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8 ☆、五十七,準備偷盜
已經是後半夜。林青允坐在院子裏,信手摘了片葉子,放在唇邊吹着不知名的曲調。他身邊石桌上的燭火被風吹得奄奄一息,只有一點螢火蟲般的亮光還在和風抗争着。
他的身後,趙宇欲言又止。他剛剛收到張鶴倫送來的林止寒的信,不顧是後半夜,就跑來了。本來以為林青允睡了,沒想到,林青允竟坐在院子裏吹曲子。還真是好興致啊。他躊躇着,寒風中有點冷呢。到底要不要打斷他呢?再這樣吹下去就要天亮了。
幸好,林青允終于良心發現,将葉子放到一邊。趙宇忙趁這個空檔,将林止寒的信交給林青允。這自然是早上的時候,林止寒要江楓送出來的信。
林青允接過信,将身邊的燭火再挑的明亮些。方才湊到燭火邊。細細讀信。
信的內容很簡短。因為,趙宇看到林青允很快就将信丢在了一邊。可是,他卻沉默很久。他低着眉眼,任燭火的光芒将他的側臉籠罩上陰影。最近不知道怎麽了,越來越認清自己的無能為力。有時候真的覺得好累,連自己的親人都保護不了,還要反複來利用她保護自己。
沉思良久,他終究還是嘆息,揮手道,“按信裏說的辦吧。別忘了把信燒了。”
趙宇終于可以滿足自己的好奇心,拿起信,上面寫的是:放出消息。那天林止寒也會去武林大會,并将林家地圖獻給武林盟主。以取得整個武林的諒解。
這句話後面還跟着一行字,一定要讓萬劍山莊知道這個消息。到時候,還會有一個人去幫你們。一切都聽他的。
整封信就這幾句話。趙宇在見到林青允的時候就想到林家若有什麽寶貝的東西,自然是交給林青允了。所以,林止寒說交出地圖自然是蒙騙世人的。所以趙宇實在想不到林青允在傷感什麽。不過,他看林青允重新拿起那片葉子,就很知趣的離開了。信也在那之後燒掉了。
其實林青允自己都不知道在傷感什麽。或許一開始真的為某件事而難過,可是後來,或許只是因為傷感而傷感了。如果一定要說出什麽,或許是不能保護林止寒,或許是林止寒的複仇計劃裏始終沒有他,又或者是他知道,武林大會那天,林止寒又要以身犯險。
獨孤離和花淩霄在山腳下的一處簡陋茅屋裏。他們在剛才剛剛趕到嵩山。雖然是後半夜,兩個人卻睡意全無。
嵩山的平面圖早就拿到了。此刻就放在屋子中間的桌子上,藏東西的地點,也大致圈定了兩個。花淩霄和獨孤離分析着,到底怎麽進去最妥當。怎麽才能找到藏東西的真正地點。
“不過,”獨孤離輕聲抗議,“到現在,你都不告訴我要偷的是什麽嗎?如果,你還是不願意說,那麽我也沒有膽量把我的後背交給你。”獨孤離的話很明顯。到現在都不說實話,分明是不信任自己。又讓自己怎麽放心和他合作,把自己的後背露給敵人可是非常危險的。
花淩霄知道獨孤離耍脾氣了,“我還需要你幫忙,所以不會害你的。你就盡管相信我,專心面對敵人,我不會在背後捅你一刀的。好了,我現在就告訴你,我們要偷的是一顆非常珍貴的祖母綠寶石。我很快就會對嵩山動手,怕會誤傷了那塊寶石。所以要提前偷出來。”
“你親自來偷,看來那塊寶石很重要啊。不過我對你們之間的過節倒沒興趣,”獨孤離聳肩,“你還是向我說說那塊寶石長什麽樣子吧。”
花淩霄仔細的向他描述了那塊玉佩。并且決定,明天白天可以先去踩點,晚上行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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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個人正說着,獨孤離突然聽見林止寒的聲音,“我在這裏。”他搖了搖頭,甩掉這莫名的錯覺。林止寒在幾百裏外的弄月堂,怎麽可能聽見她說話呢?
不過,他依舊有種不安的感覺,剛才的聲音裏分明夾雜着一絲痛苦和隐忍,“你有派人好好保護林止寒嗎?你不是不知道,你的妹妹。”
“有啦有啦,我不會讓林止寒出事的。一路上都問好幾次了。再說你也拜托狄三娘了。難道連狄三娘也不相信嗎?”
“我就是不安,”獨孤離突然堅決道,“憑我們兩分人的身手,還要踩點幹什麽。反正,平面圖也有了。藏的地點也就那兩個,不就是進去偷玉佩嗎?今晚就搞定,明天就趕回去。”
“可是,我們已經馬不停蹄的趕了兩天路,根本就體力透支,去了不就送死嗎?休息一天不會怎麽樣的。我答應你,明天偷了玉佩,我們換兩匹千裏馬,争取能一天半趕回去。”花淩霄看着獨孤離不善的臉色,忙糾正,“不是,十五個時辰,總可以吧。就算我們在中途換馬,這也已經是最大極限了。”
“好,”獨孤離點頭,“但是別怪我沒提醒你。林止寒受傷,”
“知道了,你已經說過了。”花淩霄嬉笑,“如果林止寒出事,我就陪葬。不過,我也很願意哦。林止寒還是蠻有趣的小孩,有她陪,黃泉路可不孤單啊。”
說着,就在屋內唯一的床上躺下“趕這麽久的路,真是累啊。我要睡啰。”
獨孤離看他自顧自的睡下,面色青寒的盯着花淩霄,怎麽說我也是來幫你的,你自己睡床。
隔了一會,花淩霄終于受不了那殺人般的目光,自覺的往裏挪了挪,商量道,“一人睡一半好了,反正都是男人嘛。”
“哼,”獨孤離冷哼一聲,沒理他,獨自走到一邊的椅子上坐下來,坐在椅子上睡了。花淩霄看了看他,這可是你自己不睡的。因此,舒舒服服的換了個姿勢,睡着了。
這些年花淩霄沒有一日忘記仇恨,忘記那晚的事,他很怕再有人在他睡覺的時候襲擊他。所以,即使是在弄月堂那樣幾乎沒有危險的地方,睡覺的時候依舊會保持警覺。何況,現在還是在敵人的地盤。因此,當聽到輕微的響動,他就醒了。
醒的時候,正好看到獨孤離出去,花淩霄坐起來,天剛蒙蒙亮,他是去哪?不過,他相信獨孤離不會出賣自己。所以自然不用跟蹤他,因此,他也出去了。只是去了和獨孤離相反的方向。
等他回來的時候恰好看到獨孤離重新坐回椅子上,而屋裏的桌子上多了兩套衣服。
“這是?”花淩霄走到衣服邊疑惑的問。
“要去踩點,還是喬裝一下的好。穿成我們這樣,一看就是習武的。”
“我不是說這個,”這衣服拿來自然是喬裝的啊,“我是說這衣服哪來的。”
獨孤離用看白癡一樣的眼神看着花淩霄,絲毫沒有解釋的意思。花淩霄在被看了若幹久之後終于反應過來,“你大清早出去,就是為了偷衣服?”
“這種事情,”獨孤離咬牙切齒的說,“最好不要給我說出去。”他不怕什麽惡名,偷東西也沒什麽。但是好歹,偷衣服這種事,會被別人當成變态嘲笑的吧。
花淩霄看着獨孤離的樣子強忍住笑,“放心,放心啦。不過話說回來,你不是很有自信的嗎?還說不要踩點都可以去偷哦。”
獨孤離低頭淡淡道,“我只是希望萬無一失,可以早點回去。我總是很不安。”
花淩霄看着這樣的獨孤離止住笑,“你似乎很在意她。”
“難道你不在意江楓嗎?”獨孤離突然反問。
花淩霄被問的愣住,什麽和什麽啊。怎麽扯到江楓。
獨孤離沒管華菱笑的表情,而是自顧自的道,“江楓守護你,就像我守護林止寒一樣。我在林止寒身邊才三個月,可是江楓在你身邊帶了三年,你們的感情不是應該更深嗎?如果江楓時刻處在危險之中,你不會擔心嗎?”
“這個,”花淩霄一時不知該怎麽回答。這三年來江楓一直呆在他身邊好像沒有讓他擔心的時候。就算是先前離開弄月堂,他也知道憑江家的勢力,會有人保護好他的。花淩霄唯一擔心過的好像就是江楓不會回來。他皺眉想了想如果江楓遇到危險,“或許我會擔心的吧,可是我的擔心和你的擔心也不一樣啊。再說不要說什麽江楓守護我,這樣肉麻的話啊。”
“确實不一樣,”獨孤離點頭,“其實我的問題問錯人了,如果是我問江楓同樣的問題,他大概不用考慮這麽久,就知道自己會不會擔心了。至于說江楓守護你,我可是聽說,三年來在弄月堂,你們幾乎是形影不離哦。而且,你難道忘了,上次,林止寒碰你的琴,江楓可是充滿敵意的看着她。你在江楓的心裏,可能分量很重哦。”
花淩霄聽完獨孤離的分析,拉長了臉,這都是什麽和什麽啊。什麽叫我在他心裏分量很重啊。“你到底在說什麽啊,他在乎我,是因為我們是很好的朋友,怎麽被你說的這麽別扭。”
“好吧,就算他放棄江家繼承人的身份甘願在你身邊無條件的幫助你,聽你指揮,是因為他把你當成了很好的朋友吧。就算他把對于江家很重要的玉佩送給你,也只是作為你們朋友之間的紀念好了。”
無條件的幫助?是啊,當初承諾自己會保護他,但是江家已經在杭州發展自己的勢力,這三年來好像自己也沒有保護他什麽,還有對江家很重要的玉佩。花淩霄想着從腰間把玉佩摘下來,“你說這個玉佩?”
“難道你不知道嗎?你在弄月堂實在太久了。江家的玉佩是上好的漢白玉制成,玉佩上看起來繁複的花紋,實際上是刻着文字,上面記載着江家的過往。是歷代江家掌門人的傳承之物。雖然,我不知道為什麽江楓還沒有繼承江家就拿到了玉佩。但是,應該就是這塊玉佩沒錯吧。我在江湖闖蕩的時候,曾經聽過很多關于這玉佩的傳言哦。”
花淩霄聽到這,回想起第一次得到這玉佩的時候,是江楓喝醉酒的時候騙來的。話說當時江楓酒醒,看到自己拿這玉佩威脅他确實是很惱火。但是他怎麽也沒想到這玉佩這麽重要。其實,說起來,有時候江楓是怪怪的,不是會失神,就是說些奇怪的話,比如,他還說要永遠留在弄月堂。尤其是從江家回來以後,酒醉後的呓語,對林止寒的敵意,總是突如其來的感傷。不是吧,難道說真的是很在乎我。如果真的被獨孤離說中,那麽回去之後,可是要趕緊把玉佩還給江楓才行啊。
其實,獨孤離可沒有花淩霄想的那麽遠,他只是以自己的心情推測江楓的心情而已。并且只是覺得江楓可能把花淩霄當做自己的親人一樣對待。他當然不知道花淩霄想到哪裏去了。
只是換了衣服,就去嵩山踩點了。花淩霄看他出去,連忙回過神來,好歹吃點東西再走嘛。他換了衣服,又拿出懷中剛剛自己出去找到的果子,咬了一口才追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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