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9 ☆、五十八，密室內的交談

在花淩霄和獨孤離去嵩山踩點的時候，弄月堂裏，玉蝴蝶在中午的時候去林止寒的院子裏，想确定林止寒的安全。可是，當她走到門口的時候，就看到門上一個“救”字。她立刻意識到了什麽。

她并不知道林止寒和誰有過節，但她覺得必須立刻告訴花淩霄林止寒有危險。可是，她到書房，琴室，藏書閣，所有花淩霄常去的地方都找了。就是找不到。她沒有辦法只好去找江楓。

江楓此刻正在屋子裏吹笛，以打發花淩霄不在的無聊時光。可是聽到玉蝴蝶一說情況立刻意識到狀況的嚴重性。

他想了一下，只有可能是花清婉劫走了林止寒，于是立刻和玉蝴蝶一起去找花清婉。然而幾乎是意料之中也找不到花清婉。

現在無疑是花清婉帶走的林止寒了。并且還躲了起來。

“她們離開弄月堂了嗎？”玉蝴蝶不無擔心的問。

“沒有，”江楓道，“雖然我不知道狄三娘和林止寒被抓的時候，為什麽一點動靜都沒有。但是，我想狄三娘不會任由清婉小姐把林止寒帶離弄月堂的。并且憑清婉小姐的輕功，也很難在帶着一個人的情況下越過弄月堂周圍的山。”

“你說，狄三娘和林止寒在一起？”玉蝴蝶有點不清楚狀況。

“是的。是獨孤離拜托狄三娘保護林止寒的。而且逆風也在花清婉的身邊，不會任由花清婉胡來的。所以，目前林止寒應該還是安全的。”

“可是，我不明白，你怎麽知道是花清婉抓走了林止寒。而且為什麽花清婉要抓走林止寒呢？”玉蝴蝶對于他們的恩怨，一點都不知道。

這個嘛，時間有限，江楓只是很簡單的介紹了花清婉是如何崇拜獨孤離，如何與之相遇，又在她回來的第一天是如何和林止寒發生沖突。她如何因為林止寒裝吐血而被獨孤離記恨，又如何被花淩霄禁止和獨孤離見面。最後，江楓總結道，“我想清婉小姐迷戀着獨孤離，可是獨孤卻因為他傷了林止寒而讨厭着她，她只能看着獨孤離圍着林止寒轉。而堂主低估了清婉小姐對獨孤離的迷戀。于是清婉小姐的這種感情得不到任何的認可和疏解。而且她太過年輕，又驕傲任性，不懂得自我排解，只能把感情壓抑着。當這種壓抑到達極限，難免會讓她做出極端的事。”

“分析的頭頭是道嘛，”玉蝴蝶笑道，“你怎麽這麽了解花清婉，你不會是因為喜歡她而觀察着她吧。而且你對她的稱呼還是那麽恭謹，一口一個清婉小姐。”

江楓歪頭看着玉蝴蝶，笑道，“我想你不會真的認為，以我的性格會喜歡上清婉小姐。至于我對她的恭謹，僅僅是因為她是堂主的妹妹而已。”他能做出那樣的分析，只是因為他也同樣的壓抑着自己的感情，并且到了不得不通過酒醉來排遣的地步。

“這樣啊，”玉蝴蝶也不相信以江楓沉穩內斂的性格會喜歡上任性的花清婉，“不過話說回來，你真的對堂主很恭謹呢。明明你自己也是一個大家族的繼承人，實在也沒有必要對堂主甚至對他身邊的人都那樣的恭謹。而且恕我直言，堂主做人做事方面雖然有可取之處，但是作為同輩也當不起你那樣的對待，至于花清婉年少氣盛，更不必說。”

江楓怎麽能說，這不過是因為愛到卑微，心便如草芥，絲毫沒有了高傲的資本。他揮了揮手，終止這樣的談話。只是淡淡道，“接下來，我會去找他們。你可以暗中跟着，但不要露面。萬一，我也被抓，你能及時的告訴堂主發生了什麽。另外，畢竟我們不能真的傷害清婉小姐，所以你也不要想着能強行救出林止寒。只能我去勸說，勸說不成只有被抓去和林止寒呆在一起，保證林止寒的安全。”

“可是不能現在就傳消息給堂主嗎？你應該知道堂主去了哪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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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行，不能傳消息給堂主。我只能告訴你，堂主和獨孤離在一起。如果被獨孤離察覺出林止寒出事，他就不會好好的幫助堂主辦事了。這件事，只能等堂主回來再說。”

“那麽，你去哪裏找他們呢？”

“他們一定在弄月堂隐秘的角落裏，或許，堂主有些事并沒有告訴我。不過，只要他們在弄月堂就一定要吃飯，我可以去廚房守着。話說，我得快走了，否則，就錯過了吃飯時間。”

江楓說完，很快的走了。并在廚房等待着。而玉蝴蝶只是躲在廚房的暗處，默默注視這裏的情形。

另一邊，密室裏。逆風和花清婉剛剛離開了密室，而林止寒手腳被捆好留在了密室裏。此時林止寒已經被困了一夜。但是，因為逆風的阻止，花清婉都沒有再對她做什麽過分的事。除了鞭打林止寒以宣洩不滿外。如果連這個都不讓她做，花清婉真的會發瘋。

她身體裏的另一股力量蠢蠢欲動，喑啞的聲音再次表達不滿，“昨天夜裏，是你把我從獨孤離那裏召喚回來的吧。說什麽你在這裏。好，我回來了，可是你只讓我保護你的身體不在鞭打的時候受更多的傷害，為什麽不下命令殺了那個花清婉，是你的側影之心在作祟嗎？”

“因為，她還有用，一切到了最後關頭，我還需要花淩霄的幫助，所以不想橫生枝節，你大概也希望我快點報完仇吧。”這一次，花清婉真的想傷她，她自然不能忍讓。

“是，”那聲音依舊不快，“可是，我并不需要一個優柔寡斷的靈魂。”

“這不是優柔寡斷哦，”林止寒第一次不厭其煩的解釋，“花清婉遲早要死的，但絕不會是現在，也不能是現在。何況，這世間有比死更痛苦的東西哦。否則，為什麽那麽多人選擇自殺。”

“這個我倒相信，”那個喑啞的聲音道，“否則當初，我也不會被你的求生意志給驚到。一般人經歷了童年和那晚的毀滅性打擊之後，大概不會再想活下去。”

林止寒不悅，“不用扯到我吧。我是想說花清婉。花清婉摯愛着他哥哥又迷戀着獨孤離。可是，當他哥哥和獨孤離回來，看到這種場景之後會怎麽想。”

“他們，我不明白。”

“你不做人很多年，不明白也正常。獨孤離看到我受傷，必然會像第一次她傷我的時候一樣，非常的生氣。而花淩霄看到這場面一方面要極力保住妹妹的性命，另一方面又會為妹妹的任性感到失望和無可奈何。兩個她最愛的男人都會因此而怨她，她不會非常痛苦嗎？”

“看不出來，你這麽小，還懂這麽多感情上的事。”

林止寒輕聲道，“本來我也不懂。”只是，酒醉的江楓訴說他壓抑的情感的時候，林止寒雖然沒有認真的聽，卻也知道了，感情是非常折磨人的東西，尤其是愛而不得的感情。既然，花清婉那樣在意獨孤離，那麽獨孤離的恨，就是對她最好的懲罰。

“好了，看來我并不急着要你複仇了。比起我那裏，我忽然覺得待在這裏也是非常有趣的事情。我很願意看你們的争鬥。”

“随便你吧。”林止寒剛說完。狄三娘就忽然道，“你在自言自語什麽？”

“沒有，”林止寒簡單的答道，“只是在猜測，或許獨孤離他們明天就會回來。雖然這裏是密室，沒有看時間的東西，但我感覺應該已經是白天了。”

“是啊，我想也是白天了，希望明天他們就能到吧。但是，我真的要好好和獨孤離道歉。當然還是應該先對你說，對不起。你那樣盡力周旋的保護我，可是我卻沒有救你出去。”

“沒有關系，”林止寒淡漠道，“我救你也只是為了回報你曾經盡力保護我。”

“你不明白，”狄三娘有些壓抑的說，“我不救你，并不是因為我沒有能力救你出去，而是因為……”

“因為你不能傷害花清婉對嗎？”林止寒索性替她說完，“雖然我不知道具體的方法，但是，闖蕩江湖多年的你，怎麽會被一個小丫頭困住。即使是迷藥，現在藥性也應該沒了。你不反抗，只可能是因為一旦你反抗很可能會讓花清婉喪命。然而，花清婉卻是花淩霄的妹妹。”

“的确，”狄三娘點頭，她曾經教過周海口含刀片的功夫，自己更加是沒有問題。現在她的嘴裏就含着更加纖細，鋒利的銀針。現在，她的內力已經恢複，只要設法讓花清婉過來，她有辦法一擊即中。可是，花清婉是花淩霄的妹妹。想到這裏，她繼續道，“如果殺了花清婉無疑是判了堂主的死刑。你知道花清婉是堂主唯一的親人。”

林止寒點頭道，“你不想傷害花清婉，可以理解。”

“但是卻要讓你被困在這裏，還要受皮肉之苦。”

“不必自責，”林止寒道，“當我不做反抗的被帶到這裏的時候，我就做好了這樣的打算。”

“不做反抗，”狄三娘重複了一遍，“是啊，獨孤離走的時候怎麽會不給你什麽秘密武器防身呢。但是你為什麽不逃走。因為你也不忍心傷了花清婉嗎？”

“是的，因為對方是花清婉，逃走很可能會傷到她。可是，我并不是因為憐憫花淩霄失去自己妹妹的時候遭到的痛楚。我只是不想因為這些無聊的小事而和花淩霄結仇，雖然我并不怕和他結仇。但是，顯然還是合作對我們雙方更有利。”

“你把被人關起來，然後被鞭打，稱為小事？”但随即狄三娘就釋然了，“畢竟肉體上的疼痛抵不過心靈的創傷。你在經歷那些後依然堅強，就不會把肉體的磨難放在心上了吧。”

更加堅強嗎？林止寒低聲問自己。因為，失去痛感，所以鞭打對于林止寒确實不算什麽，然而即使不失去痛感，這些疼痛也依然不算什麽。就像狄三娘說的，這些疼痛，根本比不上林錦離世的痛。但這并不代表林止寒甘願承受這些痛苦，并且真的不把它放心上。她之所以把這稱之為小事，是因為她知道，今天她受得苦，将來花清婉必要十倍奉還。

她們重新陷入了沉默。