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哲學問題
翌日。
A大的晚自習是以各專業的專業課為主,原主和橋西一樣,都是美術生。
這一點,讓橋西內心的惶惶稍稍安穩。
不管他穿書後周遭再怎麽變換,至少他最熟悉的東西沒有離開他,只要拿起畫筆,這仍舊是屬于他的世界。
走進教室,空氣中彌漫着熟悉的味道,裏面已經坐了不少同學,大家三三兩兩的聚在一起,談笑風生。
氣氛熱烈又輕松,直到橋西走進教室。
靠門邊的同學先看見了他,見他往教室裏走,下意識叫了一聲:“哎,同學,你走錯教室了吧?”
A大的美術生挺多,專業課教室有兩間,學生跑錯教室是常有的事情。
橋西擡起眼皮,看了眼門牌:“這是407教室,老師是程渠老師,對嗎?”
這是他在原主的手賬上看到的,課表非常詳盡,這個愛好竟然也出奇地和橋西劃上了等號。
橋西很喜歡做手賬,在做手賬的時候,他覺得內心的波濤會趨于平靜,就像是菱角分明的石頭沉入滿是包容的大海。
對面的同學愣了愣,下意識點頭。
橋西也跟着點頭,對着對方露出一個笑:“謝謝,那我沒走錯。”
兩人的談話引起了後面同學的注意,一群人也跟着看過來,看到門口的人也都愣住。
因為背光,男孩好看的五官被籠在陰影裏,身上被傍晚的霞光渡上了一層瑩潤的粉,他手上提着工具箱,背着畫板,纖細的背帶勾勒出男孩清瘦的身形。
這誰,怎麽……有點好看?
Advertisement
“他誰啊?”
“不會是轉系的吧?”
“沒聽說有人轉系啊,不會是誰去整容了吧?”
紛雜,自以為小聲的議論聲,殊不知,當事人聽的一清二楚。
橋西像是什麽都沒有聽見一般,目不斜視地走進教室。
因為是專業課,教室裏放着一堆的畫板,他按照自己的習慣,走到最後一排。
他坐下,長期使用的畫板上有各種亂七八糟的顏色,已然看不出原本的樣子。
畫板擋住了他的臉,也擋住了來自教室各個方向的打量目光。
橋西将身上的畫板卸下,專業課教室裏有準備畫板,但是也有不少學生會帶自己的畫板。
畫板,畫筆對于橋西來說,就像是他生命中的骨與血,他熱愛也愛惜。
如同詩人追求的好酒,與風與月。
所幸,這位原主和他有着一樣的堅持,在房間裏看到這保存完好的畫板,他內心的歡喜是掩藏不住的。
将面前畫架上的畫板取下,周遭的視線幾乎是瞬間再次聚集。
橋西垂眸,把自己的畫板換上。
這原主從上大學以來就一直是以妝示人,A大對學生向來寬松,化妝在這裏只是稀疏平常的一件事。
所以同學對他的樣子陌生,也算是情有可原。
直到正式開始上課,老師點名,班上的人才知道這個他們猜測了半天的“新”同學到底是誰。
“橋西”
“到。”
男孩的聲音清朗溫潤如涓涓流水,這一聲“到”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包括講臺上的老師。
大學的課程沒有高中那麽緊張,程渠的學生很多,給這個班上課的時間也不長,很多學生他都只能說是眼熟,但是叫不上名字。
但是對這個叫橋西的學生,他倒是算得上印象尤深。
一個男孩子,濃妝豔抹,誇張上揚的眼線,穿着皮衣皮褲,身上的配件叮當作響,看着不像美術生,更像是搖滾人。
不僅是他,只要是見過這男孩的老師都很難忘記。
不過讓他印象深的原因不僅如此,還有對方對畫畫的熱愛,專業課從來不缺席。
很多次下了課,教學樓都要鎖門了,這個學生還在教室裏,畫得投入忘我。
幾曾何時,他也是這樣,只是生活磨平了他的熱愛,很多時候,他不得不為五鬥米放下手中的畫筆。
因為角度的問題,程渠只能看到對方的側臉,他看了眼手上的花名冊,确實自己叫的是橋西。
程渠皺眉,學生間幫忙答到他見得多了,但是他非常反感這種行為,尤其這個人還是橋西……
程渠盯着那張光風霁月的側臉,又點了一次名:“橋西?”
那個長得很是好看的男孩子又應了一聲:“到。”
程渠皺着眉,在心裏長長地嘆了一口氣,手裏的筆在花名冊上畫了一個X。
與此同時,震驚過後,教室裏也響起了窸窸窣窣的讨論聲。
“卧槽,這是橋西?那個非主流橋西?”
“應該……不是吧,估計是橋西找的代答兼職,現在不很多這種兼職嗎?”
“艹了,這個兼職有點好看,你說我找他要聯系方式能行嗎?”
“不過橋西對自己不夠了解啊,找這麽個兼職代答,估計老程一眼就看穿了。”
被迫兼職的橋西本人:“……”
橋西沒想到,自己不過就是卸了個妝,怎麽在同學那裏就被迫換人了。
這難道就是世界四大邪術之化妝術的通天偉力嗎?
程渠拍了拍黑板,示意大家安靜。
教室裏的聲音立刻就小了,不過還是有人用手捂着嘴在偷偷說話。
程渠的面色有些不好看,他本不想直接了當地說出來,但是班上的人都看出來了,他要是不說點什麽,顯得他好像眼瞎一樣。
程渠:“這位‘橋西’,麻煩你今天讓橋西的家長給我打個電話。”
這話一出口,班上立刻就笑開了,起哄聲不斷,還有人吹了個響亮的口哨。
程渠發射一個小眼飛刀,吓得那男生立刻噤聲,不敢再起哄作死。
叫家長打電話這種事,對于自認已經是大人的大學生來說,比打掃一個月的廁所還讓人覺得難堪。
橋西愣了愣,家長?
他沒記錯的話,原主在A大檔案裏填的監護人似乎是沈修誠,那個秒天秒地的大反派。
橋西甚至可以想象到那位身價幾百億的大反派坐在總裁辦公室裏,臭着臉給學校打電話,說老師你直接把這個逆子活埋的畫面。
雖然但是,有點好笑。
橋西當然不會讓這種事情發生,他可是下定決心,要跟這個殺瘋了的大反派劃清界限,等到畢業就回家繼承爸爸的蝼蟻花呗。
橋西站起身,目光直直地看着講臺上的中年男人。
“老師,我可以問一下為什麽嗎?”
程渠愣了一下,為什麽?
他險些氣笑了,為什麽,這人竟然還問為什麽?
程渠瞪着眼睛:“為什麽,你說為什麽?”
他的聲音不大但是內裏蘊含的憤怒确是實打實的,這是對學生的怒其不争,也是因為經年累月積壓的憤怒。
橋西若有所思地看了眼周遭的同學,想到他們剛剛的議論。
似乎是因為答到,老師才發的脾氣,難道是老師以為他是幫忙答到的?
想到這,橋西有些無語,不敢相信,這麽無厘頭,毫無邏輯的事情竟然會發生在自己身上。
“老師,你是覺得我在幫橋西答到?”橋西先确定問題所在。
程渠笑了一下:“你還挺有自知之明。”
教室裏安安靜靜的,空調呼啦啦的輸送冷氣,沒有人起哄,二十多雙眼睛盯着唯二站着的人,內心世界裏,發出了猹偷偷吃瓜的咔嚓聲。
橋西有些無奈地從口袋裏掏出些東西:“老師,我真的就是橋西,沒有代答,這是我的學生證和身份證。”
他的手心向上,身份證和學生證攤在上面,毫不畏懼別人的打量。
“準備得還挺齊全。”
程渠哼笑,沒有去看證件,這些年老師坐下來,他什麽沒有見過。
以前他查人查得嚴的時候,還有人帶着護照,房産證來證明身份的。
問怎麽和身份證上的人長得不像,那些人都振振有詞,怎麽可能有人跟身份證照片長得一樣?
橋西從來沒發生過這種事情,他攥了下衣角,頗有幾分壯士難言的滋味。
今日論題,如何證明自己是自己?
如果這是在警察局,他可以說讓驗證指紋,驗證虹膜,驗血。但這是在學校,在教室,這麽做,屬實是沒有必要。
面對教室裏和老師如出一轍的質疑目光,橋西最終只是長嘆一口氣。
算了,折磨自己還不如折磨大反派,反正原主已經作死這麽多次了,也不差他這一次……吧。
不對,這是原主的遺留問題,怎麽能算在他的頭上呢。
這麽一想,橋西的腰杆瞬間挺直了。
他掏出手機,打開通訊錄,他要給沈修誠打電話,比起回家一對一的羞恥,當着這麽多人,反而要更理直氣壯一點。
通訊錄裏,沈修誠仍舊是排列第一,橋西頓了頓,把電話撥了出去。
講臺上,程渠不知道這個學生說想要做什麽,看到他旁若無人的打電話,眉頭就是一皺。
“同學,上課了,你如果要通風報信建議私下去做,不要耽誤大家時間。”
橋西擡起眼睛,目光灼灼:“你不是要告家長嗎?我幫你打電話。”
程渠:“……”
天色漸暗,男孩站在畫板前,頭頂的白熾燈灑落在他身上,身後是窗戶,風呼啦啦地卷起他的衣擺。
他很随意地站着,面上神色自若,一只手拿着電話,一只手的手指輕輕敲打在窗沿上。
程渠驚了,全班也驚了,這氣勢,到底是誰要告家長。
電話嘟嘟的響了兩聲,很快就被接通。
橋西先是聽到男人低沉如的聲音,在這苦夏的時節中,如清風涼徐徐,然後才聽到略有些嘈雜的背景音。
“又惹事了?”
橋西收回之前的文藝唯美贊賞,這人大概是某種涼性植物,例如筍,不然為什麽這麽損?
出于這兩天的舔狗生活,他下意識地就想說因為想你了。
但是周邊這麽多雙眼睛看着,橋修抿了下唇,好像說不出口,真的很羞恥。
算了,舔狗也不差這一次。
橋西看了眼臺上的老師:“想問你一個問題。”
“嗯?”對面的人應了一聲,尾音上揚,顯然是有些奇怪,“你說。”
橋西抛出那個困擾了他好幾分鐘的哲學問題:“如何證明自己是自己?”
同類推薦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https://leshuday.com/book/thumbnail/358049.jpg)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
寧書綁定了一個男神系統,每個世界都努力的感化他們,只是……“乖,不準怕我。
”病态少爺摟着他的腰,勾唇撩人,氣息暧昧。
校霸将他抵在角落,捏着他吃糖的腮幫子:“甜嗎?張嘴讓我嘗嘗。
”當紅影帝抱着他,彎腰嗓音低沉道,“過來,給老公親。
”寧書帶着哭腔:別…別親這麽用力——為你瘋魔,也能為你立地成佛1v1,撒糖專業戶,不甜你順着網線過來打我。

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菜我買,飯我做,碗我洗,地我拖,衣服我洗,錢我賺,你還有什麽不滿意?”
“被你這麽一說,好像我真的不虧。”
蘇圈和熊果,鐵打的兄弟,拆不散的cp。
槍林彈雨一起闖,我的背後是你,你的背後是我,最信任的彼此,最默契的彼此。
這樣堅固的一對,還有情敵?
開玩笑嘛?一個炸彈炸飛去!
多少美女來問蘇圈:放着大片花海你不要,為什麽要守着這個懶鬼?
蘇圈說,沒錯,熊果就是個懶鬼,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了,洗個碗能碎,煮個面能炸,可是,他就是我活着的意義。
熊果:“好難得聽圈圈說情話啊,再說一遍還想聽!”
蘇圈:“你滾,我說的是實話,請注意重點,你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
熊果:“錯了,重點是我是你……唔……犯規……”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無女主+病嬌+爆笑+娛樂圈+蘇撩甜寵]
魔尊裴炎死後重生到了三千年後的現代,為償還原身欠債擺脫渣男,他參加選秀,因為腰細身軟一舞絕塵而爆紅。
粉絲們:這小腰,這舞姿,這長相,絕絕子!
導師江澈坐在評委席上,眸色幽深看着舞臺上的裴炎,喉結微微滾動,嗯……很絕,都是我的!
外人眼中的頂流影帝江澈清冷衿貴,寬肩窄腰大長腿,行走的荷爾蒙。
後臺,江澈挑起裴炎的下颚,聲音暗啞而危險:“師尊,我等了你三千年,你乖一些,我把命都給你!”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穿成十六歲的少年,麻生秋也父母雙亡,無牽無挂,奈何原主沒有給他留下後路,已經是橫濱市著名的港口組織裏的一名底層成員。
作為非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他想要活下去,生存難度極高。
——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在巨大的爆炸過後,麻生秋也處心積慮地救下了一位失憶的法國美人。對方遭到背叛,人美體虛,冷得瑟瑟發抖,脆弱的外表下有着耀眼的靈魂和天花板級別的戰力。
“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