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 宿命感 那都是不能深想的部分……

她這一哭, 也把阮美雲吓得不輕,以為她在學校受了多大的委屈,抽了紙忙上來給她擦。

歉意就像不慎撞開的一個小豁口, 被情緒壓力沖擊得越來越大。

孟聽枝從小到大沒耍過脾氣, 阮美雲也沒什麽哄孩子的經驗, 一時手忙腳亂, 聲音一會兒拉高,一會兒又低。

“是不是有人在學校說你?孟聽枝我告訴你, 你可別虛,那男的特有錢是吧,你給我告訴她們!咱們家可也不差!咱們家可不缺那點錢!”

話撂完, 心頭一股氣還是沒出,阮美雲立馬拿起電話,說風就是雨。

“給孟宇打電話,那人開什麽車來着?咱家也買,又不是沒錢!買!”

屋子空空,都是阮美雲要掀房頂的高分貝。

一通電話撥給孟宇。

那頭很快就接了,阮美雲叉着腰, 粗聲粗氣放着話:“孟宇,那個什麽柯尼塞格,長得又黑又扁的車,那車怎麽買的, 給你妹妹買一個!”

幾秒後, 阮美雲手還叉在腰上,面上表情卻逐漸呆滞。

“啊?”

“幾……幾千萬呀?”

孟聽枝臉上還挂着亮燦燦的淚,聞聲“噗嗤”一聲笑了,她咬了一下唇, 盡量給阮美雲臺階下。

“你別什麽事都麻煩堂哥好不好,我開不了那種車,我開了一次就撞了。”

阮美雲順話就下,挂了和孟宇的電話,慢慢地點頭說:“是吧,我看照片裏那個車也不怎麽好,就能坐兩個人吧?沒多大用處說實在的。”

孟聽枝應着:“嗯。”

“不過你也是啊,你談個戀愛遮遮掩掩的幹什麽,連你媽我也不告訴?任他有潑天的富貴,唉,我們家又不缺這少那,你就板正心思跟人處對象,又不短人什麽?”

說着,阮美雲拎着菜要進廚房,臨門退回一步問:“他是蘇城人不?”

孟聽枝情緒緩過來了,只是眼眶還有點紅,被突然一問,慢一拍點頭:“是。”

阮美雲:“祖籍就是蘇城的?”

孟聽枝:“是。”

阮美雲:“他是獨生子不?”

孟聽枝:“是。”

阮美雲:“……”

本來打算也挑揀一下對方,不料一點沒切進去,阮美雲撇撇嘴,沒好氣地說:“那也沒什麽了不起,我們家不也是。”

孟聽枝站在原地,後知後覺她媽剛才是企圖幫她強掙點面子,哭笑不得地彎了下唇,心口有股又悶又實的暖。

可這事也沒那麽快過去。

美院裏小道消息還沒停,只是輿論風向稍微變了,人人驚訝,有樸素清流标簽的孟聽枝,居然本身就是個蘇城土著富婆。

“都散了吧,別再酸了,人家本身就又富又美,交個開豪車的男朋友不是常規操作?”

“這不比美院某些背假包釣凱子的名媛強多了,起碼人家的包都是真的,男朋友有錢也是真的,不像某些名媛背假包,釣假的富二代,什麽都是假的。”

“孟聽枝挺低調的,要不是這件事爆出來,人家估計壓根不想讓人知道自己家裏有錢,男朋友又巨富,這還不是清流?”

“現在還在上蹿下跳的,要麽檸檬要麽仇富,承認人家各方面都優秀,憑本事進工作室有那麽難嗎?”

“跟她同班,大學四年,孟聽枝是我們班出勤率第一,綜測沒有掉過前三,拿獎不多是因為她風格比較固定,沒什麽功利心,不會為獎參賽,也拒絕了很多機會,這些都可以去查,是真的很乖很有教養的女孩子,絕不是那些不知道從哪竄出來的亂吃瓜的猹說的什麽心機綠茶。”

“不懂誰還在帶節奏,美院女生愛慕虛榮這些一棒子打死所有美院女生的鬼話,怕不是就這麽傳出去的。”

……

鄧銳知情後,緊張萬分地給孟聽枝打來電話,孟聽枝人正在枕春公館的衣帽間拆禮物。

落日濃橘,并着樹影在窗口鋪陳出一副寫實油畫。

這間半開放式的衣帽間很大,大到因為缺少女主人而顯出幾分清冷空曠。

她沒有多少東西在這裏。

有一次,程濯從樓下游泳上來,深藍浴袍的寬大兜帽壓着額前的幾縷烏黑濕發,眉眼冷澗,他靠在一邊,看她把穿過的一件毛衣折起來,放進小旅行袋裏。

“拿我這兒當酒店啊,拎包來拎包走?”

孟聽枝咬唇,轉身時松開力道,露一個俏皮的笑:“不止呢,還白嫖。”

他走過來,把人壓在玻璃櫃上吻。

“嫖誰?”

孟聽枝“唔”了聲,什麽都沒來得及說。

唇舌兇悍地長驅直入,她摟着他的肩臂回應,男人濕發末梢的水珠久積後滑落,冰涼一滴,落在她眉心。

那股不偏不倚的貫穿力,蘊涼抵心,有一種不可逃脫的宿命感。

她走神愣住。

唇上微微一痛,被他咬住。

“換氣,”他用鼻音輕笑了聲說:“跟你一起憋死算了。”

孟聽枝匆匆收攏思緒,回了神,耳尖是紅的,深深呼吸一下,胸脯起伏。

他掃一眼略顯清冷的衣帽間,抽一條毛巾随手擦濕發,轉頭對她說:“你留點東西在這兒,不然總覺得你不會再回來了。”

孟聽枝不知道要留什麽在這裏,她一般只帶兩套換洗的衣服。

他上次回國,人沒有待多久就走了,禮物倒是寄了好多回來,紙袋禮盒在衣帽間堆了一地,進來的時候,孟聽枝都是尋着空處落腳。

手機放在一旁的皮凳上。

她拆開一條花紋別致的絲巾,看兩眼,又放到一旁,俯身往手機那兒湊,對鄧銳說:“不要告訴他了,他那麽忙,也回不來的,再說了,也不是什麽大事,不是都已經處理好了。”

鄧銳頓兩秒,盡職盡責地關心道:“那孟小姐你需要我再做點什麽嗎?藝術公社那邊的負責人我都認識。”

孟聽枝想想說:“不用了,你別緊張,就算程濯以後知道了,也不會怪你的,我保證。”

“對了,鄧助理你知道他在美國那邊的随行助理是誰嗎?”

鄧銳:“是溫迪,程董秘書室的總秘,怎麽了嗎孟小姐?”

“哦。”孟聽枝淡淡應一聲,拆開另一個橙色的盒子,剝開包裝嚴整的軟袋,裏頭是一只松石綠的kelly,她也只是看一眼就放在一邊。

“她品味挺好的。”

程濯不騙她。

那晚在藝術公社門口,剛上車,他就跟孟聽枝坦白,除了她手裏那捧花是他路過快打烊的花店,自己去買的,其他禮物都是随行助理幫忙挑的。

很多很多,已經都送到枕春公館,叫她無聊時就當拆盲盒,不喜歡也不要緊。

孟聽枝今天有空,特意過來拆,拆了幾個,暗暗咋舌,只覺得這盲盒也太貴了,萬一拆出一個不喜歡的,不會覺得很浪費很心疼嗎?

好在那位總秘品味卓絕,深知女人心,選的這些衣飾皮包,既不是大熱俗氣的爆款,也不是曲高和寡的冷門。

她先拆到一套輝柏嘉的限量畫具,已經足夠驚喜了,沒想到後頭還有幾盒二手的古董水彩。

這個畫具品牌已經倒閉幾十年,現在去ebuy上淘,也只能說碰運氣,有價無市。

奢侈又小衆,外行人欣賞不來。

能送這份禮,要花足夠的心思。

程濯是不會跟她說,我女朋友讀美院是藝術生,挺懷舊的,喜歡搗鼓些複古貨。

送什麽都是那位女秘書自己的心思,想到這兒,孟聽枝忽的一驚,單單他父親的一位秘書都這樣厲害,他父親得厲害成什麽樣。

他家裏呢。

那都是不能深想的部分。

程濯不在,孟聽枝基本不會一個人在枕春公館這邊住,東西一半都沒拆到,她看天快黑了,就回了桐花巷吃晚飯。

一早有預料,阮美雲知道程濯之後不會消停,這兩天孟聽枝一回去,不管聊什麽,三五句話阮美雲就能把話題轉到程濯身上。

今天更了不得,她自己不提,從廚房端湯出來,一個勁朝孟輝使眼色,孟輝臨危受命似的慌,一聲喊住提着包正要上樓的孟聽枝。

“枝枝啊。”

孟聽枝回身應了一聲。

只見孟輝又在阮美雲那兒收了眼風,神色一變,忙不疊說:“不是交了男朋友麽?怎麽也不帶回來看看?你媽都……你媽和我都想見見。”

最後一句,孟聽枝不信。

她看向餐桌位置的阮美雲,唉聲嘆了下:“不是跟你說了他不在國內嗎?”

阮美雲第一次自己問時,孟聽枝就這樣回答過。

“那他什麽時候回來?這就算是移民了,也是能回國的吧?”

孟聽枝本來打算說,之前不是說了他工作忙,話到嘴邊,她咽了回去,忽然意識到這根本不是重點。

重點是,她媽對程濯的期待越來越大了。

“我跟他根本沒有到要見父母的地步。”

說完這句,孟聽枝轉身上樓,木樓梯踏得砰砰響。

阮美雲心裏生了氣,本來想追上去問什麽叫沒有到見父母的地步,她跟孟輝又不是什麽封建家長,還能吃頓飯就逼婚不成。

孟輝先一步攔住她,“算了算了,年輕人談戀愛,我們還是不要過多幹涉啊。”

自己這個女兒,孟輝清楚的,看着乖順,其實性子特別犟,她但凡打定主意的事,悶不吭聲,誰也改不了。

阮美雲被孟輝幾句話哄軟了脾氣,一扭身往廚房去,直性子忍不住,沒過一會兒還是要嘴上叨叨一句:“我還能害她啊,不是怕她吃虧,你養的女兒你知道,頂笨的。”

孟聽枝洗了手,紮着腦後的長發,剛從樓上下來就聽到客廳位置飄來的聲音。

她爸在誇她。

“怎麽就頂笨了,我女兒不知道多好,前幾天在麻将館還有人問起枝枝有沒有男朋友呢。”

後話孟輝還沒來得及說,阮美雲拿着碗筷從廚房出來先瞪了他一眼。

“麻将館那些人都是什麽三教九流,能是什麽靠譜人家,你可別在外面亂說。”

孟輝忙說知道,招招手,喊走到樓梯下的孟聽枝過來吃飯。

阮美雲廚藝越發好,四菜一湯做得不輸附近的小館子,色香味都很不錯。

隔天一早,孟聽枝洗漱完,正一邊吃早飯一邊在刷工作群裏的消息。

阮美雲去隔壁小莉家送了東西回來,路過餐桌,沒忍住又說了一句。

“你們年輕人現在談戀愛也不聊天?就是唐僧去西天取經還有個盼頭呢,他就不說一聲什麽時候回來?”

孟聽枝正為這事頭疼,也不知道怎麽跟程濯開這個口,自從他去國外之後,他們已經很久沒有深聊了,好不容易打個電話,大多時候也是結尾匆忙。

久而久之,孟聽枝拿着手機,點開程濯的聊天框,愣幾秒後,不知道要跟他說什麽。

她不适應這種狀态的時候,周游一句話叫她恍然大悟。

“很正常啊,女生都不喜歡異地戀,何況你倆現在還是跨國戀。”

電話最後是程濯主動打給她的,聲音低沉,說他要回來了,孟聽枝看了眼牆上被周游畫得花花綠綠的日歷,本以為是舒晚鏡回憶展開展在即,他終于挪出了空閑。

她怎麽也沒想到,是賀孝峥和程舒妤的婚事徹底崩裂。

薛妙去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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