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轉天,餘漾難得有空,在三人小群裏約飯。
見孟書宇熱烈響應,暗戳戳去私戳她:【聽說小聽和路淮津有戲?】
孟書宇回得很快:【我小姑說,在談了。】
餘漾:【不該啊,小聽能看上那種臭脾氣?】
孟書宇:【可能,只是跟你脾氣臭?】
餘漾:【……】
【等會兒好好審審她。】
這條消息才發出去,群裏跳出一條消息,來自陳聽——
【我要結婚了。】
孟書宇:?
餘漾:??????
餐廳是餘漾喜歡的一家泰國菜,酸辣口的冬陰功火鍋兀自沸着,餘漾和孟書宇盯着坐在對面的陳聽,一下子都有點難以接受。
陳聽被盯得難受,做好了被審問的準備,說:“想問什麽就問吧。”
餘漾擡手摸她腦門:“還正常吧你,讓我摸摸你這個戀愛腦。”
陳聽:“……”
“就算他長得帥,就算你深度看臉,咱也不能閃婚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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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什麽呢。”陳聽瞪了她一眼,“我都不了解他這個人,也不是因為喜歡他才要賴着跟他結婚,我家公司出事了,要聯姻,再找不到比他條件更好的了。”
“出什麽事?”不光孟書宇沒聽說,餘漾也根本沒聽到這種消息。
孟書宇一針見血:“你不會是看了那種三無公衆號的分析吧?都亂說的。”
陳聽搖頭,“不是,我家公司狀況确實不好,看我姐狀态就能看出來。”
公司運營的事,三個人沒一個懂,得知緣由,餘漾托着下巴問:“那路淮津真就那麽配合啊,你想結婚就結婚?你怎麽說動他的?”
陳聽擡眼,有點難為情:“我說,跟我結婚很省事,我不管他,随便出去玩,他也不用再被路爺爺催婚。”
餘漾:“呵,男人……但這就能說服他了?”
陳聽喝了口飲料,有些難為情:“我還騙他,說我對他一見鐘情。”
“是工具人路總了,人家還以為你滿心滿眼都是他,結果你倒好,算計人家。”餘漾樂得不行,沖她豎了個大拇指,“選婚紗的時候記得叫上我。”
陳聽垂着眼,小聲說:“他也利用我啊,互相利用呗。”
孟書宇嗤一聲,看着倆傻白甜笑了,“你是真不懂還是假不懂,就他那條件,跟誰逢場作戲不行,偏偏挑上你,還押上了結婚大事,要說他對你沒點意思,我名字倒着寫。”
餘漾覺得有道理,也點頭,“只不過也好,你那個前男友在他面前真是半點不夠看的,要是讓他知道你轉頭嫁了路淮津,爽文打臉現場了。”
陳聽看着眼前的碗,思緒被拉回在酒吧碰上趙銘軒的那晚。
或許當時自己對路淮津那些舉動也有部分原因是太想報複趙銘軒,雖說她不太記得那晚到底發生了什麽,但聽路淮津的形容,她都逼他跟自己結婚了,場面自是不會太正常。
她一時腦子很亂,對路淮津的愧疚又多出幾分,不管怎麽說,為達目的騙人總是不好。
孟書宇見她不說話,往她碗裏夾了個蝦,“別一臉苦大仇深,說現實點,就是光圖錢,也再沒比他家條件還要好的了,再加上路淮津那張招蜂引蝶的臉,跟他結婚不虧,既然都到這地步了,就,試試。”
“啊?”陳聽莫名,“試什麽。”
孟書宇眼神暧昧,“試試他大不大,行不行。”
餘漾裝模作樣捂着耳朵,“哎呀!你好髒髒!”
陳聽:“……”
上次陳聽用趙銘軒的手機號替他官宣了他和黃玉琦,黃玉琦驚喜不已,假惺惺去找他問:【怎麽突然發朋友圈,是不是發錯了呀。】
趙銘軒再回複時,已經是第二天。
【發錯了。】
她點進他朋友圈看,那條有他們合照的朋友圈已經删除,還多了條解釋的:打賭輸了,不是女朋友。
黃玉琦擰眉,過了會兒,語帶抱怨暗戳戳問他:【唉,我是個大冤種了,你和你前女友複合了?】
趙銘軒跟陳聽分手少不了她的緣故,眼下他看見她就煩,她還敢主動提陳聽?
趙銘軒回得很快:【這他媽關你什麽事?】
語氣裏的不耐煩是自打認識以來,黃玉琦從未見過的樣子,似乎是在沖她撒氣。
黃玉琦看着這行字,咬着唇,眼圈慢慢發紅。
她什麽也沒做,憑什麽受這種委屈?
又想到上次她給陳聽發消息的事,她擰眉思索,會不會是陳聽在他面前說了什麽?
她怎麽也想不通,就陳聽那樣的,趙銘軒怎麽能看上她。
想到自己發小就在A大念書,她掉着淚,立馬打出個電話去找她哭訴。
響過三聲,電話接起:“黃黃?怎麽不跟我WeChat,直接打電話了?”
黃玉琦委屈巴巴,帶着哭腔說:“慶慶,你認不認識陳聽啊?”
朱慶“嗯”了聲,“她是我同學呢,你怎麽還哭了啊,打聽她幹嘛?”
黃玉琦把最近的事情跟她細細說起來,順便添油加醋再把拍照的事情說給她聽,說得自己委屈得要命,朱慶驚了,“他倆談戀愛?不是吧,我跟我室友早讨論過了,這個陳聽,看起來好像很有錢的樣子,每件衣服都看不出牌子,但是很貴,結果你猜我發現什麽。”
黃玉琦聞言,也不哭了,催促道:“快說說。”
朱慶小聲說:“就昨天,我見到有個老男人來學校門口接她,她拎了個哈密瓜,還說是給自己外公買的,那男人歲數也就四十來歲吧,怎麽會是她外公。怪不得基本不住宿舍呢……”
黃玉琦瞬間來了精神,“哎呀你怎麽不拍照?”
“絕了,我還真拍了,本來是拍給我室友看的,等會兒我發你,你直接發給趙銘軒吧。”
“哪有那麽簡單,金主嘛,不一定只有一個,等我找人扒扒她再說。”
挂了電話,黃玉琦輕哼一聲,男人這種生物就是不能對他太好,就趙銘軒今天這個态度,她必須晾他幾天才行。
過了會兒,還是想去聯系他,她忍了又忍,沒忍住,點開他朋友圈一看,朋友圈內容已經變成一條橫杠。
她愣住,點開對話框給他發了條消息,一個大大的紅色感嘆號瞬間跳了出來。
她不知道趙銘軒到底為什麽把她删了,更不知道,此時的趙銘軒根本沒空管她,而是在費心琢磨,到底該怎麽去給陳聽道歉。
那晚酒意上頭,他沒忍住,逼她喝酒。
一是覺得自己在朋友面前被她拂了面子,氣得;二來是斷定她肯定不會喝那杯酒,想留她下來,好好跟她說說話。
後來知道她跑出去,他慌得不行,這幾天知道她沒事了,更是沒臉見她,于是陷入想找她又不敢的反複糾結之中。
方呈被他逮着逃課去網吧打游戲有幾天了,他覺得趙銘軒再這麽光知道打游戲和喝酒肯定不行,于是靠在他們宿舍門口,帶着試探問:“軒總,要不然,去見見嫂子?這也有幾天了,該消氣了吧。”
趙銘軒視線盯着屏幕,這幾天他幾乎把朋友圈代購的朋友圈都翻了個遍,買了香水精華護手霜,又覺得好像顯得不用心,正冥思苦想,方呈就送上門來了。
“看看,買點什麽好。”他将手機遞出去,表情不太自然。
真他媽栽了,為個哄女生費這麽大心思。
方呈認真思索,“情侶沖鋒衣?我看這還挺好看的。”
趙銘軒垂眼一看,好像确實見陳聽穿過這個牌子的衣服。
方呈接着說:“女生不都喜歡儀式感嗎,什麽情侶裝啊,朋友圈官宣啊,這之類的,我感覺嫂子看着乖乖的,應該也喜歡這種。”
趙銘軒聞言點頭,“就這個吧。”
他迅速找代購報了碼數,付款,随後跟着方呈一起去食堂吃飯。
正巧遇上飯點,下了課的大部隊一窩蜂擠進食堂,趙銘軒不耐,想去三樓小餐廳吃,頭一轉,發現了正在排隊的木桶飯隊列裏有個熟悉的人。
察覺他的視線,方呈跟着看過去,“何若語在那,嫂子呢?”
話音剛落,就眼見着趙銘軒非常不自然地走過去“偶遇”何若語。
他擡眼看着牌子上的菜,像是在看要吃什麽,又恰巧走到何若語面前,問:“吃木桶飯呢?”
何若語這才發現他,點了點頭,不打算跟他多說話。
趙銘軒清了清嗓子,“陳聽,她還好嗎?”
“很好啊。”
見她油鹽不進的樣子,趙銘軒又問:“她在哪兒,我聯系不上她。我有事兒要跟她說,你能跟她說一聲嗎?”
何若語往前擠着,笑了,“她這幾天忙着結婚呢,你就別去聯系了,破壞人感情不好,她也不是那種喜歡聯系前任的人。”
趙銘軒:“……”
他懶得再被這人陰陽怪氣,沒打招呼就帶着方呈去了三樓,方呈像是才緩過勁來,滿臉震驚:“什麽?嫂子要結婚?跟誰結?”
趙銘軒無語,“傻啊你,看不出她故意說了氣我呢。”
“這樣啊。”方呈看趙銘軒的臉色,确實氣得不輕,坐下半天都點不出一個菜來。
他點點頭,寬慰道:“肯定的,嫂子心都還在你身上,不能夠。我就說,怎麽能轉頭就結婚。”
接到路淮津電話時,陳聽剛順着訂單號拍了個客妹。
看着屏幕上“路淮津”這三個字,她握着手機,過了會兒才接。
當時答應得倒是爽快,這幾天她又有點逃避。
曾經覺得很遙遠的事情瞬間擺在眼前。
告知家人、領證、選戒指、試婚紗、婚宴選日子、挑選婚禮的風格……
這些亂七八糟的事情全都讓她覺得很麻煩,并且浪費時間。
俗話說,怕什麽來什麽,路淮津第一句話就是:“有空嗎,來接你,商量下婚禮的事情。”
陳聽:“……”
這種事情,又不好直接擺爛,想着後面只會越來越忙,于是硬着頭皮說:“那就今天?我下午三點半下課。”
“我來學校接你?”
“行。”
兩人沒多說就挂了電話,各自忙去了。
中午沒午睡,陳聽一整節思修課都昏昏欲睡,何若語坐旁邊給她打着掩護,興奮得比她這個當事人還像當事人,一直在網上搜索婚禮的風格,好看的戒指、漂亮的婚紗甚至蜜月地,沒一會兒就噼裏啪啦給陳聽發去一堆鏈接。
好不容易熬到三點半,陳聽滿臉疲憊起身揉了揉脖子。
何若語把她的書收起來抱好,“看你憔悴得,趕緊補補口紅。”
陳聽抻了抻眼皮,難得聽話地對着鏡子抿了抿唇,認命般地翻出口紅來。
何若語滿臉八卦,“我可真是太好奇他長什麽樣了,等你選好日子趕緊告訴我。”
陳聽苦着臉,“知道啦。”
上課的一教就在校門旁,她跟何若語告別,就這麽頂着太陽跑出校門。
黑色邁巴赫停在校門一側,靠近學校的幾個快遞點,沉默的黑,低調卻惹眼,陳聽打開車門,坐進去,邊拉安全帶邊跟他開玩笑:“路總怎麽還親自開車啊?”
或許是身體太過困頓,安全帶沒扣好卡扣,她擡手撩頭發,手恰好拉到安全帶,金屬卡扣一揚,就那麽磕到了她下巴上。
“啊……”她吃痛擰眉,本就怕疼怕得要死,這下差點沒忍住開始哼哼唧唧跟他哭痛。
下一秒,他傾身靠近,擡手托住她下巴,将她的臉微微掰過來,湊近了看。
拇指溫熱,輕輕在她下巴上蹭了蹭,“沒破皮,應該沒事。”
陳聽看他近在咫尺的臉,聲音卡在嗓子眼,也不覺得疼了,“哦……”
随後,眼見着他垂着眼,替她拉好安全帶,又在擡眼看她時,不鹹不淡蹦出句:“中午沒吃飯?”
陳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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