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 慢吞吞 是貪心的賊,是溫柔的烏龜

周游租的這個中心區公寓, 在藝術公社和枕春公館之間,位置好,她兩頭跑都方便。

只有藝術公社偏郊區, 公共交通差些, 有時候開組會弄晚了連出租車都不好打。

有一半時候程濯都會叫鄧銳來接她, 開來的車子經常變, 但每次都規規矩矩停在園區門口的楊樹下。

等她上了後座,駕駛座的鄧助理就會轉頭笑着打招呼。

鄧銳健談, 有時候孟聽枝也會在路上跟他閑聊,她一直不太懂他這份助理工作的詳細內容,在孟聽枝看來, 他更像司機。

鄧銳開朗地應着,瘋狂在背後給老板輸出彩虹屁。

“程先生是個出手闊綽的好老板,他開的工資,別說司機,再幹份家政也是我賺了。”

孟聽枝喜歡聽別人誇程濯,車子平穩在夜裏行駛,她揿亮頭頂的讀書燈, 從挎包裏抽出随身的小本子,就着一旁夾的水筆畫起來。

她分心問:“他們怎麽想到來這邊慶祝的?”

鄧銳回答:“這房子程先生入夏才搬進來,他不愛鬧騰,一直沒開暖房趴, 不知道今天誰想起來了, 剛好喬小姐拿獎,就湊一塊,在這邊慶祝了。”

“哦,這樣, 還是那些人嗎?”

頓了兩秒,鄧銳這樣說:“一起熱鬧嘛,估計都是攜伴的。”

孟聽枝無聲點頭,懂了,也有了心理準備,估計有不少生臉,下車前,她将那頁速寫紙撕下,遞給駕駛座的鄧銳。

“瞎畫的,送你。”

鄧銳接過一看,Q版小人生動形象,由黑線勾畫的小蜜蜂勤勞得要命,黑框眼鏡把他的相貌特征表達出七八分,大片花海也是可愛的金錢符號。

他真意外會收到這樣的贈予。

“很好看,謝謝孟小姐。”

孟聽枝跟他揮揮手,“謝什麽呀,又不是什麽禮物。”

即使有鄧銳的提前預告,打開門,孟聽枝還是被裏頭的熱鬧沖擊到,喬落連周屠榜的獲獎金曲改成remix版,鼓點節奏順到一聽就想跟着晃。

喬落接過孟聽枝手上的包,掂了兩下,“什麽啊,這麽沉。”

喬落穿咖啡色連體褲,戴着誇張的金屬幾何耳飾,明豔飒氣,幾個小時前,她一身致敬《亂世佳人》的黎巴嫩高定,綠綢闊擺,人剛站上領獎臺,好幾個微博熱搜就已經上了。

她今天連拿年度金曲,最佳創作和最受歡迎女歌手三座獎杯,尤其是最受歡迎女歌手,這已經喬落蟬聯的第五個年頭,美貌才華都值得誇。

此刻三座水晶獎杯擱在綠絨布上。

“有書在裏面,”孟聽枝脫了大衣,回答喬落的問題,露出裏面白絲絨的方領複古裙。

九色球一杆四散的撞擊脆響裏,她聽見許多陌生音色,又問喬落:“哪來的臺球桌?”

“徐格弄來的。”喬落掃一眼那些慶祝的裝飾和鮮花,“都是他搞的。”

玄關櫃裏挂滿外套,孟聽枝将大衣搭在自己臂彎處,跟喬落一起走進去。

生臉的确很多,喬落幾個做音樂搞藝術的朋友也在。

徐格搞氣氛真的有一手。

程濯這棟冷淡風的別墅大廳已經徹底換了面貌,來的人裏有專業的攝影咖,男人長發,腦袋上紮一個小揪揪,此時被幾個女網紅圍着。

凹幾個造型再湊到鏡頭後看,看表情滿意得不行。

沈思源斜依在臺球桌上,轉着杆,揚聲喊接電話回來的程濯,“救救場,這杆打不好,徐格估計就要清臺,程濯你來,別讓他爽。”

“沈思源,慫不慫?二打一?”

程濯接過杆子,擦完巧粉,弓背瞄球。

視線忽然從6號球上朝前一躍,就看見了孟聽枝——她松了發繩,長發自然卷,柔媚地披散肩頭。

沈思源催着:“程濯,打啊。”

程濯直起身,不慌不忙地說等會兒,杆子擱在臺面上,走過去。

他穿一件黑色寬松襯衫,茶色的亞麻長褲,腕上一塊機械表,他睡覺都能這麽穿,這麽多人來家裏,他也不換身正式點的打扮,随意到極致。

卻要走過來,很正式地介紹她。

“我女朋友,孟聽枝。”

一群人起哄說知道知道。

孟聽枝先低聲跟程濯說要上樓放下東西,然後大大方方地朝那些人微笑。

“你們玩,我待會兒就來。”

沈思源拿杆子戳對面的徐格,笑容有幾分譏諷,也有幾分不得不信的驚訝,“瞧着沒,我以前還說她悶,現在氣質還挺正。”

徐格摸着喬落的獎杯,像在撸一只活的小寵物,眼皮都沒擡,“什麽正?你又瞧上了?”

沈思源懷疑他耳朵不好,笑罵道:“你放屁,正宮的正。”

徐格“哦”一聲,心不在焉地問:“什麽叫不正的?你小媽那樣的?”

落地窗附近有個挽松松低髻的女人,脫離人群地自品紅酒。

“你少這麽喊她!”

那位美院天花板跟他們這些人又沒瓜葛,當初是沈思源死了爹,發現遺囑上有一大筆財産劃給了一個沈思源連名字都沒見過的女藝術家。

沈思源能怎麽想,那肯定他爹外頭的養的。

一腳油門堵到曾珥工作室。

曾珥表示了對這份遺産的驚訝,也表明她跟沈思源已故父親之間清清白白,沈先生只是單純欣賞她的作品。

沈思源冷冷壞笑,把曾珥逼到退無可退的桌邊,垂眼看她一身法式紅裙。

眼神直白輕浮地打量她脖頸的肌膚,最後停在遮蔽的、起伏的地方。

“大藝術家,我爸欣賞你哪兒啊?也讓我欣賞欣賞。”

小媽這惡稱不是沈少爺自己作出來的?

徐格見人急眼,更來勁了,“一炮泯恩仇,可以啊兄弟。”

“差不多得了。”

沈思源當初還因為對曾珥的惡感,直接連坐和曾珥同校的孟聽枝,覺着藝術院出來的女人愛慕虛榮,能裝會演,那時候瞧孟聽枝悶悶的,他只覺得是做作手段。

後來程濯幾次把人帶出來,他也沒說過半句好話。

他只知道程濯挺寵那位,但今天是親眼所見。

那會兒孟聽枝還沒回來,一個朋友拿了幾瓶酒,從西廚位置過來,誇張笑着,“我靠,你們猜我在島臺上看到什麽?一堆馬卡龍廚具,堆在一塊像個玩具屋,我差點以為進了兒童樂園。”

程濯在龜缸邊拆着一個快遞。

之前裏頭放着浮島,但是龜太小,經常因為爬不上,爬上去又滑下來累得半死,孟聽枝心疼小龜,買了新的樹脂曬臺。

聽人說廚房的玩具屋,他一心給龜安置新的活動地,頭也沒回地直接說:“不要碰孟聽枝的東西。”

都知道程濯很寵美院那位,但不知道已經到了這種程度。

孟聽枝跟她那位同校學姐差別還是很大的,程濯也不是沈思源。

喬落這晚都心不在焉,時不時翻開手機,像在等誰的消息,她今天風風光光包攬三項獎,自然不缺道賀,但頻頻點開新消息,眉頭都不曾舒開。

久等的那一條始終不來。

孟聽枝被程濯教了一會兒臺球,實在沒慧根,只好作罷,在安靜的窗邊找到龜缸,她從櫃子裏拿出飼料。

喬落也走過來,對喂飼料的興趣很大。

可能之前已經有人喂過,一點玉米碎撒進去,兩只龜都不賞光。

“程濯從來都不養寵物的,他爺爺那兒養了兩只貓一只鳥,他都很煩。”

孟聽枝說:“養龜挺方便,而且也不鬧。”

喬落撚了撚手指上的碎末,“不是嫌鬧騰,他不喜歡跟這些小動物産生聯系,要負責任,一直養一個什麽東西,對他來說非常難。”

喬落随口說着,看兩只龜在假水草裏追爬,被逗笑了,“這只小的是不是生病了?怎麽老往人家身上爬。”

孟聽枝查過百度,是正常現象,小烏龜養在一起,喜歡互相爬背,但這兩只體型差明顯,一直都是小龜爬大龜。

她用程濯的話回答:“小的粘人。”

女孩子都是共同性的,飒氣如喬落也不例外,例如見到小寵物就愛問叫什麽名字。

孟聽枝指着,“只大的叫玉樹臨風。”

喬落指另一只,胸有成竹,“那這個小的就叫貌美如花?”

孟聽枝搖搖頭,托腮軟笑,“不是。”

“叫慢吞吞。”

“程濯起的。”

喬落撇撇嘴,整張臉的表情都在嫌棄,看着小龜的目光裏都是同情,大嘆程公子不會起名字。

“什麽啊?慢吞吞?什麽鬼名字啊?給烏龜起名叫慢吞吞?那給狗起什麽?汪汪叫?程濯是真變了,指不定就是徐格帶low的。”

想起之前一夜,他告訴她這個小龜名字的場景,孟聽枝說:“他覺得自己起的很好,他非常喜歡。”

他不僅自己喜歡,還要人誇呢。

那晚他答應一定會來看她的畢業典禮,孟聽枝高興得不行,心情大好,手臂環着他脖頸,笑靥如花地誇了,一本正經地說:“慢吞吞這個名字真好,程老師真棒。”

程濯說:“照着你起的。”

孟聽枝皺皺眉問:“怎麽就是照着我了?我什麽樣啊?”

窗外,夜雨漸歇。

室內香芒色的地燈鋪在角落。

他輕抵着她的鼻尖說:“孟聽枝是貪心的賊,是溫柔的烏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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