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可怕的黑影
雲喾卻在這時,突然将面前洶洶燃燒着的火堆撲滅,二人瞬間被漆黑包圍。
這個時候的邵淩株才發現,周圍寂靜的空氣早已經如同凝固了一般愈發詭異起來,山間不知名的怪鳥時不時叫出幾聲兒來,聽來只覺心下發麻。
但是邵淩株卻發現身旁站着的雲喾,整個人淡定異常,完全不像是一個女孩子家該有的害怕。
黑暗之中,邵淩株只覺自己的手突然被雲喾拉住,緊接着便跟着雲喾躲進了旁邊的灌木叢中。
二人剛躲進樹叢,邵淩株借着天際頭慘白月亮發出了月光,隐約間看到了一道黑影穿梭在樹梢之上。
黑影來去自如,動作行雲流水,那黑影的屁股後面,似乎正拖着一條長長的尾巴。
邵淩株看得心下發麻,整個人不自覺地往雲喾身後躲了躲,小聲兒問道:“那是個什麽東西?”
雲喾聽罷,回頭看了眼邵淩株,随即很快便回頭盯着外面的黑影一動不動。
“別說話,看就好了。”
邵淩株轉而看去,眼前哪裏還有什麽黑影在,寂靜無聲的山林再次陷入了一片死寂之中,空中偶爾飛過的幾只禿鹫,淩厲着雙眼,似乎想要捕捉到山間仍舊還活動着的野味兒。
忽然之間,黑影再次出現在邵淩株的視線之內,但是這次,黑影卻是來到了那火堆旁。
這個時候,邵淩株才看得真切,原來黑影是一只狐貍,只不過是一只黑狐。
通體油亮亮的毛發,在慘白的月光下散發着好看的光澤,一雙大眼睛叽裏咕嚕地轉動着。
雲喾卻在這時,突然沖出了樹叢,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飛到黑狐上空,黑狐見勢,惶恐一陣兒之後,也迅速地朝雲喾發起猛烈的進攻。
被獨留在樹叢中的邵淩株,微微一愣,心中既然開始猶豫了起來,看着雲喾和身姿矯健的黑狐鬥得不相上下,邵淩株心中糾結到底要不要出去幫忙之時,黑狐卻突然轉變了方向,盯着邵淩株所在的樹叢方向飛來。
雲喾在後面窮追猛打着,眼看着黑狐的身影越來越靠近樹叢,只覺體內一股熱流流過,整個人突然之間毫無征兆地燙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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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狐終究還是沖破了樹叢,但此時的邵淩株卻已經周身散發着白煙兒,整個人騰空在了半空之中。
雲喾在遠處停了下來,目瞪口呆地看着半空之中的邵淩株,而此時的黑狐似乎也愣住了。
雙腳突然纏上了一條黑繩,邵淩株掉頭看去,卻發現不知何時已經被黑狐用尾巴纏住了雙腳腳腕,一時之間竟掙脫不得。
黑狐見邵淩株沒了反抗的本領,晶亮的眸子突然一閃之後,整只身子騰空而起,兩只鋒利的爪子朝着邵淩株的左胸口撲了過來。
邵淩株愣在了原地,被黑狐的這一反常的舉動搞得一頭霧水,他甚至還沒弄明白雲喾為什麽會率先對付黑狐。
“躲開!它想要取你的心!”
雲喾的聲音從身前響起,邵淩株一愣,随即便使盡全身力氣将身子一轉,腳下生風,突然掙脫了黑狐的尾巴。
但終究還是慢了一點,黑狐那鋒利的爪子貼着邵淩株的胸口,在皮膚上瞬間劃開了一道血痕,僥幸的是沒有傷及性命。
黑狐的計謀落了空,加之又被邵明珠擺脫了禁锢,整個狐身朝着大地直直摔去。
雲喾見勢,飛身将半空中的邵淩株接住,但是礙于自己的力氣實在有限,抱着邵淩株落到了地上。
只覺身體一痛,耳邊傳來雲喾的慘叫聲兒,邵淩株猛然彈了起來,看着抱着自己的雲喾,實在是有些哭笑不得。
一個瘦弱的女孩子,雖然一副行走天下的大俠模樣,但是此時在邵淩株的眼中,仍舊還是個女孩子。
“不自量力。”
邵淩株冷言說着,手上力道突然溫柔了起來,将同樣摔得不輕的雲喾挪到了一旁。
雲喾被邵淩株這麽一說,突然來了精氣神兒,憤然從地上爬起,揉着吃痛的腰肢,“怎麽會有你這樣的人,是我救了你,反倒連一個好都沒落着!”
“你知不知道你剛才的行為很危險,你這樣莽撞,就不怕連自己的命也搭了進去嗎?”
邵淩株發怒着,雲喾也在一旁來了勁頭,同樣生氣說道:“我看你就是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我好心救你,你不感謝我就罷了,反過來怪我是不是就有點太過分了!”
邵淩株看着面前同樣暴跳如雷的雲喾,心中的火氣便增了幾分,但是随即發生在面前的卻讓邵淩株心中十分後悔。
黑狐不是何時從雲喾的背後出現,一條長長的尾巴突然纏住了雲喾的脖子,一甩,雲喾小小的身板,卻随着黑狐的力道往深林之中跌去。
黑狐力道極大,似乎是對剛才的大戰有了心頭之恨,雲喾根本來不及反應,很快便消失在了邵淩株的面前。
邵淩株來不及抓住雲喾,只能緊緊跟随着黑狐的行蹤,往那深不見底的神秘密林中追随而去。
經過一晚上的大戰,邵淩株心頭不敢有絲毫的松懈,跟着黑狐的蹤影,不淺不深地穿梭在密林之中。
對于從小就生活在栖鵬寨的邵淩株來說,因為自己寄人籬下的身份,他從未給麻姑和紀伯伯添過麻煩,就算是被寨子裏的人欺壓,回去之後他也從未提過一字半句。
但是今天的邵淩株才發現,在這個世界上除了栖鵬寨之外,還有很多很多危險的地方和事情會發生。
包括栖鵬寨後面的深林,僅僅而已,便已經足以讓他大開了眼界。
追蹤着黑狐,不知不覺人已經來到了密林深處,密林之中高大的樹木叢生,大樹參天,密不透風。
眼見着天際頭的魚肚白愈發地亮了起來,邵淩株終究敵不上腳力,在一大樹旁邊停了下來。
“笨蛋,我在這裏……”
是雲喾的聲音,邵淩株整個人來了精神,四下裏看去,果然在不遠處的草地上發現了吃力爬起來的雲喾。
邵淩株見此,急忙跑了過去,在見到雲喾那張精致小臉蛋上洋溢而起的一抹笑容之時,邵淩株這才放下心來,她沒事兒就已經是萬幸了。
“你還好吧?有沒有受傷?”
雲喾卻一把打掉邵淩株的手,往後挪了挪,“男女授受不親,我沒有受傷,多謝你的關懷。”
邵淩株只覺哭笑不得,愣愣看了眼面前的雲喾,突然間發覺其實她還是挺可愛的,比如那刀子的嘴豆腐的心,不作,卻也仗義執言。
邵淩株将雲喾安頓好之後,四下裏找了找黑狐,卻并未在周圍找到黑狐的影子。
這個時候,突然聽到雲喾在身後驚叫起來,邵淩株心一提,轉身就往回跑。
雲喾指着一處的草叢,一臉的驚慌,“你你看,這是個什麽東西?”
邵淩株走過去仔細一瞧,原來是一只黃皮子,一只黑色的黃皮子。
二人微微一愣,随即四目相對,異口同聲道:“是它?”
雲喾一副哭笑不得的表情,看着邵淩株說道:“難不成昨晚咱們都将它認成了狐貍,搞得我提心吊膽的。”
邵淩株也覺得荒唐,想不到昨晚大費周章一回,沒成想卻是被一只黃鼠狼給耍了。
但是,邵淩株卻在此時意識到了,面前這只黑色黃鼠狼昨晚的目标似乎正是他,那麽它的目的何在?
黑色的黃皮子此時已經奄奄一息地躺在草叢之中,微弱起伏的胸口,讓雲喾吃了一驚,“它好像還活着!”
邵淩株湊上去一瞧,果然,黃皮子那雙黑黝黝的大眼睛,此時正悄咪咪地望着他,從那雙眼睛之中,邵淩株仿佛看到了一種怨恨在。
“魚塘的事情算是有個解釋了。”
邵淩株踢了一腳黃皮子,黃皮子身體一抽,腿兒一瞪便過去了。
雲喾跟在邵淩株身後,二人往山下走去,雲喾心下好奇,“你知道了那命案的結果了?”
邵淩株随即一笑,替雲喾扒開了面前的草,“很顯然,黃皮子扮成了我的模樣,去索了別人的命,栽贓陷害給我,八成是想要在我身上得到點兒什麽。”
雲喾聽後點點頭,一副同意的表情,猛然間像是看到了什麽一般,突然往前跑去。
邵淩株因為擔心雲喾危險,急忙跟了上去,雲喾停在一處崖邊,崖邊一株随風搖曳的紫色仙草散發着微弱的光澤。
“這是?”
邵淩株問出口之時,雲喾已經一步上前摘下了仙草,捧在手心兒裏,“這種仙草我曾經在混元天宮見過,甚是罕見。”
對于邵淩株來說,他只栖鵬寨住了這麽多年,竟然從不知道這座山裏還有這種植物。
“仙草?”
雲喾點點頭,将手裏的仙草放在了邵淩株的手中,“紫荊,世間罕見,野生效果最佳,對修士初期來說,能遇上一株已經算得上是幸運之中的幸運了。”
“聽你提過很多次修士,你這一身的本領……”
看着手中瑩瑩有光澤的仙草,邵淩株突然發覺這麽多年他過得渾渾噩噩,被別人踩在腳下卻不敢反抗,只是為了能夠在栖鵬寨留有一席之地,為了不讓麻姑和紀伯伯幾個對他好的人會繼續對他好下去。
曾經的他是那麽的患得患失,害怕失去,恐懼錯誤。
所以活得小心翼翼,每一天,哪怕是每一秒鐘都不敢松懈。
隐忍了這麽多年,他終究還是看開了,哪怕只是因為魚塘發生的一點兒小事兒,他便決定以後的日子不必再同以往那般隐忍下去了。
“你到底是什麽人?”
雲喾似乎對邵淩株的這個問題感到吃驚,但很快,從臉上閃現消失的那抹異樣的神情,很快便以另一種笑容所代替了。
“行走于天下的大俠,扶危濟貧,行俠仗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