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所謂契約

太陽照常從東邊升起的時候，每個人都要默默告誡自己一句，世界少了你，太陽照常升起，然後繼續在宮裏邊混日子。皇帝不是喜歡混日子的人，而他對于這些天以來的反常态度，總是對自己說一句，沒什麽，都是龍脈裏的所謂寶藏惹的禍，朕其實是很正常的男人。

在幾天以來不斷的自我催眠下，皇帝好不容易平複了心情，可是婚宴上一見到韋小寶就又全亂了，而此時感覺很迷茫的皇帝做了一個足以讓他後悔一生的決定--在皇後那裏留宿。

皇帝晚上純粹是作為一種馬存在的，在皇後房裏還能幹啥？魚水之歡。翻雲覆雨不下一個時辰，雖然大汗淋漓，但從心底說，皇帝其實什麽感覺都沒有。但是他還是對着身邊的皇後低語幾句情話，然後将她抱在懷裏。夜很長，長的讓失眠的皇帝不由自主的又想起了韋小寶，關于小時候的記憶，關于長大後的記憶，似乎是韋小寶從來就沒有變，自己也沒有變，而又有着說不出的微妙之感。

皇帝本是不在乎的，皇家血脈能延續，大家也就沒什麽好說的了，現在這樣下去，之後會變成什麽樣？皇帝不敢去想象，因為那是所有人的不會允許發生的，當然也包括皇帝。他現在終于意識到了什麽，而且這個問題非常的嚴重，閃過一瞬間的想法讓皇帝不禁心驚。如果能解決這個問題，殺了韋小寶也未嘗不可。

當夜，皇帝暗暗決定了第二天找母後問問關于龍脈的事情，再下定論也不遲。畢竟這樣邪乎的契約，萬一自己也陪上了性命，那真是相當的不值得。皇帝默默閉上眼睛，宮殿裏似乎是很安靜，而紫禁城內的暗潮湧動，畢竟也只有城裏的人才知道。

雄雞朝着天空發出第一聲鳴叫的時候，皇帝驟然睜開眼睛。他的睡眠質量并不好，甚至到了有一點響動就能将他吵醒，更何況是現在這種一夜無眠的狀況。

"來人，更衣。"皇帝對着門外低聲吩咐道，臨走時不忘将皇後身上的被子蓋好。之後便随着太監走出宮門，坐上轎子去了慈寧宮。

皇帝坐在轎子上的時候，幾乎想要掉頭就走，他想知道真相，而心中似乎又有着隐隐的抗拒，至于是為什麽，他自己也不知道，如果必然要面對，至少得像個男人，于是一路沉默着，氣氛壓抑的可以。奴才們不知道皇上今天為什麽從早上起就面色不善，而他們當然也是無需知道也無權知道的。

"皇上，到了。"太監掀開簾子，周圍的宮女們一個個低眉順目的跪在地上迎接着，皇帝走下轎子，徑直走向太後的寝宮。

太後并不能說睡的多少安穩，最近幾天更是撐着頭打個盹都算不錯了，然而看着自己兒子最近幾天心神不寧的，就曉得他必然會來找自己的，太後也很擔心，擔心皇帝不務正事，所以當她聽到聲音的時候，也了解的差不多了。

"兒臣拜見母後。不知是否打擾了母後休息？"皇帝很急，但還沒急到将自己二十幾年來的皇家涵養全部都抛在一邊，而此時的皇帝，越是接近真相心中便越是忐忑不安。

太後看自己兒子還有閑心問好，想來還是無甚大礙，于是便也放心了許多，哪知皇帝下一句話，便驚得太後說不出話來。

"母後，兒臣想知道一些關于龍脈的事情。"皇帝皺着眉頭，看着自己的母親。太後瞳孔微微放大，随後又恢複了原樣，她知道自己的兒子是認真的。

"沒什麽好說的，普通的珠寶而已。"太後想了想，不知道皇帝什麽時候對這個感興趣了。

"母後，我沒有在開玩笑，裏面有一塊紅色的寶石，我和小寶的手都被割破了，之後，我就覺得有些...不對勁。"皇帝想了想，最後給了這麽個形容詞。

太後眯起眼，"真的沒什麽，裏面所有的東西都是我親自指揮放進去的，如果說有什麽不對勁，那只能是你自己那邊出問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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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神情黯然的告了辭，坐着轎子又回到自己的禦書房處理政務去了，而心思并不在這裏。

皇帝沒有多失望，平心而論，他早就知道可能會有這麽一個結果了，可是讓他承認他很早就喜歡上了小桂子，當然是不可能的，而來問母後，不過是自己不死心而已。而現在，真相大白，皇帝并不想這樣屈服，而現在需要做的，是及時控制自己，畢竟他不能強求小桂子了，這樣只會讓他跑得更遠，而他清楚的是，自己更想要的，毫無疑問是原來的生活，小桂子對他來說，并不是如生命一般重要，當然也不同于那些雖然被他賜了封號卻連他自己都記不住的嫔妃。

皇帝想到這兒便釋然了，他并不會被小桂子牽着走，他依舊還是那個君臨天下的王者。

房門不知什麽時候被推開了，侍衛跪在地上報告道，"皇上，韋爵爺昨晚帶着家眷離開京城了。"聲音剛落，皇帝便不可抑制的讓憤怒溢滿了胸腔，而侍衛也似乎料到了什麽，只等皇帝一聲令下，便立刻行動去追人。但是皇帝什麽都沒說，他剛剛才發現，韋小寶對于他的意義，似乎已經不再那麽單純了，他不想去追他回來，可是，他現在唯一知道的是，他不可以失去韋小寶。然而沒有人能說的清韋小寶在哪裏。

皇帝站在書桌後面，低頭沉思着，他并不想繼續把事情弄得複雜，也許這個結果對任何人都好，而且這也更加證明了小桂子根本沒想過陪伴自己一生一世，如果他真的愛他，那麽應該放他走，但是他是皇帝，沒有什麽對他來說是不可兼得的，他很貪心，整個天下也不能滿足。

然而當他真正對着侍衛說了一句"不要管"的時候，胸口還是不可抑制的發悶，而那種整個人似乎都要窒息的痛苦，他是從來沒有感受過的。就像他現在因為自己皇帝的身份，而無法去做一些決定，這是命運，而這該死的命運又讓他遇到了韋小寶，而他甚至連一個好聚好散都做不到。

侍衛愣在那裏，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皇帝居然不在乎韋爵爺是否留在京城，于是告退之後離開了禦書房。

紫禁城裏的局勢越來越不可捉摸了，誰又說得清楚今晚會不會又是一個不眠之夜？

作者有話要說：皇帝專場。不過過不了多久他們還是會見面的，有可能會很虐心。（現在應該不存在虐心情節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