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 ☆、四十一，命不久矣

獨孤離抱着林止寒回他們的院子。一路上林止寒都在沉默。獨孤離看林止寒不說話，“還在想剛才的事嗎？想問那個江湖百曉生林家的事嗎？不過那個江楓也真是沒禮貌。”

“不是這個。”林止寒離開之後，忽然發現自己的手帕不見了。剛才看到江楓時，自己太過失态了。居然連手帕都掉了。花淩霄可能會發現自己在吐血，所以才心情不快。

想到這裏，她忽然說，“放我下來吧。”獨孤離把林止寒放下來。林止寒鄭重道，“現在，我要你答應我一件事。就是，萬一我失去意識，無論發生什麽事，都不要讓別人碰我，尤其是不要讓人給我把脈。”

“這個要求很奇怪，而且為什麽會失去意識，為什麽失去意識還不讓大夫把脈治療？”

“答應我。”

“好，我知道了。我答應你，無論發生什麽事，都不讓人給你把脈。”

而另一邊，花淩霄拿着帶血的手帕看了看，忽然笑了。“江楓，給你看樣好東西。”

江楓依舊冷着臉，走到花淩霄身邊。花淩霄看着江楓不善的臉色，“你今天怎麽了，剛才我就想說，你似乎對林止寒不太友善啊。”

“是你對她太過友善了吧。”

“你膽子大了啊，還是真的吃火藥了，連我也敢頂撞啊。”

江楓這才意識到自己的失态，忙低頭，“我不是故意的，我，”

“好了，看這個吧。”花淩霄将手帕遞給江楓。“你怎麽看。”

“冰魄已經傷害了林止寒的身體，恐怕她要命不久矣了。畢竟沒人能肯定至陰之人吃了冰魄就沒事。”

“那你說獨孤離知道嗎？”

“如果你要利用別人幫你做事，會告訴他你快沒命了嗎？所以，是不知道的吧。”

“我覺得這件事倒是可以利用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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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意思是？”

“你不是說獨孤離很在乎林止寒的嗎？而且，我們有神醫和火雲石啊。”

江楓知道火雲石，火雲石是一塊自然炙熱的石頭，或者能夠克制冰魄的寒冷。因此點頭，“我明白了，你是要以此和獨孤離做交易，讓獨孤離為你做事。”

“是的，雖然還沒想好讓獨孤離做什麽，但這麽好的控制他的機會不能放棄。只是，不知道他在意林止寒到什麽地步。”

“他都為林止寒放棄自己最看重的自由了，堂主還擔心什麽？”

“也是，那我們現在就去找獨孤離吧。”

“或者更好的是，我們把獨孤離請過來。”

夜，辰時，獨孤離看林止寒躺下之後才悄悄的退出林止寒的房間，卻在這時突然有人迎面走來。

獨孤離立刻拔出鋼針，那人卻先開口了，“不必緊張，我只是奉命請你去見堂主的。”是玉蝴蝶的聲音。

“我沒興趣見他。”直接拒絕，這麽晚肯定沒什麽好事。

“如果是關于林止寒的呢？你也沒興趣嗎？”

額，獨孤離對這個話題實在沒有抵抗力啊。于是，跟着走了。

屋內，林止寒躺在床上。突然，那個神秘的聲音響起，“不去看看嗎？你的人被帶走了。”

“獨孤離不會有事的，我只是奇怪他們這麽晚找他幹嘛？”

“與其瞎猜，不如去看看啊。再說你就不怕他背叛你嗎？”

“他不會的，他肯舍棄自由來這，就沒有了背叛我的理由。”

“世間可沒有絕對的忠誠啊。不背叛不過是因為誘惑的籌碼還不夠。”

林止寒冷笑，“這麽說，只要籌碼足夠，你也會背叛我啰。”

“你怎麽可以把我和有着複雜情感的人類比呢？我是永遠不會撒謊的，更不會背叛。”

“最好如此。剛才你說籌碼，可是他們沒有籌碼可以讓獨孤離背叛我，他不需要弄月堂幫他複仇，就算是他師父的死因也不足以讓他背叛我啊。”

“我說了與其瞎猜不如去看看。還是你根本不敢去看。因為你害怕黑暗，所以在沒有獨孤離帶着你的時候，你不敢一個人到那黑暗裏去。”

林止寒低頭，他說的對，林止寒是怕黑的，她的确不敢。

那人忽然壓低了聲音，低聲的笑道，“可是你不是連堕入地獄這種事都不害怕嗎？一個人連地獄裏的黑暗都不害怕，還怕這點黑嗎？”

是，林止寒忽然擡頭，走出去。一路上那個聲音一直在指引林止寒方向。所以，林止寒很快找到了花淩霄的書房，書房的門沒有關，林止寒輕輕推開門，此時，花淩霄正盯着獨孤離的反應，而江楓則站在花淩霄的後側。獨孤離正背對着門口，手中拿着一塊帶血的手帕凝視着。林止寒認出這是自己在涼亭遺失的。

花淩霄對着出神的獨孤離道，“現在你應該相信我剛才說的話，你知道吐血，對一個十三歲的吞了冰魄的孩子來說，意味着什麽。林止寒确實是命不久矣了。”

獨孤離握緊手帕猛然擡頭，“那你為什麽把這告訴我？”

“我想你聽說過火雲石和鬼谷神醫。這兩樣加起來足夠來救林止寒了。”

“條件。”

“爽快，”花淩霄滿意點頭，“不過我還沒想好讓你幹什麽？如果我的條件是你終身留在弄月堂，你覺得怎麽樣？你的自由換她的命。”

獨孤離捏緊拳頭，自由，性命。他一時之間不知道該如何抉擇。

“他不會答應的。”林止寒沒有再躲，直接走了進去。

獨孤離轉身，驚疑，“姑娘？”

花淩霄看到林止寒出現也微微的驚訝，心中驚疑不定，怎麽可能有人接近書房自己卻一點都沒有發現呢？這林止寒也太沒存在感了吧。但很快就恢複了笑容，“原來是林姑娘啊，這麽晚來這，有什麽事嗎？”

“堂主這話問的奇怪，你不打招呼就來帶走我的人，還問我來幹什麽？”

“這個，我要糾正一下。不是帶走，只是請來商量一些事而已。”

“那麽，不用商量了，不管是什麽，我都拒絕。他也會拒絕的。”

“理由。”

“我知道一旦我的冰魄好了，我的血也就失去了療傷的功能。那麽，我以血和獨孤離做交換，換取他幫助我複仇的契約就會解除，所以，我拒絕。而獨孤離也絕不希望自己的實力停滞不前，所以自然也不會答應。”

“你要想清楚，如果你拒不接受治療，你真的命不久矣。到時候你死了還怎麽報仇。”

“這就不勞你替我操心了。”

“那麽林家的消息，你也沒興趣啰。”

“我很有興趣不過這個我會自己查清，如果沒有別的事，我們就要走了。”

只是花淩霄聽了這些生硬拒絕的話本該生氣的，可是他的眼眸裏分明有興奮的光。執着複仇，倔強到不在意生死的林止寒，确實開始吸引他了。

“等等，”一直沒開口的江楓突然開口，“獨孤離，我要告訴你，當年你師父的事。當然不用任何交換。當年你的師父投身崆峒一派，他真的是習武天才，年紀尚輕就被崆峒掌門看中，委以重任。後來因為某些緣故，你的師父和崆峒掌門發生了一些誤會。你師父年少氣盛，又對武功有着絕對的追求。于是偷走了崆峒的秘籍，逃離崆峒派。”

“然而，崆峒秘籍是這麽好偷的？在這個過程中，他不得不利用一個對他有情的師妹。他的師妹本來是要和他一起走的，可他想闖出一番事業，臨時背信，自己走了。他走之後，崆峒掌門被氣死，師妹受到嚴厲的懲罰。可是出事不久，你的師父還沒有在江湖創出名堂，就隐世江湖。二十年後，她找到了你師父，然後殺了你師父，之後又自殺。”

獨孤離想起當時的情形，難怪師父不讓自己插手，難怪那女子明明不是師父的對手，卻能殺了師父，只是，“你告訴我這些幹什麽？”

“你的師父，為了追求幹出一番事業，偷走崆峒秘籍，抛棄了那段感情。可是當他終于得到的時候，卻選擇了躲起來，隐世江湖。最後心甘情願的死在那個女子的手裏。我想他是後悔為了闖出名堂的夢想放棄了那段感情。”

“所以，我要告訴你，就像你師父那樣，執着着自己的東西，不惜抛棄沿途遇到的一切。等真的得到了，你發現你最想要的正是你抛棄的。所以，現在這麽執着實力，自由的你，有一天真的不會後悔嗎？”

“我聽不懂，你在說什麽？”獨孤離轉頭看着林止寒，他假裝聽不懂，或者不願意聽懂。只是放棄救你，我真的不會後悔嗎？

“話都說完了吧。獨孤離我們走吧。”林止寒說完頭都不回的走了。只是，這一次，花淩霄和江楓都沒有再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