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12)
沒等時墨馳再說話,她便挂斷了電話關上了手機。同父異母的兄妹——這幾個字只在腦中想一想便讓人全身無力,根本難以啓齒,她實在不願意讓時墨馳在真相水落石出前和自己一起承受這樣的痛苦。
如果四年前姜僑安便聽到了這些話,一定會扭頭就走,永不回來,寧願讓它永遠成為一團謎,也不去觸碰那勢必會使兩個人一同陷入萬劫不複的萬分之一的可能。但如今好不容易才能與時墨馳重新在一起,又有了孩子,即便第一反應就是懦弱地逃避,她也只能逼着自己去找答案。
因為連一刻也等不及,姜僑安訂了能最快回去的那班機票,還沒找到座位,就遇到了穆因。
見到姜僑安孤身一人,穆因十分意外,遲疑了片刻,仍是和她旁邊的人換了位子。
“你自己回去?”穆因笑着問。
她并沒有寒暄的心情,連笑容也沒回一個,只略略地點了點頭。
這突如其來冷遇讓穆因微微有些尴尬,卻還是忍不住關心:“怎麽臉色難看成這樣,出什麽事兒了?”
登機前姜僑安在網上查了電話,問過遺傳醫學中心的人才知道,即使趕在今天下班前就把樣本送過去,結果出來也至少要等上一周,可如今的每一分每一秒于她來說都稱得上是難捱的煎熬,思慮再三,她便問穆因:“你認不認識做親子鑒定的朋友?”
“我不認識”穆因先是搖了搖頭,又說“不過你如果有需要的話,我可以幫你問問。到底怎麽了?”
姜僑安沒有回答他的問題:“遺傳醫學中心的人說排隊的人多不能加急,至少要一周才出得了結果,我等不了那麽久……所以才問你,我想如果有熟人大概會好些……”
見她這樣有氣無力地欲言又止,穆因十分心疼,便不再問理由,只說:“下了飛機我立刻打電話幫你問,一定找得到人,別着急,午餐吃了沒?”
姜僑安沒胃口,更不想麻煩他,便撒謊說:“謝謝,已經吃過了。”
……
穆因煩了一大圈人,到底找到了一個答應幫忙的業內人士,姜僑安不願意被旁人知道自己為誰做鑒定,便婉拒了他想陪同的好意,只要了那個人的電話,便打車去了時墨馳的家。
尋到時墨馳的頭發後,她将自己的一同封到袋子裏,一刻不停地去了遺傳醫學中心,填資料的時候,姜僑安幾乎寫不出一個直順的筆畫,她實在想不出現在應該恨誰,自己竟要和腹中孩子的父親做這樣可笑又殘酷的鑒定。
一整套操作要六個小時才能完成,對方看在穆因朋友的面子上答應連夜出結果,姜僑安沒有力氣去別處,原地等在鑒定中心外的長椅上又實在坐立難安,幾次想開機向時墨馳報平安卻都遲遲沒有按下去——如今別說同他講話,連肚子裏的小生命都成了她不敢思考的存在。
在長椅上呆了不到一個鐘頭,姜僑安就隐隐感到腰部酸痛、小腹不适,她不敢不顧及孩子,先去樓下的餐廳買了份晚餐硬着頭皮吃了一半,又找了間最近的酒店暫時休息,想象着倘若得到非兄妹的結果,明天時墨馳該會怎麽樣地笑話自己的胡思亂想和擅作主張,至于另一種可能,此時的她根本不願意去考慮。
結果大約晚上十一點出,姜僑安提前回到了鑒定中心,看到醫生走出來,她反倒鎮定了下來:“是不是兄妹?”
“沒有可能。”醫生将報告書遞了過來。
聽到這一句,淚水奪眶而出的同時姜僑安只覺得腹部隐隐作痛、下.體微濕,待進了洗手間看到底褲上的血跡,她更是大吃了一驚,立即央還沒走的醫生将自己送去婦産科。
……
接到姜僑安的電話時,時墨馳剛剛敲開父母的房門,聯系不到姜僑安他擔心了一整天,直到晚間回到山上別院才聽到工人們說早晨他一離開,時夫人就過來接走了姜僑安。
挂上電話,時墨馳更是怒火中燒,不顧父親在一旁,直接責問楊瑞琪:“您到底想幹什麽?不是答應了不再管?您知不知道姜僑安她有了我的孩子!”
楊瑞琪還未開口,時拓進便詫異不已地問:“什麽孩子?你說的那個人叫姜什麽?”
********
吃過護士送來的藥,姜僑安正要休息,穆因就推門走了進來。
“你怎麽知道我在這兒?”
“人家剛送你過來,就給我那個朋友打了電話。”
住在隔壁床的女人把穆因當成了姜僑安的丈夫,便好心提醒:“你以後可得好好照顧人家,先兆性流産可大可小,一定得加倍小心,要是寶寶真沒了,後悔也來不及了。”
穆因心中一痛,嘴上卻說:“我去找人給你換間病房。”
38
姜僑安胃口全無,翻也不翻侍者遞來的餐單,只問坐在面前的楊瑞琪:“我的生母是時墨馳的姑姑,那我和時墨馳豈不就是……”
“你媽媽是時家的養女,并非親生”楊瑞琪轉而對立在一旁的侍者說“蓮子糯米粥、素炒年糕、肉沫蛋羹、貝茸彩椒煎蛋餅各來兩份,再打包一份栗子卷。”
“我記得你小時候最喜歡吃栗子,這兒的栗子卷是招牌。”
聽到“養女”這兩個字,姜僑安才終于松了一口氣,卻仍舊沒有談論美食的興趣:“她就是那個襁褓裏父母便不在了的烈士遺孤?”
楊瑞琪喝了口面前的茶,意味不明地笑了笑:“你親外公親外婆都是非常平凡的人,才是個嬰兒就沒了父母聽起來十分可憐,可正因為如此,你媽媽才做得了時家的女兒,時家的家風嚴謹規矩又多,但念着她的身世可憐,小馳的爺爺奶奶待她反而比親生骨肉還親,墨馳的父親叔叔還有另兩個姑姑哪個不是怕他爺爺怕得厲害?只除了你媽媽沒挨過責罵敢頂嘴,所以呀,人這一輩子,有的事情是禍是福誰能講得清呢。”
姜僑安覺得這話微微有些刺耳:“如果可以,誰不願意在親生父母身邊長大,富貴地位又怎麽能和血緣比。”
“你沒經歷過窮困,所以才體會不出。你媽媽的脾氣大的不得了,不過人很單純,心直口快,什麽事兒都不放在心上,性格和你完全不一樣,倒與景涵有點相像,你也見過景涵吧?大抵從小被捧在手心兒裏長大的孩子都是這樣”楊瑞琪的目光穿過姜僑安,悠悠地述說着記憶裏的往事“說到血緣,也真是奇怪,雖然你不在她身邊長大,脾氣又千差萬別,可有時候的神态卻簡直似是一個模子裏刻出來的。”
“我前一陣兒見過她的照片,是很像,可卻沒往別處想,竟是這樣湊巧,你還沒說,我媽媽是墨馳的姑姑與你如此不贊成我們在一起有什麽關系?”
“我是為了你們兩個好”楊瑞琪沒讓侍者動手,親自為姜僑安布菜“你媽媽出身好,人漂亮,性格活潑讨人喜歡,可以算得上事事皆順,只除了姻緣。”
說到這個,楊瑞琪頓了頓,看了姜僑安一眼才說:“我和你媽媽是在大學裏認識的好姐妹,那時候追她的人一大把,她卻獨獨喜歡自己的長兄,也就是小馳的爸爸。那時候小馳的爸爸就已經離開了家調到了如今的地方的工作,她為了離哥哥近些也考了過去,那時候剛剛恢複高考,大學比如今難考的多,她這樣懶散慣了又不用擔心未來的一個人,可見下了多大的決心、花了多少力氣。前幾年聽到景涵說自己要為了小馳往這兒考,我就想起了你媽媽。”
“只可惜小馳的爸爸并不喜歡她,他一早便遇見了小馳媽媽,兩個人情投意合,等事業稍稍穩定了些,他們立刻準備結婚。你媽媽從小就驕縱,哪裏見得了喜歡的哥哥和別人在一塊,知道了後那一段時間天天鬧,鬧得小馳的爺爺奶奶也知道了,時家最要臉面,哪能容得了小女兒這樣,自然無比震怒,狠狠地責罰了她一頓,讓她退學回家。你媽媽的脾氣特別拗,再難過也不哭不低頭,索性就離家出走了。”
“那時候國內才剛剛有大學開設珠寶設計專業,并不成熟,你媽媽和我原先大學裏學的是美術,有些功底又都有興趣,你爸爸做生意賺了一些錢,就出資送我和你媽媽去香港參加了一個短期培訓。小馳的爺爺奶奶原本就最不喜歡做生意的,又覺得你爸爸空有一副好相貌,人并靠不住,更加生氣,也許是他們教訓的方法不得當,也許是你媽媽從小就極少挨罵反而受不得委屈,總之她漸漸開始覺得到底自己不是親生的,就是不一樣,和家裏的關系越來越差,然後便接受了你爸爸的追求,搬到了一起。”
“那時候的社會風氣哪裏像現在這樣開放,男女同居,就算什麽事兒都沒有,可光是被旁人知道了當事人也得被口水淹死,小馳的爺爺奶奶怎麽會肯同意?你爺爺是小馳爺爺的下屬,被小馳爺爺找過去談了幾次話,便也開始反對,我們這一代人家家的兄弟姐妹都多,父母又要工作又要照顧一大家子老小,哪有力氣花心思慢慢勸說?大多是來硬的,可這樣的辦法只會适得其反,最後兩人幹脆都和家裏脫離了關系,結婚生下了你。”
“其實他們倆的感情不過如此,一個是求而不得,一個是為了和家裏作對,如果不是人人都不贊同,你爸媽未必會結婚,所以很快就出現了間隙,婚後的生活并不和美。因此我也勸你,好好考慮考慮同墨馳的關系,賭氣賭來的并不是真正的愛情。我時常聽說某某不顧父母的反對和某某在一起,可結果呢?沒有一對能走到最後,沒有一對後來不後悔,當然年輕氣盛,他們父母的做法也有問題,太過激烈的反對只能讓事情背道而馳。”
姜僑安忍不住插進來諷刺了一句:“您的方法可是不過激,不過像您這樣的絞盡腦汁卻比一味打罵更費力氣。那麽說你與我媽媽的關系很好?先嫁給好朋友的丈夫,又嫁給好朋友喜歡的哥哥就不覺得別扭嗎?”
楊景涵早就料到她會這樣問,十分寬容地淡淡一笑:“你爸媽那時候經常吵架,你媽媽會出事就是因為剛和你爸爸吵完架跑了出去。你媽媽去世後,你爸爸很是自責,你又才不到兩個月,兩家的父母都已經和他們斷了來往,小馳的爺爺奶奶只顧着傷心,連你爸爸都不願意見,更不會想着還有你,我是你媽媽的好朋友,自然要去照顧你勸慰你爸爸。那時候我剛剛結束一段失敗的戀愛,也是後來日久生情吧,我跟你爸爸在一起的時候你已經一歲了。”
“至于小馳的爸爸,只不過是巧合,那個年月離婚的不多,我們的圈子又小,小馳媽媽去世後他爸爸一直沒能忘了她,就遲遲不肯再另找,因為小馳的爺爺奶奶同他們不在一個城市,小馳實在沒人照顧,他才同意去相親,只跟介紹人說要個性子溫和能對兒子好的就行。我們也是見了面才知道竟有這麽巧。我們彼此不讨厭,又聊得來,有時候感情并沒有合适重要。不怕你笑話,以我當時的處境,能嫁給條件這樣的好的實在是靠運氣,正是因為沒有男女之情,我才會待小馳和待親生兒子一樣,他爸爸也不用擔心他如你在周穎柔身邊那樣受氣,所以我們便結婚了,其實也就是互相照顧、做個伴兒而已。”
她說的這樣坦白,姜僑安反而有些慚愧,态度不由地溫和了下來:“謝謝您告訴我這些,可這些往事和我跟時墨馳有什麽關系?”
“這事兒我遲遲不願意說一是因為事關重大,對你媽媽和小馳爸爸的聲譽都不好,二是因為不能确定”楊瑞琪先是一臉為難,繼而又嘆了口氣 “小馳媽媽是部隊文工團的伴奏,雖然人說不上多漂亮,卻十分安靜有涵養,小馳的爸爸至今對她念念不忘,前一陣子還和我說,藍懿這孩子倒是挺像小馳媽媽的,她跟着文工團去駐紮在山區的部隊慰問演出,遇上泥石流犧牲時小馳才兩歲,他爸爸傷心得不得了,幾乎不吃不睡,你媽媽那時雖然已經和你爸爸搬到了一起,就快結婚了,聽說了這件事後仍是不遠千裏地過去安慰他,在小馳那兒照顧了快一個月,和你爸爸的婚期都延誤了。我也是後來聽你爸爸喝醉的時候說,你媽媽和他的初夜沒有落紅。”
楊瑞琪沒再說下去,姜僑安卻立刻懂了,她震驚到直接站了起來,話都說不連貫:“那時候時墨馳的爸爸剛剛喪偶,我媽媽是他的妹妹,過去照顧也很正常的,他怎麽可能和我媽媽……這樣去揣測別人也未免太龌龊了!人與人的體質不同,第一次不流血的也不是沒有,夫妻間就該互相信任,怎麽能說這樣惡心的話。”
楊瑞琪笑了笑:“你媽媽的性格你也許不太知道,從小事事皆順,所以對唯一一樣得不到才分外執着,她很大膽,什麽話都敢說,什麽事都敢做,人生裏從沒有害羞這兩個字兒,你爸爸會疑心也不奇怪,後來又有人無意中說了句‘人家女兒都是像爸爸,你女兒怎麽全像了你愛人’,他就開始……當然,也許這只是個誤會,可是萬一你和墨馳有什麽關系,這可怎麽收場。這樣的事情不到萬不得已我是絕不會說的,寧可被你誤會別有用心,可你們卻怎麽都不肯分手……你這樣聰明的孩子,應該可以理解我的意思。”
姜僑安幹嘔了一聲,沒等楊瑞琪過來扶自己便說:“我有事兒,先走一步。”
“外頭冷,你去哪兒讓司機先送你吧。”
“不用了。”
看着她臉色蒼白的走出去,楊瑞琪反倒有了些胃口,如果說時墨馳和姜僑安有血緣關系她只相信百分之一,姜僑安不敢去找真相她卻有百分之九十九的把握。
因為她的爸爸就至死也沒能鼓起勇氣去查驗清楚。
作者有話要說:明天繼續,大概也是這個點更新,大家放心,下一章或者下下章就會解釋清楚的,不會怎麽糾結。。。。。。
☆、39
即使從未見過時郁潔和時拓進,姜僑安也不相信他們會如此不堪,與親疏無關,不過是太明白深愛一個人的感受。時墨馳的生母剛剛離世,倘若真如楊瑞琪所說,時拓進既然會傷心到不吃不睡就絕對不可能做出那種事兒。
楊瑞琪的話誠然合情合理,可是之前她在時墨馳面前對自己的那番半真半假的污蔑也同樣是合情合理,況且連她也說這件事情并不能确定。
想完這些,姜僑安才終于稍稍鎮定了下來,腦中不再轟鳴一片。待她感覺到手機在震動,時墨馳已經打了四個電話過來。
聽到她的聲音,時墨馳哈哈一笑地問:“你怎麽現在才接?是不是還沒起?治療已經做完了,我正要送我爸爸回去,你想吃什麽早餐,我順路買了帶回去。”
“我已經吃過了,正想打電話給你,我有點事兒要離開幾天,領結婚證的事情緩一緩再說,你先留在這兒照顧你爸爸吧。”
聽出她語氣中的不對勁,時墨馳漸漸止住了笑意:“怎麽了,你要去哪兒?你懷着孩子,怎麽能到處亂走。”
姜僑安猶豫了一下,決定選擇性隐瞞:“我剛剛知道了一些有關我媽媽的事兒,離開是為了去求證,你不必擔心,等我回來。”
沒等時墨馳再說話,她便挂斷了電話關上了手機。同父異母的兄妹——這幾個字只在腦中想一想便讓人全身無力,根本難以啓齒,她實在不願意讓時墨馳在真相水落石出前和自己一起承受這樣的痛苦。
如果四年前姜僑安便聽到了這些話,一定會扭頭就走,永不回來,寧願讓它永遠成為一團謎,也不去觸碰那勢必會使兩個人一同陷入萬劫不複的萬分之一的可能。但如今好不容易才能與時墨馳重新在一起,又有了孩子,即便第一反應就是懦弱地逃避,她也只能逼着自己去找答案。
因為連一刻也等不及,姜僑安訂了能最快回去的那班機票,還沒找到座位,就遇到了穆因。
見到姜僑安孤身一人,穆因十分意外,遲疑了片刻,仍是和她旁邊的人換了位子。
“你自己回去?”穆因笑着問。
她并沒有寒暄的心情,連笑容也沒回一個,只略略地點了點頭。
這突如其來冷遇讓穆因微微有些尴尬,卻還是忍不住關心:“怎麽臉色難看成這樣,出什麽事兒了?”
登機前姜僑安在網上查了電話,問過遺傳醫學中心的人才知道,即使趕在今天下班前就把樣本送過去,結果出來也至少要等上一周,可如今的每一分每一秒于她來說都稱得上是難捱的煎熬,思慮再三,她便問穆因:“你認不認識做親子鑒定的朋友?”
“我不認識”穆因先是搖了搖頭,又說“不過你如果有需要的話,我可以幫你問問。到底怎麽了?”
姜僑安沒有回答他的問題:“遺傳醫學中心的人說排隊的人多不能加急,至少要一周才出得了結果,我等不了那麽久……所以才問你,我想如果有熟人大概會好些…… ”
見她這樣有氣無力地欲言又止,穆因十分心疼,便不再問理由,只說:“下了飛機我立刻打電話幫你問,一定找得到人,別着急,午餐吃了沒?”
姜僑安沒胃口,更不想麻煩他,便撒謊說:“謝謝,已經吃過了。”
……
穆因煩了一大圈人,到底找到了一個答應幫忙的業內人士,姜僑安不願意被旁人知道自己為誰做鑒定,便婉拒了他想陪同的好意,只要了那個人的電話,便打車去了時墨馳的家。
尋到時墨馳的頭發後,她将自己的一同封到袋子裏,一刻不停地去了遺傳醫學中心,填資料的時候,姜僑安幾乎寫不出一個直順的筆畫,她實在想不出現在應該恨誰,自己竟要和腹中孩子的父親做這樣可笑又殘酷的鑒定。
一整套操作要六個小時才能完成,對方看在穆因朋友的面子上答應連夜出結果,姜僑安沒有力氣去別處,原地等在鑒定中心外的長椅上又實在坐立難安,幾次想開機向時墨馳報平安卻都遲遲沒有按下去——如今別說同他講話,連肚子裏的小生命都成了她不敢思考的存在。
在長椅上呆了不到一個鐘頭,姜僑安就隐隐感到腰部酸痛、小腹不适,她不敢不顧及孩子,先去樓下的餐廳買了份晚餐硬着頭皮吃了一半,又找了間最近的酒店暫時休息,想象着倘若得到非兄妹的結果,明天時墨馳該會怎麽樣地笑話自己的胡思亂想和擅作主張,至于另一種可能,此時的她根本不願意去考慮。
結果大約晚上十一點出,姜僑安提前回到了鑒定中心,看到醫生走出來,她反倒鎮定了下來:“是不是兄妹?”
“沒有可能。”醫生将報告書遞了過來。
聽到這一句,淚水奪眶而出的同時姜僑安只覺得腹部隐隐作痛、下.體微濕,待進了洗手間看到底褲上的血跡,她更是大吃了一驚,立即央還沒走的醫生将自己送去婦産科。
……
接到姜僑安的電話時,時墨馳剛剛敲開父母的房門,聯系不到姜僑安他擔心了一整天,直到晚間回到山上別院才聽到工人們說早晨他一離開,時夫人就過來接走了姜僑安。
挂上電話,時墨馳更是怒火中燒,不顧父親在一旁,直接責問楊瑞琪:“您到底想幹什麽?不是答應了不再管?您知不知道姜僑安她有了我的孩子!”
楊瑞琪還未開口,時拓進便詫異不已地問:“什麽孩子?你說的那個人叫姜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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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過護士送來的藥,姜僑安正要休息,穆因就推門走了進來。
“你怎麽知道我在這兒?”
“人家剛送你過來,就給我那個朋友打了電話。”
住在隔壁床的女人把穆因當成了姜僑安的丈夫,便好心提醒:“你以後可得好好照顧人家,先兆性流産可大可小,一定得加倍小心,要是寶寶真沒了,後悔也來不及了。”
穆因心中一痛,嘴上卻說:“我去找人給你換間病房。”
作者有話要說:實在抱歉,拖到這麽晚才只有這麽一點點,今天卡文卡的厲害,幾乎是一句一句擠的,先發出來明天再修。。。。。。
40
許是為了避嫌,沒等時墨馳趕過來,穆因便先起身告辭了,姜僑安十分過意不去,又明白以自己與穆因的關系,客套話多說無益,就只輕描淡寫地說了句“謝謝”。
讓姜僑安沒有想到的是,此次過來的,除了時墨馳,還有時拓進夫婦以及時墨馳的爺爺奶奶。
因為長相太過相似,時墨馳的爺爺奶奶看到她後足足怔了半個多鐘頭才開口說話,時拓進因着之前就見過了照片并沒有什麽意外之色,只是連說找了多日卻竟然就在眼皮子底下。楊瑞琪忙裏忙外地照顧衆人、回家安排食宿,一刻也沒停,并沒有與姜僑安照面的功夫。
面對突然而至的家人,姜僑安微微有些不适應,比她更加不适應的卻是時墨馳,一直待到爸爸同爺爺奶奶一起回去,他才坐到了姜僑安的病床邊。
“不舒服的感覺還有沒有?”
“沒有,你的臉色怎麽這麽差。”姜僑安自知理虧,一改之前對着時家人的不多話,笑着主動往時墨馳的身旁靠了靠。
時墨馳卻不笑,只虛攬着她:“幸好你和寶寶都沒事兒,不然我都不知道該去怨誰。怪不得你和我姑姑長得那樣像,原來我還得叫你一聲表妹,真是沒想到,更沒想到的是這次我又是最後一個知道。”
“就知道你會生我的氣,可我不告訴你也是有自己的理由。你的爺爺奶奶還有爸爸怎麽會知道我是你姑姑的女兒?這事兒是你媽告訴你們的吧。”打給時墨馳時姜僑安正在接受檢查,穆因又在一旁,她既沒有功夫又不想讓外人知道家事,便只說自己出了些意外險些流産,現在正在醫院,要他盡快過來。
時墨馳嗯了一聲:“不是她說的。我聯系不到你,一整天都坐立不安,晚上回去才聽山上的工人說早晨我一離開,我媽就把你接走了,我回家找她問緣由,正巧你的電話打了過來,我爸爸聽到你的名字後問了些情況,給我看了幾張你的照片确定了之後,就帶着爺爺奶奶連夜趕過來了。”
姜僑安忍不住冷笑:“你難道就不奇怪?我小時候在她身邊長大,她又明明知道我媽媽是你的姑姑,卻一直兩頭瞞着不說。還跟我講什麽你爸爸你爺爺奶奶都看不上我們姜家的家風,可原來你的長輩裏除了她,沒有一個知道你的女朋友姓姜。”
“是挺奇怪的,來的時候我爸倒是問過她一次既然知道了怎麽不早說,她只說有些不得已的理由,那時我爺爺正急着聯系這邊的醫生問你的情況,我奶奶不停地催着司機開快些,我聽說你先兆性流産更是沒有心情管別的,大家都擔心着你,話題很快就岔開了。”
“你媽哪裏是不得已,分明就是說不出口!別說告訴你們了,她跟我講的那些,現在我只是想一想就惡心到不行,但是又句句在理,我不但怪不了她,還反而得感謝她這麽多年一直蘀我們着想。”
時墨馳太了解姜僑安,她的脾氣一向冷靜,極少有沖動的時候,這一次會不顧有孕在身立刻跑回來,必定是從媽媽那兒聽到了些非常過分的言語,心中的不快不但全數散盡,更是心疼了起來,便拍着她的後背安慰:“別想太多,這些我一定會問清楚。醫生跟我說孕婦的中樞神經太興奮有時候也會造成流産,你得保持個好情緒,緊張煩悶、大悲大喜、生氣憤怒對胎兒都非常不好。本來頭三個月就容易出問題,你如今又見了紅,要是調理不好保不住孩子造成習慣性流産可怎麽辦。”
“我現在想想也後怕,時墨馳對不起”姜僑安抱住了他的胳膊,将頭枕到了他的肩上“幸好你媽說的并不是真的,如果我們真是同父異母的兄妹又有了孩子,‘萬劫不複’這四個字恐怕都是輕的。”
“什麽兄妹?”
“你媽媽昨天告訴我,這麽多年她一直費心反對我和你在一起的理由是——我媽媽和你爸爸或許有染,我們或許是兄妹。”
……
聽完姜僑安的陳述,時墨馳靜默了片刻才說:“她太荒唐,你太傻。我爸爸怎麽會是那種人,他極少有情緒外露的時候,隔了快三十年,每每說起我媽媽也會哽咽,怎麽可能在那種時候和自己的妹妹……就算事關重大要排除萬分之一的可能,你當時也該告訴我讓我去辦,怎麽能不顧身體自己奔波。”
“剛聽到的時候實在太震驚,想起你是我哥哥,我連接你的電話都不想。”
時墨馳挑了挑眉:“別說絕沒可能,就算真的是,你也別想離開!”
“知道沒事了你當然說得輕松,要是我當時就告訴你,你絕不可能像現在這樣當成笑話來講。”
“不管發生什麽我這輩子都絕不會和你分開,難道你不是?”
姜僑安自然不敢說不是,想起兄妹二字胃部又實在不适,便只撇了撇嘴。
“過去我從沒要求過你什麽”時墨馳忽而收起了笑臉,說得字字認真“以後也不會,不過你得答應,不管再發生什麽都要第一時間告訴我,我會蘀你分擔會幫你做決定,女人太獨立了太愛多想并不好。我過去最不喜歡穆嫣那種沒心沒肺的,不明白李易江到底看上她哪一點,現在卻覺得慚愧,作為男朋友,我比李易江差得實在太多。”
“既然你家人并不反對,還會發生什麽不如意事兒?我以後事事都和你商量,再也不擅作決定。”
作者有話要說:今天寫的晚,字數少內容也不多,明天早晨沒事兒,起來就寫,我喜歡邊寫邊走神兒,歡迎讀者群裏的姑娘鞭打我,明天的更新裏,時拓進會知道他媳婦污蔑自己和妹妹有染的噠。。。。。。
41
姜僑安在孕初期見了紅,暫時不好長時間乘車,時家人便并沒有急着回去,為了方便照顧,沒等她出院就在時墨馳父母那兒收拾了個房間出來,準備将她接過去。
可是她的性子冷淡,一時半刻和時家人親近不起來,又覺得還沒有結婚便住進男朋友的父母家終究不妥,開始并不同意,後來到底不忍心八十幾歲的爺爺奶奶兩頭跑,便勉強搬到了一處,時墨馳自然也跟着住了回去。
因為過去在周家的經歷,姜僑安很不喜歡大家庭的生活,如今卻适應得極快,不過三四天,就完全融入進了時家的氛圍裏。
三代人同住,原本靜谧的小樓霎時間熱鬧了起來,家裏頭住着一個病人一個孕婦,飲食上自然要多費些工夫。時墨馳的奶奶廚藝精湛但因年事已高早已久不下廚,見姜僑安害喜害得沒了胃口,先是換着花樣地每天給她做幾樣點心,後來看她吃多了點心更不願意吃飯,又幹脆連三餐都親自準備了。
姜僑安過意不去,卻勸不住老人,便叫廚子讓了位,親自打下手,邊幫忙邊跟着學。她學東西向來快,不出兩周,時奶奶不必再親自動手,只在一旁略微指點,姜僑安做出的菜品甜點就已然似模似樣了。
周婉悅果然托藍脀幫她争取來了一個為一部民國電影設計首飾的機會,因為離合同上交初稿的日期還遠,又不用去公司坐班,姜僑安并不着急,只悠哉地看着電影找靈感、通過舊書和紀錄片查資料。
生活的節奏一下子就慢了下來,家裏每天早出晚歸上班的不過就是時墨馳,他十分慶幸家人和姜僑安能夠相處地如此融洽,可同時也非常苦惱長輩們不準他們倆同居一室,只好等夜深人靜時偷偷抹黑潛入姜僑安位于一樓的卧房。
為了腹中的孩子,姜僑安的作息比以往規律了不少,常常十點一過便上床休息,因此時墨馳過來時,她總要皺着眉抱怨他吵醒自己。
聽到她的抱怨,時墨馳更加不平,沒好氣地說:“你不願意被吵醒,難道我就願意每天等到淩晨才睡、第二天天不亮便爬起來回到自己的屋子?還不是想多點時間和你呆在一起!他們煩死了,所以我才讨厭回家住,孩子都有了,還說什麽沒結婚住在一個屋子不好,可不可笑!”
姜僑安忍不住笑出了聲:“我猜他們不同意我住進你的房間其實并不是礙着什麽規矩,而是怕你一時忍不住……寶寶才一個多月,正常的三個月之內都不可以,何況我前些日子還險些流産,當然更要多加小心。”
時墨馳一邊嗤之以鼻一邊将她攬入懷中不安分地上下其手:“我是那種沒有分寸的人嗎?明天你就去跟爺爺奶奶說,想跟我搬出去單住,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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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時候,他嫌棄她又笨又醜,還取了個綽號:“醬油瓶!”
長大後,他各種欺負她,理由是:“因為本大爺喜歡你,才欺負你!”
他啥都好,就是心腸不好,從五歲就開始欺負她,罵她蠢傻,取她綽號,
收她漫畫,逼她鍛煉,揭她作弊……連早個戀,他都要橫插一腳!

誘妻成瘾:腹黑老公太纏情
未婚夫和小三的婚禮上,她被“未來婆婆”暗算,與陌生人纏綿整晚。
醒來後,她以為不會再和他有交集,卻不想一個月後居然有了身孕!
忍痛準備舍棄寶寶,那個男人卻堵在了門口,“跟我結婚,我保證無人敢欺負你們母子。”
半個月後,A市最尊貴的男人,用舉世無雙的婚禮将她迎娶進門。
開始,她覺得一切都是完美的,可後來……
“老婆,你安全期過了,今晚我們可以多運動運動了。”
“老婆,爸媽再三叮囑,讓我們多生幾個孫子、孫女陪他們。”
“老婆,我已經吩咐過你們公司領導,以後不許加班,我們可以有更多時間休息了。”
她忍無可忍,霸氣地拍給他一份協議書:“慕洛琛,我要跟你離婚!”
男人嘴角一勾,滿眼寵溺:“老婆,別淘氣,有我在,全國上下誰敢接你的離婚訴訟?”

勾惹上瘾,冰冷總裁夜夜哭唧唧
[甜寵+暧昧+虐渣】被未婚夫背叛的她半夜敲響了傳聞中那個最不好惹的男人的房門,于她來說只是一場報複,卻沒有想到掉入男人蓄謀已久的陷阱。
顏夏是京城圈子裏出了名的美人胚子,可惜是個人盡皆知的舔狗。
一朝背叛,讓她成了整個京城的笑話。
誰知道她轉身就抱住了大佬的大腿。
本以為一夜後就各回各家各找各媽,誰知大佬從此纏上了她。
某一夜,男人敲響了她的房門,冷厲的眉眼透露出幾分不虞:“怎麽?招惹了我就想跑?”而她從此以後再也逃不開男人的魔爪。
誰來告訴他,這個冷着一張臉的男人為什麽這麽難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