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
“妹妹在說什麽?本宮怎麽聽不懂。”
水榭中蘭妃臉色一變, 臉上的柔情盡數收起,唯有剩下疑惑和那毫無溫度的擔憂和關心。
“我在說什麽姐姐不是清楚得很,何苦這會兒裝傻, 敢做怎麽不敢認了?”
原本以為很難說出口的話,這會兒一口氣說出來倒也不覺得有什麽難,真的到了一刻她的心中也不再怕。
蘭妃臉上還想維持一下那份關懷,可看着蘇婉月認真的樣子,她轉而一笑收斂的幹淨。
“都說蘇家傻女,本宮這會兒瞧着也不怎麽傻啊,到底是本宮低估了妹妹。
她又看了一眼蘇婉月那清澈的眸子,“或許是妹妹這扮豬吃老虎的手段高明, 竟然騙過了所有人, 就連我都沒想到妹妹的演技如此了得。”
見她這副樣子, 加上她從頭到尾沒有解釋的态度,蘇婉月心頭一陣揪痛,有什麽東西堵在嗓子裏, 她曾經以為自己交到了朋友, 卻不想終究錯付。
“為什麽, 我從沒有想過傷害過姐姐, 姐姐為什麽要那麽對我?”
“為什麽?呵,就因為你這張臉, 就因為你那副天真呆傻的樣子, 當日選秀宮宴之上, 陛下目光不曾停留在任何秀女身上,唯獨一次又一次停在了你的身上。
他那樣冷血冷情的人, 卻會注意到你桌上的菜冷了, 就連內閣大臣都不曾有的待遇, 唯獨給了你。”
臉上的笑已經消失殆盡,蘭妃眼含淚的看着蘇婉月,目光宛如蛇蠍般冰冷歹毒。
“他高高在上宛如天神,沒有一個凡人能入得了他的眼,可他又一次次為了你這個傻子下了凡塵,一次次因為你他不斷在改變。”
蘇婉月看着她的眼睛,她說話的語速太快,蘇婉月稍微聰明的大腦有些消化不了。
但這些卻不妨礙她了解蘭妃又多恨自己,不妨礙她确認所有的一切都是蘭妃有意策劃,更讓她知道了,在選秀宴上那道讓她不安的視線來自于董岚(蘭妃)。
蘭妃已經近乎瘋狂,她臉上帶着猙獰的笑,一步步逼近蘇婉月。
“怎麽,現在知道了本宮做的一切,你是不是又想去告狀?就像當初的徐婕妤和蕭美人是嗎?”
像是被她的樣子吓到,蘇婉月紅着眼眶盯着對方,“我從沒有告狀,她們的死都是因為得罪了陛下,我沒有告過狀。”
“哈哈哈哈沒有告過狀?本宮入宮便有執掌六宮之權,可陛下只在你那裏用了個晚膳,本宮的鳳印就沒了,你說你沒有告狀誰信?”
赤紅的雙眼上下打量着蘇婉月,“原以為這次你出了宮,這輩子都回不來了,卻不想你還能回來,你為什麽要回來?!你不是一心想要出宮嗎?為什麽還要回來?!”
忍了半天的淚水,此刻再也忍不住,蘇婉月擡手抹了一把臉上的淚珠,看着對方問出了心中最怕的問題。
“姐姐是不是從開始就想讓我去死,或者說不管死活只要我離開京城?”
見她依舊是這副單純的樣子,蘭妃臉上多了點柔和的笑。
“妹妹果然是個傻的,如果你我只是你我,沒有陛下也沒有家族利益,那我們一定是很好的姐妹,但……入宮雖然是我自願卻不是真心,我也只是家族中的棋子,唯一欣慰的是陛下是——蕭央。
從三年前我在前院遙遙望見他那一眼,我就知道這輩子心裏再也容不下他人,可是他的眼中卻都是你,所以……你必須死。”
聽到這句話,蘇婉月的心中沒有多少波瀾,畢竟已經猜到了。
可她臉上的淚水怎麽都擦不掉,想到那晚在破廟前的絕望,蘇婉月用力握住了拳頭。
“徐婕妤,蕭婕妤,朱美人……我真的從來沒有找陛下告狀,但是……今天我想告狀。”
說完她伸手搡了一下蘭妃,身子借力往後一仰落入水中。
在她落水之前,她羽睫微顫看到了對岸的人,蘇婉月嘴角淡淡一笑。
陛下,就讓我也做一次壞人吧。
落入水中,耳邊的嘈雜聲變得朦胧起來,她落水後被那種幽深的黑暗,和在水中的無力感吓到。
她萬萬沒有想到落水會如此可怕,不僅不能呼吸,更像是落入了無盡的黑暗中,四周冰冷蝕骨。
“嘩——”一道水聲響起,她分不清是自己掙紮時發出的,還是來自其他的地方。
正在她感覺腦袋昏昏沉沉時,映着水面上投射下來的光,她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像離弦的箭朝着自己游了過來。
看着人原先還能掙紮倆下,此刻卻緩緩的下沉,蕭央眸色黑如暗夜,猶如化不開的墨,他奮力游到蘇婉月的身邊,一把拽住她的手臂将人拉到了懷裏。
不等對方掙紮着攀上來,他一手攬住人的腰,一手按住她的後腦壓向自己,他撬開了對方的貝齒,将口中的氧氣渡了過去。
許是小姑娘真的被吓到了,慌亂中粉嫩的舌慌亂的擺動了一下,卻于他的糾纏起來……
在渡給她一口氣後,見人緩過來才一手攬着人,一手劃水帶着人往水面上游。
露出水面靠近岸邊,蕭央抱着人從水中往岸上走,看着人緊蹙的眉頭,他近乎虔誠的親吻着她的額頭。
“那些人都死了,再也沒有人能傷你分毫。”
原本還在着急望着水面的大臣,見宣文帝抱着人從水中出來這一幕,衆人紛紛轉身回避,直到壽安遞過去一件大氅,将兩人都裹住,周圍的人才慢慢靠了過來。
“來人!将蘭妃打入冷宮。”剩下的帳日後慢慢和她算,死,太便宜她了。
有兩位古板的言官也不善的看了一眼蘭妃,這樣的妒婦怎麽能侍奉陛下。
抱着人一路風馳電掣回到了寝宮,太醫早就已經習慣,也已經等在一旁,等着人宮女們幫着蘇婉月換好衣服,太醫匆匆上前查看。
一番檢查之後太醫們也送了一口氣,“回禀陛下,姑娘沒有大礙,只是冬日落水還得多喝兩碗姜湯才好。”
這次落水的并不僅僅只有蘇婉月,還有大燕的陛下,姜湯這樣的東西自然也不用人可刻意吩咐,底下的人早就開始着手準備。
兩人換了衣服各自喝了兩大碗姜湯後,蕭央揮退了所有的下人,坐在床邊靜靜地看着床上的人。
“這就是你想到的辦法?”以身涉險去懲罰別人?
見人臉色不甚好看,蘇婉月臉上露出了讨好的笑。
“月兒知道陛下會去禦花園,所以才在那裏見她的,原本也沒有想如何,只是……臨時起意。”
只是當時她太生氣了,而手中又沒有很有利的證據,若說從描述上看,襄嫔倒是更像是那個壞人,可蘇婉月知道這件事就是董岚做的。
“陛下說過,她的父兄都是功臣,陛下稱帝不到一年就斬殺功臣,只怕會被人說閑話,所以當時察覺到還有別人在場,月兒就臨時起意。”
将自己心裏想的說了出來,蘇婉月卻低着頭不敢看對方,“陛下……月兒是不是很壞,月兒是不是也很讓人讨厭?”
蕭央沒有急着回答對方,他手臂一伸托住人将她抱到了懷中。
“月兒覺得懲罰壞人的人讨厭嗎?”蕭央抱着懷中人,溫聲問道。
“不讨厭啊,那不是青天大老爺嗎?”蘇婉月想着說書娘子給自己講得故事,堅定的搖搖頭。
“嗯,那懲罰壞人的月兒自然也不會讓人讨厭。”
兩人就這樣一個問,一個溫聲哄着,慢慢的蕭央發現懷中的人呼吸平穩沒有了動靜,他低頭看着已經熟睡的人,眉眼中的溫情逐漸消失。
他将人輕輕的放下蓋好被子,臉色已經黑沉的像是暗夜,快步走到門前看了一眼壽安。
“去通知丞相,讓他明早準備好。”
說完他朝着後宮深處走去,在看不見的地方幾個暗衛如影随形,還沒有走近宮門他就已經聽到董岚歇斯底裏的哭罵聲。
“你們都被她騙了!什麽傻子她就是個□□,又當又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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