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 實情
“殿下這話,妾身怎麽敢當得起。”岑慕凝擡起頭時,烏溜溜的眸子裏全是淚。“妾身不過是那随風的垂柳罷了。任憑怎麽堅韌,也終究操縱不了自己的命數。還請殿下明鑒。”
“垂柳?”莊凘宸鄙夷不已:“亂條猶未變初黃,倚得東風勢便狂。”
他這麽生氣,有些出乎岑慕凝的意料。她以為憑他的敏銳,不該看不出她的心思。
“殿下……”岑慕凝一雙烏溜溜的眼眸滿是憔悴:“妾身不敢……”
眼底失了神采,岑慕凝身子一晃,整個人就往一邊栽。
莊凘宸眼明手快,伸手攔住她的腰肢,下意識的往自己懷裏送。掌心卻觸及了一片濕漉漉的涼。
扶穩她,才發現那一片血紅,是後腰傷處。
太後的手腕,還真是陰毒。莊凘宸讓殷離過來,扶好岑慕凝。
先一步追上了太後的鳳辇:“母後恕罪。”
太後聞聽這話,便讓人停下,掀開簾子問:“怎麽?”
“內子身子不适,竟暈厥過去。”莊凘宸語氣略顯平靜:“且兒臣這一身着裝,怕要吓壞了母妃,想先行回府,明日再入宮給母後、母妃請安。”
岑慕凝為何暈厥,太後心知肚明。但今日是虧得莊凘宸誤打誤撞,救了她。否則這個時候,宮裏的哀鐘,便要綿延不斷了。
“也好。”太後微微蹙眉:“只不過你的王妃身子太弱,又有傷在身。若無要緊事,你在府中陪一陪她便是,不必急着入宮。”
“多謝母後體諒。”莊凘宸不動聲色的行禮,轉身離開。
太後重新放下了轎簾子:“走吧,珺繡。”
外頭的婢子連忙應了聲“是”。
Advertisement
這聲音聽着不對,太後才想起珺繡已經去了。那丫頭十三歲就入宮,陪了她正正十年。眼看着就到出宮的好日子,竟然……
心裏窩火的不行,太後的氣是沖着自己生的皇帝去的。“擇宮裏最好的藥材送去瑞明王府。就說哀家賜予瑞明王妃補身子。”
“是。”那婢子又應了一聲,就再無聲音。
馬車上,莊凘宸的眼睛,就沒離開過岑慕凝的臉。
岑慕凝依靠在青犁懷裏,猶如一根軟弱的面條,随着馬車的颠簸而晃動,全然沒有半點力氣的睡着。那樣子,叫人生氣,卻好似不忍對她下重手。
心裏郁悶,莊凘宸唯有分散注意力:“青犁,看看這蠟燭有什麽不同?”
“是,主子。”青犁身手接了過來,仔細的嗅了嗅。未免有什麽不妥,又用指尖扣了蠟芯的位置。“回主子的話,這裏面讓人放了迷魂藥粉,只是已經燒盡了大半,殘餘不多。”
莊凘宸的目光,重新落在岑慕凝的臉上。她竟然敢對太後下藥,怨不得皇帝安排了生死局,卻将太後送進絕境。
普天之下,恐怕再沒有哪個丞相之女,連皇帝和太後都敢算計。
“主子……”青犁揉了揉眼睛,有些不敢相信的看着莊凘宸。“您這是在笑嗎?”
“胡說。”莊凘宸迅速的收斂唇角,薄薄的唇瓣再沒有半點弧度:“何曾?”
“許是奴婢看錯了。”青犁眨了眨眼,心裏仍然奇怪。分明主子就是在笑,有什麽好笑的?
可是今日殿下着急入宮,明知道會有埋伏,卻仍然堅持親赴鳳鸾殿,難道不是為了平安的将王妃帶回來麽!
岑慕凝閉着眼睛,一動也不敢動。
莊凘宸對她心存怨怼,而太後又幾乎斷送在她手裏,萬一貞太妃察覺,從中挑撥,求太後廢了她這個兒媳,那才真是馬失前蹄。
萬般無奈下,唯有裝暈躲劫。
堂堂的瑞明王再怎麽陰狠,也斷然不至于朝暈厥的她捅刀子!
只是回府之後,要怎麽消除他心底的疑窦,卻成了難題。
好容易安撫了太後的情緒,看着她喝了禦醫開的藥湯,貞太妃才從內室裏慢慢退出來。
待到無人處,蕾祤才低聲問:“太妃何苦要将自己的內寝讓給太後寬住,委屈自己。奴婢着人收拾出一間廂房,也不是什麽難事。只将擺設換成最好的便是了。”
“一間廂房而已,有什麽可委屈的。”貞太妃微微勾唇:“你沒聽說過這麽一個道理嗎?将欲取之必先予之。待來日,我要從她手裏拿到的更多。何況如今有太後當擋箭牌不是極好不過麽。在沒有什麽地方用來安置她,會比我的眼皮子底下更穩妥了。”
蕾祤聽了這話,才露出笑意:“是奴婢淺顯,只看一時得失。還是太妃英明。”
“你呀,讓人送口信去王府,告訴凘宸,那個丫頭絕不簡單,好好試探。若不能用,即刻了結了就是。”
“奴婢明白。”蕾祤行了禮,便轉身去辦。
這時候,岑慕凝已經被安置在床上。松軟的床鋪還有陽光的味道,睡上去格外舒坦。她知道,這些都是青犁的好心思。可惜了那麽個好丫頭,竟然會跟着那樣的主子。
不管明天的事情會多兇嫌,今天是真的累了。岑慕凝聽見關門的聲音,安安心心的睡去。
明明還只是初春,床鋪溫暖優勝夏日。
一覺到天亮,她熱的出了一層薄薄的汗。渾身黏黏膩膩的感覺,當真是叫人不舒坦。
“青犁,給我拿件幹淨的衣裳。”聲音略心得粗啞,岑慕凝揉了揉眼睛,掙紮着坐起來。
睜開眼睛的一瞬間,她整個人都懵了。
莊凘宸眯着眼,發絲淩亂的坐在她身邊。最最要緊,兩個人竟然幾乎坦然相見。
“啊!”岑慕凝驚叫了一聲,捂住了眼睛。“殿下……您……”
“皇上為何取信你。”莊凘宸紋絲不動,語氣卻涼:“想必你是獻了殷勤,又表了忠心的。”
岑慕凝捂着眼睛,連連搖頭:“并不是這樣,妾身只是……”
“只是給皇帝看了你手腕上的守宮砂?”莊凘宸握着她的手,硬是把腕子掰過來。“于是他知道你并非真心下嫁,自然會聽你的提議。”
整個人都在顫抖,枚紅色的肚兜只覆蓋要緊的地方,可若是他亂來,岑慕凝根本就無從反抗。
“殿下……妾身一時情急,才會出此下策。若非如此,又怎麽能挑起太後對皇帝的怨恨。妾身也是想幫您……”
“哼。”莊凘宸冰涼的語氣,透着一股殺意。“本王最恨耍小聰明的女人。尤其是你這種連貞潔都不顧的。”
“并滅有。”岑慕凝想要抽回她攥着的手,卻未能成事。“殿下不要動怒,聽妾身給您解釋。”
她身蜷着腿跪在床鋪上,這個姿勢有助于保全自己。
“昨日太後傳召妾身入宮,便知道肯定是為了問罪。于是妾身偷偷在銀制景泰藍的镯子裏藏了些迷藥。想着若有機會,能從太後宮裏逃脫,也能活命。就趁着沒有人在禪房的時候,把那藥粉戳進了蠟燭裏。太後虔誠禮佛,佛前總是燃着一對燭,正好就能無聲無息的将房裏的人迷倒。本想太後若出事,必然引起騷亂,那妾身或許可以趁機逃脫。但誰料太後使了手腕折磨妾身,觸發她與皇上的心結,導致妾身又被皇帝押去禦書房做人質……”
原本就覺得口渴,一氣兒說了這麽多話,難免口幹舌燥。岑慕凝撫了撫自己的嘴唇,又看了看不遠處的茶盞,低聲說:“殿下,妾身想喝水。”
莊凘宸沒搭理她這茬,反而不悅道:“于是你就為了取信皇上,不顧廉恥了?”
他的話音剛落,岑慕凝都還沒來得及反應。手臂上就是一痛。
岑慕凝被他猝不及防,又結結實實的咬了一口,驚訝的連疼都忘了喊。
“你是瑞明王妃,竟敢将肌膚展現別的男子眼前,岑慕凝,是不是為了活,讓你做什麽都可以?”莊凘宸還是頭一次被女人氣成這樣子。
從來那些女人,要麽就是獻媚迎合,要麽就是包藏禍心,但無論哪種,都是恭順溫婉的像只兔子。而只有她,既獻媚又藏禍心不說,受傷的時候又的确像只兔子,可一到關鍵的時候,卻比毒蛇還難對付。
“妾身說過了,只要是殿下吩咐的事情,妾身都會盡力做好。”岑慕凝心裏毛躁的不行,總覺得今天會失去什麽。雖然明知道無法改變,可心裏多少不情願。
“脫!”就這一個字,莊凘宸的臉就冷了下來。
本來也沒穿什麽了,再這樣豈不是……
“不願意?”莊凘宸輕嗤:“看樣子你更喜歡做皇妃,那為何不去求你父親把你送給皇帝?”
“妾身是被父親嫌棄才會……”
話還沒說完,岑慕凝的脖子就被他死死掐住。
“你再說一次!”莊凘宸雙眼冒火,翻身将她按住。
來自他的憤怒和力量,讓岑慕凝心慌害怕。但這一關,再怎麽樣也不容易過。不如和盤托出。
“殿下要聽,妾身自然敢說。妾身是被繼母陷害,遭父親嫌棄,才被送進這瑞明王府。想借王爺的手,了結了這條命。”岑慕凝看着他眼裏的怒越發凝重,聲音艱澀咬字卻清晰:“其實,殿下不過是父親用來謀殺自己親生女兒的一把刀。”
同類推薦

萌妻來襲:軍帥,壞壞寵!
從她過完十四歲生日那天起,就跟她說了以後不準半夜偷爬到他的床上來,她小嘴一張一合,已經不知道跟他說了多少次最後一晚。孟祁寒真的是寧可相信世界上有鬼,也不相信孟杳杳這一張嘴。
“以後我要是娶妻了,你也這樣爬上來?”
“娶妻?人家都講你不舉,除了我孟杳杳誰要你?”
某男邪魅一笑:“我都不舉了,你還要我幹嘛?”
“暖床啊,你知道你身上有多暖和嗎?”話未落,已被他壓在了身下,“只能暖床,那豈不委屈了你?”
他是殺伐果斷的冰山少帥,唯獨寵她入骨,他說,杳杳,這輩子我不會讓你哭的,除了床上……

爆寵小狂妃:皇叔,太兇勐
“皇叔,不要了,潇潇疼。”“乖。”年輕帝王伸手,動作輕柔地拉住她受傷的小腿,聲音低沉沙啞,難掩心疼:“忍忍,塗了藥,一會兒就不疼了。”她是後宮寵妃,心狠手辣,惡名昭彰。新皇登基,她被殘忍賜死!重活一世,誓要一雪前恥,虐親姐,鬥渣男,朝堂內外所有人的生死,全在她倚姣作媚的一句話間。“皇叔,朝中大臣都說我是禍國妖妃,聯...

啓禀王爺,王妃她又窮瘋了
試問這天底下誰敢要一個皇子來給自己的閨女沖喜?
東天樞大将軍文書勉是也!
衆人惋惜:堂堂皇子被迫沖喜,這究竟是道德的淪喪還是皇權的沒落?!
----------------------------------------
文綿綿,悲催社畜一枚,一睜眼卻成了大将軍的閨女,還撈到個俊美又多金的安南王殿下作未婚夫,本以為從此過上了金山銀山、福海無邊的小日子。
豈料......
府中上下不善理財,已經到變賣家財度日的地步......
人美心善的王爺一臉疼惜,“本王府中的金銀滿庫房,王妃随便花。
”
文綿綿雙目放光,“來人啊,裝銀票!”
從此...
“王爺,王妃花錢如流水,今日又是十萬兩。
”
“無妨,本王底子厚,王妃盡管花。
”
“王爺,王妃花錢無節制,您的金庫快見了底了!”
“無妨,本王還能賺!”
“王爺,王妃連夜清空了您的金庫!”
“什麽!”
富可敵國的安南王殿下即将裂開。
文綿綿款步走來,“王爺別着急,我來送你一條會下金蛋的街!”
----------------------------------------
【社畜王妃VS沖喜王爺】
文綿綿:一時花錢一時爽,一直花錢一直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