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章節

一共有六位,長房一位嫡子,六房五位庶子。

大老爺公子今年已經弱冠,杜月兒那晚見到的少爺年紀和她差不多大,所以不肯能是謝府大少爺,那麽就只能是六老爺的某個庶出兒子。

她那晚敢轉身就走,也是因為對方的身份。這高門深院裏的下人慣常踩低捧高,他若是長房唯一的兒子兼嫡長孫,那她還要擔心了。而他不過是不成器的六房的某個庶子,憑他根本就使喚不動管家,替他在各房各院幾百個婢女中,找出得罪過他的杜月兒!

杜月兒自那晚以後就一直呆在火房中沒有外出,她怎麽也想不明白自己怎麽就被那個小少爺給找到了,說什麽要她過去服侍,其實根本就是要她過去折磨吧?杜月兒眼淚汪汪看着張桂香,企圖博取同情:“姑媽,那六房的混亂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若是過去,還能有好日子過嗎?”

張桂香一愣,反問:“誰告訴你是六房了?”

“啊?”杜月兒怔住。

“是長房!”張桂香喜上眉梢:“長房大少爺要你過去!”

“大少爺!”杜月兒驚呼。

謝府嫡長孫謝季柏。

可以說,整個謝府除了謝老太爺,謝大老爺二人,就是這個嫡長孫最金貴了!

聽聞是謝大少要她過去,杜月兒松了一口氣,可她還是不願意離開火房,在這裏每天都有好吃的,在杜月兒眼中,大少爺的後院跟火房沒得比。

張桂香一點她腦袋,恨鐵不成鋼:“你傻啊!若是得了大少爺的歡心,你還不是想吃什麽就吃什麽?”

杜月兒一聽,兩眼放光:“能頓頓紅燒肉嗎?”

張桂香嗤笑:“讓你頓頓紅燒肉吃到飽!”

杜月兒斬釘截鐵道:“我去!”此刻就算前面有十頭虎擋住她,她都要去!

張桂香聞言十分欣慰:這丫頭果然是個值得栽培的!有上進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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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咱們大少爺雖然還未娶親,後院心思活絡的丫頭還是不少的,而且個個都不是省油燈。你去了可要小心她們!”張桂香提點道。

杜月兒十分緊張:“她們會阻止我吃肉嗎?”

張桂香冷笑:“豈止!她們還會吃了你!”

居然有人想吃她!?

“我看誰敢!”杜月兒柳眉倒豎,一股暴虐的氣息立刻從她的身體裏散發出來。

仿佛感覺到這股不詳的氣息,謝府內的鳥兒幾乎在同一時刻受驚,齊聲鳴叫飛上天,空中黑壓壓一片鳥毛亂舞。府中養的貓全部毛發倒豎,蹭蹭蹭爬上樹不肯下地,大狗小狗集體狂叫不止,湖中游魚全部沉入水底不敢動彈。

離杜月兒最近的張桂香雙腿一軟,噗咚一聲跌坐在地。

驚駭欲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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考驗

張桂香将杜月兒帶至謝大少的怡然居後轉身便走,杜月兒看她跑得飛快,仿佛背後有什麽洪水猛獸一樣——事實也确實如此。

方才她一不小心讓張桂香受了不小的驚吓,雖然她很快就醒悟過來收斂了氣息,但張桂香看她的眼神已有不同,雖然并不清楚杜月兒是怎麽回事,但對面對她時卻有一種止不住害怕的感覺!

杜月兒心想這剛認的親戚轉瞬就沒了,真印了外祖父曾說過的那句話:世事無常啊!

她裝大人似的感概了一番,便由着小丫頭帶進了謝季柏的書房。

和謝季珅的健朗不同,謝大少謝季柏的長相雖然俊美精致,面色卻十分蒼白,薄唇幾乎沒有血色,顯然有病在身。

他坐在一張紫檀木雕吉慶有餘書案之後,一頭墨發用白玉冠束着,身着一襲冰藍色深衣,外罩白色錦袍,眼帶寒霜,一副拒人于千裏之外的冷淡表情。

杜月兒看了他一眼就不想再看第二眼,如今才深秋而已,然而面對這麽一個仿若冰雪雕琢的人兒,會讓人覺得寒冬提前到來。

她四下打量,見這書房內擺設簡單,用料卻極其昂貴,除書案外,書櫃,琴桌,交椅等家具也全是用貴重的紫檀木所制。書案旁的牆上挂了一副蒼松怪石圖,紗窗下安放一張古琴,旁邊供一個古銅香爐,爐內香煙馥郁。

杜月兒的外祖父在世時倒是時常帶着小小的她訪友論詩,其中不乏富裕人家,但沒有一家有這等奢侈。不過她對這些奢華的擺設沒什麽興趣,眼光很快就被謝季柏書案上的一碟金絲蝴蝶酥給吸引住了。

杜月兒咽咽口水,覺得自己又餓了。

謝季柏順着杜月兒的目光看向桌上的那碟金絲蝴蝶酥,長眉微挑:“想吃?”聲音清冽如冷泉滑過心頭,冷漠得幾乎沒有感情。

謝季柏自從那日見過杜月兒可媲美飛鳥的速度,就對這個女孩起了一絲好奇心,命人去查,結果卻發現意外之喜。他知道杜月兒性好吃,食量極大,故意拿起一塊蝴蝶酥擡眼看杜月兒反應。

杜月兒目不轉睛看着那只幹淨修長的手撚起蝴蝶酥,口水泛濫得更厲害了。這金絲蝴蝶酥是由點心房制作,因為點心房和做膳食的廚房是分開的,所以她并沒有機會偷吃。

倒是有一次點心房的糕點師傅不小心做壞了一批糕點,于是便分給下人們,火房裏人人都得了一些。那些糕點只是外觀上做壞了,味道還是極好的,杜月兒吃了一次就徹底惦記上了,只是苦于沒有機會去偷吃罷了。

謝季柏唇角露出一抹淡漠的淺笑,将手中蝴蝶酥一抛:“接着。”

杜月兒站在書案旁靠右邊的位置,謝季柏卻故意将蝴蝶酥扔向左邊房門之外,杜月兒眼見那金黃泛着亮光的蝴蝶酥就要落在門外地面上砸爛,瞳孔微縮,全身肌肉緊繃,腳下突然發力,一瞬間閃至門外,在蝴蝶酥落在地面上的前一刻抄在手中!

“啪啪啪……”

謝季柏拍手,“接得不錯,賞你了。”完全一副逗狗的口氣。

杜月兒大喜,幾口就将手中蝴蝶酥吃下,甜甜脆脆帶着濃郁的桂花香,杜月兒吃完後又眼巴巴地瞧着謝季柏,希望他再扔。

謝季柏不負她所望,忽而整盤蝴蝶酥端起,将最後五塊全部抛撒了出去:“接到就歸你。”

杜月兒仿佛得令的狗兒一般,就地一個懶驢打滾,正好滾至蝴蝶酥下方,兩臂分開,兩手在空中一陣亂抓,瞬間就各抓了兩塊分別入左右手,接着嘴一張,将最後一塊叼在口中。

謝季柏見她得手,雙目微合,薄唇輕吐:“流光。”

杜月兒突覺後背隐隐發寒,有一股淩厲的殺氣直襲她身後。其實這股殺氣從她一進書房,憑着野獸般的直覺她就已經發現,不過她聽府中下人八卦,豪門公子們都會有些侍衛暗中保護,所以也沒太在意。不想如今這侍衛卻要取她性命!

杜月兒天賦異禀,天生不論速度還是反應力均快過常人,是以很快反應過來,身體向前一撲躲開這道攻擊。待她回首時,發現書房中站着一個黑衣勁裝打扮的侍衛。那侍衛二十七八歲的年紀,俊美的臉棱角分明,如刀削斧刻般,藍色眼睛,顯然帶了胡人血統。

流光一擊不成,眼中微帶詫異,手中劍勢不停,再次如毒蛇般纏上杜月兒,招招致命,毫不留情,真要将杜月兒斃于劍下——她若是躲不過去,那也沒有留下的必要了!

生死關頭,杜月兒還不忘嘴中美食,她幾口先将叼在口中的蝴蝶酥吞下,又将手中的四塊一齊塞進嘴中,邊吃邊躲。她并不會武功,根本不懂什麽身法,什麽走位,只是憑着野獸般的直覺和速度躲過一次又一次的殺招。

流光經驗豐富,很快看出杜月兒并不會武功,故意賣了一個空門給她,杜月兒沒什麽打鬥經驗,見有機可趁也不疑有他,下意識便奪路而逃。不想她這個舉動卻正中流光下懷,他算準時機腳步一變,突然出現在杜月兒身前,手中長劍直指杜月兒心口,在不懂武功的人看來,就好像杜月兒自己往他的劍尖上撞一樣!

杜月兒目眦欲裂,那一瞬間,眼前的畫面好像被無限放慢了一般,時間幾乎停頓,她恍惚中似乎聽見腦中有一根铉被拉緊到了極致,接着猛然放開,銀瓶乍裂!

杜月兒一聲暴喝,右腳向前用力一踏,只聽“嘭”一聲巨響,瞬間在厚實的紅木地板上踩出一個三寸深的坑,硬生生止住了身體撞向前的勢頭,終于停在離劍尖不到一寸的地方!

流光怔然。

杜月兒經過這生死一瞬,隐藏在骨子中的暴虐氣息再次被激發出來,書房內的壓力徒然增加,大股不祥的氣息仿若化作實質壓在流光身上!流光後背冷汗涔涔,心髒一陣狂跳,身上壓力倍增。再看杜月兒,不知何時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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