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章節

臉上屬于人類的情緒已經被全部抹去,只剩下一份被激怒野獸的猙獰之色,瞳孔豎立在背光的陰影裏泛着幽幽綠光!

“不好!”流光心下大驚,提劍欲刺,卻聽“铮”一聲金石之音,杜月兒的左手竟然徒手抓住劍身!她手上肌膚隐隐泛着金紅光澤,長劍入她手中仿佛被鐵板夾住一般,半分動彈不得!

杜月兒雙目緊緊盯着流光,如同盯住獵物的猛獸一般。流光被那不祥的豎瞳一盯,只覺全身發軟,饒是身經百戰的他此時也鬥志全無,若不是從小殘酷的訓練支撐,幾乎就想要跪地求饒。

卻在這時,杜月兒動了!

她擡起右臂,手掌以極快的速度平伸,尖銳的指甲方刺入流光胸口半寸,一個水晶鹿鎮紙夾雜着內勁襲向她脖頸後的風池穴!杜月兒不防有人偷襲,穴道被打個正着,悶哼一聲,緩緩轉過頭,謝季柏已從書案後站起,還保持着投擲的姿勢。

杜月兒呆立片刻,眼中豎瞳消散,眼前一暗暈倒在地。

流光撿回一條命,冷汗顆顆滴落在地板上,手中長劍哐當掉落,人也跟着順勢跪下,以額觸地:“流光謝少爺救命之恩。”

謝季柏怔立半晌才道:“起來吧。”

他也沒想到這麽個小丫頭竟然兇猛如斯,幸而剛才杜月兒的注意力都被流光吸引,他才能偷襲成功,若是換他獨自面對杜月兒,他也沒把握能活下來。想到此,他心下微松,卻突然喉頭一甜,一口鮮血噴出,身體搖搖欲墜。

“少爺!”流光驚呼,一個箭步上前扶住謝季柏,“屬下該死,害少爺動用內力以至于牽動舊傷!”

謝季柏一擺手,“罷了。你将展漣做的藥丸拿來。”

流光扶着謝季柏重新坐在椅子上,轉身從書櫃的暗格中拿出一個白玉小瓶,回到謝季柏身邊倒了一丸在他手中,謝季柏服下藥丸又靜靜調息片刻,方覺得好些,便撐着桌面站起,流光連忙扶着他。

謝季柏在流光的扶持下慢慢走到杜月兒身邊,蹲下身子撥開杜月兒敷在面上的發絲打量她。眼前的女孩年不過十四,面容稚嫩,身材尚未完全發育,然而任誰也不會想到,這個稚嫩的身體中竟然蘊含着如此可怕的能量。

謝季珅的手沿着杜月兒細嫩的臉滑至她的脖頸後,同時伸出另一只手,削瘦的雙手抓住她的後衣領猛然一扯,只聽“嗤啦”一聲,杜月兒的層層衣物竟被他同時扯成兩半,露出光滑白皙的後背!

流光面上微紅,轉過臉去。

謝季柏神色未變,冰冷修長的手觸上杜月兒的後背,那溫熱柔軟的觸感另他的手微微一頓,接着毫不停留地沿着脊柱慢慢下滑,直摸至後腰處,才讓他摸到一片微微的凸起。他用力在此處來回摩挲,杜月兒昏迷中仍感覺到疼痛,身體微微顫抖。那凸起處慢慢變紅,顯出的輪廓竟像是一塊倒豎着的鱗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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傳說龍生九子,第五子為饕餮,而龍有逆鱗,觸之必死。

謝季柏收回手,唇角露出一抹淺淡的笑:“果然是饕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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寵物

謝季柏收回手,道:“果然是饕餮。流光,帶她出去,讓紅柳給她換身衣服,好好安置。她若有什麽要求,只要不是出府,盡量滿足她。”

流光聽謝季柏有飼養之意,不免勸道:“少爺,饕餮兇殘成性,恐會噬主。”

謝季柏毫不在意:“任何兇獸都有噬主的可能,全看主人如何調‖教罷了。”

流光仍有擔憂:“可據說饕餮無心,怕是養不熟。”

謝季柏垂眸看杜月兒,蒼白精致的面容上帶了幾分冰冷殺意,字字如利刃:“若是不能為我所用,那便毀了。”他抿唇靜默了片刻,方才再說道:“你去将她父母接來,找一處莊子好生安置,不要讓別人知道。”

流光見謝季柏心意已決,垂首抱起杜月兒默默退了出去。

書房內安靜了下來,謝季柏随手拿起書案上一個青花瓷筆筒把玩,幾縷夕陽透過窗紗照射進來,細小的塵埃在流轉的光影中上下飛舞,交織成一張細密的網,漸漸模糊了他的輪廓。

謝季柏後院的丫頭們很快就知道,謝大少爺親自同管事張桂香要了一個在火房打雜的小丫頭,如今由紅柳服侍着,一群莺莺燕燕立即紅了眼。

紅柳是什麽人?謝季柏最信任的兩個手下,一個是流光,另一個就是紅柳,府裏的下人們見到他們都得客客氣氣的,如今紅柳卻去服侍一個火房裏來的丫頭?

衆嬌花們恨得咬碎一口銀牙,她們服侍謝季柏多年,都還沒被開臉,如今卻叫一個火房來的丫頭捷足先登!可惜紅柳将那丫頭看得嚴密,她們根本沒機會進去一見,任憑她們滿肚子算計,如今也沒處使去。

說來好笑,本來頗得謝季柏喜歡的入畫自持受寵,服侍謝季柏更衣時假作不經意提起杜月兒,表示想去見見,結果反被謝季柏斥責了一頓,趕去浣洗院。其他丫頭高興入畫被逐之餘,也不免暗自提醒自己千萬別去觸謝季柏的禁區——杜月兒。

杜月兒覺得這些時日好像在做夢一樣。

那日她從昏迷中醒來來,發現自己躺在一張描朱畫金的拔步床上,床身用紅木所制,雕工精細,床側外圍着撒花蟬翼紗帳。杜月兒透過薄薄的紗帳,最先看到的是一座紅木梳妝臺,臺面上設鏡架,裝着一面刻牡丹花樣銅鏡,臺面下是組合式化妝櫃,設計精巧,紋飾華麗。她家裏也有一座梳妝臺,是她生母的嫁妝,但跟這座一比,就是雲泥之別。

杜月兒掀開身上蓋着的華麗錦被,赤足下床,地上鋪了白絨地毯,她四下打量,只見房間左面擺着一副臘梅圖案屏風,上面提詩一首,是外祖父曾經教過她的七律“山園小梅”。她最喜歡其中兩句:疏影橫斜水清淺,暗香浮動月黃昏。

繞過屏風,一張花梨木桌案上擺了一架古琴,左右兩邊牆上各挂了一副畫,一副花鳥,一副山水,窗臺邊放着一只花瓶,裏面插了幾只色彩缤紛碗大的繡球花,十分好看。

這明顯是一間貴族小姐才能住的房間。

杜月兒正納悶間,門簾被撩開,一個面容清麗如蘭的女子出現在門口,看見杜月兒,笑了一笑,周身散發出一股柔和氣質。

“醒了?”那女子大概二十來歲年紀,含笑走到杜月兒身前,比她略高一些,神色自若地拉過杜月兒的手,溫言道:“怎麽不披件衣服就下床了呢?”

她拉着杜月兒的手走回床邊,從床頭拿了一套衣物替她穿戴。若是從前,杜月兒必不會讓不認識的人随意碰觸自己,然而這個女人周身散發出一股令人心安的氣息,讓人不由自主地就由着她作為,甚至還想着要在她身邊多呆一陣子才好。

恍恍惚惚中,杜月兒由她替自己穿上煙雲蝴蝶高腰襦裙,腰間用絲帶盈盈一系,下綴細細的銀絲灰珍珠串流蘇,罩上淡粉色對襟綢緞外裳,換了鵝黃絲絨軟鞋。坐在梳妝臺前梳了未成年女子的雙髻,兩側各插上一朵珠花,額間點了三瓣花钿。

女子将杜月兒打扮完畢,又重新打量她一番,面上帶了十分滿意:“姑娘模樣本就生得好,這麽一打扮,更讓人移不開眼了。”

杜月兒垂首看梳妝盒中玲琅滿目的釵環首飾,問道:“你是誰?”

“奴婢紅柳。”

奴婢?杜月兒一歪小腦袋,露出一個可愛的笑臉:“月兒也是奴婢呢,紅柳姐姐這聲奴婢月兒可不敢當。”

紅柳道:“姑娘如今已是大少爺的人,再自稱奴婢便不合适了。”

“那該怎麽自稱?”

“面對大少爺時稱妾,其他時候用我就可以了。”

杜月兒想起自己貌似是被那個冷面少爺給砸暈的吧?又想起張桂香說過,若是得了大少爺的歡心,可以頓頓紅燒肉吃到飽……

杜月兒雙眼放光看着紅柳,高興道:“那我以後可以頓頓紅燒肉吃到飽嗎?”

“這個……”紅柳沒想到她思維跳躍這麽快,愣了一下,很快就反應過來,“姑娘可是餓了?奴婢這就去傳膳。”

膳食很快就準備好了,雖沒杜月兒想象中的滿桌子紅燒肉,但也都是難得的珍馐美食。杜月兒放開肚皮大吃,當然飽了以後還不忘惡俗地提醒紅柳,下頓要來個紅燒肉全宴。

紅柳堅持喂養要葷素搭配,不挑食才能長得好,所以每次都面上答應,事後仍是葷素加五谷搭配,只不過每頓都有一碗紅燒肉罷了。

杜月兒失望之餘很快又被各種美食吸引走注意力,吃飽後還不忘遙想下紅燒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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