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開播

她輕手輕腳放下江辭如,然而手還被攥着,沒法兒遠離。

也不舍得遠離。

她只能側身躺在床邊,看着江辭如的睡顏,過了一會兒,江辭如翻了個身,兩人就面對面了。

時微難得有這樣的機會,能夠膽大包天地盯着她,江辭如的眉眼都生得精致,睜開或許淩厲,可一旦沒了眼裏那股攻擊性,她就是個十分溫軟的人。

溫軟的手伸進時微腰側,江辭如往前挪了挪,便将時微像個抱枕一樣抱住。

時微覺得喉嚨有些發幹,她只需要低頭就能碰到江辭如的額頭,她的呼吸帶着醉意融化進胸口,仿佛催得時微也醉了。

時微的呼吸越來越快,尤其是當懷裏的女人忽然擡起頭,鼻尖蹭到時微咽喉的時候。

她覺得自己就要炸成粉末,飛到天上去。

“別動。”時微皺着眉頭,把江辭如的腦袋按回原位。

江辭如的身材也是很好的,媒體對她的形容,一直少不了性感兩個字。

時微嘆了口氣,閉上眼睛,強迫自己将思緒掃得幹幹淨淨。

不知道半夢半醒了多久,天上的星辰轉了個大圈,房門這才被打開,時微聽到了一聲捂着嘴的驚呼,她連忙睜開眼,下意識想要起身。

奈何江辭如還緊緊将她抱着,時微掙紮了一會兒,又原封不動倒下,強裝鎮定。

“現在幾點了?”時微尴尬地問。

“五,五點半。”小助理咽了下口水,小心翼翼說,她的眼神無法離開床上。

她眼睜睜看着江辭如環抱着時微的腰,睡得香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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救命啊,小助理在心裏嚎啕大哭。

“樓下收拾幹淨了。”小助理結結巴巴地說,她都快哭了,“多謝時小姐。”

“不用謝,是我應該做的。”時微幹巴巴回答,她又起身,又被江辭如拽了回去。

最後時微狠心在江辭如腰上掐了一把,這才脫離了江辭如的鉗制,時微跌跌撞撞起身,臉頰五彩缤紛得紅。

“等她醒來後,記得再把剩下的蜂蜜水給她。”時微小聲叮囑,然後最後看了江辭如一眼,小跑着離開。

留下小助理哭唧唧地善後。

鬥轉星移,第一縷晨光驅散雲層,透過窗簾的縫隙照到床上,照亮了女人宿醉後血色未褪的臉。

日光将她肌膚襯得瑩白,白色睡裙軟軟搭着身體,精靈一樣得美。

江辭如咳嗽一聲,睜開了眼,她腦中一時還不清醒,盯着天花板看了好一會兒,這才依稀想起昨天的事。

她被威脅着去見了那個人,那人說的又是那些老生常談,他們像往常一樣大吵一架。

但這次不一樣,那人奪過自己最重要的東西,将它摔在地上。

江辭如微微合眼,平息心裏的痛恨和委屈,随後用手撐着床沿起身,摔爛的口琴擺放在床頭,她的小助理趴在床邊,正睡得沉。

江辭如沒吵醒她,而是拿過口琴細細端詳。

這是母親的遺物,可以修好,但再也不能吹奏了。

江辭如眼睛一陣酸澀,她摸了摸眼皮,腫得發燙,也不知道自己昨天哭成什麽樣子。

自從出名後,她再也沒這樣放縱過,江辭如捂着像是被割裂一樣疼的頭想。

小助理打了一聲鼾,把自己打醒了,她一骨碌坐起來,手忙腳亂地爬起。

“诶呦我的辭如姐。”她連忙端起一邊的蜂蜜水遞給她,“你可算是醒了,怎麽樣,頭痛嗎?胃疼嗎?”

江辭如沒說話,她将亂發撩到身後,淡淡道:“我不喝。”

“不行,這個能緩解。”小助理苦口婆心地說,“而且這是時小姐泡的,味道比我做的好喝多了。”

江辭如一頓,杏眼擡起,蹙眉道:“誰?”

“就是那個選手,時微啊。”

江辭如眼睛睜大,眉頭間的褶皺越來越深。

小助理不得已,把昨天發生的事情原原本本講了一遍,寬慰道:“時小姐人可好了,溫柔又細心,絕對不會說出去的。”

江辭如擡起手,雙手抹過臉頰,呼出口氣。

“我昨天可有說過什麽?”她問。

“我不知道,我在下面收拾屋子來着,一直都是時小姐在照顧您。”小助理搖頭,随即臉色變得有些怪異,“就是,您昨天一直抱着人家的腰,不讓人家走。”

江辭如的動作停住了,捂在臉前的雙手擋住了一瞬間飛起的紅霞。

“你先出去吧。”沉默了片刻後,江辭如咬牙說。

小助理看江辭如臉色不好,咽了咽口水,貓着腰溜了出去,臨走前沒忘了探頭說一句:“辭如姐,今天九點前要錄節目。”

江辭如沒說話,只點頭表示知道了。

小助理走後,屋子又恢複了寂靜,從地板上擦不掉的化妝品和酒漬能夠看出來,昨夜這裏有多麽的混亂。

江辭如将亂發理好,赤腳踩在地上起身,被子一動,将一張小紙條帶落在地。

上面是娟秀的字體:江老師,記得喝水。

依稀有一些片段滑過腦海,女生身上沐浴液的香味,和她溫柔攬着她的雙臂。

江辭如眼睛狠狠眨了眨,将思緒清空,冷臉大步走過門廊,過了一會兒,又退了回來。

拿起桌上還溫熱的蜂蜜檸檬水,咕咚咕咚喝了下去。

——————

因為今天是節目開播的日子,所以所有選手都醒得很早,裴星一大早就睜開了眼,拼命将剛剛睡下沒多久的時微搖醒。

“微微微微,今天節目開播!我們早點去訓練,這樣中午就能在大廳看電視了!”她興奮地喊。

時微好不容易進入夢鄉,此時滿心絕望地半睜着眼,感受身上的酸疼。

昨夜一直被江辭如抱着不敢亂動,所以她的身體一直處于繃緊了的狀态,說是睡覺,倒不如說是在上刑。

現在剛睡着兩個小時,就又被吵醒,時微長長嘆息,壓下心頭的起床氣。

“晚上再看不是也一樣。”時微睡眼惺忪地說。

“可是我已經等不及了,我第一次在電視上看見自己,好緊張啊。”裴星繞了一圈坐到時微床頭,用力把軟綿綿的她拉起來,“萬一觀衆們不喜歡我怎麽辦?”

時微徹底清醒了,她胡亂将炸毛的頭發撸到腦後,無奈地回答:“怎麽會呢?”

“你不懂,我之前是網紅,上這種大型節目,一旦大家覺得我實力不好,就少不了挨罵。”裴星咬着嘴唇,“觀衆緣很重要的,我們後期會舉行全網投票,如果不被喜歡就一定會被淘汰。”

這個我倒是知道,時微想。

可能是因為裴星的原因,原本沒太将這天當回事的時微,心裏也暗暗緊張起來。

她知道自己一向不被人喜歡,親人也好,同學也罷,從小接受到的态度都是嫌惡。

就算在國外待了幾年,她也一向是孤家寡人。身邊的同學大多愛玩愛鬧,而她性格沉悶,沒事只愛一個人待着,所以到畢業了都沒什麽朋友。

數來數去,她身邊能稱得上朋友的,也只有整天傻乎乎的裴星而已。

時微不喜歡有期待的感覺,期待就意味着失望,所以整整一上午她都控制着自己的思緒,将自己投入訓練裏。

節目組似乎也看出了她們的緊張,所以這天上午十點多就吹響了休息的哨子,于是三十幾個選手烏泱泱沖進了大廳,吃完飯後,正好趕上了節目開播。

節目一開始就是選手們輪流進入小黑屋的畫面,像時微猜的一樣,她的部分直接一閃而過,別說采訪內容了,連個正臉都沒有。

而其他幾個隊友的鏡頭相對來說都多一些,被問了很多問題,有專業上的,也有生活上的,其中裴星的回答最有意思,說到一半就對着鏡頭講起了笑話,逗得觀察室裏的導師們哈哈大笑。

屏幕上飄過幾行彈幕,都是被裴星逗笑了的,看得裴星合不攏嘴。

“來來來離近點,初賽開始了!”柯尋拖着幾人坐近了一些,屏幕上出現了選手們進場落座的場景。

時微心跳一滞,她很快看到了自己被要求換座的場面,但節目并沒有惡剪,而是很實在地呈現了齊萱詢問,而時微拒絕的場景。

鏡頭裏她一直保持禮貌,還給了一個近景,正巧燈光滑過她臉,将她如同清湖一樣的眼睛打得幾乎透明。

[媽呀這個小姐姐好好看,是素人嗎?]

[我靠這不是那個時微嗎?比之前網上的視頻好看多了,也不像是整過的啊。]

[果然之前的視頻是惡剪,我回放了好幾遍,哪裏翻白眼了啊真的是?衛景然家的毒瘤粉也太會欺負人了!]

[怎麽說話呢,視頻是營銷號放出來的,關我們紅景天什麽事啊,我看是她自己炒作吧!]

這時鏡頭切到了衛景然身上,逆光将她裙擺和發絲打成透明的白色,不得不說她确實長得美,一瞬間活像是動漫人物出場,讓看得人都忍不住屏息。

後面的彈幕就突然多了起來,全是衛景然的應援語,什麽“國色天香衛景然,生死相随紅景天”鋪了滿屏。

時微忍住了真的翻白眼的沖動。

好在很快開始了星級評比,放出導師表演的部分的時候,彈幕又是飛了滿屏幕,大多是都是江辭如和程思何的粉絲,用文字無聲尖叫。

雖然其中夾雜着江辭如的黑粉,但時微總算是理解了什麽叫做真正的紅,彈幕滿到連江辭如的臉都看不到了,柯尋不得已沖過去,将彈幕調成僅顯示幾行。

江辭如正站在風裏,銀色的長裙将她身材勾勒得凹凸有致,發絲飄飄,紅唇如火,鏡頭推進,放大的五官依然找不到瑕疵。

和年輕的選手們不同,她渾身上下散發的都是成熟女人的魅力,漫不經心,又玫瑰一樣傲然。

時微捂住心口,控制心跳。

不知道過了多久,終于換成了選手們,一些慘不忍睹的表演過去後,時微看到屏幕上出現了自己和衛景然的名字。

她偷偷用手機打開微博的實時讨論。

[不愧是我們小景!絕了絕了絕了!我為小景打call!]

[有一說一,新生代能有這樣實力的,除了衛景然也沒有別人了。]

[這波屬于降維打擊了哈哈哈,心疼和她同組的選手,應該吓得不敢上場了吧?]

……

“時微,你看什麽呢?”謝楠楠小小聲問,她指了指屏幕,“你要上場了。”

時微這才擡起頭,屏幕上已經出現了自己,她一瞬間有些恍惚,她從沒沒想過鏡頭下的自己是這個樣子的。

胸前挎着電吉他,劉海有些擋眼,被她輕輕偏頭甩開。

她站在舞臺上絲毫看不出緊張,就像是一個恰好停留在這裏的流浪歌手,沉醉地完成自己的表演。

手機上的實時發言還在滾動,時微低頭去看,上面的內容讓她更為恍惚。

[我靠我收回剛才的話!!這個選手是誰?她也太牛了吧!]

[救命,這首歌是她自己寫的?哪裏可以聽啊我要去下載!]

[啊啊啊啊啊姐姐太帥了!女生彈吉他也太帥了!]

[這個選手絕對值得五星,我覺得她比那個衛景然要好,如果她沒有五星,我就去節目詞條裏刷差評!]

諸如此類,看得人眼花缭亂,時微忽然覺得心裏冒出鼓脹的泡泡,一個一個爆開,酥酥麻麻的。

這種快樂讓她生出一種不真實感,和那次人氣第一一樣,似乎在看着別人的榮譽,但這又确确實實是她的歡喜。

“微微,你看,那是不是江老師?”謝楠楠忽然拉她衣袖,時微連忙回頭,只見圍成一團的選手後面正立着一個筆直的身影。

那身影一晃而過,又不見了。

“你們先看,我出去一下!”時微拍了拍謝楠楠的肩膀,貓着腰擠出人群,朝着身影消失的地方跑去。

所有的選手都去看節目了,所以大廳以外的地方都空曠無人,時微連着跑過兩個走廊都沒看見人影,她氣喘籲籲地放慢了速度。

可能是她認錯人了吧,時微心裏有些失望。

誰知道她正想着,拐了個彎,就差點撞上了一個穿着訓練服的纖瘦身影。

衛景然?她怎麽在這?時微忙不疊後退幾步,這才和她拉開距離。

而衛景然對面的……是江辭如。

那兩人正面對面站立,不知道說着什麽,江辭如手裏拿着衛景然畫滿了線條的歌詞本,似乎正在認真閱讀。

穿着高跟鞋的江辭如比衛景然要高出半個頭,這麽看去,竟還有幾分和諧。

時微心裏頓時如同悶頂着,将她心肺熏烤得酸酸漲漲。

衛景然聽見動靜回過頭來,眉頭微不可查地皺了皺,随即綻開笑意:“時微?你怎麽來了?”

“我正在向江老師請教問題。”她說着回頭,纖長的睫毛擡起,含笑看着江辭如,“江老師,這裏這樣唱是不是會好一些。”

江辭如并沒有看時微,就好像她不存在一樣,只是思忖了一會兒開口:“改得不錯。”

聽了江辭如的誇獎,衛景然眼睛彎成月牙,柔聲說:“謝謝江老師。上次在星光大典上也是您幫了我,不然那次我一定會出醜的。”

“我有個東西送給你,就當是上次的答謝。”衛景然白皙的臉飄上幾朵紅雲,她将一直捏在手裏的小盒子雙手遞給江辭如,“我最近看你很累,又不知道怎麽幫忙,就親手縫了一個眼罩。”

“裏面放了決明子,睡前戴上能緩解一些。”她說。

江辭如垂眸看了那盒子一眼,淡淡回答:“不用。”

“我是你的導師,幫助你是應該的,還有什麽問題嗎?”江辭如将手裏的歌詞本遞還給她。

衛景然臉上的笑容僵住一瞬,随後又很自然地接過歌詞本,垂下手:“沒有問題了。”

“江老師再見。”她笑着說話,轉身離開,發絲在空中甩起,掃過時微的臉。

江辭如沒看衛景然的背影,當然也沒理時微,轉身就走,時微也不知道怎麽突然膽子大起來,快跑幾步站定在她面前。

江辭如扶着牆停下,她眼神淩厲地掃過時微,随後身子一轉,打算繞過去。

卻又被時微擋住了。

女生的眼神清澈,不帶神情的時候都透着幾分堅毅,江辭如看着遠處,皺眉道:“你幹什麽?”

“江老師,我只想問問,你今天有沒有好一點?”時微背着手,輕聲問。

江辭如清空了半天的腦子裏,忽然又湧進了不少昨夜的片段,眼前的人任由她依偎磨蹭,動也不動半分。

于是那張一向白皙冷淡的臉上,忽然出現了一絲詭異的紅暈。

“和你無關。”江辭如狀似冷靜地說。

江辭如轉身想走,又忽然想起什麽,轉而步步逼近時微,她今天可能是為了掩蓋身上的酒味,香水噴得比平日裏都要濃郁。

時微不由得步步後退,直到後背一涼,貼在了牆壁上。

江辭如的手随之擡起,溫熱的指腹滑過時微臉頰,停留在她下巴上面,輕輕上挑。

太近了,近得能夠看清她根根分明的睫毛,和閃着光澤的豐潤唇瓣。

“你不許向任何人提起。”江辭如說,她的聲音放得很輕,兇則兇矣,但因為有了氣聲,就沒那麽吓人了。

時微點頭。

她思忖了一下,又叮囑:“江老師容易酒後失态,以後還是少喝這些東西。”

她明明是認真的關心,但聽在江辭如耳朵裏卻如同輕佻的挑/逗,讓她眼前又滑過昨日丢人的種種來。

江辭如忽然冷哼一聲,松開她,踩着高跟鞋,頭也不回地離開了走廊。

只留時微一個人貼牆站着,回味她臉上一瞬間的表情。

江辭如剛才那是……臉紅了嗎?

————

時微這一天都是在快樂中度過的,除去她好像确實被喜歡了這件事之外,江辭如的态度也讓她産生了一絲的僥幸心理。

她對她,好像是有所不同的。

吧。

晚上一群人圍在一起吃火鍋的時候,這種快樂達到了頂峰。

麻麻辣辣的香味充斥了整個宿舍,客廳裏的音響放着舒緩的音樂,面前的鴛鴦鍋底咕嘟咕嘟冒着熱氣,不斷有煮熟的肉被撈起,裹上鮮香的調料。

“天啊,辛苦一天就是為了晚上的大餐,我感覺我已經好久吃過這麽好吃的東西了!”裴星對着肉片吹了幾口氣,然後塞進嘴裏。

“你少吃點肉吧。”柯尋無奈。

“今天就是程老師跪着哄我我都要吃!”裴星吃得滿嘴流油,“不吃肉的人生還有什麽滋味啊?”

幾人齊齊翻白眼。

“別光吃,來喝點飲料,小心燙着。”柯尋一向履行做隊長的職責,從冰箱裏拿出五瓶冰鎮飲料來,分發給大家。

一旁的謝楠楠人溫溫柔柔的,力氣也小,折騰了半天都沒喝着,時微見狀拿過她手裏的瓶子擰開,自然地遞還給她。

“謝謝。”謝楠楠小聲說。

裴星忽然戳了戳時微,示意她去看衛景然,只見衛景然面前擺了一盤蔬菜沙拉,她正用叉子插起一片葉子送進嘴裏。

“不得不說,我确實佩服她,對自己也太狠了。”裴星震驚地搖着頭,“怎麽會有人美食當頭還能忍得住誘惑,只吃草啊?”

時微看着衛景然對着一片葉子細嚼慢咽,頓時覺得沒滋沒味的,于是低頭吃自己的牛肉。

“诶诶诶,微微你看,你又上文娛熱搜了!”重度網瘾患者柯尋不知道什麽時候又偷偷玩起了手機,她将手機遞給時微。

詞條只有四個字:時微,三星。

柯尋将詞條點開,沒忍住爆了句粗口,然後壓低聲音:“他們怎麽都在罵江老師?”

時微一驚,仔細看去,果然下面的評論已經吵翻了天。

[江辭如這個人就是耍大牌啊,這不是衆人皆知嗎?她就是仗着自己有名氣,打壓新人呗。]

[不是,你們這就相信了?桃家的綜藝不都是有劇本的嗎?可憐我們江江又拿這種惡人劇本,簡直憐愛了。]

[少拿劇本說事!姓江的背後是不是有金主啊,節目辱罵別的藝人的那件事就過去了?果然互聯網沒有記憶。]

[那件事澄清了多少次了,還拿謠言當真呢?]

[反正她就不是什麽好人……]

諸如此類的評論一條一條從眼前劃過,時微心頭戾氣越來越大,手一松,将手機還給柯尋。

一旁的裴星看了看時微臉色,小聲說:“雖然我也覺得江老師那件事過分,但他們也罵得太髒了吧……”

經過上次選編曲的事情後,一直對江辭如有意見的裴星态度稍微好了些。

一邊的柯尋臉也黑透了,她沒好氣地将手機摔在座位上:“江老師就是太佛系,很少營銷,上的熱搜也都是這種黑熱搜,我還從來沒見過有明星粉絲和黑粉一樣多的。”

“你說江老師,看到這些了嗎?”謝楠楠說着起身,透過落地窗往對面看。

對面的屋子亮着一盞小燈,窗簾拉了一半,看不清裏面是什麽場景,但很安靜。

“我們要不要去敲個門?她那邊只有一個人住,我每次看過去,都覺得怪冷清的。”謝楠楠回頭說。

“我們都去人也太多了,萬一打擾人家怎麽辦?”柯尋搖頭,“找一個人去就好。”

“我……”一直一言不發的衛景然起身說。

“微微。”裴星就連忙推了時微一把,将她從椅子上推了下去,順便也打斷了衛景然的話,“你去吧。”

“啊?”時微一愣。

十五分鐘後,時微兩手提着滿滿的菜,用胳膊肘敲響了江辭如的門。

她心裏依然緊張,過了一會兒,門開了,江辭如出現在她面前。

她已經卸了妝,長發被一個透明塑料夾松松绾在腦後,露出卸妝後清淡的眉眼。

白日裏那個襯衫還套在身上,白色的綢緞面料散發着珍珠似的光澤,下擺紮進淡藍色的寬松牛仔褲,給她增添幾分溫柔。

江辭如掃了一眼時微,低聲問:“什麽事。”

“江老師。”時微偏頭往屋裏看了一眼,幹淨整潔的茶幾上擺着盒飯,裏面盛着的東西花花綠綠,看着很熟悉。

和衛景然的菜葉子很像。

“江老師的晚飯,就吃這些麽?”時微輕輕昂頭。

江辭如回頭看了一眼,皺眉:“你想說什麽?”

又兇巴巴的,時微想。

自從昨夜那件事發生後,江辭如給她的陌生感似乎減少了很多,眼前的人和多年前那個身影隐隐重合。

所以時微的膽子也大了不少。

“今天慶祝節目開播,節目組給每個宿舍都送了火鍋,我們看江老師屋裏好像沒有火氣,所以……”時微将手裏的菜提了提,“我們想給你送來一些。”

“不用。”江辭如回答,轉身往回走,“我不吃那些。”

畢竟是女明星,還是要忌口的,時微理解,但她又往屋子裏看了一眼,偌大的三層房屋只有江辭如一個人,加上那一盒子菜葉,越看越孤單壓抑。

于是時微腳尖一轉,借着江辭如關門的空隙擠了進去,又在她開口斥責前打斷了她的話。

“偶爾吃一次,沒什麽的。”時微磨蹭着腳步往前走,把菜放下,“或者,我給你煮面。”

“時微,你到底要幹什麽。”

眼看着江辭如快沒了耐心,時微幹脆扯起了慌,将手背在身後,眼睛眨巴眨巴:“其實,今天是我生日。”

空氣一瞬間陷入靜默,江辭如似笑非笑地看着時微,過了會兒,輕輕開口:“你的生日,不是在上個月嗎。”

她知道?時微驚訝睜眼,江辭如卻又緩緩補充。

“你的資料寫了。”

“哦。”時微心裏的泡泡被戳破了,蔫頭巴腦道,“今天是陰歷,資料上寫的是陽歷。”

江辭如半天沒開口,最後身子一轉坐回沙發,松軟的皮面慢慢塌陷。

“我這裏沒有開火的東西。”江辭如用叉子插了一個小番茄放進嘴裏。

“要麽,去我那裏?”時微靈機一動。

十分鐘後。

穿戴整齊的江辭如神色很不好地坐在了咕嘟嘟冒熱氣的火鍋面前。

時微的隊友們在她身邊圍坐一圈,眼觀鼻鼻觀心地埋頭苦吃。

“你們倒是說句話啊!”時微偷偷拿出手機,在群裏發言。

“你還說,我們讓你給江辭如送點東西,你怎麽直接把人帶來了!”裴星憤怒地打字,發了一個把人掄起來爆錘的表情包。

“我靠我靠我女神坐在對面,我不敢說話!謝楠楠你說。”柯尋啪嗒啪嗒。

“我本來就害怕江老師,我不敢。”謝楠楠發了個貓貓揉臉。

幾人在群裏聊得不亦樂乎,一旁默默吃番茄的江辭如忽然淡淡開口:“私下聊天,記得開靜音。”

幾人面面相觑,讪讪将手機放回去。

最後倒是衛景然先開了口,她輕咳一聲,用公筷從火鍋裏撈起一個藕片,放進了江辭如碗裏。

“江老師,既然來了也吃點吧,這個是清湯鍋,不辣的。”她柔聲說。

江辭如剛擡起頭,一邊的時微就已經眼疾手快地把蓮藕夾了出來,憂心忡忡道:“不行,她蓮藕過敏。”

其餘幾人的視線狐疑地看向她。

衛景然臉色微紅,她攢眉看時微,又伸手夾了條金針菇,結果筷子還沒放下,時微就已經把碗舉到了她面前。

“金針菇也過敏。”時微神色嚴肅,眼珠黑白分明,“這個更嚴重,一點都碰不得。”

衛景然捏着筷子的手逐漸發白,最後抿着唇将金針菇放進時微碗裏,氣呼呼地看着時微幾口吃掉了它們。

“微微,你怎麽知道?”柯尋愣怔地問,她看看時微,又看看神情不變的江辭如,更加一頭霧水。

“難不成,你也是江老師的粉絲?可我喜歡江老師這麽多年,也沒聽過這些啊。”柯尋啧啧幾聲。

“诶呀,就你三天打魚兩天曬網的,粉絲超話都只有兩級,你能知道什麽?”一旁的裴星連忙替時微解釋,随即将一塊牛肉塞進了柯尋嘴裏,将她話堵住。

時微呼出口氣,偷偷看向江辭如,桌上明争暗鬥的,她倒是置身事外隔岸觀火,只低頭吃自己的東西。

“江老師,你至少喝點湯。”柯尋咽下口中的肉,盛了一碗湯,遞給離得近的裴星轉交。

結果裴星毛手毛腳的,手上又有油,還沒等放穩就不小心松了手,湯碗咣當一聲掉在桌上,熱湯嘩嘩流下去,正好潑了江辭如一身。

江辭如眉頭皺了皺,猛地站了起來。

其他人都愣住了,裴星知道自己闖了禍,一時間呆立在了原地。

一旁同樣吓了一跳的時微則手疾眼快抓過紙巾,快速将潑在江辭如身上的熱湯擦去一些。

江辭如原本珍珠色的襯衫黃了一大塊,貼身的牛仔褲上還沾着兩片黃燦燦的雞蛋。

“有沒有燙傷?”時微緊張地問。

江辭如臉色有些發白,但不知道是被她們氣得沒脾氣了還是燙得沒空發火,她停頓了一下,似乎壓抑了很久怒氣,這才開口:“沒事。”

“衛生間在哪裏?”江辭如問。

“二樓右拐,我帶你去。”時微三步并做兩步走到江辭如前面。

看着兩人上了樓,裴星才長出一口氣,一屁股坐回原地,兩眼無神:“要死了要死了,我居然潑了江老師……”

“江老師居然沒有生氣。”謝楠楠劫後逢生一樣感嘆。

而一旁也站起來的衛景然,則緊緊盯着二人離開的背影,直到兩人消失在樓梯拐角。

另一邊,時微帶江辭如走到了地方,幫她開開門。

“雖然湯不算太熱,你還是用冷水沖一下再洗,衣服……”時微原地轉了兩圈,束手無策地找了半天,從烘幹機裏拽出一套睡衣來。

那睡衣是裴星的,造型是個皮卡丘,胸前引着皮卡丘的笑臉,帽子還有兩個大耳朵。

……

“江老師,我沒有多餘的睡衣,你要不先穿這個……”時微小心翼翼遞給她。

江辭如黑着臉看了那睡衣好半天,最後才接過。

時微松了口氣,倒退着離開,門關到一半後忽然停住了。

“生日快樂。”江辭如說。

然後咣當一聲,徹底關上了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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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入v啦入v啦~以後努力加更,愛你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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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女主+病嬌+爆笑+娛樂圈+蘇撩甜寵]
魔尊裴炎死後重生到了三千年後的現代,為償還原身欠債擺脫渣男,他參加選秀,因為腰細身軟一舞絕塵而爆紅。
粉絲們:這小腰,這舞姿,這長相,絕絕子!
導師江澈坐在評委席上,眸色幽深看着舞臺上的裴炎,喉結微微滾動,嗯……很絕,都是我的!
外人眼中的頂流影帝江澈清冷衿貴,寬肩窄腰大長腿,行走的荷爾蒙。
後臺,江澈挑起裴炎的下颚,聲音暗啞而危險:“師尊,我等了你三千年,你乖一些,我把命都給你!”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穿成十六歲的少年,麻生秋也父母雙亡,無牽無挂,奈何原主沒有給他留下後路,已經是橫濱市著名的港口組織裏的一名底層成員。
作為非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他想要活下去,生存難度極高。
——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在巨大的爆炸過後,麻生秋也處心積慮地救下了一位失憶的法國美人。對方遭到背叛,人美體虛,冷得瑟瑟發抖,脆弱的外表下有着耀眼的靈魂和天花板級別的戰力。
“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

耽美 魚危
270.3萬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