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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寧薇失算了。
以常理來看,無論王慧與錢文森有沒有過私情,應該都無法忍受錢文森這個上司将她的設計洩露給其他同事兼競争者才對。畢竟事關她的前途。
但那段錄音發給王慧都過去一天了,王慧那邊還是沒任何的動靜,郵箱裏空蕩蕩的,一直沒有回音。
等到晚上,左寧薇心裏已經有了預感,她拉攏王慧的計劃失敗了。幸好她用的是匿名郵箱、代理ip,王慧不知道發郵件的人是她。
第二天,左寧薇按時到了公司,開始一天的工作。
忙到十點多,她站起身,活動了一下身體,然後去茶水間沖了一杯咖啡,回來時無意中瞄到王慧的座位,上面空蕩蕩的,書本、紙張、畫筆、卡尺等東西都收拾得規規矩矩的,像是沒人坐過似的。
她怔了怔,正巧張佳佳從洗手間回來,注意到左寧薇的眼神,跟着嘆了口氣,聲音低落,帶着幾分壓抑的難過:“寧薇,你也聽說了吧,王慧的爸爸得了尿毒症,到安城來看病,她請了長假。”
左寧薇恍然大悟,莫非王慧昨天去找錢文森也是因為這件事?左寧薇甩了甩頭,目光一偏,看向張佳佳。
張佳佳昨天在錢文森的車子裏,肯定知道些什麽。果然,張佳佳嘴上說着難過,但眼睛裏卻一片漠然,甚至帶着隐隐的鄙視。
只瞥了一眼,左寧薇就飛快地收回了視線,跟着感嘆道:“尿毒症,普通人家攤上這種病,不死也得脫層皮。哎,同事一場,慧姐平日裏也經常指導咱們,回頭下班了,有空咱們去探望探望慧姐的父親吧。”
張佳佳其實不願去醫院探望王慧的父親,因為她最難堪、最陰暗的一面都被王慧看到了。面對王慧,她總有種低人一等的感覺。
但同一個辦公室,幾年的同事,對方家裏發生了這麽大的不幸,大家都會去醫院探病,她一個人不去,太打眼了,也說不過去。
因而她只能随大流,笑着說:“好啊,下班的時候你叫我。”
不過下午張佳佳出了一趟外勤,到下班都還沒回來,左寧薇給她發了條微信,說自己先去醫院了。
張佳佳連忙表示,她改日再跟其他同事一起過去。
左寧薇搖搖頭,将手機收了起來,去樓下買了一個果籃和紅封,趕往王慧父親所在市醫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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醫院裏永遠人滿為患,王父住的是一個四人間,不足二十平米的房間裏擺放了四張單人床,除了病患,還有好幾個陪床照看的家屬,一眼望過去,屋子裏全是人。
王慧瞧見左寧薇,有一瞬間的怔忪,直到左寧薇将水果提籃塞給她,她才回過神來,淺淺一笑,感激地看着左寧薇:“多謝你過來看望我父親。”
左寧薇笑着說:“應該的,我剛進公司那會兒,慧姐教了我許多。”
說完,她走過去,跟躺在床上骨瘦如柴的王父和旁邊伺候的王母打了聲招呼,說了幾句寬慰的話。
看面相,王父王母都是憨厚的實誠人,見她特意過來探病,都很熱情,言語之中也頗多感激。
左寧薇寒暄了一番,因為病房裏太擠,她也不好一直待在病房占空間,便起身告辭。
王慧連忙站起來說:“媽,我送送寧薇,有事你給我打電話。”
王母連忙站起來擺手叮囑道:“沒事,有我看着,能有什麽事,快去吧,你同事特意跑這一趟,你将人送上車。”
王慧點頭,拉着左寧薇出了病房,下樓梯的時候,兩人相顧無言。
直到走到了住院部下面的小花園裏,王慧才停下了腳步,眨了眨眼,擡頭望向天邊的火燒雲說:“寧薇,真的很謝謝你跑這一趟。不過我爸沒什麽大事,過一陣他應該就能做手術了。”
左寧薇颔首微笑:“這可真是個好消息,做了手術,伯父很快就會好起來的。”
王慧回頭沖她一笑:“謝你吉言,但願如此吧。”
左寧薇上前兩步,将裝了兩千塊現金的紅包塞到了王慧的手裏:“慧姐,這個給伯父買點營養品。”
換腎手術得花好幾十萬,還有後續的護理,哪一處都得花錢。她幫不上王慧,只能盡點綿薄之力了。
王慧将紅包推回了左寧薇的手裏,黑漆漆的眼珠子輕輕眨了眨:“不用了,寧薇,謝謝你,但錢的事情我已經解決了。”
見她堅持,左寧薇只能收回紅包。
忽然,王慧的電話響了起來,她接起電話,對面不知道說了什麽,很快王慧就挂斷了電話,歉疚地看着左寧薇:“抱歉,寧薇,出了點事,我恐怕不能送你了。”
左寧薇搖頭淺笑:“沒關系,我這麽大個人了,不用送,你趕緊回去吧。”
“嗯。”
看得出來,王慧真的很急,只應了一聲就急匆匆地往住院部跑去。
左寧薇雙手插兜,站在原地看了幾秒,見無事,正準備轉身離開,忽然聽到住院部二樓傳來一道哭天搶地的聲音:“你還有沒有良心,你爹屍骨未寒,你就來要錢,我沒你這樣的兒子!”
左寧薇心裏咯噔了一下,猶豫一秒,提起腳步,飛快地往二樓跑去。
住院部二樓的樓梯間裏堵滿了人,其中一個頭發花白的老太太癱坐在地上,邊哭邊推旁邊一對中年夫妻:“給我滾,給我滾,從今往後,我沒你這樣的兒子!”
旁邊有不少人在勸這大媽不哭,王慧就是其中之一。她和另一個熱心的婦女将老太太攙扶起來,進了病房,關上了門。
門外湊熱鬧的人群開始議論起來,無不是在指着中年夫妻的不孝。
這兩人承受不了這麽多指指點點的目光,爬了起來,低着頭,灰溜溜地跑了。
左寧薇心裏隐隐有了猜測,她看向旁邊罵得最兇的那個大媽,好奇地問道:“大媽,發生什麽事了?”
大媽側頭,狐疑地看了她一眼:“你誰啊?沒看到過你啊。”
左寧薇連忙微笑道:“我是樓上的家屬,你們樓下鬧得太大,我跑下來看看發生什麽事了。”
醫院裏每一層的病人都很多,流動性又大,哪可能個個都認識。大媽信了她的說辭,邊往自己的病房走去,邊跟左寧薇解釋:“梁大姐是個可憐人啊,老伴兒走了,還遇到這樣的不肖子。老黃住院的時候,他那大兒子就來過一次,可一聽說,老黃簽了遺體捐贈,将腎捐給了別人,等老黃一咽氣,他們兩口子就跑到醫院來要錢了,也不想想,這可是他爹用命換來的啊。”
大媽的說辭證實了左寧薇心中的猜測。想來也是,患尿毒症的患者那麽多,但腎源卻很少,還要考慮匹配問題,很多尿毒症患者都因為無匹配的腎可換,再加上令人望而卻步的高昂手術費和後期調養費,只能眼睜睜地等死。
可王慧的父親,都沒有聽到什麽風聲就将這兩者都備齊了,除了幸運,只怕金錢也起了很大的作用。
左寧薇跟着罵了兩句那對夫妻,然後故作不解地說:“國家不是不允許身體器官的買賣嗎?這可是違法的。”
大媽用“你個小年輕不懂”的眼神看了左寧薇一記,搖頭笑了:“不是買賣啊,遺體捐贈,至于受贈者私底下會不會感謝捐贈者,誰知道呢?反正咱們又沒看見,你說是不是?就算有人告到派出所去,人家雙方一概不認,沒憑沒據的事,老黃又是自然死亡,旁人能說什麽。”
哪是沒看見,就她這樣子分明是什麽都知道。左寧薇眨了眨眼,裝作不經意地問道:“父親剛咽氣,他們夫妻到醫院來這麽鬧,對方家屬的補償不低吧。”
大媽扭頭環顧了四周一眼,見沒人,才神神秘秘地舉起手掌在左寧薇面前晃了晃。
左寧薇眯起眼,小聲說:“五萬?”
大媽撇嘴,帶着幾分羨慕和誇張的口吻說:“五萬還說什麽啊,聽說是整整五十萬。”
左寧薇駭得瞪大眼,驚訝地望着她:“這麽多?那家人很有錢吧。”
可能是左寧薇這小家子氣的反應激起了大媽的顯擺欲,她搖頭說:“沒有呢,要是輕易就能拿得出來,先前老黃也不會一直不同意,拖了大半個月,但昨天,不知老黃怎麽想通了,可能是知道自己時日無多了吧。哎,也不是老黃狠心貪財,咱們那一輩,誰願意死了還被人剖肚子啊,他這都是為了他家腦子不大機靈的小兒子。”
老黃夫妻都是下崗職工,沒什麽積蓄,老黃又得了腦瘤晚期,花光了家裏的錢。想着自己走後,留下身體孱弱的老妻和智障的小兒子,老黃沒轍,才動了這樣一個念頭。
一個腎髒五十萬,目前國內移植腎髒的手術費在三十萬左右,這還不算尿毒症前期的治療費用和後續的排異治療、養護費用。王慧的父母并沒有醫保,這一切都要他們自己出,她今年年初才剛跟男友買了期房,現在還沒交房,也沒拿到房産證,不能交易,那她上哪兒去弄八十萬?
這筆錢,應該是王慧周六那日找錢文森的目的。
錢文森雖然是總監,但年收入不過一百萬出頭,還要扣稅,住別墅,開豪車,養老婆孩子,吃喝玩樂,養小三小四小五,給情人買房買奢侈品,帶着情人去潇灑,給前情人老爹治病……一年一百萬哪夠他花啊!
不算不知道,一算吓一跳,左寧薇心裏撲通撲通跳個不停,若只是男女關系混亂,未必能将錢文森拉下馬,但若是受賄吃回扣,侵害公司利益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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