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
說不上來是什麽感覺, 有些微的戰栗,似乎像觸電,呼吸滞在喉間, 耳邊像蒙着一層水膜, 聽不清。
不知道過了多久,他沒再做什麽,只是将她抱在懷裏,拍着肩哄着。
五感似乎慢慢歸位,陳聽熱意上臉,打了他一下, “你怎麽……”
他深吸一口氣,聞她的味道:“沒忍住。”
她小聲說:“看你這理直氣壯的樣子。”
他卻微微退開一些看着她, 問她:“不喜歡嗎?”
陳聽:“……”
他一眼将她看穿, 問:“最喜歡哪個部分, 說說,下次我争取讓你更滿意。”
她不知道他為什麽能有這種能力,明明什麽也沒幹,經他的嘴一說出來, 倒像他們真做了什麽一樣。
她小聲嘀咕, “最喜歡你閉嘴。”
“喜歡我閉嘴?”他眼神掃過她嘴唇, 意味不明地流連, 又吊兒郎當說了句, “那剛讓你張嘴, 怎麽那麽乖?”
陳聽不想理他了, 推他胸膛。
他也沒再逗她, 擡手在她腦袋上輕輕拍了拍, 起身去了洗手間。
陳聽慢吞吞坐起身來, 頭發亂得沒邊兒,邊整理着,邊看着屏幕上已經不知道播到什麽地方了的劇情。
在清楚感知自己身體變化的同時,兩人離得那麽近,她也感覺出了他身體的變化。
後知後覺轉頭看向洗手間,長虹玻璃門透出微弱的暖光,過了會兒,放水的聲音響起。
這一晚,路淮津在洗手間裏待了許久。
兩天後,陳聽突然接到了婆婆何玉君的電話,女人語調平緩,在問她有沒有時間陪她去看個藝術展,陳聽看了眼日程,其實是沒時間的,但這是何玉君第一次主動約她,即便沒時間也要擠出時間來,于是,陳聽把日程挪了挪,當晚熬了個大夜剪之前商務合作的片子。
轉天,路淮津忙影視公司的事,一早就走了,中午也沒回來,倒是挑了個時間給她來了個電話,問她吃沒吃飯,吃了什麽,又交代她說自己已經吩咐了司機,待會兒來接她。
兩人沒說幾句,他就匆匆挂斷,她能聽出來,他确實有在擠出時間,跟自己好好“談戀愛”。
藝術展的時間從下午三點開始,陳聽從以往何玉君的打扮能看出來,她喜好偏向藝術性的穿着,但看起來都是不出格的。
于是,她從衣櫃裏挑了套新中式風的裙子,淺褶,帶墨染,也很搭這個被命名為“寂靜之外”的影像類創作藝術展。
陳聽在美術館門口等了幾分鐘後,看到了路家的車駛來。
司機下車替何玉君開了車門。
今天何玉君沒盤頭發,披下來的中長微卷黑發顯得她的氣質更為冷然。
陳聽心裏莫名打起鼓來,人倒是十分有分寸地迎了上去,笑着叫“媽媽。”
何玉君沖她扯出個疏離的笑,說:“馬上開始了,進去吧。”
因着這個展比較小衆,來看的人并不多,陳聽基本沒去看過藝術展,雖說她很小的時候就對拍照感興趣,但對藝術領域并沒有太多研究,這方面實在算不上她的長處。
而何玉君作為藝術學科的教授,陳聽更是沒打算在她面前班門弄斧,心想着只需要從視覺欣賞的角度去看這場展就行了。
一進美術館便是一條長廊,兩側放了不少情緒攝影作品,以攝影作品為素材,進行二次藝術創作,每一張照片都很貼合“寂靜之外”這個主題,極度安靜的畫面,展現出來的卻是激烈的情感。
陳聽津津有味地研究着,一轉頭,見何玉君自顧自安靜地看着,并沒有跟她讨論的意思,陳聽也便自顧自看了起來。
走過長廊就是展廳,這邊的作品較長廊上的風格更為多變,創作也更為大膽,大多數都用了照片與油畫結合的方式,增加了許多藝術性。
陳聽拍了幾張照片發給幾個朋友,順帶給路淮津發了一份,又轉頭,偷偷拍了張何玉君安靜看畫的背影圖給他發過去,卻在拿下手機時,微微愣住。
何玉君站在角落,并沒有看面前的那副作品,反而,視線越過大半個展廳,正盯着不遠處挂在半空的一副巨幅作品看。
陳聽仔細打量那張照片,在滿目沉寂的展廳中,那張照片裏的少女靈動跳脫,雖長相普通,但一張圓臉上挂着感染力極強的笑,眼神狡黠,正看着鏡頭。
陳聽原本以為何玉君這樣的性子,不會對這種照片感興趣,下意識觀察才發現,她盯着這幅畫,久久不見動彈。
陳聽覺得奇怪,走過去,正準備說話,卻在看清她側臉時,愣住了。
何玉君素來沒什麽表情的臉上,似乎挂着一絲痛苦,嘴角顫抖着,眼淚流了滿臉。
陳聽吓了一跳,腦袋一片空白,而何玉君也在此刻察覺了她的視線。
她轉頭看向陳聽,眼眶裏蓄滿的淚掉下來,眼珠子沒什麽神采,仿佛滿目空寂。
陳聽張了張嘴,問:“沒事吧媽。”
“沒事。”何玉君擡手,手指輕輕擦掉臉上的淚,沖她彎了彎唇,陳聽這才想起來去包裏翻出紙巾遞給她。
何玉君很快處理完一臉的狼藉,又恢複到了之前平靜的模樣。
陳聽過去扶她:“要不然咱們別看了吧,我帶你去吃東西?”
何玉君點頭,随後跟着陳聽出了美術館。
提議時陳聽沒想太多,等到出來了,她才犯了難,不知道到底帶何玉君吃點什麽好,左思右想,莫名腦子裏冒出上次路淮津帶她去吃的那頓火鍋來。
她不知道為什麽,特別想帶何玉君逃離這種窒息的氛圍,腦子裏只有一個念頭:得去充滿人氣的,鮮活的,與何玉君的氣質格格不入的地方。
于是沒問何玉君,直接打了車,去往她之前經常跟何若語一起吃的一家冰煮羊店。
路上,她猶豫了下,到底要不要告訴路淮津,想想還是作罷,準備等他忙完了再說。
何玉君像是很久沒來過這種熱鬧的地方了,陳聽小心觀察着,見她并沒有排斥的情緒才稍稍松了一口氣,笑着說:“這家店是我和朋友經常來吃的,離我們學校近,又便宜味道又好,待會兒要是您還有精力,我可以帶您逛逛我們校園。”
何玉君聞言,點了點頭,這頓飯,她總算吃得多了些。
吃完後,陳聽帶她去了小吃街買了幾樣拉肚子套餐,順帶買了一杯奶茶給她,随後邊在學校的離湖邊走着,邊吃着小吃。
何玉君每樣只吃了一點點,一杯奶茶更是基本沒動,但能看出來她整個人似乎鮮活了些。
司機來接她時,夜幕已經降臨,她坐在長椅上,輕輕拍了拍陳聽的腦袋,眼神裏似乎帶着幾絲期許:“我年輕的時候,很想生一個女孩兒。”
陳聽一笑,“現在已經有女兒了呀。”
何玉君眼裏又泛了淚光,過了幾秒,被她憋了回去。
這一晚,路淮津回到家時已經約莫九點,幾乎是才一坐下,陳聽就拉着他,滿臉擔憂地講起了今晚的事兒。
“你說她會不會是抑郁症?我之前刷到過相關的帖子,說突然就控制不住地哭起來,有可能是抑郁症發作的表現。”
路淮津聞言,眉心微擰,摸出手機去了陽臺打電話。
那頭,路淮煜正在家裏帶小孩,團團軟軟糯糯的聲音叫着小叔,路淮津耐着性子跟她說了幾句話,才叫了路淮煜:“去外頭,有事兒問你。”
“什麽事兒,神神秘秘的。”這麽說着,路淮煜還是把孩子交給阿姨,起身去了花園。
路淮津問:“媽在家嗎?精神正常嗎?”
路淮津最是沉穩,平日裏鮮少有什麽情緒波動,這略顯着急的語氣讓原本還懶懶散散的路淮煜立刻緊張起來,問:“怎麽回事,她回得晚,說跟弟妹去看展了啊,難不成她發病了?陳聽她沒事吧?”
“沒,”路淮津說,“沒發病,就是莫名其妙哭了。”
路淮煜略一思索,擰着眉說:“那明天我帶她看看去。”
挂了電話,路淮津摸出根煙,點燃,吸了兩口,想到什麽,他手上一頓,立刻掐滅,将煙扔進了垃圾桶裏。
陳聽聽見陽臺沒動靜時就走了過來,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副畫面。
昏暗燈光下,幾絲煙霧缭繞,男人掐煙的動作幹淨利落,看他神情,卻明顯能感覺到,他似乎在承擔着某種無形的壓力。
又或許說,這種散發出來的淺淺淡淡的情緒,似乎是擔憂。
陳聽走過去,鑽進他懷裏抱住他,“怎麽不抽了呀?”
路淮津一愣,擡手扇了扇已經散開的煙霧。
才認識沒多久時,他和陳聽去吃飯,碰上個抽煙的,他眼瞅着陳聽微微擰了擰眉,從那次起,他便沒再在她面前抽過煙。
“不想抽了。”他這麽說着,擡手去将窗戶打開。
涼風湧進來,陳聽瑟縮了一下,仍是将他抱得很緊,心裏軟綿綿的,像被泡發的海綿,她小聲說:“哪是不想抽,是發現了我不喜歡煙味,所以不抽的吧。”
路淮津哼笑一聲,摸她腦袋:“你還挺機靈。”
陳聽笑着,擡起下巴,“親一下。”
他偏開頭,說:“抽了煙。”
卻感覺衣領被人拉着,往下拽。
她墊腳,在他嘴唇上輕輕親了下,嘴唇碰嘴唇,他并沒有深入,甚至都沒有回應。
陳聽不滿地又親了他好幾下,他任由她親着,等她墊腳踮得累了,才直起身子,笑了,“你今天怎麽了?”
“在安慰你啊……”陳聽瑟縮着,擡手關了窗戶,“這都看不出來,挺笨啊你。”
話才說完,就感覺手被他牽住,握在手心,輕輕摩挲了幾下,也不知道是在替她暖手還是幹什麽。
陳聽偏着腦袋看他,眼睛亮晶晶的,問他:“能告訴我嗎?”
她眼神帶着試探,是真切的、并不帶任何壓迫感的詢問,也是接受他擁有自己的秘密的尊重。
他說,或是不說,她都接受。
只需要對視一眼,他似乎就全明白了,沒什麽好猶豫的,他走過去坐到沙發上,拍了拍自己身旁的位置,對她說:“來,坐下。”
他的神情似乎有種說不上來的嚴肅,這讓陳聽對他媽媽的狀況有了些許更為嚴重的猜測,于是,忐忑着,擔憂着,走過去。
卻在坐下那一秒,看見他那雙夾雜着複雜情緒的黑亮眼睛時,莫名覺得有些鼻酸。
那雙眼睛似乎在對她說——
歡迎來到我的世界。……!,?!?
作者有話說:
寶子們 ,每次看到你們說我卡我都……撓頭
我覺得寫到那就結束了呀!!!
為什麽要說我卡在那裏嗚嗚嗚
原來不行的是我??
同類推薦

億萬寵溺:腹黑老公小萌妻
他是權勢滔天財力雄厚的帝王。她是千金公主落入鄉間的灰姑娘。“易楓珞,我腳酸。”她喊。他蹲下尊重的身子拍拍背:“我背你!”“易楓珞,打雷了我好怕怕。”她哭。他頂着被雷劈的危險開車來陪她:“有我在!”她以為他們是日久深情的愛情。她卻不知道,在很久很久之前,久到,從她出生的那一刻!他就對她一見鐘情!十八年後再次機遇,他一眼就能認得她。她處處被計算陷害,天天被欺負。他默默地幫着她,寵着她,為她保駕護航,保她周全!
/>

甜蜜婚令:首長的影後嬌妻
(超甜寵文)簡桑榆重生前看到顧沉就腿軟,慫,吓得。
重生後,見到顧沉以後,還是腿軟,他折騰的。
顧沉:什麽時候才能給我生個孩子?
簡桑榆:等我成為影後。
然後,簡桑榆成為了史上年紀最小的雙獎影後。
記者:簡影後有什麽豐胸秘籍?
簡桑榆咬牙:顧首長……吧。
記者:簡影後如此成功的秘密是什麽?
簡桑榆捂臉:還是顧首長。
簡桑榆重生前就想和顧沉離婚,結果最後兩人死都死在一塊。

腹黑竹馬欺上身:吃定小青梅
小時候,他嫌棄她又笨又醜,還取了個綽號:“醬油瓶!”
長大後,他各種欺負她,理由是:“因為本大爺喜歡你,才欺負你!”
他啥都好,就是心腸不好,從五歲就開始欺負她,罵她蠢傻,取她綽號,
收她漫畫,逼她鍛煉,揭她作弊……連早個戀,他都要橫插一腳!

誘妻成瘾:腹黑老公太纏情
未婚夫和小三的婚禮上,她被“未來婆婆”暗算,與陌生人纏綿整晚。
醒來後,她以為不會再和他有交集,卻不想一個月後居然有了身孕!
忍痛準備舍棄寶寶,那個男人卻堵在了門口,“跟我結婚,我保證無人敢欺負你們母子。”
半個月後,A市最尊貴的男人,用舉世無雙的婚禮将她迎娶進門。
開始,她覺得一切都是完美的,可後來……
“老婆,你安全期過了,今晚我們可以多運動運動了。”
“老婆,爸媽再三叮囑,讓我們多生幾個孫子、孫女陪他們。”
“老婆,我已經吩咐過你們公司領導,以後不許加班,我們可以有更多時間休息了。”
她忍無可忍,霸氣地拍給他一份協議書:“慕洛琛,我要跟你離婚!”
男人嘴角一勾,滿眼寵溺:“老婆,別淘氣,有我在,全國上下誰敢接你的離婚訴訟?”

勾惹上瘾,冰冷總裁夜夜哭唧唧
[甜寵+暧昧+虐渣】被未婚夫背叛的她半夜敲響了傳聞中那個最不好惹的男人的房門,于她來說只是一場報複,卻沒有想到掉入男人蓄謀已久的陷阱。
顏夏是京城圈子裏出了名的美人胚子,可惜是個人盡皆知的舔狗。
一朝背叛,讓她成了整個京城的笑話。
誰知道她轉身就抱住了大佬的大腿。
本以為一夜後就各回各家各找各媽,誰知大佬從此纏上了她。
某一夜,男人敲響了她的房門,冷厲的眉眼透露出幾分不虞:“怎麽?招惹了我就想跑?”而她從此以後再也逃不開男人的魔爪。
誰來告訴他,這個冷着一張臉的男人為什麽這麽難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