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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穿着藍色工裝的男人拿着一個儀器,繞着白色的大奔轉了一圈,又打開車門,在車裏轉了一周,連底座和邊邊角角都沒放過。

儀器一直沒有任何異常,藍工裝拍拍手,從車裏鑽出來,搖頭道:“錢先生,車裏沒發現任何竊聽裝置!”

錢文森鐵青着臉,面色陰鸷地盯着白色的大奔,不知在想什麽。半晌,他将手機掏了出來,丢給藍工裝,緊抿着唇說:“手機也給我檢查一遍!”

藍工裝換了個儀器,對準打開的手機一陣掃描,手機仍沒有異常。他将手機還給了面色陰沉如水的錢文森:“錢先生,手機也很正常!”

錢文森沒有說話,單手把玩着手機,不緊不慢地繞着大奔轉了一圈,目光挑剔又帶着點藍工裝看不懂的陰狠。

良久,錢文森将手機一收,然後道:“這輛車暫時留在你這裏,将它好好清洗一次,弄幹淨點!”

藍工裝明白,錢文森所謂的弄幹淨點絕不是字面上的意思。他是懷疑這車子裏還藏有竊聽裝置,讓自己将車子拆開了好好再檢查一遍。

送上門的冤大頭沒有不宰的道理,藍工裝臉上浮現出職業化的微笑:“錢先生放心,我們會将車子的內飾都拆下來清理一遍,車底及前蓋、後備箱也會一并清理!”

錢文森颔首以表示滿意,臨走時,他又回頭問藍工裝:“你們這兒有什麽方便操作的手持反監控設備?”

藍工裝微笑着說:“有,這一款信號探測儀跟對講機的外形很像,單手就能操作……”

“好,給我來一個,不,來三個!”錢文森財大氣粗地要了三個信號探測儀,拎着卻沒有回家,而是去了張佳佳那兒。

張佳佳聽到門鈴響,來開了門,見是他,神色有些微妙。錢文森已經快兩個月沒主動上門來找她了,她還以為他這輩子都不會踏足自己這裏了呢。

“進來吧。”張佳佳招呼錢文森進來,又泡了一杯他喜歡的大紅袍放到他面前,笑盈盈地陪坐在一旁不吭聲。

錢文森拿起茶杯喝了一口,又煩躁地放下了。

張佳佳看得出來,他今天的心情似乎不大好,似乎是遇到了什麽難題。她起身繞到沙發後面,伸出兩只柔荑,軟軟地搭在錢文森的太陽穴處,緩緩揉了起來。

錢文森長吐了口氣,閉上眼,指了指他左側的沙發:“我給你帶了一件東西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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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佳佳瞥了一眼沙發上那個藍色的塑料袋子,瞧那粗糙的包裝,也看得出來不是什麽奢侈品。她騰出一只手,趴在沙發上,撈起袋子,按在沙發上,取出裏面的四四方方的盒子,然後對着幾個大字念了出來:“nbl信號探測儀,這是什麽玩意兒,你送我這東西做什麽?”

錢文森從沙發上站了起來,轉過身,正面對着她,打開手機,播放出一段錄音:“錢總,我聽說王慧他們幾個的設計都做好了,是不是真的啊……”

冷不防從錢文森的手機裏聽到自己的聲音,張佳佳的臉刷的一下變得雪白,人也跟着倉皇地站直起來,十指無意地扣如沙發中,緊張地看着錢文森:“你……你從哪兒來的這個?”

錢文森冷笑了一下,将手機扔到沙發上:“你還沒傻到家,沒懷疑到我頭上。這是王慧發給我的,她借此多敲詐了我六十萬。我問她錄音的來源,她只說是一個陌生人發給她的,其餘的再不肯多說。不過王慧這人我了解,木讷無趣一根筋,以她那愚鈍不知變通的腦子做不出偷偷竊聽我,而不被我發現的事。而且若是她早就有了這東西,周六那天也不會去明日度假村堵我了,直接找我談條件便是。”

心裏的擔憂變成了現實,張佳佳心亂如麻,咬住下唇說:“那你心裏有沒有可疑的人選?”

懷疑的人選?對方只發了這麽一條短短三分鐘的錄音給王慧,什麽都沒說,也不知盯了他多久,更不知對方的目的是什麽,單憑這麽一條錄音,他就能推測出嫌疑人是誰,那還做什麽珠寶設計總監,直接去做神探,閉着眼數錢得了。

錢文森圍着茶幾踱了幾步,忽地一拍腦門:“肯定是咱們公司的人,而且這人極有可能是咱們部門的,否則對方不會對王慧的情況如此了如指掌,也不可能知道王慧的私人郵箱。”

王慧是個自尊心很強的人,哪怕她父親已經來了安城好一段時間,除了因為要時常請假調休向上司錢文森說明過緣由外,在公司裏一直沒有主動提起過她爸爸的病情。

因為王慧喜歡獨來獨往,在部門裏也沒走得特別近的朋友,因而在她請長假之前連部門裏都沒幾個人知道她家出了事,更別提公司裏其他部門的人了,而且其他部門的人也沒必要在這件事上跟他過不去。錢文森的懷疑很合乎情理。

張佳佳的呼吸驟然緊促了幾分,修剪得溫婉動人的秀眉跟着往上一蹙,疑惑地說:“那會是誰呢?”

錢文森拾起她放在沙發上的信號探測儀:“那段錄音是我們離開ktv在車上時錄下的,當時只有你我二人,車子和我的手機都已經檢查過了,沒有發現任何的竊聽器。将你那天背的包拿過來,還有手機,也一并測測。”

張佳佳連忙回房将包拿了出來,還解釋說:“這個包的肩帶松了,我準備拿去專賣店修理,所以那天回來後就将包包一直放在屋子裏,從未帶出去過,那天用的東西,除了錢包和手機外,都在這裏。”

“那最好。”錢文森打開信號檢測儀,在包旁探測了一番,沒有任何的異常,又将張佳佳的手機拿來檢查一遍,還是沒有。

張佳佳看着他黑如鍋底的臉色,低聲說:“會不會是對方已經将竊聽器給取走了,畢竟這都是一個多星期前的事了。”

這也不是沒有可能。錢文森沒揪着這個不放,他把信號檢測儀丢給張佳佳:“有空将你的屋子都好好的檢查一遍,以後每天将手機和包包也檢查一遍,免得沾上不幹淨的東西。”

張佳佳覺得錢文森有點小題大做了,對方應該是盯上了他,自己這個已經失寵的情人可沒什麽地位。

不過見錢文森一臉便秘色,她識趣地沒有反對,将儀器接了下來,點頭應下。

錢文森臉色稍緩,半是提醒,半是警告地說:“我若倒黴,你的出國深造夢也跟着泡湯了,你知道該怎麽做!”

張佳佳自然知道他們倆人現在是一根繩上的螞蚱。不論其他,單說這人已經知道錢文森私底下将其他設計師的設計洩露給她的事,捅出去,被部裏其他人知道了,她也別想在設計一部立足了,更別提出國。

以錢文森的不念舊情和心狠手辣,屆時肯定會棄車保帥,将一切都推到她頭上。便是為了她自己的前途,她也必須跟錢文森一起盡早将這顆潛藏在暗處的不定時炸彈找出來。

想到這裏,張佳佳妩媚的眼珠子一轉,笑眯眯地說:“錢總,他不出來也沒關系呀,咱們可以将他引出來嘛,知道是誰了,對付這種無名小卒對錢總來說不過是伸伸手指的事。”

錢文森被她奉承得很舒服,眯起眼看着她:“你的意思是?”

張佳佳抿唇一笑:“拿到王慧的私人郵箱,對錢總而言不過是手到擒來的事,你說是不是?”

錢文森瞬間明白了她的意思,伸出油膩膩的胖手指,捏了捏張佳佳笑靥如花的粉嫩臉蛋:“你這個辦法倒是不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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