一點,在看清對方的臉時,頓時将所有的話都憋了回去。
“放開我!拿開你的髒手放開我,陛下會殺了你的,我是丞相之女!”
她帶着哭腔的喊聲,喚回了拐子的魂兒。
“哈?丞相之女?還陛下會殺了我,好啊,你倒是讓他來救你呀,我數三個數他要是不來咱們今晚就洞房!”
他揪着蘇婉月的肩膀,一邊往破廟拖,一邊嘴裏嚣張的數着數,“一……二……哈哈哈哈三!小美人自此之後你就我的了。”
人被狠狠的撂在破廟的稻草上,“哇哇……陛下救我,蕭央,蕭央……”
而此時,原本緊閉的城門突然被猛烈的推開,一身暗色錦袍的男人騎在一匹黑馬上,像是地獄中掙脫束縛的噩魔,赤紅着雙眼緊緊盯着前方,不要命似的策馬沖了出去。
而在他的身後一隊身着铠甲的精銳,一個個殺氣沖沖緊緊跟随在他的腳步。
……
破廟裏,早就吓得顫抖不成樣的人,此刻絕望的大哭着,趕車的人拴好馬一進門就聽到她的哭聲。
“哎,你吓她幹什麽,吵得腦子都痛。”
“二哥,這個小美人我不想賣了,瞧瞧這個小臉,咱們掙錢不就是為了娶媳婦,何不咱們自己留着,弟弟我到現在都沒有成親,不如就這個了。”
被稱為“二哥”的男人乍一看到蘇婉月的臉,也是一陣怔愣,“的确是好看,這是咋長的啊?”
在兩人說話的功夫,誰也沒有注意到,蘇婉月的哭聲漸漸消失,不知什麽時候她捏着脖子上的項鏈墜皺眉吹了起來。
這是當初婆子送給她的,因為時間短也只教了一小段,讓她在遇到危險時用。
項鏈中藏着的蝴蝶瘋狂的吮吸着開口處的花蜜,随着蘇婉月用力的吹奏,它們在狹小的空間裏抖動着蜷縮的翅膀,出來的聲調變得靈動婉轉。
“簌簌——”一陣陣奇怪的聲音響起,像是從破廟各個角落發出,快速的蠕動的聲音讓人聽了頭皮發麻。
“這是什麽聲音?怎麽了?”
“怎麽像是蟲子爬的聲音?”
“嗨,這得多大的蟲子能折騰出這麽大的動靜,再說現在是冬……啊啊啊,二哥,是蛇!”
原本尖嘴猴腮面帶得意的人,在看清靠近的東西後,臉色直接變得蠟黃,臉上的血色退盡,只剩一臉死氣。
從破廟的四面八方,湧出許多原本已經冬眠的蛇,在一條手指粗細的小黑蛇的帶領下,搖晃着腦袋像是随着樂曲跳舞,但轉瞬朝着兄弟二人撲來。
到底是冬天,蛇的行動有些遲緩僵硬,讓原本慌張的兩人幾次躲了過去,開始拿出砍刀批向撲上來的蛇。
“嘶嘶——”這會兒就連破廟外都響起了蛇吐信子的聲音,兩人回頭一眼,在暗夜中蛇鱗在月光下泛起了冰冷的光。
兩人全身的血液都涼了下來,就在這時小黑蛇快速甩着尾巴撲上來,一口咬住年輕的一點的人,手背上頓時四個血窟窿一起往外冒黑血。
“二哥,我被蛇咬了。”
“快跑,趕緊離開這裏。”
“那她吶?”劫匪有些不甘的指着還在吹奏的蘇婉月。
“命都快沒了你還想什麽吶。”年紀大的人架着自己的弟弟一路掄着砍刀逃了出去。
一曲作罷,項鏈中的蝴蝶已經奄奄一息,沉醉在曲中人緩緩睜開眼睛,眼前未幹的淚花遮擋了她的視線,擡手抹點那已經冰涼的淚珠,耳邊一陣尖銳的轟鳴聲,接着腦袋有些暈暈漲漲的。
她顧不上多想,連滾帶爬來到了小黑蛇的面前。
待小黑蛇再次藏到她的袖子中,看着滿地凍僵的蛇她吓得腿有些軟,她已經顧不上綁架自己的人去了哪裏。
一路悶頭狂奔,朝着來時的方向瘋了似的跑。
可一路上她都在車裏,等她跑累了停下來,月光不知什麽時候被烏雲遮住,四周一片漆黑只有望不盡的噩魔一樣張牙舞爪的樹木。
天上簌簌的開始飄落下鵝毛大雪,鋪天蓋地像是要将人淹沒在這無人的林中……
作者有話說:
不虐不虐,一群人的盒飯倒計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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